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老师交给吴同学两首歌曲叫他刻好腊纸版,交给我和陈同学印刷,叫我找翁桂发老师,计算好要印多少份,要多少纸就领多少。这些印刷用的油墨,和印刷工具他那里都有。对我来说又是一件新鲜事,必须认真做好。
饭后我跑去张老师的房间报告后他叫我进去,他那里没有什么乐器,但看清楚后也有好几样,有一合七调笛,只有一支有笛膜。我问老师试吹一下可以吗?他说吹吧,我吹了一曲战马崔春运粮忙。才吹第一遍他站起来了,我立即停下,他就问我父母是干什么的?我说是农民,他间跟谁学的?我将详情一一告知,老师的评价是水平很高。
我说二胡比笛子拉得更好些,他马上叫我去一号房找吴同学把二胡拿来。拿来之后立即叫我拉一曲,我拉了一曲十送红军,看到他的表情很陶醉,我就停下了。他说不错不错就让你拉头琴,我说怎么行?他没说什么,我也该离开了,还要去教室做作业。
我回到教室把未做完的作业完成后,崔大家快做好作业就要交了,也很快就下课了。不一会同学们都交齐了,我还要跑去交给三位老师,但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只有一个学期没做这项工作也习惯了。既然同学们认同,老师不反对,还是很乐意多做一些工作。学生时代各方面的锻练,对以后走入社会也会有一定好的基础。
星期二早读下课后,吴同学把刻好的腊纸版交给我,我去领了五大张白纸,以及所需印刷工具和材料。午饭后我和陈同学就在我的教室里,割好纸进行印刷。我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幸好陈同学看过这种操作,一点一点摸索着做,我们只印了四十份。那算顺利完成了这项任务,交给张老师,他说叫我晚上发给大家就行。这两首歌我在收音机里听了无数遍都很熟,一首是‘大刀进行曲’,另一首是芭蕾舞剧白毛女中的插曲‘大红枣儿甜又香’。
晚饭后也差不多晚自习时间,就听到了宣传队集合的哨声。大家很快集中在礼堂里,我把歌曲发给了大家。有五六个也会哼哼几句,但大部份还是不会唱,我心想我也可以教大家,但也不出这风头,做人还是低调点更好。不一会老师就到了,一进来就说排好队,今天晚上教大家唱几遍,明天早操课时间再回这里合唱。由二胡带唱就由吴、李两同学负责。每一首只各唱了三遍老师就离开了。
然后同学们还继续合唱,但还是音准不够准确,我跑回老师那里拿来二胡和笛子,和吴同学合奏着引领大家唱。他们开始用另一种眼光看我,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我心想这就是我的强项。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既然来到这里大家就各尽所能吧。不一会下课钟声又敲响了,詹同学宣布解散后,各自就回宿舍休息了。
开学之后很快过去数周,学校一切相当正常,没有落下一节课。虽说安排每周有一个下午的劳动课,但学校可能没有场地没有上劳动课,将这一时间安排同学们自习。这就是家长们同学们所追求的,更是全社会所迫切的要求。我在学习上在课堂上认真听老师讲,并做好全面课堂笔记,还没有碰到不会做的作业。
自己参加了宣传队,占用了很多自学的学习时间。但还是自己挤时间完成好学习任务。每天晚自习结束前,都提前收缴作业,按时交给科任老师。自参加宣传队我就和张老师说,我就去乐器组他说我想得美。舞台上男生动作灵活的不多,先在舞台上这学期过后,再考虑去乐器组。
当时没有导演没有舞蹈动作指导,就靠这十几个自创,经过两个月排练,还可以有一个半小时的演出资源。还在学校为全校师生,作了一次汇报演出,并获得了热烈的掌声。我参加了六个节目,和陈同学说了一段相声,又是三句半,又是快板,又是五句板,还来了一个笛子独奏。‘战马崔春运粮忙’都得到了好评。
打那之后每个星期六、日两晚都去各大队演出。这可是直接影响了家里的制笛工作,但这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老师说的直接关系到政治态度问题,所以多一句都不能说。人生不论你做得再好总会有一方不满意的,这就是结论。
