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汉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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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襄平乱起

一夜彻夜难眠的夏元第二日洗漱完毕,于营中巡视时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竟发觉今日的军营气氛怪异无比,很多士卒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许是最后实在有人忍不住,竟在走至夏元身旁鬼鬼祟祟的问道:“家主,是不是出大事了?”

夏元一脸的迷惑,看着身前二十来岁满脸突骨的士卒,不动声色道:“何出此言?”

“军中都说大王杀了太子,啊不对,是相邦杀了太子!”

“是有此事,怎的,你们都知道了?”

见夏元没有训斥自己,士卒大的胆子道:“是啊,营中都在说。

还说相邦是个奸臣权臣,蒙蔽大王,杀戮太子,想要投敌叛国。

但因为有咱辽东人在,奸臣觉得自们辽东人跟他不是一条心,故而想把家主等带头都诓骗进城然后全杀了。

尔后再联合秦人把我等全部坑杀,好给秦人以示坦诚,将我等给秦人做了军功去。

说是秦人此番因杀的人不够多,军功不够,回去皆没得赏赐,所以想把我等全杀了,好凑足了军功再回国。”

听士卒所言,夏元便已经明白,这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应该是夏乌等人昨夜趁机偷偷散布的。

否则没有军官带头散布谣言,不制止,这种话怎么传的出来。

心里明白过来的夏元在士卒说罢,不动声色面带忧愤道:“哎局势如此且走且看吧。

当然了,杀光辽人这种无稽之谈莫要乱说,纵使相邦与我辽人不和,但不至于到这种地步,莫要担心且回去吧。”

可夏元越是如此说,士卒越是不信,且越加担忧。

话说他们根本就不信什么朝官与燕王,只相信与他们知根知底,恩养他们,且带他们打过胜仗的夏元。

纵是士卒担忧,可夏元已经走了,只能憋在心里颇为忧心忡忡的回去继续训练。

待夏元走远,见身旁没有不相干的人,于是回头问身后的夏乞道:

“这不像夏乌他们几个能想出来的主意,这是你干的吧?”

夏元身后面容清秀的夏乞,见夏元如此肯定,洒脱一笑回道:“这样不好吗?

士卒现在充满恐惧愤怒,没人起事自然惶惶不可终日。

可一旦夜间兄长带头起事,士卒的情绪有了宣泄口,起事自然可事半功倍。”

夏元闻言看着夏乞,所答非问道:“我让你准备的钱币准备好了吗?”

说起此事,夏乞也不由郑重其事道:“十万钱,已全部准备妥当。”

“这就好。”

兄弟二人对话间已经越走越远。

……

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跪坐于大帐内的夏元等人看着头顶的满天星河,所有人的心情逐渐紧张沉重起来。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平常过得飞快的时间,今日不知为何总感觉异常缓慢,好似时间停滞不前一般。

且说此刻城外的夏元等人正在等待约定的起事时间,与夏元等人一墙之隔的襄平城内却突然骚乱起来。

很突然,原本平静的襄平城内却突然乱了起来。

虽说下午的时候虽然有兵马当街来回调动,但因战时,兵马经常调动,不管百官还是百姓早已习惯。

故没人多想,也没人察觉到今日间的种种不对。

随后就在襄平依然如往日天黑宵禁之际,城内的大街小巷中不知从哪涌现出大队兵马。

这些涌上街头,披甲执锐,悬弓挎剑气势汹汹士卒于城中横冲乱撞。

士卒的甲叶摩擦碰撞声起此彼伏,惊吓的街道上的行人商户四散而逃,惶惶不安。

此时正是各家郡望正在调兵收兵,数千甲士悍卒如河流一般向各家府邸涌汇聚集。

城内这般兵荒马乱,甲士持兵于大街公然窜动的场面,自然让百姓惊恐。

加之近一万兵马城内同时调动声势浩大,杀气昂然,城内的卫军只要不是傻子,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任由辽东兵马随意窜动。

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便发生了。

面对卫军的阻拦问询,正好一队骑家的士卒中有几个与卫军中有仇的,于是双方不知怎么的先是爆发口角争执,尔后不出意外当街大打出手,互殴起来。

如果这样也就算了,可不知怎么的动手的双方许是打红了眼,各自开始亮兵器,互相对砍厮杀起来。

旋即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厮杀起来的双方开始呼朋唤友,纠集友军,于是随着双方士卒越聚越多,一场波及数百人的巷战就此爆发!

兵器的碰撞声,士卒的喊杀声,伤员的哀嚎声,瞬间响彻襄平主间道!

一切来的太突然,太仓促,导致身处大街来不及逃跑的百姓,在杀红眼的两军周围遭了鱼池之祸!

突然爆发的混战,在猝不及防之下,致使周围的百姓死伤不少。

受到惊吓的百姓在残肢断臂剑光血雨中因恐惧忍不住尖叫连连,如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妇女老弱的哭泣尖叫,夹杂着士卒的吼杀战斗声,如同波浪一般迅速向整个襄平四周扩散,惶惧的不少人胆战心惊,眼皮直跳。

听到喊杀厮杀的声音动静,于是整个襄平城开始乱了,各种谣言漫天飞舞。

有说秦军打进城了,正在城西屠城,有说相邦将渠发动兵变,打算杀大王而自立。

也有说士卒因不满大王赏赐,一气之下开始作乱,打算大掠全城,这会正在烧杀劫掠!

