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什么是数字货币

数字现金的历史向我们生动地展示了如何用货币和技术讲述关于未来的故事。

——芬恩·布鲁顿（Finn Brunton），
《数字现金》（Digital Cash），2019年

数字货币是什么？数字货币就是一种数字化的货币，它已经成为一种记账单位、价值贮藏手段和交易媒介。数字化的货币又是什么？它是一种电子形式的货币，可以作为价值贮藏手段。它是虚拟的、数字化的[15]，它存在于芯片和计算机中，而不是口袋和钱包里。

数字货币，就是电子形式的货币。不过，人们在讨论数字货币的时候，通常所指的不只是一种电子形式的货币。毕竟，我们已经有了很多种电子形式的货币。在发达市场中，几乎所有的货币都是电子形式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货币是以纸币和硬币的形式在市场中流通的。当人们谈论数字货币的时候，他们实际讨论的是数字货币是否要继续发展下去，完全取代现金。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数字货币不是简单地要取代现金价值贮藏职能，而是要取代现金交易媒介的地位。

在互联网刚刚出现的时候，人们就希望能用电子形式的现金来取代实物形式的现金。该领域最早的企业之一——CyberCash公司[16]的创始人丹尼尔·林奇（Daniel Lynch）和莱斯利·伦德奎斯特（Leslie Lundquist）在互联网的早期阶段就曾写道：

数字货币是什么？数字货币就是替代现金的电子形式的货币。人们可以储存、转让数字货币。数字货币不能被伪造，它是新世纪的楔形文字。数字货币被写入数字现金公司[17]（DigiCash公司）的主页中，它被解释为“数字即货币”。

笔者喜欢他们用“楔形文字”来隐喻数字货币，古巴比伦的楔形文字起源于会计记录。

丹尼尔·林奇和莱斯利·伦德奎斯特使用了一组经典案例来解释电子现金[18]的定义。笔者称之为电子现金定义的硅谷标准（SVS）：

游说者爱丽丝（Alice）可以将电子现金作为选举捐赠款转账给国会议员鲍勃（Bob）。这样的话，第三方，如报社记者夏娃（Eve），就无法确定是谁捐赠的这笔资金。

鲍勃可以把爱丽丝捐赠给他的电子现金存入选举账户，银行也无法得知是谁捐赠的这笔资金。

但是，如果爱丽丝使用相同的电子现金贿赂两名不同的国会议员，那么银行就可以检测到这一点。如果国会议员鲍勃试图将爱丽丝的捐赠款存入两个不同的账户，银行也可以检测到这一点。

匿名性是创造“完美”的替代现金的电子现金的关键。这种想法充斥了电子现金发展的早期阶段。下述观点是2003年经济学家罗伯特·古特曼（Robert Guttman）对此事的看法（古特曼，2003年）：

当人们和公司发现电子现金像现金一样无法追踪时，就会使用它们。

笔者认为电子现金获得官方的许可是不会实现的。不过，官方是否能够对此做点什么是另一回事。关于这一点，我们在后面探讨数字货币应该为新经济做出什么贡献时会提到的。

现在继续这种思路，把电子现金当作电子货币的一种形式。电子货币和电子现金之间的关键区别：如果一个人想付钱给你，那么这个人可以将电子货币转入你的银行账户，不过，他无法使用英国巴克莱银行（Barclays Bank）推出的Pingit或Venmo等移动支付应用软件将电子货币放入你的口袋，只能把它存入某个银行账户里。而电子现金就像实物现金一样：如果一个人将电子现金给你，那电子现金就属于你。你可以根据需要将电子现金存入银行，也可以将其保存在智能手机中，这完全由你决定。

维萨卡（Visa）、万事达卡（Mastercard）、运通卡（Amex）和发现卡（Piscovery），以及银联（Unionpay）等其他公司已经为地球上大部分人提供了便捷的电子货币，而且做得非常出色。在澳大利亚悉尼或者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下飞机后，可以使用以芯片密码形式付款的运通卡支付酒店费用，但是，还不能像寄照片那样容易地把电子货币寄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借用脸书总裁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的话]。这就需要电子现金。

从新互联网时代早期[可以追溯到1994年，即网景通信公司（Netscape）上市之年]到现在，数字货币树一直在演进，数字货币的发展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可能性，而是确凿无疑的了。