这一学期因所涉及的事太多,也在忙中求乐,幸好在学习上还是能紧紧的跟上,到了期未考试时每一科都能对答如流,自己在感觉上还没有因其它事务影响自己的学习。
到了十二月三十号就宣布放假了。还宣布一月二号就出发,去参加县里的重大工程建设,三渡水库工地会战半个月。这是国家建设高中生义不容辞,我们按学校的布置各人带好一切生活用品,和劳动工具,吃饭问题由学校统一安排。
二号早上我们大队的学生按时到达联广村,由老班长引领我们到横陂中学集中,一路上我们谈笑风生,十二点半才到达陂中。我们是第一批到达这里的队伍,一共二十二个人。看到我们学校有写着临时接待处,是魏老师接待我们,我们到那里个个口干舌燥。肚皮贴背咕咕叫,我去问魏老师怎么办?在学校又没说清楚,他说马上安排煮饭,学校也真是没考虑到。
不一会另一个大队,也是二十几个学生也到了。魏老师不得不马上安排人下米煮饭,如果学生出了状况谁也承担不了责任。我们这一批人近两点才吃上饭,每人几片萝卜干,吃完饭等待学校的大队人马。结果学校大队人马到四点多钟才陆续到达。因工地离横陂还有十五公里,不能一天就到达。结果全校师生在中学留宿一晚,因他们己经放假一切也还好点。
第二天我们在陂中吃完早饭又开始出发,到中午一点才到达工地边上的村子里,这个村在河边用水倒是很方便。从房子来看估计也可能有十几户人家,但没见到有当地人,我们随地而坐,等待生活委员回来安排临时住地。不一会他就来了,我们被安在一个上正厅。席子挨着席子,就一个厅住了十六个人,大家也都没说什么,不露天就算好了。
第二天我们吃完早饭就开往工地,此时才知道离地还有两里地。到了那里才知道这个工地原来那么庞大,比我们公社的洪湖水库还大几倍。之后我们就被安排到一个取士场,从这边取土挑到主坝上距离足有五百米。这时工地上就我们这些学生估计,都有四千多五千人。加上全县民工一两千人,这才体现出真正的热火朝天。
我们这些学生没有任务,但最基本的吃饭问题是由政府全包了。每一顿饭量还是很足的,我在学校或在家里吃不下那么多饭,但这里就可以吃完这些饭,那时候每一个人思想境界很高,没有谁敢浪费粮食。一旦被发现就会惹大麻烦,这就是当年每一个人都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之涵义。我们当年确实是相当艰苦的,艰苦到什么程度无法用语言去表达。
我们在工地整整十三天冲了两次凉,换洗过两次短裤,每天从工地回来吃完饭,拍拍尘土就钻进被窝里,一觉到天亮,连老师都是一样。当年的天气特别寒冷,人人也只穿一条单裤,但也从没听说有冻死人的说词,从这点看来人的耐受力还是极强的。
到了十七号下午学校就宣布,今天提前收工,回到驻地各自组织好,今晚也可以离开这里,今晚不走的明天随大部队回去也行。刚宣布完有个叶姓女和吴姓女同学找我,她叫我陪她一起去她舅舅那里,她说她舅舅是我们大队人,见到他就会认识。我叫仓哥回到驻地收拾好就回家他说好。
回到驻地之后发现很多人,也收拾好当下就离开。我们很快到了郭田街上,叶同学她一下子就找到他舅舅的单位粮管所,通过了解才知道是我隔离村人,按辈份叫他叔叔,他和我哥哥是共班同学。他问我,我哥在那里上班,我将所有经过跟他说了,他一拍大腿说当时去领录取通知书时,就看到了他的名字,可惜了太可惜了,他说我哥被佛山卫校录取了,谁也想不到这种结局。我说叔这就是时也命也。他说完这些就去叫饮食业炒了两大盘粉,吃饱我们四人就具程步行六十公里路回家。
从那里下午五点就出发,一直走到第二天中午一点才到家。我们太累了走走停停,整整二十个小时,这可是十几年来最艰难的经历。所以终生也没有忘记,我一到家就叫母亲煮面,放沙茶肉。还叫大嫂拿一桶热水叫她们冲凉,她们说不冲了,说什么她们都说不麻烦大家。最后吃了一碗面就说要回去,我叫大嫂送她到大路上,我就上床睡觉了,一觉也睡了二十个小时,那也是十几年第一次。这一次的经历过去五十多年了,有时回想起,那还真是少年壮志不言愁。
我自从水库工地回来之后,还和哥哥两次安流两次横陂买卖笛子,总共卖了两百多支。在这样的年境里有这门手艺,还是生活得好一点。哥哥虽然下半年只卖了四次,还是比在采矿队时强多了。在我的心中哥哥在这个家里,在制笛的两年多来,还是起到顶梁柱的作用。没有他参与,单靠我是玩不转的,自巳一个人再大的能奈也做不成大产业,这就是现实。