各种真真假假吓人的消息肆意传播,吓的整个襄平城内的百姓乱作一团,四散奔波踩踏。

加之街道上身披札甲,手持尖兵,一脸凶悍不善的兵卒来来往往的,似乎更加坐定城内生乱的谣言,使恐惧进一步加大扩散,局势逐渐恶化,脱离所有人的掌控!

此刻城内惊恐万状的百姓,有秩序或无秩序,或乱战的兵卒,以及慌乱中趁火打劫的氓首、游侠。

形形色色的人在昏暗中人影憧憧,烧杀劫掠,放火烧屋,致使襄平彻底陷入混乱之中。

混乱爆发时,郡丞鹿松刚好不在家,正带着几名随从在食肆用餐,可不想原本平静的大街上却突然爆发混乱,各种喊叫喊杀不绝于耳。

接着在鹿松疑惑惊讶的眼神中,一群惶恐惊惧的黎首互相拥挤推搡着,一窝蜂似的全部闯进鹿松所在的食肆。

闯进食肆的人群不理其他迷茫无知的食客,或在食肆中慌乱躲藏,或有胆大之人,返身打算紧闭屋门。

原本平静的食肆瞬间被嘈杂尖叫打断,察觉到情况不对的鹿松一脸凝重,一把抓住从身旁打算经过的慌乱黎首,直接急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被鹿松拉扯住衣袖的黎首是个三十来岁的面黑汉子,因慌恐逃命躲藏,一时没注意竟被鹿松拉扯住。

随即刚想怒骂鹿松撒手,可转眼的瞬间便看到鹿松身旁四五名腰间挎剑,身材魁梧的壮汉,于是立刻话到嘴边改口道:

“回禀贵人,赶紧逃命吧,外面大兵生乱了,那箭矢嗖嗖的往头上飞,到处都在厮杀,剑戟无眼,赶紧逃吧!”

面黑汉子回完,见鹿松仍扯着自己衣袖不放,因惊吓急迫道:

“贵人赶紧逃命要紧,再不逃就来不及了,那群乱兵快杀过来了,就凭贵人身边这几个护卫,怕是护不住贵人的。”

被面黑汉子这么一说,鹿松随即松手,放其离去,只是心中焦急如火,看着食肆中慌乱的场面,对身边一名护卫道:

“鹿车,你去看一看外面什么情况,注意安全,莫要惹事。”

随着鹿松说罢,身旁一名年轻的护卫立刻挺身而出,在门口慌乱拥挤的人群中几经推搡终于闯了出去。

在派出人探询情况后,众人便静静等待,鹿松更是眉头紧锁,思索着各种可能。

秦军破城了?有人作乱?

依照暂时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秦军破城,若是秦军进城秦军肯定会快速控制局势,不会任由局势如此混乱。

既然不是秦军进城,那就有人作乱,会是谁?

想到这里鹿松将所熟知的人都脑海中过了一遍,却发现因信息匮乏,无法判断是谁。

有可能是田成等人,也有可能是蓟都来的卫军将领,所有人都有叛乱的可能,也都没有叛乱的可能。

反正局势太混乱,暂且无法判断出是何人所为,但不管如何,事情似乎变得危险了。

也不知这些作乱的人是怎么想的,叛乱就叛乱嘛,居然控制不住局势,反而让自己遭受无妄之灾,将自己波及到这危险境地。

就在鹿松心急如焚,徘徊不定,坐卧难安等待之际,却见之前派出去打探情况的护卫一脸惊恐失色,满身是血的跑了回来。

名作鹿车的护卫,气喘吁吁,捂着一只受伤流血的胳膊,后背还插着两支晃动的箭矢,刚一进门就立刻对鹿松等人大喊道:

“家主快跑,从后院跑,乱兵杀过来了,来不及啦!”

看到这惊恐的一幕,鹿松以及几名护卫各自吓的脸色苍白无力,尔后反应过来,齐齐转身向后院逃去。

不知怎么的,平日里智珠在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鹿松,这一刻却突然觉得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腿脚不利索的发软打颤,要不是身旁有人搀扶着,说不定早就瘫软在地,跑不动了。

口干舌燥,心跳加速的鹿松在护卫的搀扶下,一边向后院跑去,一边头也不回的问身后鹿车道:

“怎么回事,你怎么出去一趟,就伤成这样?”

跑在鹿松身后的鹿车,捂着受伤的胳膊,一边回头观望是否有乱兵追来,一边答道:“不知道,不知道!

我出去之后,街道上乱作一团,到处都是逃命的人,有两队兵卒不知道什么原因,向着这边亡命厮杀了过来。

我都来不及打探问话,这帮已经杀红眼的乱兵见人就砍!

要不是我跑的快,纵是不被这帮乱兵砍成肉酱,也要被乱箭射杀。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家主你就别问这些了,逃命要紧!”

“对对对,先逃命要紧!”

随着鹿松逃到后院,食肆门口的大街上瞬间传来一阵轰然的喊杀声!

接着两队乱兵,一边打斗,一边闯进食肆前庭,瞬间碟碗乱飞,木屑四溅!

来不及逃走过躲藏在各处的食客行人,瞬间被祸及其中,一时间食肆前庭杀戮成疯,血水四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