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感知的妙用
餐桌上，元辰拿起木碗用勺子吹凉滚烫的白粥。
只能说这艘运输舰上的厨师是有两下子的，虽然只是简单的白粥，但是成品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食指大动。
晶莹剔透的大米经过长时间的烹煮已经开出了米花，米粒膨大而软糯，但并没有因此而失去原有的绵韧质感，相反浸泡在米浆中尽显软糯粘稠。透过窗子，清晨的朝阳散散漫漫的落下，落在那煮好的粥上，萦绕一层玉质的光泽。
虽然没有多余的调料，艾欧尼亚的人杰地灵可不是说说而已，哪怕是口味刁钻的约德尔人，也曾不止一次的赞叹过艾欧尼亚的水土丰沃，瓜果鲜美。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吸收了充足养分的大米哪怕只是空口干嚼都能够感受到丝丝甜意——这种甜并非是撒些白糖就能出现的突兀的甜，而是饱满的米粒在口腔中通过牙齿的咀嚼，米粒被碾碎，口腔中的唾液淀粉酶伴随着唾液混入到米粒中发生的一系列的反应。
当唾液将米饭中的淀粉分解成麦芽糖时，那种甜才会在越嚼越香的过程中伴随着大米本身的香气丝丝缕缕的萦绕在口腔之中。
一口饮尽，元辰也是将眼眸的余光望向周围的士兵身上。
就元辰的猜测来看，这些士兵来到艾欧尼亚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最多，不超过三个月，更有接近三分之一的成员估计都是在一个月内赶来的。
这在他们的服装上便能够看出——恕瑞玛大陆阳光酷烈，一整个大陆三分之二的区域都是沙漠，缺少水汽。而艾欧尼亚则是水气充裕。不只是沿海，圣山也阻挡了东北方向吹来的冷风，让艾欧尼亚避免变成弗雷尔卓德那般苦寒之地。
这些冷气撞在圣山上化作积雪，在自然的转化下形成浓郁的水气滋补纳沃利平原。再加上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诸多理念，恕瑞玛大陆的着装风格与艾欧尼亚有着天壤之别。包括一些习惯性的动作也都会在细节中告诉元辰——这支军团来到艾欧尼亚的时间并不长。
并且，是正在分批抵达，而非已经全部到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按照艾欧尼亚的文化，那么应该也有不少人对此持反对意见。等到了普雷西典，自己所要做的便是确定并联合这些人。
只要将不满的情绪拧成一股绳，那么这场战争或许可以消散于无形之中。
这么想着，元辰的目光中也是多出了些许的思索。
但就在元辰还在想着的时候，一旁，一个看起来醉醺醺的家伙却踉踉跄跄的来到了元辰等人的桌案旁，不等众人说话，便碰！的一声将酒壶砸在了实木的桌子上，然后咣当一声坐在椅子上，靠在靠背满脸不爽的望着元辰道：
“我认出来了！就是你小子昨天在港口那冒犯头儿吧？！”
“头儿？”
看着来者，一旁的木什也是眯了眯眼睛，将手握在了法杖上的同时也与元辰二人对视一眼问道：“什么头儿？”
“当然是我们老大！斯维因军团长！”
莽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恶狠狠的一脚踩在椅子上将脑袋凑近元辰：
“你个小鬼应该是不知道我们诺克萨斯的规矩！军团长可以原谅，但我们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你！要不然其他战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是脓包孬种呢！”
一边说着，莽汉一边拔出一柄短刀恶狠狠的钉在了元辰身前的桌板上。
见状，一旁的卡兰也是冷哼一声，但还没等卡兰说话，一旁的元辰便对其摇了摇头。
并没有在意面前的莽汉，抬起头，元辰将目光望向四周。因为莽汉的行为，餐厅里其他的用餐成员也纷纷将目光望向了元辰等一行人。其中，多半都是看好其的姿态，并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随后，元辰又将目光望向了面前满身酒气的莽汉，在沉默了片刻后摇头说道：“你的内心并没有愤怒与憎恨…是谁让你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说出来，我们可以用更坦诚的方式交流。”
