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硬骨头
“大哥，咱们去哪儿啊？”寂静的街道上，亲信跟在陆玄身边，疑惑道。
“刚才问到了杨傲家的地址，顺便去拜访一下。”陆玄随口道。
“这种小事，哪儿用大哥亲自去，我带几人将他家眷绑来便是。”亲信闻言疑惑道。
陆玄转头，认真道：“我说的是拜访。”
“咱们以前……不就是这么拜访的？”亲信不解。
陆玄：“……”
“这次是真的。”回顾过往，陆玄叹了口气。
“哪有大半夜拜访人的？”亲信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明天就走，没太多时间。”陆玄摇头道。
“大哥，这城咱们都打下来了，干嘛还要走啊？”亲信不解的看着陆玄。
“能打下来，可不一定守得住，我就这点儿家底儿，每一个都宝贝的紧，可不能浪费在守个破城上。”陆玄摇头笑道。
“这可是郡城啊，哪儿破了？”
“你很会说话？”陆玄扭头，看着这个年亲的亲卫，他叫二狗，是最早跟着自己的一批人，只是活到现在的，就只剩他了，略带稚嫩的脸庞被一道长长的刀疤贯穿，笑起来有些渗人。
“大哥，今天咱可是攻下了郡城啊，你不高兴？”二狗看着陆玄不解道，感觉陆玄太平静了些。
这可是郡城啊，郭昌动用天师符，数万归一教教众攻城，还费了老大劲儿才打下一个三阳县，而他们却是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靠八百人便拿下一座郡城。
这战绩，放在哪里不够亮眼？高兴一下怎么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陆玄再度叹了口气，他也想高兴，但他比所有人都清楚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庞然大物，一时的胜利并不代表什么。
张玉清还在，归一教的人还能有些底气，因为背后有天师站着，但按照李惜年的说法，张玉清时日无多，哪天张玉清倒下去，如今看似规模浩大的归一教起义会瞬间土崩瓦解。
自己必须在张玉清倒下之前，借着归一教这棵树，积攒足够的实力，当朝廷想要剿灭自己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时候，自己才算真正有立足之本。
如今的自己，还是太弱了，同时对这世界也缺乏了解，手里能出的牌不多，每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带着满肚子疑惑不解的二狗，陆玄一路来到上阳城西，这里已经接近城池建筑群外围，也可以称之为贫民区的边缘地带。
不过也因此，并未受到太多波及，陆玄的刀从来都是指向权贵阶层的的。
毕竟是军中将领，还是化境高手，杨傲家的条件其实不差，三进的院子已经超过这座城中九成半人家了。
二狗上前叫门，不过没人开门，城中乱成这副模样，府内仆从哪敢开门。
“归一教都统陆玄，久闻杨傲将军之名，特来拜会。”陆玄示意二狗退下，朗声道：“烦请开门相见。”
杨府内，负责照看杨傲母亲的婢女、仆役战战兢兢的聚在一名华发老妇身边，听到声音，有些不知所措。
“去开门吧。”老妇缓缓开口道：“翠儿，去将我儿送我那套新衣取来。”
新衣是杨傲升任营正时，官府为家眷发的，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身份，自杨傲带回来后，老夫人一直没舍得穿。
“夫人，门外是贼人呐！”仆役面色惨白的道。
“他们若要强行进来，我等也挡不住，莫要激怒他们。”老夫人显然是见过世面的，镇定自若。
“是！”
家丁似乎被老夫人的镇定影响了，虽然还是害怕，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打开大门。
想象中凶神恶煞的反贼没有，陆玄长得虽然嚣张，但却不至于给人一种匪类的感觉。
“壮士，我家老夫人已在厅堂等候，请壮士随我来。”家丁低下头，努力让自己声音不颤抖。
“烦请带路。”陆玄颔首示意家丁带路。
在家丁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穿过庭院，进入大厅，正看到一华发老妇手持一根虎头拐杖坐在主位之上。
“在下陆玄，见过老夫人。”陆玄上前，看着眼前这毫无惧色的老夫人，心下一叹，今晚这趟多半是很难直接达到目的了。
“都统乃是反贼，我杨家虽非名门，却也是食朝廷俸禄，不便与陆都统见礼。”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道。
“理解！那我就自便了。”陆玄点点头，虽知希望不大，还是笑道：“看老夫人这态度，在下今夜来访，所为何事，想必老夫人也清楚。”
“自然，不过我杨家三代从军，傲儿父亲、祖父皆是为国而战，我儿自幼立志忠君报国，纵然如今落魄，也绝不会向反贼妥协，更遑论效力。”老夫人说着，丢掉手中虎头杖，朗声道：“都统来见，不过是想以老身威胁我儿，这垂暮之躯，今日便以一死，断了我儿顾虑。”
说完，在二狗一行人愕然的目光中，竟是真的一头撞向旁边的墙壁。
“嗡~”
陆玄丹田处神通一开，瞬间整个厅堂笼罩在那奇特力场之内，老妇身形一顿，被生生止住。
“老人家，不至于。”陆玄起身，对着老夫人抱拳道：“是在下莽撞了，陆某确有招揽杨兄之心，但绝无以老夫人相挟之意，老夫人无需如此，在下告辞便是。”
老夫人皱眉看向陆玄，有些不解。
陆玄却已经带人退出厅堂，临走时，突然回头道：“老夫人气节，陆某佩服，不过这朝廷……配不上杨家这一腔忠胆。”
“年轻人，看你年纪不大，也非大恶之人，何不弃暗投明？”老夫人神色缓和了些，看着陆玄那稚气未脱的脸，忍不住开口劝道：“你这样，不怕家人寒心么？”
“家人啊？”陆玄摇头失笑：“我爹在我四岁时，累死了，娘亲把我拉扯到八岁也累死了，有时候，我倒是挺羡慕杨兄的，今夜多有打扰，老夫人恕罪，告辞！”
说完，带着人径直离开杨家。
“大哥，就这么走了？”离开杨家后，二狗追上陆玄，疑惑道。
“不然呢？真把人老人家逼死啊。”陆玄点点头：“咱虽不算好人，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还是别做。”
“你总说自己不是好人，但有时候比谁都心软。”二狗嘟囔了一句。
“嗯？”陆玄目光一冷。
“大哥，咱接下来去哪儿？回去休息？”二狗连忙扯开话题道。
“没时间休息了，去粮仓看看，明天一早，开仓放粮！”陆玄边走边道。
“大哥，去攻占粮仓府库的兄弟们说，这粮仓可了不得，军粮也在这儿，就这么都送人了？要是留下来，足够咱们养活数万人许久。”二狗吃惊道。
“想要的话，明天出城时，你都背着。”陆玄好笑道。
“我哪有那本事，但就这么送人，也太浪费了吧？而且咱们弃城了，等官军回来，不又回到他们手上了？”
“我也想看看，他们会不会把这些粮食从百姓手中抢回来。”陆玄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
二狗不知道陆玄为什么这么说，这可是军粮，没了军粮还怎么打仗？以官府的尿性，肯定会直接抢回来的，甚至还要多拿，这不是很正常么？
但每次陆玄这么笑的时候，总会有人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