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战国时代大农学家许行
“刚腾出不少的民居让大王携带成周子民入住王城，现再又要收容城外流民。”
“咱们住房不够，粮食不足，还要顶住原来王城居民的压力。”
“父亲，这要如何是好？”
天子驾鸾离开，和西周公站在原地的公子咎满脸愁容。
周天子说得倒是轻巧，但是想要收容城外近千的流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咎儿，我府中还有多少粮食？”
西周公思索片刻，便朝自己长子问道。
“父亲，你的意思是要动用我府上的储粮吗？”
公子咎脸色微变，府上的储粮是给族人、奴隶日常消耗和备不时之需的。
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饥荒如影随形，如果动用府上的储粮，后果不堪设想。
“赌一把！”
西周公心中也没底，但是，振兴大周王朝的，可能只剩这一次机会了。
做了安排后，西周公和公子咎很快追上了周天子等人。
…………
农田千顷，数千人都在田中辛勤耕耘。
这，是战国时期特别著名的耕种方式，名曰：千耦其耘
这些人都是由血缘亲族关系联结起来的侯主，还有一些是其他族中年富力强的帮闲同耕土地。
不过，头领模样的侯主并没有指导族人耕地，而是围在一个人身旁，仔细听从他的指导。
这个人穿着朴素，粗布麻衣，脚踏草履鞋，皮肤黝黑，年龄看起来有六十有余，但没有同时代老者的衰老迹象，反而精气神十足。
他嗓门十分洪亮，围观农夫皆是频频点头，显得极为赞同老者的话。
“他是我大周的哪位官吏？”
姬延转头，朝负责掌管国家土地耕种的司徒问道。
司徒回想，感觉此人很面生，于是朝身旁的手下询问。
“司徒你就别想了，咱们大周出不了这种能者！”
西周公在一旁有些得意。
旋即朝姬延说道：“大王，这是周游列国的许行！”
许行能够来他的地盘，是一种荣耀。
听到许行的名字，姬延只觉得十分耳熟，随即猛然想起，许行，战国时代大农学家！
“穿越到战国第二天，终于见到这个时代的名人了。”
姬延喃喃自语。
因为在这个连化肥都还没有出现的年代，许行的耕种技术要出色一些。
他体恤百姓，在众多诸侯国推广粮食种植技术，并在宋国和滕国两个小国取得出色种植成绩，同时代的人评为当世的神农。
后世也把许行评为先秦时代农家的代表人物。
许行同样也见到在田间视察的姬延。
“尊敬的大王，请允许我在您的地盘，教民耕种之术！”
许行恭敬行礼，作为在众多诸侯国间游刃有余的农学家，眼力见还是有的。
姬延身材高大，西周公和其长子公子咎又陪伴左右，虽穿便服，但还是容易分辨出他是谁。
“大王您可以召集周朝农民代表，来到这块田间接受我的教导，掌握我的种植方法，能够让你们粮食产量提升许多。”
“而作为报酬，能够赠予我一个爵位吗？”
周天子地盘不多，但等级很高，赠予他爵位的话，社会地位会显著上升，到时候他能召集更多门客，让他的影响力愈发的大。
西周公眼眸发亮，他轻声朝周天子说道：“大王，授予许行爵位能够让我大周粮食增产，这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许行名声在外，西周公早就心动了。
而姬延则是笑着摇了摇头：“许行，你的确厉害，引得诸侯国人人称赞。但你的种植技术，在寡人面前，过不了关！”
许行脸色一僵，旋即问道：“大王，您看不上我的种植能力，是否贵国有更强的农学家？”
姬延淡淡一笑，指着自己：“正是寡人！”
许行一愣，但碍于姬延是周天子，他不敢发怒。
“许行，寡人知道你有所怀疑。”
“但实事胜于雄辩！”
姬延指着不远处的田野说道：“如果你栽种的粮食丰收程度胜过寡人，那我大周三公以下爵位任你挑选！”
“如果胜不过寡人，那要忠心为我大周农业服务！”
话音一出，众人动容。
三公之下的职位，是九卿，也算得上位极人臣了。
周天子竟然给许行下了这么大的赌注。
许行直接答应：“就怕大王反悔！”
许行年过六十，依靠独到的农家思想见解和大量的辛苦劳作，得出了让庄稼丰收的经验，周游列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谁的农业种植技术超过自己。
周天子和自己比试，他根本没有胜算。
“有我太保和西周公作证，寡人不能反悔！”
旋即，姬延指着远处的田野说道：“现在咱两就选一块地，各自种植，到丰收的季节如果我比不过你，爵位你随便挑！”
许行的确厉害，但面对跨时代的农业生产技术和经验，唯一的结果只有输。
“诸位不用怀疑，寡人这样做自有缘由！”
看着许行带着门客去选地，姬延朝身旁的太保、西周公等大臣说道。
他是周天子，管理的事情繁多，不能时刻盯着农业，因此，他急需一位出色的农学家来做帮他执行农业生产技术。
许行正是合适的人选，但如果直接留下，许行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所以姬延要以激将法，让他自愿留在大周。
一炷香之后，姬延和许行分别选好了土地。
当看清周天子选择的土地时，许行和一众门客差点笑出声。
“大王，请您再重新选择土地吧，这样的土壤，是栽种不出粮食的！”
周天子从不下地，选出这样的土地也在许行的意料之中。
“何出此言说我家大王的地不如你的？”
许行质疑周天子，孟鲁双眼一瞪。
孟鲁膀大腰圆，又有甲胄护身，在这样的猛将威慑下，许行再也不敢卖弄学识，只能耐心解释道：
“大王您有所不知，耕地一事，需先分辨土性，继而观察土壤的质地、结构、含水量，综合考量之后，才能选出最合适栽种的田地。”
站在田埂上的许行把鞋子脱下，然后赤脚走入田中，抓了一把土。
“大王您选的田地有三大缺陷，其一是土壤结构重板结难，结块非常严重，即使想要疏松土壤也困难重重，毕竟我们耕地的用具无法达到这种深度。”
“其二是这块田地已经耕种过度，土壤泛白，明显肥力不足，其三是土质干燥，需要大量的浇水改良土壤的湿度才行，费时又费力。”
许行摇了摇头，总结道：“这样的土壤，只能遗弃，根本不适合栽种粮食！”
孟鲁这么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刚想劝大王换地，却被其他人的话音打断。
“大王，您重新选择田地吧，您的这块田地条件比许行的差上许多，种出来的粮食产量不会太高！”
有几名胆大的姬姓族人劝周天子换地，但都被姬延拒绝了：“适不适合栽种，咱们后面便知分晓！”
在众人面前和许行立下赌约，姬延便返回王城。
车队返程，车内局促，太保却是满脸笑意。
周慎靓王死后，其子姬延继位，太保百里威感觉到独木难支。因为太师、太保、太宰作为周朝低位最显赫的三公，有着监国与辅国之责。但太宰缺位、胡郝靠着祖上的蒙荫成为太师，本就庸碌无为。
因此，只有他一人在进行辅国之责。
留给姬延的是一堆烂摊子，在这种情形下，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不见姬延有丝毫奋进的姿态。
但秦军的驱赶，刺激到了大王，有了勤政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