不断演进的数字货币树

为了了解数字货币的工作方式，我们有必要先看一看数字货币演进树——虽然并非详尽无遗，但你会明白，笔者为什么认为它将以特定的方式发挥作用。

我们可以看到，创造数字货币意味着要解决表1-1所提的两个基本问题：身份问题和价值问题。如果你要将数字货币转移给一个人，那么这个人需要知道数字货币是你给他的，以及数字货币的价值是真实的。为了回答这两个问题，我们必须解决一些不同的相关问题。

表1-1　数字货币问题

数字货币的演进过程中，在数字货币支付市场自然选择的压力下，出现了解决身份验证问题和价值真实性问题的新技术。

身份验证问题

互联网刚出现时，身份验证仅意味着一件事：密码。人们证明自己有权做某事的方式，即通过使用密码对某些虚拟身份进行身份验证。

不过，密码有局限性。因为部分密码很容易被窃取或被猜测出来。为了确保使用密码的支付系统的安全运行，需要在支付系统的后端采取大量的防欺诈保护措施。目前，我们根本无法通过简单地使用密码来运行用户众多数字货币支付系统。我们必须继续努力。

从广义上讲，我们假设在数字货币支付系统中，“数字即货币”，并使用现代加密技术进行系统保护，那么就表明，用户可以控制这些数字。这直接说明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用户可以直接控制密钥。这正是笔者在维特罗斯超市（Waitrose）中使用约翰·刘易斯（John Lewis）万事达信用卡时发生的情况。万事达信用卡中有一个芯片，芯片中包含用于验证数字签名的密钥。通过输入正确的密码，从本质上讲，信用卡持有者就证明自己可以使用该密钥，从而资金就可以从金融服务的账户转账到维特罗斯超市在某家银行的账户中。

因此，在现代社会，问题归根结底在于，人们要证明自己拥有密钥的所有权。人们每天都在这样做：在公交车读卡器前使用你的iPhone手机显示乘车码；把银行卡塞进商店的支付终端后输入密码，支付费用；在线购物时输入印在信用卡的背面的安全码。密码有不同的安全等级。人们使用iPhone手机时要记住登录密码，使用信用卡进行支付时要用正确的指纹，并知道信用卡背面印着的三位数的安全码。这些都属于验证“元素”。通常而言，在进行小规模交易时，人们倾向于使用一个元素进行身份验证；在进行中等规模的交易时，人们倾向于使用两个元素进行身份验证；在进行更大规模的交易时，人们则倾向于使用三个或更多的验证元素。

身份验证问题已经阐述清楚了，对此不再赘述。虽然现在身份认证问题还有点麻烦，但不会持续太久。笔者可以用自己之前的经历予以说明。笔者曾给银行打电话询问新的服务，但是当时什么也不想买，只是问问关于银行账户的问题。作为某个银行很多年的用户，当笔者像往常那样给该银行打电话时，他们要求使用一项可以公开的信息验证自己的身份，如自己生日日期、母亲的姓氏。然后，他们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他们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而笔者早就忘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会问近期因工作去过国家相关的一些问题。然而笔者不可能记住几个月前去过的所有国家。为什么要记住这些？但是，笔者曾在这些国家使用过金融应用软件，因此，银行知晓了这些信息。

通过上述介绍，你应该可以明白，通过用户使用过的金融应用软件，银行不仅知晓用户是谁、用户在哪儿，而且还知晓了用户干过什么。银行知晓了用户的一切信息，虽然看起来银行不能用这些信息做太多事，但其实它们应该用这些信息做些事情！银行和移动运营商结合在一起确实应该为用户提供一些特殊的服务。如个人识别码（术语汇编：PIN）和密码可以用于被动身份验证：智能手机中运行的软件可以用于检查用户如何拿着手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以及用户的打字方式等。这样，用户下次给银行打电话时，银行就不会再问用户有关其母亲的姓氏或个人识别码的问题，因为银行应该已经知道打电话的是不是用户本人了。

“用苹果账户登录”等类似服务的推出，将加速一个非常有益的趋势，即对防篡改硬件中存储的加密密钥进行有力的本地验证。密钥不会像现在一样储存在银行卡的芯片中，而是储存在手机的芯片中。因此，当用户对iPhone手机说：“Siri（苹果公司推出的智能语音助手），向大卫·伯奇发送10个维塞克斯（Wessex）电子银币”时，将有一份可审核的记录，表明用户作为上述银币的所有者，授权将电子银币转给大卫·伯奇。

