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一会操场上集合的哨声响起，我们以班为单位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学校一声出发，同学们一个跟一个向林场的方向进发。我们还是走在上学期去林场采茶时的这条路，经过半小时左右地行走，离开了村庄自然是越往山里走，树越高大挺拔，路越走越小越弯曲。

秋天来了但那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美景仍差时日展现。但秋天成熟野果的清香，仍随微微之秋风扑鼻而来。若待时机成熟那满山枫叶红时，定会如万千少女穿着红裙，婀娜多姿展现眼前。可惜此处美景仍需时日方能抵达。

说着想着林场到了，那做好的木材，将抹场唯一的空地，堆得水泄不通。难怪大队发出紧急抢运的信号，这些看起来好大一堆，但我们一百多人仅此一块场地，将会变得空空如也。这些木材已经干透很轻，小一点的给三年级的小弟妹，一人扛一根也应该不会很吃力。堆在最下面的有七八根又长又大的，那肯定要两个人抬才行。四年级将近九十人，一人一根看他们还是很轻松的样子。

轮到我们班时我拣了一条六米多长，不是很重但还是可以接受。扛起就出发，扛起长木头走在山路间，必须集中精力走路，瞻前顾后才行，我们的队伍拉得很长。走着走着我们终于走出山间的小道，又回到村边的路上，这里的路有些地段横着都可以走。同学们个个咬紧牙关扛下去，没有一个发出歇脚的声音，既然如此也只有一个信念，坚持就是胜利。

我们村同班的有四个都是男孩。在很多时候都会在一起，我们三个兄弟辈，几乎在班里都算长得高的，还有一个比我高一辈，他略矮一点但他很壮实很胖。我们出生在那个年代，成长在物质极其缺乏的岁月里，还是长得如此高大，不知道现代的营养专家如何解释。

当我们走到向荣村时，大兄弟说这个村的人都是应子上人，听老人说搬来这里有三代人了。这时才知道有这回事。他们说加把劲很近了，同学们个个都是好样的，都下决心坚持住，不一会看见学校了。往往此时的路更是艰难，毕竟有那么远的路，来回超过十公里，加上肚子也开始唱歌了，但是不管路多么遥远学校终于到了。

我们回到学校放下木头，口干舌燥跑去学校开水桶旁一看空空如也。此时跑去学校厨房喝了一大碗冷水，学校如此对待学生，恨不得拔腿就跑回家去。我跑去找叫我们不要走的老师，跟他说那么多同学去那么远的地位扛树。回到学校连开水都没得喝，什么意思他说不知道。

这时后续队伍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到，我们忍受不了饥饿，就回家去了。我想好如果下午校长，或班主任找我再与其理论。我们这些小学生并非劳动者，纵使是劳动者，学校的做法都是欠妥的。对学生漠不关心，当然是极不妥当，也会引起广大家长的反对。我回到家里已经一点钟了，肚子很饿了端起饭碗狼吞虎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才平息了肚子的闹腾。

我吃好午饭略休息一会，又马不停蹄上学去，到了学校一眼望去到处乱糟糟，都是木头横七竖八乱作一团。由此可以断定学校不会找我，估计下午还可能不上课，这么多木材放到哪里去？校长也会是一件很头疼的事。露天堆放日晒雨淋，但集体财产都会是这种待遇了。

不一会上课铃响起，结果是班主任进来了，我知道不是他的课，一定是为木材而来。他首先对学校对同学们关心不够做了检查。并说了一声同学们对不起。由于学校八点多才接到大队通知，仓促过头没有告诉伙房烧开水，为此也谢谢同学们谅解。这样同学们还能好受一点，邓老师接着说大家有目共睹，木材扛回来了，但仍未堆放好，到处乱七八糟。下午的任务要安放这些木材，就暂不上课了。老师说大家先在教室等，到六年级的堆放好之后你们再下去，原则上搬自己扛回来的。希望同学们利用下午的时间，写好学习毛主席著作的体会，放学前交上来。还有语文作业都要做好一起交上来。

此时六年级的在搬，堆放在内操场里，他们扛的都是较大的木材，必须先放底下，他们摆放妥当之后就轮到我们了。但估计还没有这么快，这么多木材放底下的，一定要放得稳稳当当，还要垫高放好否则下雨时会损坏材质。这些事的后果校长老师一定会考虑周全，那肯定轮不到我们担心的。当六年级摆好之后几乎就过去半节课时间了，这时候老师叫我们下去。

