第32章 蛋包饭 庆功宴 寿喜锅②

待花见的琴声响起，音乐厅内陷入了比上午任一场演奏更深的宁静中。

连窃窃私语声都不曾听见了，只留从少女指尖悦动出的旋律在周遭静静流淌。

一曲终了，花见眼睑微垂，像是在心底默数时间，等过一会奏响第二首曲子。

不少听众犹疑着将双手举起来，却迟迟没有掌声落下。评审席互相讨论着什么。

整个音乐厅里久久地寂静无声。

演奏台与听众席在此时仿佛被隔离为了互不相通的两个世界，令每一位听众都茫然不知另一方天地的少女是否需要自己的掌声。

整首曲子的每一个音符无一是为他们而弹的——此点感受在夏目的心中尤为清晰。

冷静流畅的旋律中总有一种强烈的执拗与坚持，引领着整首乐曲朝着既定的轨道平稳推行，直至落幕。

评委席的讨论声在听众们的掌声响起前先一步消却，花见也便按下琴键，奏响第二首曲歌。

待第二首曲子也弹罢，少女在一片寂静中起身，微微鞠躬，转身离场。

直到坐在音乐厅里的听众终于意识到花见已经弹罢了两首选曲，即将要走时，才终于稀稀落落地响起一片片掌声，给踏下演奏台的少女送行。

“不喜欢钢琴？”

“诶？怎能不喜欢！”

“不是你。”

明日将默然注视向花见的目光收回，朝香微微摇头。

“是刚才那名女生。”

“怎么会呢！那么厉害……几乎要和原曲一样了……一定满分的演奏哇。”

“跟着乐谱按下琴键就好了。”

“哪里有那么简单耶！”

夏目听着两人的讨论，瞧见坐在评审席的雪待宫也随着花见的离场而起身，从音乐厅侧边的出口离开。

无聊、死板。

如果和明日的琴声放在一起来对比……当时从雪待宫口中听来评价花见的这两个词，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

……

竞赛会最后一首曲子在下午近四点时落幕。

香拉着夏目，一起在大厅里陪明日等竞赛会初赛的晋级结果。

“呐——阿枫，有推荐的寿喜烧店吗？”

“没有。”

他还未吃过东京的寿喜烧，更不用说NHK附近的这片区域之前一次都从未来过。

据说关东地区的寿喜烧和鸟取县所在的关西锄烧不一样，更像火锅，是有汤的。

可以自己把各种食材扔到火锅汤里煮熟。比关西锄烧先煎牛肉再放料汁，更像在吃烧烤的麻烦流程，操作起来要简单不少。

单凭不知那些犄角里得来这些消息来说，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驾驭“关东寿喜烧”这项料理。

“明日老师呢？”

“没有。”

“那，你们有其他推荐的吗？”

“猪排饭。”

“……便当？”

“不要！咱好不容易能在外面吃……”

香分外不满地摇起脑袋。

实则在出发前，铃木母亲专程给了他几张万元钞，不说太过高档的餐厅，吃一顿寿喜烧的钱定然是有的。

但鉴于明日曾搁放在便利店收银台的一千円，他不晓得究竟要找怎样的理由，才能让她接受这份由铃木母亲支付的开销。

况且对于他自己来说，也不大喜欢大肆挥霍别人的钱。

“就寿喜烧嘛！”香蛮不讲理地胡闹起来，“这次就让阿枫来付钱，再有下次明日老师再请回来。”

话出口的同时，不忘打起下次一起吃饭的算盘。

“呀！我晋级了！”

不知是谁在大厅里兴奋地唤了一声，在人群中引起一阵回响。

坐在大厅里尚还未走的人们，顿时循声向源头涌去。

他也顺着人潮涌动的方向望去，瞧见正在往公告处张贴的晋级名单。

晋级名单上印刷的字很大，不用靠近过去也能看得过来。但公告处却已然不一会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我们也快去看看嘛！”

香一开始也想顺着人流跑起来，回头却见到夏目和明日两人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愿。

“这里就能看到。”

[花见月]

[明日凉]

[小鸟游香奈]

[……]

再之后就因为人群围得太近而看不到了。但对于他来说，只要看见花见和明日两人名在榜上就已足够，余下的人究竟姓甚名谁就无关紧要了。

“明日是第二名。”

“这样么？”

“嗯。”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那样远要我怎么看——唔……是耶！明日老师是第二名。”

香站定仔细瞧过能看到的每一个名字，收回视线，兀自惊叹起来。

“那名女生原来就是花见前辈嘛……”

“就不会是其他人？”

夏目吃惊于花见在钢琴界中竟然这样有名，观察起明日听到“花见”时的反应。

“第一肯定是那名女生的呀……然后晋级名单上又写的是花见前辈的名。”

可待他看向明日时，少女已然被其他事物吸引了目光，全神贯注地望着。

他不由得也跟着望去。

是一条刚要在大厅里拉开的海报横幅，上面印着[决赛前三名可免费获赠一架钢琴]的字样。

同时在正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印着赞助竞赛会的钢琴品牌。

“寿喜烧。”看罢了海报的明日突然说。

“诶？”

“今晚？”夏目也收回视线，看到明日眼中微微亮起的光。

“嗯。”

“是想要钢琴？”之前攒钱。

“嗯。”

“有把握么……”

“跟着乐谱按下琴键就好了。”片刻思考过后，突然想吃寿喜烧了的少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