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往离石
离石县,战国时为赵国离石邑,秦属太原郡。汉兴,置离石县,属西河郡。
晋初,世祖武皇帝受禅,咸宁三年置西河国,改封高祖宣皇帝七弟司马通三子,陈王司马斌为西河王,都所离石县,下辖隰城、中阳、介休三县。
其明年,司马斌去世,谥号缪,称西河缪王,子司马隐袭西河王。
八王之乱初,司马隐加入汝南王司马亮阵营,随司马亮一起进洛阳辅政,留世子司马孴监国,同年病逝,谥号共。
子司马孴承父爵位,月前北单于刘渊奉成都王司马颖王命,进驻离石募兵五部匈奴,西河国有名无实。
离石县东北,绵延起伏的山峦被一片片黄叶所覆盖,漫山遍野,仿佛铺上了一张黄色的地毯。
山脚下一条蜿蜒的水流曲折迂回,像一条绕在巨山之间的腰带。
河畔小路上,二十多名骑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旁边的马儿正在低头大口饮水。
“玄泰,此真乃千里驹也。”
居于河水前方一老一少,老者面色笑意弥漫,青年则是平静如水,两人都正在聚精会神看着眼前的马匹。
此马体态健壮,高大非凡,两眼闪亮有神,颇有桀骜之感。从马蹄到马背足有九尺高,头到尾有丈三长,全身毛色呈漆黑色,线条流美。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其他马匹处都装备有马鞍缰绳,只有此马身上无有一物。
“大父过奖了。”
刘和难得嘴角透出一丝笑意,前身那种只知道醉生梦死的人都能瞧出此马不同凡响,更别说眼前之人。
刘宣,父亲刘渊堂伯父,匈奴左贤王,代理左部帅,其为刘汉集团的建立出谋划策,立下汗马功劳。
刘宣暗自咋舌,他本是爱马之人,这一路过来真是越看越喜欢。
去年他听别人说起过,刘和从武威商人处强制夺来一匹神驹,屡次降伏不果。
后来因防护不到位,结果跌落下马,致使头部遭受重创,苏醒之后性情大变。
当时他并没有怎么在意,自家侄孙子什么货色岂能不知。
然而今日一看,就算是十个刘和也降伏不了,在他的印象中,虽然看不出此马品种,但绝对可以称之为神驹。
桀骜不驯的眼神,健壮流美的体态,比起汗血宝马恐怕也不遑多让。
刘和伸手摸摸马儿的脖子,眼中同样是喜爱之色,真是傻人有傻福,要不然怎么会落在前身手上。
也该他命中注定,得此神驹。
至于此马的来历,刘和只知道是来自西域,因为当时走私马匹的贩子已经被前身斩杀。
他穿越过来之后,找了好几个相马之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应该是属于野马的范围。
只是可惜,穿越一年多来,刘和无论如何驯服不了。
什么办法都试过,比起穿越之初的不让近身,爱搭不理,现在别看刘和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感情都已经建立。
可这种感情还不如没有,非常憋屈,只要自己一上马背,不出三秒便被抖落下来。
“大父若是年轻个十岁,非得试试不可。”刘宣捋捋胡须,伸手就要去摸马儿脖子。
“咈哧。”
马儿突然别过头去,前蹄不停踩踏碎石,一声尖锐而有力的嘶鸣之声。
刘和连忙两手安抚,刘宣见状将手收回,左国城启程时就不让自己摸,现在一行人待了一整天,还不让上手。
“大父都能看到玄明要出丑喽。”
刘宣略显尴尬,想起刘和启程时所言,哈哈一笑。
“大父何出此言,聪弟不及弱冠,便能开的二百斤弓,勇猛矫捷,骑射功夫更为了得,侄孙倒是非常看好聪弟。”
刘和一脸沉默安抚着马儿,听见刘宣开玩笑的语气,既然这匹马自己驯服不了,只能说人家打心眼里不认可自己,或者是没有缘分。
没有办法只能送人,留在自己身边就是暴殄天物。
当然,如此可遇不可求的神驹,肯定是不能送给外人,只能从亲属中挑选。
他几个兄弟之间,最有可能驯服此马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堂兄刘曜,也就是后来汉赵末代皇帝。
至于后者,则是他同父异母的四弟,历史上杀了自己后自立为帝,刘汉昭武皇帝刘聪。
这两位主可都是猛人,刘和非常有自知之明,人家两个武力值是碾压自己的存在。
所以刘和想要将马儿送给刘聪,对于这个弟弟,因为其是出生在洛阳,前身都没有见过面,自然要准备点见面礼。
至于说什么仇怨,那是刘聪和前身上一世的事,这一世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刘和要没有这点自信,趁早抹脖子算了,说不定又可以穿越回去。
当然,如果刘聪这一世还要生出夺位念头,刘和不介意旧账新账一起算。
为何不送刘曜,因为前身和刘曜的关系有点不好,非常看不起刘和所作所为,何必觍着脸送别人礼物呢?
刘宣沉吟一声,有些惊讶看着刘和那张平静脸,从去岁自家这个侄孙苏醒后,开始变得懂事有礼,一改往日轻佻荒嬉。
这自然是好事,但是性格又开始沉默寡言,除了问好“嗯哦啊”之类,这还是他一年来见刘和最感兴趣的话题。
刘和转身看到刘宣的脸色,平静的脸色略显尴尬,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寡言少语。
实在是刚穿越过来,新环境新身份,没有人一下子能搞清楚状况,这种时候少说少做,总比多说多做强。
所以在别人看来刘和整天一副阎王脸,心事重重,严肃刻板模样。
等刘和慢慢融合了新环境和身份之后,心态也在潜移默化中发生变化。
刘和看了看天色,差开话题道:“大父,依孙儿看咱还是尽快启程,脚力迟了怕是进不了城。”
“急什么,离石如今已不是西河国属,有元海在,晚了叫来城门便是了。”刘宣大手一挥,不置可否笑了笑。
“大父,宵禁军规怎可明知故犯,少时大父常教导孙儿,古今成大事者莫不以身作则,如今怎能逾越。”
刘和态度诚恳,五胡其他的族群现在他管不着,但是匈奴绝对不能再行历史上发生的事,怎么也得要把有些行为扶正。
“善。”
刘宣愣神片刻,突然大喝一声,又道:“吾家玄泰真明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