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教子
上林苑内,嬴政带着一众儿女玩了小半天的狩猎游戏,然后回到了凉亭之中歇息。
但这些小不点儿显然兴奋劲还没散去,他们互相炫耀着自己狩猎到了几只小兔子、小野鸡,又互相逗弄,互相追逐,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待他们都玩累了,嬴政又让侍人端来点心和水,给他们饱了饱肚子,然后依次考校起了他们最近的学业来。
“扶苏,你在学习《管子》是吧,那你还记得管子言及如何牧民吗?”
听到这番问话,扶苏赶紧搓了搓手,又躬身作礼道:“父王,管子曾言:凡有地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廪。”
“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张则君令行。”
“故省刑之要在禁文巧;守国之度在饰四维;顺民之经在明鬼神,祗山川,敬宗庙,恭祖旧。”
嬴政点了点头,又笑着道:“那管子有说为何要牧民吗?”
扶苏当即回道:“不务天时则财不生,不务地利则仓廪不盈。野芜旷则民乃菅,上无量则民乃妄,文巧不禁则民乃淫,不璋两原则刑乃繁,不明鬼神则陋民不悟,不祗山川则威令不闻,不敬宗庙则民乃上校,不恭祖旧则孝悌不备。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管子所言不错,钱财、粮食、织衣,国用之物也;礼节、制度、道德,持国之道也!”嬴政随即点评道。
扶苏眼睛一亮:“孩儿当铭记父王之言!”
嬴政欣慰一笑,又看向一旁道:“仲衡,到你了,你可还记得老子说过将什么称作玄德吗?”
仲衡乃是阿房之子,在众公子中排行第二,他思虑片刻,作礼回道:“父王,孩儿记得: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
“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嗯”,嬴政微微笑道,“老子所言有理,万物有灵,自有其道,当顺其自然,不据为己有,不自恃功劳,也不独断专行,以无为之心,行有为之事!”
“孩儿谢父王指点”仲衡执礼拜道。
嬴政笑了笑,侧头看向了三子道:“德圭,你可知墨子为何亲士?”
德圭为王后芈蕊所生之嫡次子,年龄排行第三,他也学着两个兄长行礼道:“父王,墨子有言,入国而不存其士,则亡国矣。见贤而不急,则缓其君矣。非贤无急,非士无与虑国。缓贤忘士,而能以其国存者,未曾有也。”
“墨子此言大善,贤才利国,失贤则国损。若怠慢贤士,则士心生怨,或投他国,反损己邦!”嬴政感慨道。
德圭点了点头,又质疑道:“父王,可要是官员没有犯错,那也没有地方任用贤士啊?”
嬴政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可以将贤士纳为近臣,或者厚养于学宫之中,这就叫做’养士’,以备人才之需!”
“父王,我知道了,就像我秦国开疆拓土,每攻下一城,就可以任命学宫中的贤士前去管理。”扶苏转了转眼睛道。
嬴政很是欣慰,夸赞道:“我儿所言不错,为父设立郡学、学宫就是为此,只有招揽了足够的贤才,或是培养更多的才士,我秦国才能彻底掌控新纳的疆土,而不用受制于地方,军队也才能专注于征伐之事。”
受到夸奖的扶苏小脸都兴奋得红彤彤的,看向嬴政时满满的孺慕之情,仿佛在他眼中,嬴政就是这个天底下最伟大的人。
仲衡、德圭也是满眼小星星地看着嬴政,而其他小不点儿也渴望着得到父亲的夸奖。
嬴政很享受这段难得的“亲子时光”,挨个的考察完了十几个子女的学习课程,并依次地点评了一番,或是夸赞,或是训斥,或是勉励。
小不点儿们有的笑嘻嘻的,有的委屈的抿着嘴巴,还有互相捉弄的,这些都被嬴政看在了眼里。
也许他心中确实存在偏爱,但却从没遗漏过哪个小不点儿,无论是男孩女孩,他都鼓励了一番,或者摸摸他们的脑袋,或者拉拉他们的小手,或者轻轻地拍拍他们的屁股,和他们玩成了一团。
在这些子女中,除了扶苏还叫“扶苏”,“阴嫚”还叫“阴嫚”,其他人的名字全然与历史不同。
像是仲衡、德圭、成均、弃疾,或者婉晴、馨月、佳乐、灵梦等等,嬴政也是期望着他们和历史上的那些“儿女”拥有截然不同的命运。
例如,“胡亥”这个名字,嬴政是想也没有想过,说实话,他也怕啊,怕真的出现了这么一个“二世子”。
既然要完成一统大业的是他,那他就不可能还拘于历史,拘于后世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