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明之患
李无漾此时说出这话，除了有提前给自己这位父亲提个醒的意思之外，他其实也是看看有没有可能，说服自己这位父亲举家南逃。
毕竟自己这位父亲乃是实权人物，若是能现在就同意举家难逃，那有些事情就好办了。
不然的话，就单凭李无漾自己一人，就算逃到了南边，到时候人微言轻，想要阻止鞑清那肯定也是难上加难。
李无漾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很担心，但他这位便宜父亲李国桢听完之后，却是忍不住哈哈一笑，捋着胡须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吾儿是在担心那闯贼！”
瞧着李国桢满不在乎的样子，李无漾不禁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问道：“爹，难道您就一点不担心？”
“这有何担心的？”李国桢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不管是闯贼还是张献忠之流，其实都不过是一些流寇罢了，难成气候，而且若非是六年前，陛下心善，念他们是因为活不下去才造反，所以才愿意招降，否则只怕他们坟头的草已是换了一茬又一茬了！”
“如今他们却不念及陛下旧情，又裹挟无辜百姓卷土重来。但只要陛下派出精兵，覆灭不过是早晚之事罢了，至于从山西打到京师，那更是痴人说梦。山西历来就是大明兵家重镇，太原、大同皆囤积大量精兵，再加上有宁武关、居庸关两处险关，特别是居庸关，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险关，闯贼又怎能打到京师？”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而且就算打到了京师，京师城池高大坚固，只要爹率领京营几万人马，拒守不出，闯贼又如何能攻入京师？说不定到时候爹还能效仿于少保，再复刻一场京师保卫战，建立奇功！”
李国桢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说到最后一句话，要效仿于谦来场京师保卫战时，脸上还流露出了一抹傲然之色，就仿佛这能效仿于谦一般。
这等姿态，李无漾看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一刻，李无漾忽然觉得后世史书上给自己这便宜父亲评价的那两个字‘无能’，是有多么正确。
山西境内的事情都不说了，若从理论上来说，这位便宜父亲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山西历来就有拱卫京师的职责，只要太原、大同，还有宁武关、居庸关，这些地方有精兵镇守，想要直接打到京师那确实不太容易。
但问题是那也得这些精兵愿意守，愿意保卫大明啊！
现在这大明上至朝堂大员，下至民间百姓，皆是人心惶惶，尤其是百姓，当李自成那边喊出‘恭闯王、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口号之后，人家巴不得投降闯王。
这种情况下，还指望山西境内的兵守住闯王？
这不是开玩笑嘛！
至于李自成打到京师，能凭借着京师高大坚固的城池，复刻于谦来个京师保卫战，那就更加扯淡了。
于少保的京师保卫战，之所以能成功，有两大基础要素。
第一、京营战力
于少保京师保卫战时期，虽然当时的大明主力都被猪骑朕这个废物败光了，但京营还是有一些上过战场的精兵，有战斗力，能守城。
而现在的京营，经过这二百六十年的腐坏，主力都是些不知兵的权贵子弟，别说战力了，就是胆气都没半点，这能守城？
第二，后勤。
当年于少保从决定要打京师保卫战时，便举国之力，打造兵器，从各省筹措粮食，完美解决了京师保卫战的兵粮压力。
而如今，千疮百孔的大明能有这能力？若有这能力，别说李自成等流寇了，就是关外的鞑清，只怕早已被赶到黑龙江以北去了。
所以，综上，他这位便宜父亲说的这些话，完全就是在纸上谈兵，瞎扯淡。
因为对李国桢的想法以及态度太过于无语，李无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保持沉默。
而李国桢在看到李无漾这样子之后，还以为他是被自己‘高谈阔论’的想法给打击到了，便大笑着拍了拍李无漾的肩膀道：“吾儿也不要气馁，你还年轻，这些带兵打仗方面的事还得需要慢慢积累，以后为父慢慢教你就好了！总有一天，你也能成为我们李家先祖那般能征善战的名将！”
听着李国桢的侃侃而谈，李无漾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你这纸上谈兵都不如的水平来教我，那不是把我往沟里面带吗？为了防止自己这便宜父亲继续‘高谈阔论’，他赶紧行了个礼，转移话题道：“谢父亲教诲，孩儿受教了，对了，爹刚才说有件喜事，不知是...”
“这事...说起来...倒也算是漾儿你走鸿运...”李国桢本就是为这件‘喜事’而来，此刻听到李无漾问起，倒也是很轻松就接过了话题。
“鸿运？”
“对！”李国桢点点头，笑着道：“太子出阁读书多年，其身边一直有一个聪明懂事的伴读太监陪伴，但近日来，这伴读太监身体出现在了一些问题，没办法陪着太子读书，为父今天早上听到此事后，便向陛下请命，让你去给太子当几天伴读，陪太子读书！”
‘陪太子读书？这事...倒是件好差事啊！’
李无漾眼前一亮，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太子是什么？那可是国本，是大义和名号所在啊！
尤其是在这快要亡国的关头，要是自己能跟这太子处好关系，带着他一起南下，那以后在南明那边的小朝廷中，自己也就相当于有了参政议政的资格啊！
而一旦有了参政议政的资格，那抗清就更加简单了！
这么一想，李无漾突然有点小激动。
“谢谢爹，爹这可是帮我讨了份好差事！”李无漾恭恭敬敬对李国桢行了礼，进行道谢。
对于李无漾的态度，李国桢自然是十分受用的，他忍不住哈哈一笑道：“吾儿开心就好，一会待用完午膳之后，为父就带你进宫，先去见见太子，熟悉一下，从明天开始正式陪太子读书！”
“好，一切听爹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