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不是潘金莲
一个月后,沈长安辞别了义父、阿娘以及一众乡亲,踏上了返京的旅程。
这日下午策马奔到一处山野间时,天色突变,骤雨陡袭。
好在不远处有一处村庄。
沈长安拍马来到村庄边的一处宅院门外。
看样子这是一户大户人家,家中应该备有草料,正好喂喂马儿。
“砰砰砰……”
沈长安跳下马叩响了门环。
过了一会,院中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谁呀?”
“老人家,在下是过路的,劳烦借个地方避避雨……”
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须发皆白,撑着一把雨伞的老翁探头打量着沈长安。
“老人家……”沈长安拱手道:“在下乃是读书人,路经此地,突遇大雨,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
“这……小老儿做不了主,劳烦公子稍等,小老儿去回禀一声。”
“多谢老人家。”
过了一会,老翁又走了出来。
“公子请进,马交给小老儿就行了。”
“多谢,还要劳烦老人家喂些草料。”
“公子不必客气。”
沈长安一进院,便见圆门处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撑着伞,冲着他招了招手:“公子,这边……”
在那丫鬟的引领下,沈长安走进了后院一间耳房。
“还请公子稍等一会,奴婢先去给公子泡杯热茶。”
沈长安拱手谢了一声:“多谢姑娘。”
“公子真是多礼……”丫鬟不由捂嘴娇笑了一声。
等那丫鬟一离开,沈长安便抬步走到门外抖着衣服上的雨水。
倒不是怕着凉,以他的体质来说想着凉都难,主要是不想在屋子里留下太多的水渍。
就在这时,一个年约花信的女人从右侧的厅房中走了出来。
头上盘着随云髻,罩着银丝发带,边上别着一根碧玉珠钗。
身着淡绿水纬罗对襟衫,内衬一件绣花桃粉抹胸,露出了那线条优美的锁骨及一片碗状隆起的凝脂粉白。
下着挑边的复式曳地月华裙,隐隐可见一只卷翘的绸面鞋尖。
当她似不经意瞟过来时,那一双水汪汪的双眸,恍若一池吹皱的春水,泛着潋滟的波光,令得人心神一荡。
也不知为何,沈长安的脑海中无由地想起了一个人:潘金莲。
与沈长安不经意对上了眼神,女人似有些羞涩,螓首低垂,侧过身,手托在腰间微微下蹲福了一礼:“公子万福!”
在沈长安看来,这是女人最美的姿态之一。
同时也让他不经意想起一句现代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沈长安回了一礼,笑道:“多谢夫人收留,否则,在下便真的成了落汤鸡。”
女人抬袖捂唇娇笑:“公子真是风趣。”
随之又道:“奴家已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公子淋湿了衣衫,泡个热水澡也省得着凉。”
“不用不用,夫人,不必这么麻烦。”
“不麻烦……”
这时,之前那个丫鬟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
“公子,请喝茶。”
“多谢姑娘!”
这时,那女人又吩咐了一声:“霞儿,你去厨房催一催,让他们赶紧把热水备好。”
“是,夫人!”
霞儿应声而去。
沈长安感叹了一声:“夫人想的真是周到,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公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奴家也只是略尽地主之谊罢了,公子无需客气。”
真的是体贴温柔,善解人解,世人还是好人多啊。
等到热水准备就绪,沈长安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扔到一边,抬腿迈进了热气汤汤的浴桶中。
别说,刚淋了雨,泡个热水澡的确很舒服。
“笃笃……”
门外突然响起两声轻响。
继而响起了霞儿的声音:“公子,奴婢进来拿湿衣服……”
“诶……”
沈长安正待说点什么。
霞儿却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径自走向桶边,一副大大方方的样子道:“公子,要不奴婢替你搓一搓?”
“不……不用,多谢霞儿姑娘好意。”
霞儿笑嘻嘻道:“那奴婢先把公子的衣服拿去烘干。”
“这……那便劳烦霞儿姑娘了。”
“公子客气。”
霞儿笑了笑,收起沈长安换下的湿衣服转身而去。
泡完澡,沈长安换上了包裹里的另一套衣衫,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受到如此热情的款待,怎么也得向主人表示一声由衷的感谢。
此间主人姓郑,是个小地主,这处宅院乃是他的老宅。
不过,他不常住这里,平日里一般住在镇子里,因为正房和小妾平氏不和,无奈之下便让平氏搬到老宅。
对此,平氏自然有些不爽。
但她也没有办法,谁让她是侧室,又没生个一男半女替她撑腰,也只能认命。
好在这里虽然清净了一点,但在这里她有充足的自由,生活无忧,还有几个下人供她使唤。
只是,日子过得有些枯燥无味,波澜不惊,未免无趣。
而今日……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沈长安走进东厢房时,发现屋子里已经摆上了一桌酒菜。虽称不上精美,毕竟乡野地方,但也算丰盛,鸡鸭鱼皆有。
“公子,请坐!”
平氏站起身来,笑语盈盈,抬起葱白的手示意。
“在下冒昧叨扰,怎好再劳烦夫人亲自款待?实在是不好意思……”
“公子难道不觉得这是天意吗?要不是这场大雨,公子又怎会来到寒舍?”
“好像也是……”
“看公子的装束,应该是读书人吧?”
“对!”
“奴家最敬佩的就是读书人……公子快坐,奴家敬你一杯。”
话到说到这份上了,沈长安也不好再行推拒,于是便坐了下来并端起了酒杯。
“公子,请!”
“多谢夫人一番美意,在下先干为敬!”
沈长安举杯一饮而尽。
“公子真是好酒量。”
平氏嫣然一笑,举杯喝了一小口,随之起身给沈长安斟满了酒。
“对了,在下冒昧问一句,不知尊夫……”
一听此话,平氏不由一脸幽怨道:“别提那个死鬼,他呀,一个月在这里也住不了几天。”
“呃……”
“不提他……想必公子已经考取了功名吧?”
“侥幸而已。”
“公子真是谦虚,如今这功名可是很难考上的,咱们这县里拢共也没几个秀才……”
在她眼中,能考上秀才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她要知道坐在她面前的既是文举人,又是武状元,怕不知会惊讶成什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