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写作背景》：1848年欧洲革命爆发的社会历史条件

1848年革命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事件，在此期间，欧洲大陆以法国为代表，许多国家都发生了革命性的事件。这些革命的性质属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但无产阶级始终参与其中，受到了很好的革命的锻炼和洗礼。

由于革命进程中革命成果为资产阶级所窃取，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者的政治地位和困难处境并没有得到改善，而“在二月街垒战中产生出来的临时政府，按其构成成分必然反映出分享胜利果实的各个不同的党派。它只能是各个不同阶级间妥协的产物，这些阶级曾共同努力推翻了七月王朝，但他们的利益是互相敌对的”[1]。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无产阶级和农民联合起来反对封建贵族的剥削和压迫，但在革命后，这又造成各种力量之间复杂而又矛盾的相互关系。无产阶级并没有获得应有的利益。

面对这些复杂的情形，应该怎么认识？马克思同恩格斯一道，通过对革命进程中一系列事件的分析、评论，为无产阶级的解放指明了方向，为无产阶级政党的斗争策略展开了明晰的表述。

在马克思主义发展进程中，19世纪发生了两件重大事件：1848年的欧洲革命和1871年的巴黎公社成立。这两件同无产阶级有密切关系的大事件成为继《共产党宣言》之后检验和判断马克思主义理论，尤其是历史唯物主义科学性的重要实践。《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的写作就是以1848年革命为背景。

（一）资产阶级同封建残余势力的斗争

1848年革命是1848年发生在欧洲，以法国为代表的一场资产阶级民主性质的革命。这场革命的特殊性在于，革命的参加者有三方：封建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革命的结果是：封建阶级，主要是封建残余势力遭到毁灭性打击，资产阶级巩固了自己的统治地位，无产阶级以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历史舞台。这三方中，受益最大、最直接的是资产阶级，这是一场资产阶级性质的革命，而不是无产阶级性质的革命，无产阶级在革命中经受了锻炼。恩格斯的评价是：“1848年革命虽然不是社会主义革命，但它毕竟为社会主义革命扫清了道路，为这个革命准备了基础。”[2]

1848年之前，虽然资本主义在欧洲已经有很大的影响力，但并没有在全欧洲实现，而是处于不断上升的过程中。也就是说，在欧洲，资本主义并不处于绝对占优势的地位，并没有彻底摧毁封建秩序。不仅如此，欧洲的封建秩序还比较严重地阻碍着资本主义的发展。于是，代表新的进步的社会要求的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同代表旧的反动的社会要求的封建主义之间必然爆发尖锐的冲突，这种冲突从根本上决定了欧洲近代历史发展的进程。冲突必然产生矛盾，而矛盾的解决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革命。事实证明，正是两大阶级、两种社会之间的冲突，促使19世纪上半叶资产阶级革命运动高涨。

19世纪20年代，西班牙和意大利发生资产阶级革命。1830年法国七月革命爆发。七月革命是欧洲历史的重要转折，它推翻了波旁王朝的统治，在欧洲各国引起了一系列革命运动。在尼德兰、波兰、德国、英国、奥地利、俄国等国家相继爆发了民族起义或发生了资产阶级革命，形成了欧洲范围内的革命形势。革命表明，资本主义要得到充分发展，只有通过激烈的社会变革才能实现。1848年欧洲革命达到并且实现了它的目的。

法国资产阶级之所以被迫发动革命，马克思认为，法国“1845年和1846年的马铃薯病害和歉收”，英国1847年“普遍的工商业危机”，是“两起世界性的经济事件”。[3]它们引发了一系列连锁性的经济危机，经济危机又引发政治危机。金融贵族的专制统治使社会普遍不满意。所有这些情况，说明了“巴黎资产阶级中间这一部分人破产的很多，他们也因此而在二月事变中采取了革命行动”[4]。

（二）无产阶级独立登上历史舞台

资本主义的快速发展加剧了资产阶级同封建阶级之间的冲突，同时还造就一个新的、同资产阶级又形成对立的阶级，即无产阶级。因此，1848年欧洲革命的实际参加者不是两个阶级，而是三个阶级：封建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这也是1848年革命的一大特点。

无产阶级是大工业时代的产物，基于这一点，它在革命中是同资产阶级站在一起共同反对封建统治的。但由于资本主义制度下的雇佣劳动制，又使无产阶级陷入极端贫困之中，这就导致了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之间的对立，推动无产阶级要同资本主义的剥削作斗争，这使得资产阶级在同封建阶级作斗争的时候既要依靠无产阶级，但又不会真正同无产阶级结盟，而且在革命胜利之后，资产阶级立即会将斗争的矛头转向无产阶级。当然，无产阶级要充分利用资本主义生产这一广大的活动场所，来学会同资产阶级作斗争，提高自己的组织性和自觉性，以争取在最后的决战中战胜资产阶级。

19世纪30年代至40年代，在欧洲一些资本主义发展得较早的国家，如英国、法国、德国等，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开始觉醒，形成了自己独立的阶级意识，逐渐发展成为巨大的政治力量，其斗争明显地从经济斗争转向政治斗争。1831年和1834年法国里昂工人起义，1836年至1848年英国宪章运动，1844年德国西里西亚纺织工人起义，是无产阶级走向成熟的标志，表明无产阶级已经能够以独立政治力量的形式登上历史舞台，无产阶级革命的时代也即将来临。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的1888年英文版序言中也明确地表明了这一观点。他指出，由于1848年以来资本主义大工业的巨大发展，由于法国二月革命的“实际经验”，工人阶级的组织状况有了“改进和增长”。[5]

（三）民族矛盾的激化

在引发1848年革命的因素中，除了资产阶级联合无产阶级同封建残余势力作斗争，无产阶级作为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历史舞台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民族矛盾的激化。这一矛盾既表现在各个民族之间矛盾冲突的加剧，更表现在压迫民族和被压迫民族之间矛盾的日益尖锐。

当时还处于封建专制状态的一些东欧国家，资本主义的发展受到本国封建统治者的压制，也受外国的民族压迫和侵略。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又交织在一起，这是革命发生的更加广泛的现实因素。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51页。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397页。

[3]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49—450页。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50页。

[5]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38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