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操练
“向左转!”
“向右转！”
“向后转！”
空旷的校场上，伴随着教官发出喊声，军士依照上官指示依次做起动作。
由于人与人之间接受新事物的程度不同，动作自是没法惯以统一，甚至还有紧挨着的两人作出相反动作撞个满怀。
“哎哟...”
一时间，校场上哀嚎声四起。
见到这情况，疯驴子几步行至一处队列前，指着东倒西歪的军士喝道：“向右转！右！分得清那边是右吗？！”
“啊？！”
众军士面面相觑，不敢回话。
待安静了一会儿后，方才有人讪笑道：“上官，咱们是为了打仗练这破东西有何用？难不成靠这转两下圈，就把敌军转死了不成。”
疯驴子一听，瞬间火冒三丈，一把揪住那军士的衣领，红着眼咆哮道：“谁让你回话的？本官让你搭话吗？”
“难道你不知道，回话之前应该先向本官申请吗？”
那军士被疯驴子气势所迫，回道：“报告长官，张勇有话要说。”
“大点声！”
“报告长官，张勇有话要说！”
那人憋红了脸，嘶哑着嗓子咆哮出声。
疯驴子吐出一个字来：“说！”
张勇盯着疯驴子猩红的瞳孔，问道：“咱们练这些有什么用处？打仗不就是比谁更狠，比谁的装备更好吗？”
“不。”左梦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笑着与他解释，“你说的那只是一部分，若想要成为一支常胜之师，就得拥有铁一般的纪律。”
“铁一般的纪律？”
众人低声喃呢。
左梦庚扫视一圈，朗声道：“将弱不严，教道不明，吏卒无常，陈兵纵横，曰乱。”
“训练队列就是要让你们知晓，遇到战事本官将令一下，你们通通都得给本官调转矛头，往同一个方向刺去。”
说着朝十来名亲兵看去，喝道：“向左转！”
“咔嚓...”
“向右转！”
“咔咔...”
喊声落下，十余名亲兵动作整齐划一，富有力量。
回转过后，左梦庚又红着脸喝道：
“前杀！”
“杀！！！”十余个亲兵抽出腰间长刀，红着眼，面目狰狞往前方挥舞长刀。
尖刀落下，掀起阵阵尖锐劲风。
尸山血海般的气势，宛如排山倒海涌向对面军士。
有胆小者面容煞白，身子不自觉地退后两步。
左梦庚笑了笑，抓住一名退后军士问：“刚才有什么感觉？”
“感觉...感觉就好似有千军万马，朝我砍来一般。”
那军士一脸的惊呼未定。
“这就对了！”
左梦庚拍了拍他的肩膀，环视道：“你们想想，这才十人动作整齐划一，就已然有这般效果，若上百，上千，甚至上万人的队伍一同往前杀那该是什么光景？”
军队的战斗力，来自于钢铁一般的纪律与执行力。
后世的解放军，凭借着小米加步枪，照样能打胜仗。
究其原因，还是钢铁一般的纪律。
左梦庚不要求这些军士有解放军那般的崇高信仰，只要能听话就行。
想到此处，他笑着挥挥手，示意“疯驴子”松开那军士衣领，“继续训练，两月后本将不光要看到你们身形壮实起来，脑子也得给我壮实起来。”
言毕，也不停留带着亲兵就走，只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
众军士目光凝重，死死盯着左梦庚等人离开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方才收回视线，迎面撞上一张半边刀疤脸的面容。
疯驴子：“看什么看？都给老子好好训练，若是两月后还达不到大人所说的标准，休怪老子手中的拳头不讲情面！”
“是！”众军士齐声一喝笔直站定，静静等候疯驴子的下一步指示。
疯驴子点了点头，略显狰狞的面容总算是挤出几分难看笑容。
“向左转！”
“向右转！”
“向...”
...
时光如流光阴荏苒，距离左梦庚训练新兵也过去了两月有余，转眼间春去夏至，六月流火炙烤大地。
白色烟气寥寥升起，在空中打转一圈，最终挥发不见。
左梦庚立于校场高处，望着下方队列越发整齐起来的军士，暗自点头。
两月的训练总算是没有白费，这些军士不说别的，精神面貌至少比之以前好上许多。
先不管能不能打，首先得能把人唬住。
很明显，这些士兵已然具备此等功能。
“你这练兵法子还真不错，竟是真的将这些人训得跟个乖娃娃的一般。”一边的赵虎扫视一圈，压低声音笑吟吟地说。
左梦庚点了点头：“耗费了这么多的银两与粮食，总归是要有些效果吧。”
说着他又问赵虎：“对了，前线可有消息传来？”
“有。”赵虎思索片刻，回道:“陈总督带着曹总兵将一部分叛贼又追到了陕西，卢大人则是带领着兵马往湖广去奔去。”
“如今贼寇四处乱窜，据说有一部分都已然逃到河南的东边，说话间就要到了安徽地带。”
果然。
左梦庚闻言，暗叹道：只有李自成这个倒霉蛋被陈奇瑜给追了上来，张献忠与高迎祥都跳出了包围圈，高迎祥逃到河南地带，张献忠打算入蜀。
结果被秦良玉爆锤一顿，灰溜溜地往安徽流窜，逃到凤阳。
凤阳可是龙兴之地，当地害怕破坏龙脉故不设城墙。
当然，高傲的大明王朝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竟然真的敢攻打凤阳。
就这也不算什么，张献忠觉得不过过瘾，还顺带掘了崇祯他家祖坟。
最最牛逼的是，这人最后投降，崇祯皇帝竟还应允了。
这家伙历史上于崇祯十一年作战不利投降，驻扎在谷城，结果第二年就又反叛。
这一次反叛也给李自成吸引到了足够仇恨，使得他以十八骑逃脱，再度拉起百万流民，给予大明王朝重重一击。
为大明王朝的灭亡，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若是站在后世的立场上，左梦庚肯定农民起义军的进步性，若是没有他们，腐朽的大明王朝，说不得还能再苟延残喘几年。
但，如今他为官军，对于农民军自然只有一条方针，那就是“剿！”。
想到此处，左梦庚抬起头看向赵虎，说道：“明日你随我去新安一趟，咱们也是时候动动筋骨了。”
闻言，赵虎瞬间眼冒精光，“太好了！这些天我浑身不得劲，总算能找个地方松松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