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月，月季盛开，又是一年毕业季。最后一天，全班聚餐。同学们很兴奋，喝了很多啤酒，晚上举行告别晚会。

教室天花板挂了气球和彩灯。班长刘彪和文艺委员丁晓芳主持晚会。首先请老班致词，接着学习委员代表学生谢师恩，舞蹈老师代表教师发言。接下来表演节目。先是每个宿舍表演。我们宿舍唱的是《单身情歌》……最后重演我班两个获奖节目。刘彪和丁晓芳表演《梁山伯与祝英台》，我和招娣表演《刘海砍樵》。大家即将出去实习，心思早已飞出校外。奏乐一停，响起劲爆的摇滚曲。同学们迈进中央摇头晃脑，跟着节奏起舞，个个身如游蛇，如鱼得水，晚会达到高潮。歌曲一曲接一曲，终有结束时。熄灯铃响起后，音乐声停，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

夜静悄悄的，露水慢慢打湿草叶尖，正是情人私奔的好时候。我牵着招娣的手漫步在幽静的校园里，来到后山的小树林，在一块石板上坐下来。月亮透过缝隙照过来，忽明忽暗，微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明天要到不同的地方见习，我俩有了紧迫感，好比生离死别。她紧紧地依靠在我怀里，说：“圈内的人说，献艺先献身，与其献给那些糟老头，不如献给你。”

我用嘴堵住她。在我的嘴唇的触碰之下，她像花朵般为我盛放，我从此脱胎换骨，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我俩之间从未如此亲密无间，也从未如此心心相印；她沉默的嘴唇摩擦着我赤裸的臂膊，而我则轻轻地触碰她的指尖。

突然一束亮光照着我俩，刺得我俩睁不开眼。“不许动，拿钱来。”

完了，三个小流氓在小树林伺机抢劫，逮到倒霉的我们。我用手挡住光，不情愿地把钱包扔过去。一个二流子捡起钱包，打开一看（只有一百元，是我去实习地的路费）说：“真倒霉，碰到穷光蛋！”突然用电光照住招娣的脸，色眯眯地说：“瞧见你们打野战，害得我欲火焚身！”用手托住招娣的下巴，“这个妞好正点，真是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正好用来灭火！”

招娣一掌拍掉那厮的脏手，那厮向她扑去，我一脚踹翻他。另两个同伙拔出匕首刺来。我把招娣挡在身后。她机警地向山下跑去，大喊救命。等到保安和同学赶到时，我倒在血泊之中，背部和手臂共扎了三刀。流氓闻风而散。

我被送进医院。招娣陪我一起去，一直等到天亮。看我包扎好了，说：“菩萨保佑，没有性命危险。”

“皮外伤，不碍事。”

“要不要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弟明天会过来照顾我。机会难得，你去实习！”

“那行，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去了。”

“放一万个心，我痊愈就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