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赵也是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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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撮白毛

整个汉赵集团,别看只有四代皇帝,除了前身那个可怜虫之外,刘渊自然不用多说,在十六国所有君主里都是能排上号。

一个胡汉分治,愣是让十六国玩出了花,敢于第一个吃葡萄,属于祖宗级别的人物。

至于刘聪和刘曜,两人虽都是文武双全,但若真正论起政绩功业,刘聪显然是不如刘曜。

这家伙在刘汉消灭西晋的战争中,攻陷洛阳,擒杀魏浚,平定关西,立下了赫赫战功,后来又平定靳准之乱。

称帝之后,平定了羌氐之乱、陈安之乱,压制前凉,虎踞秦川。

同时在国内提倡汉学,设立学校,文教上有所发展,两赵相争期间,刘曜于高候之战大破石虎,几乎令石虎全军覆没。

后来石勒又一次发兵征讨汉赵,分三路进攻刘曜,因这家伙从小喜好喝酒,醉酒误事被擒,汉赵大败。

石勒让刘曜写信令其子刘熙投降,刘曜则给刘熙的信中颇有骨气写到“与大臣匡维社稷,勿以吾易意也”,石勒遂杀刘曜。

其所作所为,在刘和看来称个英主一点都不过分。

至于他那个四弟刘聪,明明文武全才却不务正业,前脚灭亡西晋,进一步完善胡汉分治体制,不说多大功劳,还是可圈可点。

谁料想,没过多久便开始骄奢淫逸,将国政尽数交于刘桀,自己躲在后宫玩起了“三后并立”的闹剧。

后来觉得不满足,在皇后,左右皇后的基础上,置上,中皇后,开了并立皇后先河。

听闻好弟弟的纪录,一位来自两百五十年之后的同学直呼内行。

刘和爷孙俩在刘曜的带领下入了离石城,刚进城后没多久三人便分离,由刘曜领着刘和前往城内住所,也就是刘渊所居之地。

而刘宣则是领着几个甲兵前往西河王宫,自从刘渊回到离石,匈奴五部已经着手准备上尊刘渊为大单于。

这事已经提早商量定下,当初父亲刘渊在邺城尚未返回并州,就由祖父刘宣和他舅父呼延攸联合五部推动此事。

离石帅府是目前父亲刘渊居住的地方,位西河王宫右侧,算是整个离石除了王宫外最大的建筑,其前身是西河王世子居所。

只不过在西河王司马隐病逝后,其子司马孴继承爵位,现在人被软禁在王宫。

从这点可以看出,当下时期父亲刘渊还是非常守规矩。

刘渊少时奉母极孝,七岁时在洛阳为任子,闻听母亲呼延氏去世,伤心到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旁人都被他的悲伤所感动。

曹魏司空王昶等人听说后也非常赞赏刘渊,并且派人前去吊唁。

且自幼又喜爱学习,曾拜上党人崔游为师,学习《毛诗》、《京氏易》、《马氏尚书》。

尤其喜爱《春秋左氏传》、《孙子兵法》、《吴起兵法》,大致都能诵读。

而《史记》、《汉书》及诸子的著作,刘渊更是读得废寝忘食。

长大之后任北部都尉时期,在任期间,严明刑法,禁止各种奸邪恶行,不看重财物,又爱好施舍,与他人相交,推诚相见。

除了匈奴五部的豪杰都纷纷投奔到他的门下,就连幽州、冀州知名的儒生,都不远千里前来拜访。

所以在刘和看来,父亲刘渊除了顶着一个匈奴族,生活习性上和汉人真没什么区别。

“和弟,你尚不知晓?”

从刘宣分离之后,刘曜转头一笑:“前日阿父已派人前往新兴,去接阿母和恭弟了。”

刘曜口中言语的阿父阿母,正是他父亲刘渊,刘曜生父在他七八岁时便故去,所以一直由刘渊抚养长大。

至于后二者,则是他的亲生母亲呼延音和二弟刘恭,在父亲刘渊的所有子嗣中,他和刘恭是一母所生。

“哦。”

刘和轻吟一声,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大父刘宣也不曾言语,恐怕其也不知晓。

母亲呼延音是出自匈奴贵族五部之一呼衍部落,自南匈奴内迁之后,则改呼衍为呼延。

刘和拱了拱手,轻声说道:“小弟的确不知,多谢大兄告知。”

“谢什么?”

刘曜无所谓摆手,笑道:“说破天去,你我具是自家兄弟,只要和弟你不怪罪为兄便好。”

听见刘曜这么说,刘和眉头轻轻一皱,偏过脑袋观察刘曜片刻,见其神色自然。

三年逃往朝鲜生涯,这个兄长性子也变了不少,放在以前是绝对说不出这话。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刘和是有点小人之心,以为刘曜对自己故意搭话是为了得到那匹马。

后来仔细观察,虽然不排除其有这种心思,毕竟身为武将有那个不喜欢好坐骑。

但有一说一,刘曜性子的确被磨平不少,以后若是能把喝酒的毛病改了,绝对会更好。

刘和正欲开口说话,陡然间传来一声男子尖锐之声。

“大兄!”

刘和兄弟二人抬眼望去,只见他们已经来到离石帅府,右前方帅府台阶之上站立着名十七八岁的甲胄少年,右手腰间夹着一个青灰色头盔。

少年身姿颀长,天仓饱满,本该俊貌雄伟的长相,左耳旁却有一缕手指粗的白发贴着侧脸,透着一股子妖异。

对喔!

根据史书上记载,可不止刘曜有一双白眉毛,刘聪也有异于常人的长相。

刘和现在已经被惊的说不出来话,他觉得站在这二人身边,自己就是个另类。

怪不得这俩家伙在历史上各自欣赏对方,真特么活久见。

刘聪撒欢跳下台阶,到底是青葱少年,眉飞色舞,三两步便跑了过来。

“玄明,见过大兄,见过二兄。”站立在二人身边,左右分别行了一礼。

刘曜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刚刚上前的仆人,笑骂道:“玄明你这副模样,叫阿父瞧见了,定然少不了一顿训斥。”

“嘿嘿。”

刘聪眼睛滴溜一转,开口道:“阿父这不是不在么,再者小弟是为了迎接二兄,开心。”

“规矩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要时常放在心里。”

刘和同样翻身下马,语气说不上多冷淡,但训斥味十足,下了马转头凝视着刘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