似乎是有些没有料到元辰的反应，莽汉先是一愣，但很快也便挺起了身子，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吗？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既然上了诺克萨斯的船，你就要知道诺克萨斯的规矩！真以为远谋军团是你好惹的啊！”
并没有理会莽汉的话语，元辰只是将目光扫过餐厅中的其他人。
无法进行有效的感知。灵韵共鸣的确能够强化元辰的感知，但餐厅里的人太多了，这些来自瓦罗兰大陆与恕瑞玛大陆的兵痞浑身上下都缠绕着躁动不安的灵，在充斥着戒备的状态下，这些杂乱的灵由内而外的拒绝着与元辰的谐振。
想着，元辰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位于二楼的独立包间中。
虽然无法透过特制的玻璃看到包间里面的样子，但就直觉来看，这个独立的包间已然是整个餐厅位置最好的地方，能将一切收入眼底，纵览全局。
如果是元辰是幕后之人，那么一定会选择待在那里。
“我是修补师，并且是杰出的修补师，可以隐约的感受到他人真实情绪的波动。所以你的话骗不了我，这艘船上有艾欧尼亚人，你可以问一下他们，修补师是什么。”
在艾欧尼亚，修补师很多，但杰出的修补师很少……或者说，拥有杰出感知天赋的人，往往都会涉足真正的修行之路，并不会在一个生活职业上浪费太多功夫，就更别提自称修补师了。
自称法师，武者，剑士不比这强多了？
而包间中，听到了元辰的话语，斯维因也是眯了眯眼睛——他知道，元辰的这句话并不是在对那个莽汉说，而是在对自己说。
想着，斯维因也是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见状，一旁的侍卫便立刻前去传唤艾欧尼亚的士兵与斯维因进行会面。
而下方，听到了元辰的话语，莽汉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一抹迟疑，但是这种迟疑并没有存在太久，很快其目光中便又一次的被不屑所充斥：
“哈！果然是艾欧尼亚的懦夫，就爱故弄玄虚！”
一边说着，莽汉举起刀，刺穿了桌案上的水果，干脆而直白的说道：
“我就是看不起你！诺克萨斯是用实力说话的地方！有胆子的就来跟我真刀真枪的打一架！”
听到了莽汉的话语，元辰也是看了一眼面前的莽汉，在短暂的沉默后，迎着莽汉那略显惊讶的目光干脆而直白的说道：“好……我的技艺虽然尚且稚嫩，但用于战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元辰并没有正式的涉足修行之路，但在过去的时光中，元辰不止一次的向途径葳外村的修行者请教。
虽说得到的东西都是比较初级的冥想，站桩等打基础的技能，但是一些防身的拳术同样也有所了解。
一边说着，元辰站起身子，朝向身前高了自己半个身子的莽汉伸手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与我战斗，但对于对军人来说服从命令就是天职。我不怨恨你，就当是相互拿出真本事的切磋。”
闻言，莽汉也是一愣，随后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将目光望向了四周。
别说是莽汉和在场其他的诺克萨斯士兵了，甚至就连位于包间中，看到了元辰的处理方式，斯维因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客观来讲，这场战斗无论胜负对于这个叫做辰的少年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说，如果赢了，反而会引起军团中部分成员的不满，进而增加与人结怨的可能。
而现在，将战斗降级为切磋，再加上一番言谈举止。这场战斗无论胜负与否对这个少年的影响都会降低到最低。
不过…无妨。
斯维因坐在椅子上，一边等待着艾欧尼亚向导来向自己讲解关于修补师的特性一边面色平静的想道——我只需要确定你的战斗风格，然后找到你背后的那个人就足够了。