价值真实性问题

如果你给一个人一张纸币，那么这个人需要知道纸币是不是真的。而如果你给一个人数字货币的话，那么这个人不仅要知道数字货币是不是真的，还要知道你有没有把数字货币转给别人。在现实世界，价值真实性问题很容易解决，可是在数字世界就没那么容易了。但是在数字世界，价值真实性问题必须解决。因为人们把在金融机构账户中电子形式的货币转变为可以持有的数字货币，就意味着有可能会把数字货币转变为电子现金。正如人们在电子现金发展初期就已经了解到的那样，电子现金世界的关键问题是重复支出。这是电子现金发展的症结所在，也是电子现金的架构基础。

首先，伪造货币的行为显然对任何货币都构成根本性威胁，所以，伪造货币的人一直以来都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公元1世纪，当货币以铜的形式作为“现金”首次在中国出现时，对于伪造货币的人的惩罚是在其脸上纹字（鲸刑）[库利（Cooley），2008年]。在中国唐朝，官员在上任时，会承诺“严惩制造假币的人，严惩制造假币行为”。

如何阻止有些人伪造电子现金或将同一笔电子现金转给不止一个人的行为呢？加密技术在防伪和检测造假方面确实可以发挥很好的作用，因为伪造数字签名是不可能的（本书中不会深入探讨数字签名的工作原理，但是数字签名确实存在）。因此，在数字货币世界中，伪造货币的问题很容易解决。

不过，电子现金重复支出的问题确实更难解决。归根结底，只有两种方法可以防止电子现金重复支出：系统在线时，通过某种数据库来防止未经授权的价值复制；系统离线时，则是将价值存储在无法复制的防篡改硬件中。

最开始，电子现金用户拥有数据库。不幸的是，如果你尝试使用硅谷标准的电子现金，会发现其存在一个明显的问题：用户没有隐私。因为数据库操作员始终可以准确地看到发生了什么。正如我们稍后将看到的那样，加密技术可以提供一些反直观的服务。电子现金的先驱者之一——DigiCash公司的创始人大卫·乔姆（David Chaum）发现了如何使用加密技术来建立集中式数据库，而集中式数据库可以保护用户隐私。

在DigiCash公司成立的同一时间，英国的国民威斯敏斯特银行（NatWest）也决定在数字货币方面进行一次大胆的尝试：制订一个允许真正的人对人转移价值的方案，将电子现金投入大众市场中。不过，国民威斯敏斯特银行决定利用硬件而不是数据库来防止电子现金重复支付的问题。

当时，许多其他基于智能卡的电子钱包诞生了，如维萨现金（Visa Cash），但这些电子钱包都是以银行账户为基础的，因此，无法实现智能卡到智能卡（设备到设备）的直接价值转移的模式。同时，DigiCash公司也不是当时唯一开发出基于数据库的电子现金软件的公司。当时，基于各种加密技术创造“硬币”的软件包括：美国数字设备公司（DEC）的安全微支付系统Millicent、QPass管理软件和eCharge软件等[埃塞克斯（Essex），1999年]，还有使用不同价值形式的各种实验（如电子黄金、Beenz虚拟货币和Flooz虚拟货币等）。

虽然，人们在电子现金软件方面进行了很多创新，但是都没能击败银行及银行现有的支付系统。银行也发现，他们都很难从电子货币转换到电子现金。不过，不仅美国在进行这种尝试，全世界都在探索电子现金软件的解决方案。早期的例子包括赛博币（CyberCoin），在英国也被称为巴克莱币（BarclayCoin）。

内容供应商及时开发了以订阅为基础的诱人业务模式。至少在互联网发展的初始阶段，内容供应商发现以订阅为基础的商业模式更易于操作，然而基于订阅的业务模式可能已经达到峰值。笔者赞同著名风险资本家弗雷德·威尔逊（Fred Wilson）的看法，他在对过去十年的回顾中写道：人们已经开始抵制过度订阅的情况。许多用户订阅了超出其阅读需求甚至超出其经济承受能力的内容（威尔逊，2019年）。笔者订阅的网飞（Netflix）、亚马逊（Amazon Prime）、天空体育（Sky Sports）和《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会员等，这些订阅费加起来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因此，也许当我们解决了比特币的使用问题，并有更多对用户友好的数字产品的选择后，才应该重新讨论电子现金小额支付模式的问题。

