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是迈克尔

这个回答令李维彻底绝望。

如果他带着面具，劳瑞便是真劳瑞，没有理由为皮埃尔和米切尔说谎。

“这不可能——”

李维不自觉后退了两步，濒临崩溃，“我不可能是迈克尔，也不可能有什么面具……哈哈，只要杀了你们俩，我就能离开这里！”

李维像是为自己找到了主心骨。他露出残忍狰狞的笑容，抬起手中枪，朝着米切尔打空了弹夹。

一颗颗子弹从米切尔地身体里飞过，对方毫发无损。

李维取出弹夹，摸出一把子弹，手忙脚乱地装填。

黄澄澄的子弹从他手里滑落，掉向地面，骨碌骨碌滚向角落。

李维的思绪彻底混乱了。他不明白，子弹怎么可能打不死人呢？

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我出了问题？

李维想到这里，抬起头呵呵笑了两声。他转身把手枪塞到劳瑞手里，温声细语地叮嘱道：

“你看到对面两个人了吗，劳瑞。他们就是杀了你父亲的凶手！开枪打死他们，为你父亲报仇！”

劳瑞眉头困扰地拧成一团。她接过手枪，看向李维指向的方向。在李维一脸期待之中举起手枪。

但劳瑞并没有朝着米切尔和皮埃尔开枪，而是调转枪口对准了身旁的李维。

劳瑞沉重困惑地低声道：

“这里没有其他人，迈克尔。”

…………

临时监狱在警局的三楼。

哈登菲尔德小镇安宁祥和，这里几乎没怎么关过人。

弗兰克等人赶到后，拘留了被劳瑞制住的李维，将他关在这里。

李维蜷缩成一团，躺在冰冷地水泥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的黑暗。

他不明白。

为什么打不死米切尔，为什么其他人看不到米切尔？

难道真是自己疯了吗。

这怎么可能。

李维的思维很清楚，他记得自己进入哈登菲尔德之后的所有事情。确定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判断和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一切的问题都出在面具……李维当初没有意识到，自己携带的面具和旅店老板打算赠予的面具是不同的。

皮埃尔声称他们是为了治疗李维的精神病症，把这个面具给了李维。

但李维能够相信他们吗？

按照之前的规律，皮埃尔和米切尔没有戴面具，他们是可信的……但，‘我是迈克尔’？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李维感觉脑袋一阵撕裂的疼痛。

如果说是一开始，他毫无疑问地确定这一点。现在却不得不怀疑起自己。

“我真的不是迈克尔·麦尔斯吗？”

迷迷糊糊，李维睡了过去。

他发现自己身处迈克尔的家，正一步步朝着楼上走去。

李维清楚的意识到这不是现实，而是梦境。梦里的，是六岁时的迈克尔·麦尔斯。

来到二楼，迈克尔捡起地上的小丑面具戴上。

姐姐茱蒂丝的房门打开，屋内的青年正在这时走出来。他微笑着和迈克尔打招呼。迈克尔却在这时将刀刺入了对方的身体。

‘迈克尔……’

‘迈克尔……’

茱蒂丝在尖叫。

李维一下醒了过来。他按着疼痛的脑袋，打量四周。仍然是那个冰冷的牢房，没有发生时间和空间上的变化。这让李维稍微松了口气。

总算，不是那么疯了。

黑暗之中，李维看到一个人坐在铁门外不远处。

借助门外微弱的走廊灯，李维认出那是萨姆·卢米斯医生。

看到对方，李维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也很正常。毕竟之前萨姆就打了电话到警局。

“还没有天亮吗。”

李维看了眼漆黑的窗外，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感觉怎么样，迈克尔？”萨姆·卢米斯开口打破沉默。

李维没有回答。他走到铁门边，借助漆黑的玻璃窗观察自己，同时问：

“我戴着面具吗，萨姆？”

“面具？”

萨姆·卢米斯困惑地摇了摇头，“是的，你戴着。”

李维看到萨姆摇了头，但听到的却是肯定答案。这让他的脑子又一阵眩晕。他尝试着去摸脸上的面具，什么都没有。但当他抬头，镜子里却又将之映了出来。

李维抓住铁栏杆，晕乎乎地问：

“你来看我有什么事儿吗，萨姆。”

萨姆·卢米斯闻言站起来。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在铁门外来回走动。

“弗兰克让我问问，伊莎贝尔在哪儿？哪怕是她的尸体。”

“伊莎贝尔？”

听到这个名字，李维嘲弄地笑了笑。果然，他们都看不到站在迈克尔家大厅的伊莎贝尔……我真是疯了。

“伊莎贝尔就是米切尔，萨姆。”李维回答。

“米切尔？”

萨姆·卢米斯转向李维。

“那个在精神病院负责照顾我的女护士，”

李维笑了笑，“关于米切尔和皮埃尔，在用角色扮演疗法治愈我的事情，你知道吗？”

“不。”

萨姆沉默片刻，给出了坚定的回答，“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李维原本还想旁敲侧击，从萨姆这里获取信息，来佐证自己的猜想。但很遗憾，萨姆看上去是真的不知道。

但他的话可信吗……李维狐疑地望着对方。

萨姆·卢米斯没有戴面具。

李维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他突然冲到铁门边，抓住铁栏杆，问：

“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情，你又是为什么认为我就是迈克尔呢？”

李维以为自己抓住了对方话里的漏洞，狂热地盯着萨姆，等待对方的回答。萨姆的表现却非常冷静，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李维。

李维接过纸，看了看萨姆，缓缓将之展开。

是那张迈克尔·麦尔斯的医疗档案。

李维在病房里见过，上面贴着‘园丁’的照片。

李维抬头，不解地看向萨姆。

“把照片撕下来。”萨姆扬了扬手，道。

李维迟疑，但还是听从萨姆的话，缓缓揭下照片。

下方出现了李维的脸。

只是是印刷的，不是照片罢了。

又是一阵眩晕。

李维跌退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他靠墙缩到地上，再一次看向医疗档案，坚定地摇着头道：

“这不可能是真的。”

“你骗过了我一次，”门外的萨姆淡漠地说道，“难道你连自己也要欺骗？”

李维咬住了嘴唇。

‘不，我不可能是迈克尔。’李维坚决地否认，‘这一定是假的。’

李维抬头看向萨姆，怀疑对方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的皮埃尔。

呵……我或许真的疯了。

李维靠在墙上，按住额头。如果我真是迈克尔……那我来到哈登菲尔德小镇，就是为了杀死劳瑞，而不是为了拯救她。

这样一来，皮埃尔说他们故意放走李维可能是真的。皮埃尔等人杀死斯托德的事情也就能够解释了。

他们出于某种目的，试图把李维引向劳瑞，乃至于……让李维杀了劳瑞。

李维必须阻止自己成为迈克尔，以阻止自己杀死劳瑞。这意味着，他需要杀死想要治好他，让他成为迈克尔的皮埃尔与米切尔。

但愿这一切不是真的。

回过神来，李维发现自己咬着牙，浑身都在颤抖。

也许皮埃尔和米切尔真是为了治愈他，但为了治愈一个疯子，杀死几个正常人真的值得吗？

“呵。”

李维嘲弄地轻笑一声。无论皮埃尔等人想做什么，他都必须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威胁劳瑞。

“伊莎贝尔的尸体，被我藏在了卡特旅店。”

李维抬起头来，郑重地对萨姆说道。

萨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能这么轻易地说服李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