以及、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说得真好，德莱厄斯肯定会喜欢这个小家伙。可惜是艾欧尼亚人。
虽然来艾欧尼亚的时间尚短，但斯维因已经基本上摸清楚了艾欧尼亚的风格与理念。远离冲突，排斥暴戾，盛行原谅以及赎罪文化。
别说军队，甚至就连国家的概念都没有。就更别提军人的天职之类的了。
他能说出这句话，要么是通过对书本钻研得出的理解。要么是，艾欧尼亚的那些个“大师”们……
思索间，斯维因的目光中也是多出了一抹冷峻的凝重。
而下方，挠了挠头，看着面前虽然矮了自己一头，但是说话四平八稳，并且对自己的冒犯依旧充满了尊重的少年，莽汉也是冷哼一声道：
“别只是说得好听！”
说完，顿了顿，莽汉也是伸出手跟元辰握了握：“但我也不欺负你，我让你一只手。”
“让一只手就不是拿出真本事的切磋了。”
一边说着，元辰则是抓住了莽汉的手不让莽汉抽回，并说道：“在这样的场合，如果依旧藏着掖着，那就是对战士的侮辱。”
听到了元辰那略显死板，固执，甚至说不知好歹的话语，莽汉也是一愣，紧接着，一旁的桌案上便发出了一阵欢呼：
“哈哈！虽然是个小鬼！但是很豪迈嘛！”
“小鬼！有没有兴趣加入诺克萨斯！我的战团给你留个剑童的位置！”
“鲁肯，这小鬼都这么说了，你怎么还娘们唧唧的？说话呀！”
“嘻嘻嘻，别是被小鬼吓到了吧～”
“这小子，简直不像是个艾欧尼亚人……”
“开盘了开盘了！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崇尚个性，诺克萨斯的军队连武器制式都各不相同，一个小队里可能每个人的武器都是不同的。就更别提秩序之类的事情了。
而远谋军团禁止嫖妓，禁止私斗的条例就挂在餐厅的墙上，赌博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兵痞们最喜欢，也是斯维因唯一允许的放松方式。
“逼逼赖赖的有完没完啊？！”
听到了队友的调侃问候，名为鲁肯的莽汉也是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滚一边子去！还有开盘口那个，老子的抽成别忘了！”
说着，鲁肯也是恶狠狠的啐了口唾沫，随后将目光再一次的望向了元辰，这一次的目光中倒是没有多少的厌恨，只是有些莫名的无奈，随后强行抽出自己的手说道：
“老子说让一只手就让一只手！打个小屁孩还使出全力，说出去就让人笑话。当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闻言，这一次的元辰并没有过多的纠缠，而是静默的点了点头。
刚刚的他之所以要说那些话，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拽住鲁肯的手。
其实早在之前的时候，元辰便曾不止一次的好奇过，既然自己能够通过灵魂与身体的感知得到自己完全的状态讯息，甚至是以资料的方式呈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那么是否也证明，自己可以通过共鸣来得到他人的讯息？
而经过了短暂的握手，元辰也算是得到了一部分的实践。
姓名/真名：鲁肯·搭
状态：全盛
职业：战士LV2
装备：诺克萨斯黑钢弯刀（普通·正常）/恕瑞玛沙匪战衣（普通·已损坏）
特质：沙地行走（普通）……
这并不是共鸣所能够得到的全部讯息，而是在握手的过程中元辰所得到的有效讯息。
如果继续进行感知的话，得到的讯息应该会更多。但是很明显，如果加深感知的话，即便是无害的，也会使对方察觉到些什么。
比如说现在，这个名为鲁肯的元谋军团战士便有些狐疑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好似感知到了什么东西似的。
想要挖掘到更多的详细信息，便需要更深层次的共鸣感知，而更深层次的共鸣感知也会使对方在精神层面有所察觉.
默默的记下了这些珍贵的讯息，元辰也是沉下一口气说道：“这里有些施展不开，换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