各自找到自己扛回来的树，放下去摆好也就完成任务了。校长和五六年级的班主任都在指挥摆放，他们也是上午和我们一起去扛树，也是够辛苦的。但校长你是主要负责人，学校任何方面的事都应负责到底。万一出了差错都要被问责的，所以校长极其负责在指挥摆放。因摆放不好这些学生整天乱窜碰到了，出了问题就麻烦。这个时候我们班也摆好了，一节课时间就过去了，就这一批木材，要花费一天下午才能收拾妥当。根据现在清理好的地基，校长说要扩建四间教室。下星期就开始动工，到第二节下课时也全部摆放好了。此次任务也圆满完成。

我在这个学校读了四年，但从未说过学校的环境校舍是怎么样的，我们作为学生有地方给你读书，就已经感激不尽，作为农村小学不会日晒雨淋上课，都可以说感谢共产党的伟大了。古人云‘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里就是我们的母校，再不好我们都能谅解，我们只是为了学习，为了增长知识这才是目的。

当年的社会还是相对落后，还真不知道电灯长得怎么样，有多大有多亮。据我所知那时候我们公社还没有发电厂，当年我们的学校还在不断地扩建和完善之中。但是还不至于影响我们的学习，农民的儿子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和意识。当然也会有个别城里人，会沾沾自喜，看不起农民，试问你离开了农民，你喝西北风能度日吗？

那天下午放学时，校长跟同学们说，今天大家跑了那么远的路，扛回来那么大堆树辛苦了。但是学校忽略了关心同学们的生活，走了那么远的路，回到学校连开水都没得喝，真是很对不起同学们。在此我代表学校作深刻的检查对不起，学校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家长知道了学校的如此行为，不把学生当人看，闹起来那真是大件事。所以班主任检查，校长又检查是为了学校的安定。所以上午我带头离开学校，我就想好了下午老师找我的应对策略，但学校自知失策没有找我。

校长接着说下个星期，就有很多民工进场，施工建这两边的四间教室。希望大家都遵守纪律，不要跑去看热闹影响施工。校长说完这些也就宣布解散各自回家了。

下午回到家做好每天自己该做事，我又抄起自己的小工具，把尚未成品的笛子进一步精修。内心想做完善之后，就把它送给该送的人。我计划自己已做好之后，再用砂布磨光滑，再去买点清漆油刷好，保持好单竹的本色花绞会很漂亮的。我又用了两天晚上的空余时间，把五支笛子都精修好，我跟母亲来要了一块钱，还跟母亲说好明天星期六，下课后我去周江买点清漆油油笛子。母亲叫我找个同伴一起去买好就回来，千万不要惹事生非，和人打架我说知道了。

星期六早上在上学路上和小弟说好，放学后一起去周江买点东西他说没问题。到了中午放学后，我俩径直往周江走去，到五金店我取出矸子，叫服务员买三两清漆油给我他说好。总共五毛一分钱，我买好俩人已准备打道回府，但小弟说去看看他爸在不在，到信用社他同事说不在下乡去了。我花了九分钱买了九颗水果糖，他五颗我四颗吃着就回家了。回到家里刚好一点钟，肚子也饿了，吃完饭我立即先给一支刷上油，看看效果如何再定。我用烂布叠几层，沾一点清漆油薄薄地擦上一层就可以，擦上去未干时很漂亮，看干了之后效果又如何。

我做完之后跑去找时迁大哥，看他下午干什么，他说我们三个又去打树头吧。我说好，我们又三个一起去那里，小时候他比我俩大几岁，还真是要围着他转。我和小弟还真的不敢去砍柴或做其他事，但他没有一天不干活。我们可以整天在家玩，他不敢更重要的他不读书了，本来十六岁就是生产队的主要劳动力。只不过生产队里看他岁数大了，个子还没长大不理他了。加上他家目前收拾柴火，还真的非他莫属。

那天下午在他的带领下，我们还是各自打了满满的一担柴，回到家里还不够五点钟。我看了一下那支笛子还真漂亮，油漆已经干透，我迫不及待拿出笛膜贴上去一吹，发出悠扬的声音。我立即堆放好柴，挑着水桶拿着那支新笛子送给了小弟，我和时迁大哥说明天也送他一支。小弟看到这支漂亮的新笛子爱不释手，我叫他吹一曲，他立马吹响十送军，这支笛子发出清脆悦耳的音调。时迁也夸我不简单，手艺如此精湛做出这么好的笛子。

