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教父
《天龙》再次杀青了。
历时一个多月，《天龙》的补拍戏份于六月十日，在怀柔影视城完成。
消失已久的张纪忠于当天上午王者归来，并在中午召开了记者发布会。
地点就在剧组下榻的酒店，弄了间大会议室，还在剧组的主创们排排坐，下面是几排记者。
陈书有幸，也参加了记者发布会，并且还坐到了赵伟旁边。
在他的左边依次是赵伟、周小文，然后就到大胡子了，可以说位置非常靠近中心，彰显出他在剧组的不凡地位。
不过陈书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他其实压根不想参加什么记者发布会，有这时间还不如让他早点回学校剪片子。
如果不是张纪忠盛情难却，他现在估计都到北电了。
“张制片，听说《天龙》补拍戏份已经杀青了是吗？”下面的记者开始提问。
张纪忠笑着说道：
“没错，就在今天上午，《天龙》补拍已经完成。”
“可以说一下为什么补拍吗？有传闻说是因为你对周导拍摄的戏份不满意？”又一个记者犀利提问。
但张纪忠却是镇定自若，脸上的笑容一丝改变都没有：
“这个传闻完全是错误的，这次之所以补拍，是我和小文导演共同商议的结果。
不是不满意，而是我们觉得还能做得更好，把最好的给观众是我们一贯的宗旨。”
陈书听着张纪忠义正言辞的话，低下头嘴角一阵抽动。
这就是他不想参加发布会的原因之一。
膈应。
陈书这个人有一个特点，他可以不说话，但不能让他说假话。
所以记者发布会这种娱乐圈演技顶级殿堂，实在是不适合他。
万一提问到他，很容易被误会成哑巴，或者第二天就登上头版头条。
“这么说张制片认为自己这版的《天龙》是最好的喽？”
记者好像不挑事会死一样。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天龙》是我这么多作品里最满意，花了最大力气的。”张纪忠一点不上套。
说着，他细数起自己为了《天龙》花了多大心思。
“在剧组筹建之初，我们就斥资一亿多人民币在大理修建了一座《天龙》影视城，只为最大程度还原金老先生小说里的描写。”
嗯，这点是真的，不过并不是你们斥资。
在旁边默默听着的陈书在心里给张纪忠的话做分析。
“其次，在选角上我们也是层层考核选拔，可以说圈子里几乎每一位演员我们都有联系过，最终挑选出最合适的演员。”
这……勉强算真，层层筛选是没错，但每一个演员都联系过……应该是每一个大牌明星都被你拿来遛过吧？
陈书想起了赵伟和自己说过，选角之初张纪忠三天两头放出消息谁谁谁要演《天龙》了，谁谁谁我们正在联系。
结果人家记者找那谁谁谁一问，压根没有的事儿。
“在表演上，武戏不仅有赵建指导，还请来了七小福的同门师兄弟元斌老师，文戏上小文导演的功力自然不用我多说，而且又精益求精地补拍。”
你这时候倒是对我老学长推崇至极了。
就在陈书叹息自己这老学长只是个工具人时，张纪忠又说道：
“还有，本片的主题曲特意请来了王非演唱，并由著名音乐人张亚冬和音乐才子陈书联合制作。”
还真把非姐、冬哥拿出来造势……
陈书下意识吐槽，突然发觉到不对。
音乐才子，我？
他这没法淡定了。
本来大家就私底下说说一乐，你怎么还往外张扬了呢！
目光立即转向张纪忠，而张纪忠也正好在看他，哈哈一笑：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陈书，创作过《违章动物》、《安和桥》等著名歌曲，是王非和张亚冬公认的才子。
不仅如此，小陈在影视方面也有很高的天赋，是咱们这次《天龙》补拍的第一副导演，小文导演对其赞不绝口！”
全场目光立刻都移向陈书，陈书能明显感觉到闪光灯在自己脸上闪烁的次数急剧增多。
“说起来，我和小陈缘分颇深，大家不知道，小陈导演目前还是名北电大二的学生，学校布置拍摄作业，我得知后无偿把剧组借给了小陈，完成了他的第一部作品……”
听着张纪忠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对的自己关照，陈书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参加发布会了。
“习惯就好。”
耳边传来赵伟的声音。
……
记者发布会一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除了张纪忠，周小文还有一些仍然在剧组的演员们也有被采访。
比如林志影和刘一菲，就有被问到相处得如何，拍摄时有没有什么趣事。
刘一菲说得是枯井那场戏，拍了三天，很投入，很用心之类的。
而林志影……
“趣事有很多啦，不过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场戏，段誉不小心看到王语嫣换衣服……”
听到这儿，陈书就已经察觉不妙了。
果不其然，他扯刘一菲外套的事被说了出来。
“陈导真的很懂怎么教演员演戏。”林志影笑容满面地看向陈书。
