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乡遇故知

总要等到过了很久，总要等退无可退，才知道我们曾亲手舍弃的东西，在后来的日子里，再也遇不到了。圣诞节，我起身去南山超市。公交车没来，只见旁边的新一佳广场围拢观众。一个乐队在表演节目，还将举行抽奖活动。

“Go，go，go——Ale，ale，ale……”劲爆的摇滚响彻云霄，带着观众一起飞。中央一个歌手在竭底斯里领唱。

他理着鸡冠头，周围剃的干干净净，脑门竖着一簇头发，烫成鸡冠形状，中等个子，身材微胖。上身穿黑网衣，露出斑斑点点的白肉，一点不惧严冬的寒冷。歌唱完，尾音余绕之际，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骤然把水全部倒在头上。水顺着他的鸡冠像汗滴缓缓下流。他跟着节奏，张开双手不停地抖动身躯，仰着头慢慢地往后弯腰下坠，后脑勺几乎着地，拿着麦克风大声吼叫：“掌声在哪里？没有掌声我就不起来了。”

周边响起热烈的掌声，我使劲地鼓掌。等他站起来，发现是刘彪。

等到完场，我过去相认。两人双手紧握，重重地拍了拍背。时间过得真快，东莞一别，已过八年。岁月像把杀猪刀，在我俩身上刻下烙印，他腰粗了，我头稀了。观众散场后，我帮他们收拾道具。我决定坐他的车去他的根据地，和同学们聚聚。

我们在车上边走边聊。原来他早从温州城出来。为了演戏，为了所谓的理想，他当过临时演员，跑过龙套，在KTV干过DJ，在舞厅跳过舞，干什么都不走运。后来，和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组建喜庆公司，接喜庆丧庆活。空闲时租场地演出，赚点门票费，赖以为生。

车行二小时，到达他的大本营——关外一处偏僻的老民房。一层楼高的瓦房，周围有几颗荔枝树，树下杂草横生。我们开始卸货，他的老婆丁晓芳赶过来，老远听到她爽朗的笑声。她比以前更丰满，烫着波浪头，画着浓妆，神采依旧。见我来了，出去买了几个菜，提着满满一袋子进厨房。阿彪跟进去弄菜。这些年他学得一手好厨艺，自己吃的舒坦，老婆吃的开心。果不然，二个钟后，一盆香喷喷的猪脚，一碗辣子鸡丁，一碟红烧鲤鱼，还有几个凉拌端上桌。桌子是二手市场淘来的，掉了漆，摇摇晃晃；凳子是塑料凳，有些退了色。大家被可口的食物吸引，客套几句就落座。

阿彪用筷子一撬，啤酒盖砰地飞出去。淡黄色的液体倒进一次性杯子中，冒着气泡。冰冷的啤酒配火辣的火锅，简直是一绝。大家像在学校一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得大汗淋漓。时间悄悄流逝，天已经很晚，二箱啤酒已干完，地上摆满了空瓶，大伙喝得二五八成。

我问：“晓芳，你和招娣还有联系吗？”

“偶尔联系，这是她的QQ号和微信号，你加下试试？”

我见QQ号改了，立马加了QQ和微信，对方暂时没有同意。我又加了刘彪和晓芳的QQ和微信，进了班级群，总算找到组织。遗憾的是在班级群，没见到招娣，她呀就是神秘？

当晚我和刘彪挤一宿。我心事重重，睡得很浅；他鼾声不断，睡得很沉。第二天，临别之际，刘彪说：“老同学，元旦我们在梧桐山林场影剧院演出，欢迎你来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