技术限制和以订阅为基础的业务模式相结合，让这些试图创造全新商业模式的人均无所成。加密解决方案过于复杂，商业解决方案不支持个人对个人的转账，而网页浏览器无论如何都不能支持加密或身份验证[格林（Green），2018年]。看起来，似乎没有哪个人的解决方案能受到认可。

然而这时，贝宝（PayPal）来了。

贝宝公司是一个惊人的成功案例，很快就在金融领域占据了一席之地。特别是贝宝公司通过收购Braintree支付平台和Venmo电子钱包，很快便成为美国人财务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贝宝公司并不具有革命性的意义：除了表面上的便利性，一切仍然在旧的轨道上运行。

DigiCash等公司推出的关于银行主导的支付基础设施的替代产品遭遇了失败。随着国际卡业务和国内支付网络持续发展增长，一些观察家在2005年前后开始怀疑，银行主导的支付基础设施的替代品是否能够真正启动。随着M-Pesa[22]的到来，这种观点发生了变化。

让我们回顾一下。从用户在金融机构账户中持有的数字货币转变为可以在任何地方持有的数字货币，就意味着要解决从电子货币向电子现金转变的真实性问题。正如在数字货币初期理解的那样，电子现金世界中的关键问题是身份验证问题（已经解决）和价值真实性问题（已经解决）。上述这些问题至关重要，它们为电子现金的发展提供了基础。

M-Pesa是一种电子货币。当有人访问M-Pesa代表价值的数据账户时，它会通过防篡改硬件来对访问请求进行验证。贝宝也是一种电子货币，它使用软件和一些大型反欺诈后端系统来对访问请求进行验证。DigiCash公司推出的电子现金是使用软件的电子现金。蒙德克斯电子钱包也是一种电子现金，它使用防篡改硬件存储代表价值的数据，并对访问数据的请求进行验证。

但是，无论是蒙德克斯电子钱包、DigiCash公司的电子现金还是任何其他类型的电子现金，这些都需要有一个系统“操作员”，且必须有人来确保系统正常运行。不过，聪明的电子现金系统开发人员渴望找到一个不需要“操作员”的系统。但是，电子现金系统开发人员遇到了相同的问题：如何在没有防篡改硬件或中央数据库的情况下解决价值真实性问题。

2008年，有人提出了一种真正全新的形式来整合数字货币技术——加密货币。当然，这就把比特币带给了我们。我们在此不需要深入了解比特币的历史[在这方面，笔者强烈推荐保罗·维格纳（Paul Vigna）和迈克尔·凯西（Michael Casey）所著的《加密货币时代》（The Age of Cryptocurrency）]，但需强调一些与我们对数字货币形式的讨论有关的观点。

如图1-2所示，比特币在诞生后的十年里，其价值已经发生了不可预测的变化。因此，人们开始谈论创建一种更适合主流的加密货币——稳定币。不过，笔者不认为价值的不可预测性是比特币没有被人们充分接受的原因。为此，笔者将重新回顾DigiCash公司的电子现金和蒙德克斯电子钱包等其他案例。很多人根本没有需要用比特币解决的问题（抵制审查），而他们真正需要解决的问题（一般来说是指对简单和可靠性的需要），比特币也解决不了。

无论你是否认为比特币将取代中央银行的货币，我们现在都已经开发出了一种用于电子现金的“元技术”，让电子现金能够摆脱金融系统和中介机构。我们可以创建全新的数字货币形式——加密货币。

数字化和加密货币

围绕数字货币展开的许多讨论都很令人沮丧。很多人在评论时会随机使用“虚拟货币”“电子现金”“加密货币”和“数字法定货币”这些词，这让评论变得毫无意义。因此，在进行进一步研究之前，为了让人们的讨论更加富有成效，我们需要花些时间来构建一个相应的框架。该框架的关键作用就是区分数字货币和加密货币这两个概念。它们之间当然是有关系的，但存在差别。

数字货币树发展到今天，从本质上讲，元技术可以让任何人使用加密货币的技术来创建自己的数字货币。在研究如何使用加密货币的技术来创建数字货币之前，我们要先看看数字货币和加密货币的细微差别。可以肯定的是，创建数字货币将会使用加密货币的技术，只是和现在的使用方式不一样。

让我们先从一个大问题开始：主要货币或贵族货币的数字货币会成为加密货币吗？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不过，我们可以使用加密货币的技术作为基础，在此之上创建数字货币。凯文·韦巴赫（Kevin Werbach）提出了一种非常有用的分类法（韦巴赫，2018年）：