“呵呵。”
陈书在镜头前假笑，眯着眼看向林志影。
这小子是在给自己挖坑啊。
万一以后自己要是和哪位女演员传出不好的绯闻，那今天的话可就是一颗钉子了。
……
傍晚，《天龙》剧组离开了怀柔，回到燕京城内，举办了一场小规模的杀青宴。
有多小？
就参加发布会的那十来个人，刚好一间包厢坐下。
剧组那一百多人在怀柔就原地解散了。
陈书怀疑杀青宴地点之所以选在城内而不是怀柔，就是张纪忠想省点饭钱。
杀青宴上的张纪忠很活跃，一副大佬做派，跟每个人都聊得火热。
“这段时间我去了趟港岛，把部分制作好的剧集给了金老先生看，老先生很满意，目前已经在商量《神雕》的版权了。”
张纪忠端着酒杯，站着环顾酒桌，也不知道是炫耀还是吹嘘，老脸上全是笑容，
“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希望咱们下部戏还能合作，我干了！”
杀青宴一直持续到晚上八九点，陈书因为有周小文、赵伟以及刘晓丽护着，所以并没有喝多少。
正和孙凯扶着烂醉的周小文、赵伟上车，忽然听到了旁边一声喊。
“小陈，来。”
大胡子脸通红，在助理的搀扶下站在车门前，冲陈书招手。
陈书不明所以，倒是孙凯把周小文扶上车后，又把赵伟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冲陈书道：
“去吧，这边我能行。”
“OK，我一会过来。”
陈书说了句，这才向张纪忠那走去。
张纪忠一把搂住了陈书的肩膀，浓烈的酒气铺天盖地包裹住陈书。
他带着点大舌头，磕磕巴巴地说道：
“小陈，我，我呢，非常看好，看好你。下部戏，神，神雕，来我剧组，我给你个副导演，不，导演干！导演！”
《神雕》导演？
陈书想说你要是说副导演没准儿我还真能信几分。
导演？
他尽力屏住呼吸，脸上露出经典假笑：
“好好好，多谢张制片抬举。”
“嗯，不是抬举，我看好你，咱们说好了，这事定了！”
张纪忠胡乱地挥舞着手，眼睛都快要闭上了。
陈书怕他吐出来，连忙和他的助理一起把他给塞到车上，而后匆匆告辞离开。
“找你什么事？”
孙凯还站在车门前等陈书。
“怕我晚上没吃饱，给我画饼呢。”
陈书随口说道。
孙凯想问画饼什么意思，这时候又有人喊陈书了。
“小陈，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车门打开正是刘晓丽。
陈书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轿车，他没看错的话这车应该是奔驰S600，还是2002年的新款，落地得两三百万。
最关键的是，刘晓丽和刘一菲来得时候还是坐的那辆白色房车，这辆车是哪儿来的？
压下心中疑惑，他对刘晓丽说道：
“不了刘阿姨，我还得送周导和赵指导回去……”
“不用，我一个人能搞定，你跟他们去吧，不然回头我还得专门送你一趟！”
陈书话还没说完，孙凯就插嘴道。
“这样的话小陈你就跟我们走吧。”刘晓丽顺势说道。
正说着，奔驰车驾驶位上下来一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
他看到陈书，从驾驶座那边绕过来，笑着伸手打招呼：
“陈书是吧，听晓丽经常说起你，茜茜多亏你照顾了，一表人才啊。”
“过奖过奖，叔叔客气了。”
陈书尴尬地和男人握了下手，而后眼神看向刘晓丽。
这是刘一菲爸爸？
男人察觉到陈书的目光，一拍脑袋：
“哦，对，差点忘记自我介绍了，鄙人陈巾飞，是茜茜的教父。”
教父？
陈书想起了在第一次见到刘阿姨，她和自己解释怎么认识自己妈妈时，好像是有过这么个人物出场。
不过他一直以为刘一菲的教父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毕竟“教父”这个说法是西方的，指得是给婴幼儿进行宗教洗礼的人。
没想到竟然是个纯正的中国……华人，那所谓的教父其实就是干爹喽？
陈书正思索间，孙凯说话了。
“陈书，我先走了啊。”
陈书回过神，对孙凯说道：
“行，你开慢点注意安全，到了给我电话。”
孙凯比了个OK的手势，上车离去。
“那咱们也出发吧。”刘晓丽招呼道。
……
由于S600是四座车，后面是刘晓丽母女，陈书便坐到了副驾驶。
陈巾飞上车启动车子，笑着道：
“说起来当初去美国，还多亏了你母亲的帮助，不然我们还真的有点麻烦。”
“是啊，挺有缘分的。”
陈书微笑着应付。
陈巾飞挺能聊，只不过三句话不离陈书母亲，并且旁敲侧击地打听陈书的父亲在做什么工作。
陈书都语焉不详地敷衍过去，不过这表现反倒让陈巾飞更加热情了。
一直开了好一会儿，后排的刘晓丽突然问道：
“对了，忘记问了，小陈，你是回学校还是回家？”
我以为你们不问呢。
陈书汗颜，刚要说话，突然手机响起。
说了句抱歉后接通，不一会眉头逐渐皱起。
挂断电话，他表情无奈又尴尬。
“抱歉，先去一趟警察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