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合军一处
郎中原有的治疗方法就是在伤口上撒上药粉，然后裹紧静置，等待弥合。
但是伤口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周围的皮肤变红，触摸时可能有热感。而且出现发炎的水泡，在水泡里可以看到血液或清液。
这都是伤口感染的先头症状。
如果是在后世，可以打一针青霉素一类的抗生素，否则情况坏下去，甚至可能截肢。
抗生素…李亿虽然记得青霉素原料，用谷物、瓜果自然霉变就能获取，但毕竟不好提取出来使用。
而且就算有，用发霉的提取物往伤口上抹，如果没能消炎，反而引发了更严重的症状怎么办？士兵们会不会认为自己的行为疯癫？
“像此类情况，尔等以前是如何医治？”李亿叫来了随军郎中，问道。
老郎中仔细观察了一番:“用伤药抹于伤处。如若血肉不能复生，就再次置药。如若还不能，就只能听从天意了…”
李亿想了一下:“何不将伤口处腐肉割去，再用针线穿合，俟其恢复，再外敷以药石？”
“这…所也有此类治伤之法记载，但是疼痛难忍，士兵们不能忍受。所以不如寻常疗法，也多能成效。”
李亿望向了刘伍。从身上活剐下一块肉很疼，可是各种严重后并发症出现，可能腿都保不住。
“某曾闻关云长刮骨疗毒，内心思慕之。请速速医治，若能早日康复，值矣！”
刮骨疗毒的故事，看来早在《三国演义》成书前几百年就已经有了。
李亿点了点头，让郎中操刀手术。
他命令郎中，在执刀前把手术刀在火上炙烤。
这样也是防止感染的一种重要手段。
手术当然很疼，刘伍咬牙切齿，汗珠不停低落。他将衣襟塞在口中，勉强没有叫出声来。
“是条好汉子。”李亿取铁锅清水，煮洗绷带于其中。
等到血液被止住了一些，他将清洗过并且火上烘干后的绷带，不松不紧地缠上，将这一手法教给了军营的士兵们。
“包扎松紧应由出血状况决定，要避免血流不通畅，也要避免没起好止血效果。裹得时候尽量要快，不要让伤者出现二次受伤…”
李亿尽量做得很快，但是讲解地很细致。这些都是后世家庭普及的急救知识，在这个时代显得简单又好用。
“殿下也曾经行过医吗？为何懂得恁多？”士兵问道。
“这个是在宫中流行的包扎手法，所以比较繁琐一点，但是绝对简单实用。”李亿强调道。
众士卒看到刘伍伤口处理地不错，皆是拜服。
“愿意早日伤愈者，就按此法助其恢复。不愿者也不勉强，慢慢休养也是好的。”李亿道，“我还有几点，是为大家的身家性命着想，切记不要怠慢。”
“伤营中，需要时常通风排气，地面需要每日清扫、抑尘，不可让瘴疫滋生。”
“伤员的纱布和绷带，每日一洗一护，并且要经常换新。不可让二人共用同一纱布。”李亿吩咐道。
“如有腐烂的用品、尸体，需要火化或者尽早掩埋，不要堆积，影响军营。”
李亿多方考虑了历代军营发生瘟疫的记载，给出了逐条的防对办法。
下人一一记录。
“这些我以后还会定期查视，受伤的士兵都是为了众人，尔等切莫怠慢。”
或许瘟疫是一个颇有赌博性质的转盘。
朱温一直没能统一北方，一个原因就是他在鼎盛时期，屡次进攻河东李克用时，军队中都发生了瘟疫，所以只能无功而返。
没有消毒水的话，做好清洁工作，是预防瘟疫的唯一办法。
这些简单的办法，起了很好的效果。
在李亿于军中推行了这些政策后，殿后军再也没有一次瘟疫的记载。
……
时间到了傍晚。
李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吃点东西，再在军营里面逛两圈，看看有没有异样，而后就可以休息了。
突然，一个巡逻岗的士卒找到了他。
“报告主帅，镇国军节度使来了，小的们不敢把他关在营外，就把他领进来，先让他先在辕门处下马。”
韩建来了，而且还挑了个晚上的时间。
军营里的宵禁可是比城中更加严格，韩建是来查看军中虚实的？
李亿吩咐了几句，接着亲自去见韩建。
“相国怎么有闲暇功夫，到我军中查看？”李亿恭迎道。
“怎么，难道你也如刘季述，在谋划什么吗？我看黄昏日落景色宜人，想和翼王共赏一番。”韩建开玩笑道。
“相国休要取笑。只是夜中容易生变，况且天下不太平。”
黑夜是罪恶的保护衣。所以宵禁制度才会一直保存下来。
“华州还算太平，经历战火皆得以保存，匪盗不是很多，无需多虑。我此次前来，是有事要和你说。”
韩建示意李亿带路，边走边聊着天。
“神策军新任将帅我已有了人选，就是副使张行思。此人熟悉军务，而且在翼王手下也颇为称职。殿下以为如何？”韩建问道。
张行思从后面随行之人中站了出来。李亿挑了挑一边的眉毛。
此人隔三差五地不在军中，李亿也没把他当作心腹，时不时还防着他。
“张副使行事干练。相国若是需要，随意调遣。军中亦有可用之人，另外再拔擢一人就是了。”李亿道。
韩建肯定要安排亲信，那从自己身边调走一个，也不算坏事。
“殿下担心人事烦身，无妨。张行思只是去神策军兼任，仍是殿下部曲。”
“两军驻地之远，如何兼任，使张使君奔波劳碌？”李亿表示好奇。
“也对，殿下还不知此事。”韩建道：“张副使，就由你向殿下说明。”
李亿听完后，不动声色，心中掀起波澜。
韩建打算让神策军搬迁驻地，贴着殿后军驻防、操练。
此举当然不是好心地把神策军交由自己掌管，而是利用神策军牵制、盯防自己。
看来韩建还是担心华州的任何一支不隶属镇国军的军队，所以这样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