●加密货币，即无须中心控制点，有网络即可安全地转移价值。

●区块链，即网络可以跨越信任边界就信息集体达成共识。

●加密资产，即虚拟货币可以“金融化”为可交易资产。

如图1-3所示，笔者对数字货币有一个略有不同，也更被广泛接受的解释。区块链只是一种可用于传输数字价值的共享账簿。韦巴赫的总结非常好，他认为，加密货币是一个革命性的概念，但是，尚无法确定这场革命能否成功。他认为，共享账簿和用共享账簿来管理的资产可以改变游戏规则，本质上是一种进化。这些资产（笔者将其称为“数字化不记名工具”）和技术的来源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的DigiCash公司的电子现金和蒙德克斯电子钱包。

我们构建一个价值转移层，可以使用也可以不使用区块链技术，无论如何构建价值转移层，它都可以将数字价值从一个存储区域（“钱包”）安全地转移到另一个存储区域。然后，我们在此之上构建一个加密资产层，将数字价值关联到现实世界中的某些事物上。当然，请注意，该加密资产层可以为空，而数字价值本身是交易的价值，就像比特币一样。这样，我们就拥有了某种形式的数字货币。我们构建一个加密市场层，将电子钱包关联到现实世界中的实体（如人、公司）上，为我们提供数字身份。

在这种情况中，价值转移是在钱包之间进行的，不用清算或结算，所以，数字货币是一种数字化不记名工具，持有数字货币密码、密钥的人持有数字价值，无论该价值是一美元，还是“蒙娜丽莎”的千分之一，或者是存在于某处的黄金。我们可以通过被称为“智能合约”（笔者称其为“共识应用”）的计算机协议来交换该数字化不记名工具。这些不记名资产被统称为“代币”。

加密货币

当你了解了电子现金的技术和历史后，就已经进入了加密货币的世界。电子现金的历史就是用金钱和技术来叙述未来故事的生动案例（布鲁顿，2019年）。电子现金道路上的每一步都是人们将其对未来的社会、经济和政治愿景植入的结果。我们将在下一章中讨论关于作为催化剂的技术的主题。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清楚地区分加密货币和数字货币。

国际清算银行对加密货币有明确的定义，将其描述为由供求决定价值的资产，其概念与黄金等大宗商品相似（国际清算银行，2015年）。与那些商品完全不同的是，加密货币没有内在价值。国际清算银行还有相对重要的进一步的叙述：利用相应技术，加密货币可以在没有信任或中介的情况下进行交易。国际清算银行还指出，加密货币尽管没有传统的中介机构[如电子货币机构（术语汇编：ELMI）。电子货币机构在资产负债表上将数字货币列为负债]，但是会有新型的中介机构提供价值链上的技术支持服务。

国际清算银行表示：我们可能会淘汰旧的制度，用新的制度代替它们。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专业人士在尝试创建基于区块链的替代金融系统[通常称为“去中心化金融”（术语汇编：DeFi）]时，发现很难进行扩展[克虏伯（Krupps）和墨菲（Murphy），2019年]。“去中心化金融”是初创企业正在尝试建立一个以加密货币命名的连锁金融系统。该连锁金融系统在全球范围内提供各种各样的点对点借贷和衍生产品服务，该系统中没有任何中间商，但也有系统性风险。去中心化金融产品的发展计划都依赖于它们所建立的协议，如以太坊（Ethereum）。以太坊在扩展发展空间方面也有自己的问题，还记得在以太坊平台运行的游戏“加密猫”吗？它们还依赖“推动”这些协议的加密货币。如果加密货币不起作用，则支持去中心化金融的应用程序也将停止工作。

正如我们将在第三部分中看到的，“去中心化金融”可能会成为与金融系统并行的基石。有些国家可能会被去中心化金融所吸引。例如，伊朗的通货膨胀率达到了创纪录的高水平，但是通过利用“去中心化金融”，伊朗人可以从全球市场以低利率进行借款。利用去中心化交易，还可以帮助某些政体通过外部监管者无法有效控制的渠道将加密货币转换为其他多种类型货币[拉特纳（Ratna），2020年]。话虽如此，想要取代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机构，“去中心化金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笔者撰写本书时，“去中心化金融”的“市值”还不到10亿美元。

将“去中心化金融”规模有限以及实用性问题放在一边，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数字货币进化树。在确定加密货币不是数字货币的必然形式之后，我们可以开始研究下一步要如何发展并创建可能成为数字货币的电子现金形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