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停歇的时钟:机器、生命、能动性与现代科学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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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语里钟摆被称作“Unruhe”——意思是“不安”。有人可能会说我们的身体也是这样的,它永远不会完全安适。因为即便如此,对物体的新印象以及在器官、血管和内脏中发生的微小变化都会改变这种平衡,并且使身体的相应部分做出某种微小的努力以求重新回到尽可能最好的状态;这就产生了一种永久性的斗争,可以说是我们这座“钟”的不安,所以这个称呼很合我意。

——G. W. 莱布尼茨,《人类理智新论》(Nouveaux essais,1704年)

现在,为了使钟表比喻更加适用于生物体,使之更加完善,我们必须将激发有机体运动的原因与钟表的发条进行比较,并将有机体内的柔软器官以及其中包含的基本体液比作钟表的运行部件。因此,我们可以看到,首先,发条(激发原因)是必需的原动力,事实上如果没有它,一切都将无法运动,它的张力变化必定导致运动的能量和速度的变化。

——J.-B. 拉马克,《动物哲学》(Philosophie zoologique,1809年)

让我们来精确地分析一台真实的时钟的运动。它绝非一种单纯的机械现象。一台单纯的机械时钟不需要发条,也不需要上发条。一旦开始运动,它就会永远持续下去。而一台没有发条的真实的钟,它的钟摆在摆动几下以后就会停止,其机械能转化为热能。这是一种无限复杂的原子过程。物理学家提出了这种运动的一般图景,并且被迫承认它的逆过程并非完全不可能:通过消耗自身齿轮的热能和环境的热能,一台没有发条的钟可能会突然开始走动。物理学家只好说:这台钟经历了一次异常激烈的布朗运动大爆发。

——E. 薛定谔,《生命是什么》(What Is Life?,194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