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前程似锦
10月6的傍晚，王淑仪就回来了。
她脸色很不好，眉宇之间带着怒气。
“妈妈，怎么了？”温甜上前挽住王淑仪的手。
“你爸那个该死的，家里没人，不知道哪里鬼混去了，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不关心我也就罢了，你可是他唯一的女儿。”
“哎呀，妈妈，别管他，你吃饭了没呀，累不累呀饿不饿呀？妈妈，我好想你呀。”
温甜仰头，对王淑仪甜甜的笑，大眼睛眨巴眨巴，像个狡黠的小狐狸。
王淑仪摸摸她的脑袋，“你等妈妈洗个澡睡一会，咱们去吃好吃的，妈再给你买新衣裳，新玩具，我们就待在洛阳，妈辅导你学习，比那什么破小学强一百倍，等过段时间，妈带你去拜访外婆的朋友，让她走走关系，咱们咱们也去洛阳一中上学！”
温甜点头，“妈妈你赶紧休息吧，医生怎么说啊？”
提及此事，王淑仪脸上荡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你马上就要有弟弟了，算上月份，也有5个月了。”
温甜看了看她的肚子，王淑仪瘦，并不是很显孕肚，只是衣服紧贴时，确实是有鼓起来的轮廓。
心里凉意翻涌，温甜没说话。
似乎是看出来了温甜的异样，王淑仪牵着她的手，“乖，有个弟弟也是好事，不过妈也不会说是有了弟弟就重男轻女，不爱你了，你永远都是妈的小公主。”
温甜笑了笑，帮着王淑仪收拾衣服。
洗完澡后，王淑仪很快就睡着了。
温甜坐在沙发上玩着八音盒，然后听见王淑仪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温军华。
想了想，温甜还是接了，“喂，爸爸。”
“甜甜，吃饭了没？”温军华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是很开心。
“吃了。”
“吃的什么呀？”
温甜翻了个白眼，“好吧，没吃呢。”
温军华:“……”
“甜甜，你可别听你妈说些乌七八糟的，你也是爸爸唯一的女儿呀，那爸爸爱你能比你哥少吗？什么叫就偏心你哥就向着你哥？那你哥对你不好吗？”
温甜很不耐烦听见这些，“你别说了，妈妈生着气呢，她不让我接你的电话，我要挂了。”
“甜甜！你们在洛阳哪里？我过去接你们去。”
温军华还要问，温甜就已经把电话挂了。
然而，挂电话的短短几秒，温甜后悔了一生这个决定。
王淑仪睡了一会，起来挂上翡翠耳坠，跨上包包带着温甜出去。
“走，咱们逛商场去，妈带你去吃德克士，然后给你买新衣裳去。”
“那我想要白色的小皮鞋。”
“行，天快凉了，白色小皮鞋配上黑色小大衣，时髦又优雅，妈去给你买个帽子，戴上帽子那才漂亮的呢！”
那天温甜和王淑仪同往常每个周末进城一样，大包小包的买。
“阿姨，两块钱粽糕，少挖点枣，多撒点糖，谢谢。”
温甜穿着新买的小白鞋蹦跶过去，街头小贩推着冒热气的三轮车，是刚刚蒸出来的香甜粽糕。
“好嘞！咦，谁家的小姑娘真排场。”
妇人一口浓浓的老豫南话，拿木勺子挖了两大勺糯米，白砂糖在雨后初晴的光芒里，晶莹如同细碎的水晶。
温甜笑的眉眼弯弯，余光却不小心看见疾驰而过的摩托几乎是擦着王淑仪过去，差点把王淑仪带翻过去。
“妈！”
温甜赶紧跑过去，幸而王淑仪没什么事，只是受了惊吓捂着肚子。
“什么素质啊？没妈教的东西！赶着去死啊？”
王淑仪咒骂着，赶紧伸手把温甜推到马路边边些。
温甜看着王淑仪，总觉得她脸色惨白的吓人，“妈妈，你吃粽糕吗？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我觉的你很像电视剧里生病的人的那种脸色。”
“我出来就带三千块钱，我那不是生病的脸色，你要是以后嫁了个你爸这样的，你也天天气的跟你妈脸色一样。”
谈及“嫁人”这个词，温甜一下子很敏感，有点生气，“妈，你说什么呢？”
王淑仪笑了，话里透着小小的得意，“我怎么听说你书包里情书一大堆？”
“哎呀，妈！”
温甜脸一下子红了。
她以为王淑仪不知道。
王淑仪走进一家饰品店，想了想开始教育温甜:“妈小的时候家里孩子多，你外婆外公也不怎么管我，否则啊妈妈绝对比现在更厉害，所以啊妈妈就想着从小就好好给你引路指路，你长得随你爸，眼睛又像我，好看，我又让你学了五六年的舞，三年的古筝，比同龄人气质好了不知多少倍，但你记得妈可不是为了让你嫁入豪门什么的。”
“你得争气，别小小年纪的，别人给包辣条就跟着走了，女孩子你不自尊自爱？妈是条件不好，否则能看上你爸？我就是把最好的条件都给你用上，就豫南这么落后？洛阳这么屁大点的地方，女孩子就得有野心点，以后去北上广这样的大城市才行。”
温甜听着，王淑仪从饰品架上摘下来个珍珠发箍带在温甜头上，似乎不满意，又去了下来。
“你看看许嘉怀，听说情书都快把他堆起来了，人家就是一心学习，谁都看不上，你看现在去美国比赛！啧啧，这以后去了BJ，娶的肯定也是高学历的白富美，啧啧，前程似锦啊。”
温甜捋了捋被弄乱的头发，唇上的笑容满满消失，心里像是突然被刺了一下那么难受。
王淑仪边逛边说，“我要是生个弟弟，也像许嘉怀就好了，所以啊妈跟你说，谈恋爱你想都不要想，你呀就劺足劲好好跳舞弹琴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遇见好的人，绝对顺遂一生！”
“妈……”
温甜觉得心口很闷，耳朵里忽然嗡鸣乱叫起来，她不想再逛下去，拉着王淑仪出去了。
半大的孩子，你跟她说平稳顺遂的一生是如何度过的，不怕她听不懂，就怕她听懂了，觉得生活原来这么无趣。
夜色暗涌，天上淅淅沥沥下了雨。
到了八九点的时候，她们已经各自收拾好睡在了床上。
温甜偷偷点开一盏灯。
女孩若莲的容颜在乌黑头发的映衬下，那么漂亮清秀。
她爬在床上，拿出那个淡紫色的本子，翻开第四页，她边写边念，“你要去BJ了，会前程似锦，但是不要忘了香格里拉。”
温甜又想给许嘉怀打个电话。
可想了想，她还是关灯睡觉，就在已经快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拍门的声音。
温甜睡的很熟，以为是做梦，可窗户外猛然一道惊雷响起，顿时清醒了。
拍门声在暴雨雷声的遮掩下，几乎很难听见。
“甜甜，甜甜……快，快救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