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死神
赤蛇的气势展露无遗,如狂龙,与奔腾大河交相呼应。
那柄枪,很麻烦,甚至苏全可以断定,他不是属于这么弱小的人该持有的器。
猩红信子吐出,赤影如费锋矢游走,携带无比锋芒凌虐。
眼前人不算弱,但也绝对他构不成威胁。
麻烦的是他手中持有的器物。
同样的锋芒不可阻挡,却比手中狰锋更甚。
足以瞬息的戳断河流,说不定,已经涉及到了世间规则那个领域。
其中仿佛囚禁着万千厉鬼,在他的耳畔齐齐嘶鸣。
赤蛇发自内心的不想要沾染那东西。
但很可惜,这东西不是他说了算的。
人影孱弱,已被斩杀数次。
但他仍旧在活动。
周身经脉被震的粉碎,四肢被斩断大半,甚至连头颅都不止一次的滚落。
但他仍旧握着枪,在被齐根斩断的断臂中交织着氤氲诡异的红光,蔓延出了新的以血腥铸就的手臂。
浑身如精致的瓷娃娃跌入坚硬的水泥地。
虽然没有破碎,却周身布满蛛网般的龟裂,被长枪灌入血肉中流淌的猩红强行缝合。
溢射出微弱的光。
碎裂的面甚至做不出任何的表情回应,只能漠然注视着身躯一次次被碾碎,而后被缝合。
在又一次的击杀过后。
他举起了长枪,这是在一次献祭出灵魂后本尊获得的奖赏。
罕见的经由执掌幽冥、历经纪元的真正的三大死神赐予祝福。
倒果转因。
让这柄传承悠久的见习死神之兵,半只脚跨入了禁物之列。
只能使用一次,但它的主人认为,这是一场很值得的交易。
猩红的光芒更甚,在枪尖不断汇聚燃烧,听见了无以数计的灵魂的哀嚎。
甚至手持长枪的人影都在崩坏,连猩红的光都来不及弥合裂痕。
名为世间规则的力量封锁了赤蛇游走的路径。
仿佛是整个世界都压在了那庞然身躯上。
死神造就死亡,而长枪是,他送上的命定之死!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赤色的影子却在颤动。
大蛇昂首,如同不可撼动的山岳冲破云霄,也挣脱了世间流转的规则。
鳞甲与那那恐怖的压力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
这东西杀不死他。
这是苏全的自信,并非毫无依据,而是来源于他的本能感知。
就像是他曾觉得自己能够控制大雾,所以便真的改写了大雾一般的直觉。
他发力,伴随着身躯的扭动。
能够钦定死亡的规则似乎在他身上失了效果。
此刻,人影完全的崩灭消失了,以再一次的生命为代价,掷出了长枪。
大蛇也同样挣脱。
与猩红锋芒擦肩而过。
然如此声势浩大的狙杀,终究是擦伤了赤色鳞甲。
割出一道细密伤口,让赤蛇都未曾察觉到这伤口的存在。
血滴落,从狭长而又浅薄的伤口溢出,汇聚成浓稠猩红。
滴入了汹涌崩腾大浪的末梢之中。
转眼被浪潮吞没。
别说是一滴血,就算是将赤蛇全身血液放干,或许都不会对这亘古奔腾的大河造就丝毫影响。
古往今来,这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足以被称为流血漂橹的战争。
埋葬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但偏偏,这一次不一样。
但那滴血仿佛是催化剂,或者该说是一味引子。
激荡了一些本该沉寂的东西。
漆黑的夜瞬间更加阴沉,像是有什么庞然的生灵将漆黑一并吞咽嚼碎,混杂一团。
古老的河段在震动,像是古时决堤的前兆。
此刻,黄河在汹涌,激涌的浪花更显狂暴。
数以百万吨的压力汇聚,镇压着广阔大河之底因血而不安分的东西。
像是溃堤,浑浊的水似乎化作了龙,直冲天际而后扑杀而下,势必镇杀那不知名的暴动扭曲。
整片天地,都弥漫着来自于黄河的决心杀意。
无人能够感受到,只有与他嬉戏,血脉中同样流淌着江河的赤色大蛇能够感知。
心脏为之一滞,一瞬息的喘不过气来。
眼中的河流浪涛不再是原本模样,他看见了。
看见了在岁月不可计,地点不可知的星辰之上,盘踞着横亘不知几万里的,龙!
最初之龙!
这是苏全内心中唯一浮现的,能够描述对方的词语。
所有的龙属生灵都当向其俯首,但赤色大蛇却在此刻抬头,将一切烙印眼中。
祂瞥下一眼注视,而后对着星辰不可见的深处昂首,发出颤人心魄的咆哮。
引发了无数星辰的爆炸陨落。
额心的莲花在发烫,一切的画面转瞬消失。
可能是一场现阶段的他不可观测的战斗。
甚至不可以战斗去描述。
因为即便丢失了画面,但赤色大蛇也感知到,那是一场一面倒的戏弄。
败者是,最初之龙。
他发出不甘、绝望而又隐隐愧疚的咆哮,掺杂着诸多情绪。
身影缩小无数倍,从已经空无一物的宇宙之中坠落,跌入枯寂荒芜的大地,化作长河盘亘。
这就是祂的结局。
或许这就是,黄河的来历。
苏全从恍惚之中挣脱而出。
大河恢复了平静时刻的浪涌,不再颤动。
河底的暴动已被镇压,只留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的赤蛇。
伤口已然痊愈,血液仍旧随着大河先前的暴动而激荡。
汹涌出弥漫的威严。
长枪插如淤泥,像是折戟沉沙的败将之枪。
不复凶威赫赫。
苏全默然,这一次袭击的背后,定然藏着一些隐秘。
如椎的尾卷起了长枪。
向着另一方向激射。
瞬息贯穿一人的胸膛倒飞倒地,涌出的血染湿了胸膛。
苏全很清楚的看见,再也没有那透明般的魂体被囚禁。
“一号死了!撤!”
手持铁索布下大阵的人大吼。
或许只是个例?
赤蛇如此想着,而后拔出长枪,点杀撤退得果断的人们。
直到原野之上,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
证明了这东西已然失去了本有的能力。
甚至黄河对这些家伙的血液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大蛇注视着最后一人被河水吞没。
“肃羁的人有那么强?”
锻冶一屁股坐在了洒血的战场,喘着粗气问道。
握着的铁锤,沾染着红白浆状的粘稠。
看来她并不是像自己说的那般弱小。
汗水沾湿了她的发,秀发紧贴脸颊滚落汗珠,战斗的余波将衣物撕破大半,泄出几缕春光。
却也丝毫不在意,谁会在意一位异类玩家呢?
“死神,是什么?”
苏全轻声,问向换衣的锻冶,论坛中,找不到丝毫与死神有关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