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良心
受结界影响，下山的路无法御剑飞行，到长乐村还有好几个时辰的路程，才走了一会儿，绿华已经开始后悔带着姜楠一起出门了。
不过她已经放了王千千鸽子了，便不好再放姜楠的鸽子，否则会显得她这个仙尊很没有定力，影响她为人师长的尊严。
所以哪怕心里再怨姜楠走得慢，表面却还是笑呵呵地提醒她注意脚下，不要被积雪里的石头绊倒了，免得伤上加伤。
甚至还不忘叮嘱她：“阿九，等回去后记得去找药仙尊看下，我记得他前不久研制了一种伤药，对你的腿伤应该会有疗效。”
“好的，谢谢师叔关心。”姜楠甜甜地道。
提到腿伤，她目光不由自主往前瞥。
始作俑者流水走在前面，应该是听到二人聊天的内容，头微微往后扫了扫，步伐变得有些不自在。
姜楠不由勾起嘴角轻轻一嘘。
流水之前砸断她的腿，每次见面还能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的心理素质究竟得有多强大？
依她看，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表面云朗清高，骨子里其实都是阴险的小人！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她定一个个撕开他们的面具，让他们自己也看看在面具底下藏着的是怎样虚伪的一张脸。
一行五人抵达长乐村时，天色已经暗下。
村长名唤吴一浦，六十来岁，年纪不小，身子板却还很硬朗。
吴一浦迎着几人到公堂里坐了一会儿，把前几天村里发生的怪事重新说了一遍。和去山上求助的那人说法差不多。
不过这次听完后，宣羽提出了新的疑点：“据古籍所载，天翼只吃人或者动物的尸体，村里派出去找的那些都是活人也失踪了，也没知道那只大鸟到底不是天翼？”
绿华心里也有这个疑问，纵然见的世面比较多，但对天翼的了解也仅仅从先辈们的口中听来的。所以宣羽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她给不了答案。
几人目光不约而同移到姜楠脸上。
清心不屑：“阿九，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有对付天翼的方法，现在倒是说说啊。”
流水敛了敛唇：“关键现在大师兄说了，那只大鸟不一定是天翼，若不是天翼，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走了大半天的路，姜楠又饿又累，受伤的那条腿还酸痛不已。
这会儿她正回味着中午那顿火锅的滋味，后悔早知道应该再多吃点，不然跟着几个辟谷的人一起出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吃上一顿正经的热饭。
被清心二人打断，难免有些脾气：“谁说那只大鸟不是天翼了？”
流水愣了一下：“大师兄刚刚不是说了，天翼只吃尸体，现在长乐村丢的可不只是死人。”
是了，有八个出去寻找的人也陆陆续续失去了踪迹。
见姜楠提出反对意见，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绿华竟有点被她的气场感染，也放低了姿态：“阿九，你如何确定那只大鸟是天翼的？”
姜楠揉着酸腿，漫不经心：“肚子好饿啊，有没有吃的，我们能不能边吃边说？”
话音落下，绿华脸色蓦地一暗。
四周的气氛也一下子僵了起来，在场所有人纷纷露出尴尬又嫌弃的表情盯着她。
仿佛都在无声地质问：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好意思提吃的！
于是姜楠只好咽了下口水先解解喝：“我没资格提吃的是不是，行吧，那就说天翼的事吧。”
说完，目光朝宣羽瞥去：“你说得没错，天翼确实只吃死物，不过也没人说它就不会抓活口。”
宣羽想到了什么，眉宇一蹙：“你的意思是它把活人抓回去，等他们死了再吃？”
姜楠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天翼出生在上古时期，但并非智商就上古。它虽然以尸体为食，但倘若有人主动去侵犯它，它也不会介意把活人抓回去，先熬死了再吃。
听到这，绿华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魔界妖物，果然残忍暴戾！”
这话姜楠就不爱听了，当场冷笑道：“这样就残忍吗？在那天界不也有赤炎金猊、饕餮之类的凶兽，它们祸害人的手段不比天翼狠厉几分？”
从前的阿九，别说反驳长辈的言论了，便是把这些凶兽的名字挂在嘴上都会感到战战兢兢，担心受怕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信手拈来还不痛不痒。
换作从前，绿华听到这样的话定然要生气，说魔界的妖物怎能与天族的神兽相提并论之类的。然这回也不知怎么回事，见阿九一副不苟言笑且老成持重的模样，内心竟隐隐有些被她震到了。
是了，换个立场来看，不管是神兽还是魔兽，只要干了伤天害理的事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世人的心胸狭隘了，才会以异样的目光去看待事物，不管三七二十一。
绿华被怼得无话可说。
一旁，宣羽攥着的掌心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他越来越怀疑眼前的这个少女究竟是不是阿九了，明明长的还是那张脸，可为何说法的方式却全然变了个人。
思来想去，他坚信从前的阿九一定隐藏了锋芒，故意装出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可若真如此，她又因何缘故，现在要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他想得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正以一种怎样的眸光看着姜楠。而这样的场景落到流水的眼里，很快她眼底浮起一丝的怨恨。
于是她打断道：“阿九，既然你懂那么多，你倒是说说，我们该如何做才能除去那只天翼吧。”
姜楠没有理她，扭头看着宣羽：“这就得先问问你们想怎么做了。”
她未明说，不过宣羽却听懂了她话里的含义：“天翼要除，不过在此之前，得先保证八个村民的安全。”
天翼不好对付，想从它手底下救回村民难上加难。
她原以为宣羽会同当年的选择一样，为了杀她而不顾所有魔族人的死活，害得整个魔界血流成海。
没想到现在下凡历劫了，倒是比以前多了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