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十六岁做些十六岁该做的事②
待人群稍稍松散，夏目走到近前，在[花见]下面一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No.6夏目枫 772分]
比他预期的还要高上两名。
“夏目！我上成绩单了！你看！”
[No.145岸田义行 657分]
“恭喜。”
“恭喜什么？名次第六的高材生——”岸田撇着嘴，进步的喜悦也随之收敛。
“我只进步三名，你比上次高了四十多名。”
“夏目，”上楼路上，岸田背手抬头，语气严肃，“世界可不会记住弱者变强了多少，只会记下最终胜利者的名字。”
“所以？”
“教我数学！我也想成为胜利者！”
夏目不再理他，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可恶！胜利者丑陋的嘴脸！我已经受够了！吃我一记无量空处！”
“五条悟已经死了，动漫党。”他回过身，装模作样地陪他耍一耍，居高临下，演作反派，高声宣判。
“啊啊！你这家伙！”结果岸田只承受了这一下便全然遭受不住，朝他扑来，发动实体攻击。
这下他尽快回到班级的想法终于如愿以偿。
“别跑！”
如此这般，两人追赶着进了C班教室。
二十分钟后，班内学生到齐，窸窸窣窣，小声打听周围同学的分数名次。
坂井走进教室，简单总结了C班的测验表现，又把夏目单独喊出去，夸奖了一番年级第六的成绩，又提到对花见一直不上学却依然考了年级第一的感叹。
“先别走……”
末了，坂井低头在挎包里翻找，拿出一只布偶小人。
白发金瞳，奶白色制服，灰黑色百褶裙。
是立华奏的布偶小人。
她把这只立华奏塞到夏目手里，温柔一笑，“算是夏目同学考了理科第一的奖励。”
“坂井老师认识这个角色？”
老师拿这种东西奖励学生，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老师可没有比你大几岁。”坂井优子又敲了下他的脑袋，“《AB！》上映的时候，我还是初中生呢。”
“七八岁也不少了。”
“唔……”每次在他口中听到关于年龄的数字，坂井便无不痛心地露出因此受伤的神色，就连身形也随之摇摇欲坠起来，好一会才回归正常。
“夏目同学生日那天，岸田同学送了你立华奏手办，我想你应当喜欢这个角色，逛街看到，就买了。”
九月八日那天，岸田是在讲台上喊他过去接手办的。
早已扔进垃圾桶彻底删除的记忆死灰复燃。
夏目看到坂井看小孩的眼神，领会到这件事全然没有辩解的余地，“的确喜欢。”
“那就好。”坂井对这结果自然满意，她双手合十，勾起祝福的微笑，“虽然现在有些晚了，不过还是祝夏目同学生日快乐。”
回到教室，他把布偶绑在了单肩包的拉链上。
“呐，夏目同学，这是什么？”旁边的女生双手撑在桌子上，偏头问他。
“坂井老师给的奖品。”他答，“动漫角色。”
“坂井老师还看动漫？”另一个女生围过来问，发现了大新闻。
“你们不知道？”夏目枫语气惊讶，“坂井老师其实是个宅女……”
“真的？”
“千真万确！”
一天时间，‘坂井老师是宅女’的消息，传遍了全班。
放学铃声响后，夏目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这次月考相关的事最后做个了结——给花见发了条消息。
[夏目：花见同学考的文科，我是理科，所以尽管分数不同，我和你也只是并列第一。]
随后熄灭手机屏幕，猜测她要多少时间才会看到消息，给他回应。
而结果还未等他走出教室，便听到Line提示音。
[花见：只有失败者才会为自己编造理由。]
夏目看到消息，暗自思忖对待对方如此交流，会不会比直接谈论正事来得更有效率。
[夏目：花见同学现在在不在学校？]
[花见：生气了？]
[夏目：之前买的衣服，我带了钱。]
[花见：钢琴教室。]
他放下手机，走去前往钢琴教室的长廊。
离钢琴教室近了，比铃木香流畅得多、几乎在他听到的一瞬间便觉得高下立判的繁复旋律，毫不吝啬地倾泻而来。
时而急促，时而舒缓。
他听着钢琴乐声，走到钢琴教室外，透过窗户看向坐在钢琴前的花见。
坐在钢琴前的花见，脸上难以瞧见什么无比陶醉的神情，但注意力确是无比专注地在琴谱琴键之间辗转。
仿佛在她的眼中，这片天地只剩下了面前的琴谱与一架钢琴，别无他人。
精准流畅的琴声，毫无错误地被弹奏出来，在这片空空荡荡的天地独自回响着。
一曲末了，夏目太久未如此近地聆听这样一段琴声，滚动喉结，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他扣响门板，轻轻推开教室门，和刚刚结束演奏的花见对视在一起。
那神情冰冷孤独，让他下意识移开视线，而在这极为短暂的一瞬当中，他捕捉到隐没在冰川深处的一缕彷徨，随着他看过去的目光很快隐没在比冰底更深的海水深处。
几秒后，花见的眼神稍稍柔和，他闪身向前，走到她身旁去，因那神情中的孤独与彷徨，稍稍贴近站些，把数好的纸钞递给她。
“这是买衣服的钱。”
之前飘到过他鼻间的橙子气味此刻又再次闻到了，不由得让他揣测除洗发水以外，她是否还把其他大体含有某种气味的日用品全都换成了橙子。
譬如沐浴露和香水。
又为什么如此喜爱橙子的气味。
花见接过钱，没有清点数目，而是直接放到了钢琴台上，拿出手机打字。
[花见：那些衣服你留着做什么？]
除开连衣裙、羊毛衫、格裙等衣服，花见还买了有长筒袜、连裤袜。
是啊，如果只是问他一个人的话，他要留着这些衣服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