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不入爱河,疯批偏要她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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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但凡她有,谢意婉都要抢

园子里白梨树枝丫被厚重的雪压断,冷气冻得人手脚发麻。

“栀予妹妹……栀予妹妹?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好端端放个花灯,怎么就被歹人掳了去,你不知你失踪这些天,辞雪夫人有多着急,不知我们有多担心,老天保佑,总算让你平安回来了!”

哭声在耳边不容忽视,林栀予看着挤过人群,扑到床榻边拉着她手的谢意婉,不由得愣住。

眼前的谢意婉,容貌清婉妍丽,泫然欲泣,不带丝毫迫人的戾气,和林栀予印象里谩骂嘲讽她的模样截然不同。

缓了好一会,林栀予才回神,她重生了。

重生到了她及笄的前一年。

这一年年末的花灯节上,她不知怎的落入了人牙子手中,此后辗转被卖到岐寂山的匪窝,被关了三日,九死一生,险些丧命。

是萧玹救了她,将她送回了府中,而这正是她和萧玹的初遇,亦是她引狼入室的开端。

此时,是她被救醒来后不久,满屋子来探望她的人,各怀鬼胎。

林栀予的意识还有些昏沉,听着周围人七嘴八舌的关切,感觉不甚直切。

“栀予妹妹,你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头可还疼?那些歹人可有伤你?”

“你放心,二姐姐定会命人替你报仇!叫那些碰了你的莽匪付出代价!”

谢意婉灼热眼泪砸在林栀予手背上,好似她真的心有余悸在担心。

然而在林栀予的记忆,却停留在萧玹封后大典的前一日。

那时的谢意婉嚣张跋扈,被萧玹封为婉贵妃的她,道尽过往一切,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恶毒的词汇都加诸在她身上。

原来,花灯节上被拐,不是意外,是谢意婉觊觎她与裴仕之的婚事,想要她死。

父亲兄长也是并非单纯死于西戎的铁骑之下,以身殉国。

在那之前,她已与萧玹成婚数载,是旁人眼中的恩爱夫妻,谢意婉却在那时已经与萧玹有了勾缠。

谢意婉助萧玹找到了当年绥州屠城的证据,致使父兄被夺了的兵权,腹背受敌,丧命于敌手。

先是裴仕之,后又是萧玹。

但凡林栀予拥有的,谢意婉都要横插一脚。

“栀予妹妹?你在听吗?”

林栀予对上谢意婉的泪意朦胧的双眸,“在听,劳二姐姐担忧,我身子无大碍,二姐姐且宽心。”

谢意婉握紧林栀予的手,满眼怜意,“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栀予妹妹,你可还记得那些莽匪是何模样?匪窝又在何处?”

“若你记得,只管告诉二姐姐!你莫要害怕,二姐姐定不叫你白受了这份罪!必会将那些不长眼的碎尸万段!”

这话听着是要为林栀予报仇雪恨,实际上却是试探。

谢意婉长了张巧嘴,外界皆传谢家嫡女谢意婉是个解语妙人,娴静有德、举世无双。

她曾将世家大族的隐秘之事添油加醋、黑白颠倒,跟说书似的引人入胜,让林栀予全心信任。

也曾将林栀予骗得团团转,险些与自己的嫡亲兄姊反目成仇。

前世那一句句抱不平,直戳林栀予年幼时最在意的痛点。

父亲是否真的厌恶疏远她和母亲?

兄姊是否真的瞧不上母亲?

母亲商贾的出身真的那么令世家不齿吗?

外祖一家就真的那么市侩算计上不得台面吗?

可前世顾及着她的意愿,力排众议允许萧玹入府的人是父亲。

断了手臂、抱着必死之心上战场,临行前仍放心不下,为她筹谋安置的人是兄长。

听闻她遇险,不等确定就马不停蹄赶来营救,却遭萧玹埋伏囚禁的人是阿姐。

他们都在意着她,无视她的无礼顶撞,全然不似谢意婉所说,厌恶着她。

谢意婉其人,表面一身京中名媛、世家淑女的气度,实际内里满腹蛇蝎心肠。

她早该看清她的真面目的!

许是因为心虚紧张,急切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谢意婉手心湿潮,令本就在忍耐的林栀予更加不适。

林栀予抽出手,面容疲乏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醒来后便被关进了暗牢,他们蒙着面,每日除了送水送饭,其他时候都见不到人。”

谢意婉松了口气,又在心中暗恨,送水送饭?他们竟还打算养着她不成!