在不知不觉中一九七零年又即将过去,这一年农历八月十六开始动工兴建全杠横屋,包括七婶一个厨房,历时十八天土建峻工,瓦面半个月也宣告峻工。这杠屋做好了我家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这横屋其中三间是厨房,但目前四兄弟还没有分开,我和弟弟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成家。一个大家庭我认为挺好,但若干年后分开过日子,开枝散叶各求发展也是挺正常的。听父亲说正月初八有日子建新灶,做好新灶就搬过去新厨房了,过元霄节时就搬新厨房了。
这个家从一九五八年正月十五搬进来,转眼过去十三年,这十三年家里人是怎样走过来我历历在目,用饱经沧桑形容也就够了,但换回来生活上芝麻开花节节高更为恰当。这就是很适应人类发展规律先苦后甜了。这十三年是自已成长的十三年,是见证历史发展的过程,所见所闻已深入骨髓,好坏均永远磨灭不了。十三年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在人生过程中却是一段漫长的岁月。
我自从进入高中之后,没有见过五姐六姐,因为下半学期开始,几乎每个星期都由仓哥帮我带米带莱。我估计春节后这一学期就不会那么忙。人生往往你会越多越辛苦也会累很多,但以我之见亦不尽然,你什么都不会谁也不找你,你是否感觉很好?我认为你也只能这样了,不是还能那样?
我进入宣传队后,接束多了发现张老师什么乐器都极其精通。他真不是一般人,我请教他二胡只会拉四种调,他说已经够用了,其余三种调用于专业剧种中较为适用,一是越剧,二是黄梅戏,或是川剧豫剧。这不又增加了知识吗?并说了一句乐理的适应性都是相通的,这句话更加珍贵。
我又问京胡的指法是否和二胡一样,他说是,但顾名思义京胡和京剧是绝配,一般上地方剧种也用,在和弦演奏有它的加入会更加吸引听众。和张老师的筒短对话,才真正体出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涵义。他说会乐器人太少了,叫我如果发现有这种人材就叫进来。说了那么多上课钟声响了,我也离开了。
今天又是年二十九了,总算闲下来玩几天。一早起来突然想起墙根下柴不多了,我又跑去三叔家。看到他的柴垛子比去年堆得更高,我知道四叔没上高中,有空就去打柴肯定越积越多。我问他今年还卖不卖,他说不卖留它生孩子吗?他说还是去年这个价,我说不老叔今年这个价决不亏待你。
乡下一比就知道,我想老天爷一百斤柴比去年多一毛,一千斤才多一块钱真不可思议。那天他兄弟俩每人跑了十二趟才担完,共才一千六百四十斤。总共才一十三块一毛二分,我给他十四块。心里有点酸酸的,但是这是市场价格,只能这样处理。他们走后我才开始裁纸写对联,今年自己家就要三付对联,我很快就写好贴上去了。这些事还是自己才能做好,我贴好整屋的利市。
六姐和姐夫就到了,姐姐一到就开始干她的活。她说前天才拿来一共领了六套衣服,裁好拿来锁边,我说做好才十几块钱。搞得那么累干什么?姐姐说我可没你厉害,像你这样我也不做。但这些人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你推不掉的,没钱都要跟他做。我给人做肯定不是为几块钱,你给了那么多钱我什么都不买,很久都不用一分钱,我的衣服十年都可以不做,那些布质好穿不烂的。
那天下午四点钟杀猪的就到了,我知道自从六四年春节开始,这个家每年都杀猪过大年,这也是母亲的功劳。更重要的是社会稳定的因素,形成好的结果。这一年听大哥说生产队社员的分值,对比去年多了六分钱。粮食水平每月增加了四斤,这些只要是增长了就是好事。这就是农村的新气象,只有农村农民安定,各方面肯定就会更好,这才是欣欣向荣。
今年的杀猪饭又是做满两大桌,很喜庆大家都很高兴,家里也比往年早了两个小时吃饭,他们也趁早回家,俩姐妲和大嫂娘家人一路同行六七个,二嫂娘家也只有明天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