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祈祷的时间到了
“呜哇，这可真是大阵仗，没想到玛莉把「那个宝具」也给掏了出来。不过这刚刚好，嗯，刚刚好。”
安妮·伯妮是第一个登上恰赫季斯城墙上的人，毕竟她精神状态最佳、身体状态良好，也没有额外照顾的人。
甚至得力于宝具「复仇号（Calico Jack」的展开，现在的安妮甚至有敢单挑两名从者的自信，毕竟帕拉塞尔苏斯的供魔并非只供应给一个人。
嘛，尽管安妮本人并不知道这超乎常量的Mana到底从何而来就是了。
但她并不会用这些多余的魔力对Saber他们下手，哪怕她本就是个不讲契约精神的海盗。海盗也是人类，作为人类的他们，有着一致的敌人。
吸血鬼「血伯爵」。
吸血鬼是全人类共同的敌人，是足以影响人理的大敌。虽说这个世界有些古怪，但安妮和玛莉既然能以Rider的职介、以英雄的姿态被召唤显世，自然也要承担应的责任。
绝不能让吸血鬼泛滥，必须将那个男人摁死在这里！
“他胸口上的伤，应该是Lancer造成的。”史蒂夫跟在她的后面，第二个爬了上来。他累得气喘吁吁，双手扶着膝盖靠在一旁，“Lancer的宝具是针对心脏的因果律技能，不会错的，我的Archer就是败在这一招下。”
“但他活了，明明已经失去了心脏，还活得好好的。”
安妮皱起眉头，恰赫季斯城也并非是什么军事的堡垒，火炮攻城也自古有之。如果那不知名的第三者负担得起宝具的供魔，摧毁这座城堡只是时间问题。
问题是……杀死了Assassin，他的御主呢？
自己和玛莉的底牌已经用尽了。必杀的因果律都无法消灭的吸血鬼，还有谁能制衡他？
“Saber，那个吸血鬼……”
“我可以。”
Saber的声音从安妮背后响起，尽管他听起来状态不佳，这句肯定的话语依旧让安妮感到了一丝安心。
之前她就注意到了Saber脖子上的十字架。信仰天主的英灵并不少见，真正能做到驱除死灵或是吸血鬼的只有圣职者或者圣人。
真幸运……说不定Saber的召唤就是抑制力的作用呢，安妮乐观地想。
“那太好啦，等城墙打破之后——”
“城不会破的。”
“诶？”
安妮没来得及转头。
她也没来得及说更多的话。
利刃已经穿透了她的胸膛。安妮低头看见的，是武士刀明晃晃的刀尖。
Rider倒下了，她的脸上害保留着震惊的表情，而站在她身后，双手持刀的Saber也终于显露出了身形。
他看上去十分沉静，语气中带着不予置否的疯狂：
“我的城，不会破。”
“Saber……？”
史蒂夫完全傻了，眼前发生的事物实在是太过突然、太过于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搞乱了他的脑子，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着被扎穿了心肺的Rider倒在自己面前——她还没有死，可她离死不远了。
Saber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脸，史蒂夫看不清Saber脸上的表情。
事情的发展总比人想象得来得快，史蒂夫来不及思考Saber的异常来自于何处，就迎来了下一波冲击。
夜晚的水面已经被另一位Rider的炮火点亮，安妮·伯妮倒下了，但她的姊妹玛莉·瑞德并未停下半分。城墙承担者炮火的轰击，墙壁随之战栗着。可对城墙上的史蒂夫而言，真正的危险并非来自于远处，而是城下，站在城门口放声“高歌”的粉发少女。
那是，Assassin的反击！
来不及多想，史蒂夫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甚至整个人都以防御姿态匍匐在地。
这一举动救了他一命。
“Assassin的歌声有问题！”史蒂夫捂着耳朵大喊。显然，他将天草四郎此时的异常归结于Assassin的宝具，“她的歌声似乎能打击精神……你别听！”
“我知道。”
Saber的语气十分沉稳，根本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对，“我……”
我感到满足。
天草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激得一惊，他忙得咬了一下舌尖，将这句话咽了下去。而正如他心中所想，他的的确确感到「满足」。
持刀的双手仍在颤抖，刀尖上的鲜血还未流进；不远处，将死未死的Rider倒在地上抽搐着；远方炮火连天，脚下城墙震颤，耳朵里充斥着Asassin于诅咒无疑的歌声。
天草四郎的视野模糊了，他能听得到，也能感知得到，甚至嗅得到这周遭遍布的血腥气，却唯独看不清了。
他看了看水面上的大船，荷兰产的弗鲁特船正在步步逼近；夜晚降临，烟雾弥漫，他有些看不清了。
荷兰人。
天草四郎记得这个。
沉寂在过往记忆中的苦痛翻涌了上来，愤恨与绝望在大脑内沸腾。背叛的苦涩浸满了舌根，胃中搅动着难以言信的酸涩。
那是比剑更为锋利的东西，那是比死亡更令他感到不安的事物。
哪怕他死了，尸身均已腐朽，抛却了被屠城的愤怒与憎恨，生生剥离了自己的感情，他也忘不了那一天——
他怎么能忘呢？
那是他天草四郎，一笔一画写下来的字句，他费尽心力，历经千难万险将这封求援信送到了欧洲使者的手中。他虔诚地相信这些同信仰的传教士们会向他们伸出援手。
于是，荷兰人来了。
天草四郎看不清了，他看不清穿上的旗帜，却无比熟悉上面的船帆。船上的火炮亮起耀目的火光，一如当年。
瞧啊，他们又来了。
来者并非援军，死守原城的天草一揆，迎来了欧洲人无往不利的炮火。天草四郎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火炮，轰破了他们的城池！
Assassin的歌声让他产生了幻觉，耳朵里充斥着的不再是诅咒的魔音，而是起义军们的喃喃低语。
“有天草大人在的话，我们一定能取得胜利。”
“主一定不会放弃我们的的！”
“再坚持一下……我还挺得住！”
“……”
这真的是……
太好了。
太好了，能再一次听到你们的声音。
“我们一定会赢的。”天草转身，微笑着朝地面上的人伸出手，将匍匐在地、一脸茫然的史蒂夫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天草四郎时贞向诸君起誓，一定会取得胜利！
听不懂日语的史蒂夫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一直彬彬有礼，甚至有些虚假的Saber突然鲜活了起来；白色的短发变成了黑色的长发，身上黑色的司铎服饰与祭披也化作了大洋彼岸的传统服饰。
唯一不变的，是悬挂在胸前的十字架。
他攀上了城墙，向上天祈祷着，虔诚且疯狂：
“主啊！”
“若您爱您的儿女，就请降下启示——”
“我将先清剿主的背叛者，再斩下松平信纲的头颅！”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