余光掠过林栀予侧脸,绕是在病重,肌肤也白皙剔透像块美玉,别有一番娇惑美感。

勾人的贱人!

“二姐姐腕上的翡翠镯成色不错,极衬肤色,是新买的么?”

林栀予突然发问,谢意婉呼吸一滞,下意识捂住腕子。

下一瞬又放开,大方展示。

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早些年的压箱货,比不上妹妹的。”

“逗趣的小玩意而已,妹妹若喜欢,姐姐便送你。”

说着,便作势要取下来。

“好啊。”

“…啊?”谢意婉动作顿住,不曾想林栀予竟真敢要。

林栀予径直望进谢意婉的眼睛,浅笑,“不是说喜欢便送我么?我极喜欢,二姐姐不愿?”

谢意婉笑容微僵,“没,没…怎会不愿?”

虽是这么说,手上却始终不曾见将镯子取下来,余光若有似无落在林栀予身上。

林栀予心下冷笑,谢意婉自是不舍得的,这翡翠镯是谢意婉的心上人送的,怎么可能与她分享。

谢意婉如今的心上人,正是林栀予的未婚夫。

——建宁王府世子,裴仕之。

说起林栀予这未婚夫,之所以令谢意婉如此着迷算计,无外乎在他身上有利可图。

当朝皇帝年逾五十才登上高位,夺位之路凶险异常,妻死子亡,更意外伤了根基,再与子嗣无缘。

裴仕之便是当下唯一可继任的人选。

只要嫁给裴仕之,将来便能入主后宫,成为皇亲国戚,从此荣光无限。

林栀予所在的平西侯府,早些年从一众世家中脱颖而出。

说起这婚事,本是属于林家嫡女林颂宜的,远轮不到庶女出身的林栀予。

可就在皇帝下旨赐婚前夕,林颂宜却被扣上了‘克夫伤政’的污名,无缘皇家荣光。

林栀予平白捡了个便宜,欣喜不已,裴仕之却并不喜欢林栀予。

有赖谢意婉和二房的设计,林栀予早些年的名声并不好。

林栀予自卑于母亲沈氏出身商贾之家,自己又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走哪都怯生生不敢抬头。

更因性子单纯,看不清周围人的恶意,屡次上当出丑,形象每况愈下。

裴仕之厌恶林栀予至极,喜欢的是才名兼具的谢意婉,可为着林家背后的权财妥协,他不得不强作深情,背地里与谢意婉私相授受,珠胎暗结。

前世,林栀予意外与萧玹有了肌肤之亲,名声尽失随后下嫁,便是谢意婉和裴仕之的手笔。

此真相,直到谢意婉闯入临华殿中道尽一切,林栀予才知晓。

前世,裴仕之并不长命,林栀予曾因婚事对他怀有愧疚,惋惜他的死,甚至还想过替他报仇。

林栀予从未想过,她母亲沈氏暴毙后,裴仕之曾助谢家侵占沈家在京城的产业,继而使谢家一步步吞下整个沈家,成为新的京中首富。

寒风吹着廊下檐铃,发出‘叮叮’的脆响。

谢意婉的镯子到底没能摘下来,她把手腕折磨得通红,矫揉造作用尽力气试了又试,镯子依旧稳当当卡在手上脱不下来。

林栀予也不屑要那脏污的破烂儿,她思索着由这镯子引发的后事,忍着头疼,煞有介事关心疼惜将人打发了。

如今会演戏的可不止谢意婉一人。

上一世,林栀予也看中了谢意婉这镯子,只是看中归看中,她却没胆子说一句想要,更别说像刚才那样,直勾勾盯着谢意婉卖弄表演,任谢意婉打量猜忌,看她口是心非。

前世的林栀予问都不敢问一句,生怕因着自己见识浅薄被谢意婉看轻嘲笑,她只艳羡地偷瞄着,心里琢磨着也要去买一只,但怎么也寻不到满意的。

此事不知怎的传到了老夫人耳中,以至于在几日后的除夕宴上,她望着与之相似的镯子,想也没想便拿在手里,中了奸计。

裴仕之的镯子本不该这么便宜给了谢意婉,但……且当这是请君入瓮的饵食吧。

依照谢意婉的性子,她必定会将今日之事上报给她母亲,如此,便省得她再像上一世劳心费力找一只相似的镯子,诱她们算计。

这一世,她也该让谢意婉尝尝被所亲所爱之人背叛抛弃,失去一切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