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不吃嗟来之冰
翌日，周一，早晨，
言祖还在思考着“照顾”的深层含义，
他起了个大早跑去霍德波尔看了一趟，果不其然还是没开门。
双重困扰下，直到路途的一半，他才决定还是要问语文老师。
毕竟专业的事情就要让专业的人来做。
班主任欧阳鸿就是语文老师，正巧，他上周一的第一节课。
在经历了长达二十分钟的人生哲理熏陶，又或者说是摸鱼后，终于开课了。
“好，同学们接下来请翻到《祝福》”
“我们上课不一定会按顺序讲，有些课也会略讲...”
欧阳鸿先是将课文朗诵了一遍，
随后便开始提问，
“同学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不一定要与文章相关，也可以是你的感悟等等。”
虽然台下一片寂静，但他脸上还是挂着悠闲的笑容，毕竟这篇课文并不易理解，而且七班还是普通班。
对于学生发言积极性这种事情，他已经练就了强大的心理素质，
无则很好，有则好上加好嘛。
这不，好事立马降临了，台下举起一只又长又直的手臂，
“言祖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言祖蹭地一下站起，江雨清也仰起头，略带好奇地望了过去，
“老师，“照顾”有什么更深的含义吗？”
欧阳鸿懵了，教书几十年，对于《祝福》这篇文章，不说倒背如流，也能算是熟稔于心。
哪来的照顾啊？
老师一时语塞，台下的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
“你找到照顾了吗？”
“我没听啊，开学第一天困死了。”
欧阳鸿转过身去翻书，言祖忽然说道，
“老师，书上没有。”
欧阳鸿翻书的动作一顿，回过身来，脸上挂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咬着牙齿道，
“那个，照顾一词嘛...”
他先是将本意说出，几乎与万度上所说没差多少，同时也是在拖延时间。
“那么延申到更深层的含义，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言祖聚精会神。
“每个人都有可能忽略或者无法实现自己的迫切需要，而照顾，则是要及时发现别人的这种需要并且满足。”
“就像《祝福》里的祥林嫂，如果有人能够这样去照顾她，是不是有可能会演变成另外一种结局呢？”
“同学们在生活中也要...”
其实这并没有太深入，不过是对这一词的拓展。
但是却也给了言祖不小的启发。
他发现自己太局限于这个词本身了，反而被圈住。
需要...
自己的同桌，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晒太阳。
原来自己早就有“照顾”江雨清的想法，
只不过还没付诸实践罢了。
言祖忽然有些骄傲，他觉得自己，
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了！
他可不吃嗟来之冰。
看来自己得想个赶快想个办法让同桌得到晒太阳的机会。
不能太突兀，不能太生硬。
下课铃声响起，借题发挥的欧阳鸿感受到同学们慢慢变得崇拜或是认同的目光，欧阳鸿忽然觉得言祖看起来很顺眼。
“好了同学们，这节课到这里结束，感谢言祖同学给我们带来这个深入思考的机会。”
“今天的作业是，写一篇关于为什么说祥林嫂是一个悲剧的文章，字数不限。”
一整个上午，时间基本都在其他科目老师们的自我介绍、人生哲理以及课程开头之中结束。
言祖发现，自己的同桌要么在看课外书，要么在低头看藏在课桌下的手机。
她对自己的敌意和警惕性都很高，
言祖虽然不理解，但只要使用那个好色有钱的男上班族的技能，自己就能避免麻烦的同时还可以看到同桌在忙活什么。
饶是神技，在江雨清娴熟的隐藏手法之下，也只能看见几个零碎的词语。
嘉誓、千机棺、一页纸秋。
似乎是一本网络小说。
联想到她自我介绍时候说的话，这个女孩应该是在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着。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楼道外传来如雷鸣般的步点声音。
“放学，同学们吃饭去吧。”
吧字还没说完，周承业和叶小天这两人已经拉拽着冲了出去，其余人也不甘落后。
冲饭堂的现象很常见，为了能够挤出少许自由的活动时间而锻炼身体的行为，在不经意间会出现攀比心理而出现挑战极限的比赛。
言祖是这么理解的。
在他听到有人炫耀自己为了快而直接从楼梯顶跳到楼梯底之后。
但这并不好，普通人类请勿模仿。
有些人则并不着急，一方面是为了顾及形象，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排会队也无所谓。
而言祖觉得自己如果参与冲饭堂并不公平，同时也会破坏某种平衡。
他不喜欢打破平衡，那样会引起一些让人不适的结果。
因此他看着结伴的人群，习惯性地远离着。
“我记得，你叫言祖对吧？”
忽然，言祖的肩膀被轻轻拍打了一下，他扭头看去，是那个自称校篮球队成员的林俊。
“一起去吃饭呗。”
“噢。”
言祖的回答很简短态度也比较冷漠。
但林俊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反正以后总会熟络，有的人比较慢热罢了。
之所以找到言祖，一方面是其他男生跑得很快，另一方面就是，言祖的身高看起来很适合打篮球。
“你会打篮球吗？”
“呃...打得一般。”
“这句话我可不会信，看你这身板差不到哪去，体育课，在没选课之前，应该是班级自由活动，可以一起打一下。”
话基本是林俊在说，他对于篮球很是热衷，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可惜拍在言祖身上浪花掀不起一个。
两人一起吃过饭，林俊又邀请言祖去操场走走，言祖没有拒绝。
从饭堂下来就是篮球场，篮球场不远处就是操场。
此时都有稀稀拉拉的人。
林俊抄起一个忽然接近的篮球，抬手便是一记三分，球在天上划过一道弧线，
空心入网的舒爽声令人发出赞叹。
“可以喔。”
以错峰吃饭为借口打球的同学道。
林俊摆了摆手，站在场边继续看着，周围吃过饭来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
原来，还可以这样展示技能啊...
言祖又悟了。
在场边观望消化了一阵，言祖看着已经投身场上的林俊，虽然他们屡屡邀请，但他都拒绝了。
这并不符合养生和健康，饭后不能剧烈运动。
他本以为林俊真的只是想走走。
但他转身离开之时，看见了姗姗来迟前往饭堂的江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