我现在基本知道制作过程，还有四支没上漆油，我晚上要用毛笔小楷写上应子上三个字，用砂纸把竹子表面的釉质层磨掉，写上去的字盖上清漆油永远不会掉。我桃完水立即实施计划，天黑之前已将四支都写上应子上，等待晚饭后字干透之后刷上清漆油。明天就是成品了，假如收到我的赠品反响良好，我会另有新的谋划。

星期天早饭后，我拿了两支一支送给时迁，另外一支特意送去给四叔，这才是有诚信的人。四叔见到我特意送笛子给他，他很高兴还特别赞我太厉害了，能做出这样的东西。我还特意吹了一首十送红军给他听，他边听边竖起大拇指，听到笛声一下子房子下面的人停住了脚步，溪边洗衣服的停下了手上的活。都在听我悠扬的笛声，可见音乐的魅力，但可惜了四叔不会吹，我跟四叔说有心学我教他。此时我也要回去干活了。回到‘广裕楼’小弟说时迁的有字比他漂亮，我叫他拿好那支，跟我回去让他自己挑一支，他自己挑了一支，很高兴就回去了。

那天上午时迁大哥还说，又去羊塘美砍树枝，我们三个只带一把柴刀和两条绳子，就径直朝目的地进发，到山窝里找好目标挥刀便砍将起来。很快就每人砍倒五六根，去掉枝叶正准备将它砍成两节时，听到上面有人叫喊谁在砍树。我示意他俩别出声，跑去时迁那里，他说喊叫的人是联南队管山员友祥叔公，他说我们走，从这边山嘴上绕过去，当他下到山窝时我们就从那边上去。跟他来一次躲毛毛，我们三个小伙子像猎豹一样的速度。你能抓住我们？当他还在山窝里查看时，我们早已回到家了。

虽然我们未被抓到，但还是被母亲狠狠地教育了一顿，母亲说，一、你们的行为本身是破坏封山育林。二、你们这样做是偷人家的东西。以后千万别去他那里砍柴，如果你给他抓到了会受处罚的，友祥叔公很厉害的人物，很多人都很怕他，你以后记住了。

那天上午柴没砍成，我在家想不如做几十支笛子来卖给人。我想在学校也可能会有同学要，自己试一下就知道。星期一早饭后我带上两支，准备一支送给李老师，另一支在班里晃悠一下看有无知音。我跑去李老师那里，我到老师门口报告一声，他应了一声进来。我才进去.我将那支笛子送给他，他看了又看他问我哪里来的。我说是我做的，他也看到应子上那三个字，他笑了连连称赞了不起，了不起，我还吹了几句公社是棵常春藤，问他音质如何？老师说很好音质很优美。我把那支拿在手上回到教室里，几个同学都说很漂亮，有一个说卖不卖？我说卖，他问多少钱，我说两块，他当场就拿去，说明天给钱我，我答应他好。我还答应教会他吹笛子他很高兴。

我下课之后，我把六个音孔用纸写好音标。叫他去老师那里要点浆糊贴上去，还告诉他首先初学，要练最熟悉的歌开始。一定要记好你要学这一首歌的音谱，还要记住那个手指按住的孔是什么音谱，你不熟这首歌的音谱，也可以边看曲边吹也可以。学乐器并非易事，要结合很多方面的因素，首要的本身要有音乐细胞。二要具备一定的音乐知识，能认识曲谱，三对乐器有爱好心态。四要有灵感.这就是要具备这四个最基本要点，才可进入学习阶段。

那天下午下课后活动课，特意写好东方红的曲子让他唱，他还是看曲就能准确的唱出谱.再一个叫他吹看会不会有音出来，空笛也有音发出，接着叫他从多开始，一个一个音能否吹到凄多。如果可以这一样，就叫他反复地吹，然后又叫他看谱吹东方红第一句。能看谱就吹，那才有最基本的知识，应该可以学会。我还笑他千万别学白头翁，他说我不是白头翁.我回他好极了。只有学一千多年前磨铁棒的老太太一定能学会。那天我放学回到家里挑完水，就开始清理好那些单竹，我估算一下可以做五十支笛子，我计划在春节前把它做成成品，做好之后再见机行事。

第二天早上那个同学，真的把两元钱给我了，自己肯定很高兴，这个同学经过一天晚上的苦学，会慢慢吹两句东方红。虽然音出断断续续，亦可见成效，我尽力尽快教会他，我的笛子就会有更多的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