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9月28日至1940年5月30日
1939年9月28日
和你告别后,我和副官迈克前往南安普顿(1)。在如此可爱的早晨驱车前行,让人很难意识到战争已然开始,而我们将有段时间无法相会。甚至直到现在,尽管身在黑色涂装的“希舍姆贝尔法斯特号”运输船上,旁边将士围绕,我依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这一切比噩梦更恐怖。上次大战已经证明,战争其实徒劳无益,但这仍不减我对全能上帝的信仰,要为全人类的命运而努力奋战!我想,正与邪的冲突仍不可避免,为此我们会更多领教战争的徒劳无益。当然,最终我们会找到无需用战争解决问题的办法,但现在显然还远没有进化到这一步。
我现在正驶向索伦特海峡,并将在晚间穿越她。待在一个双铺位的船舱里,远比我预想的要舒服。
晚些时候:
船已抛锚靠岸,现在我出来走走。那里离我们当年观赏“施耐德杯”(2)中参赛飞机展翅翱翔的地方很近。这把我活生生地带回到我们携手共度的那些岁月。最近几天,我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映这些场景,在郡县酒店共进晚餐,一起驶回桑格罗夫。我并不敢过多回忆这些,以免自己会垮掉。难以想象的十年幸福时光就从那时开始,我无法告诉你这十年里你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9月29日(在瑟堡(3)登陆)
尽管船只有些摇晃,穿着救生衣入睡也殊为不易,但总体来讲行程还算舒适。无论如何,没遇到潜艇和水雷是值得大大庆幸的!与瑟堡基地指挥官共进早餐后,我驱车四个半小时来到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部,见到了缅因和军需官林塞尔(4)。我从前者那儿得到的消息令人不安,两个军都已经被投入了比利时边境(5)的防线,而这正是我一直以来想让第2军避免陷入的局面。这支部队至少还需要一至一个半月的训练才能投入实战。我曾经把上述情况告诉第3军的亚当(6)和某某(原文无法辨认),当时两人都向我保证,部队的先期行动只不过是向法国人做出的一种政治姿态,我会有充足的时间完成训练。哪里来这么多的政治承诺!我提醒亚当,战争中时有预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亚当则坚信德国人不太可能在寒冬降临前入侵比利时。我不知道他是否正确??下午6点半带着一身疲倦抵达军部(设在拉瓦勒(7)),被安排在一个古堡入住,房间非常舒适。
9月30日
来到位于施耐德训练营的办公室,法国驻地指挥官马沙尔上校前来拜访并邀请我共进午餐。他曾在法国波城(8)打过猎,我们谈及好几个共同的朋友,整个过程宾主尽欢。法国人的散漫、邋遢和拖拉比我预想的还糟,但确实没人比他们更热情好客了。下午,格洛斯特公爵(9)在明斯特和副官长布朗里格(10)的陪同下前来拜访,第3师的蒙哥马利(11)和霍特布莱克(12)也来了。总司令部现在看起来是各路将领济济一堂,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切实发挥作用呢?
10月1日
天气变得糟糕,而且这地方还严重缺水。我下午视察了高地轻步兵团,他们昨晚刚抵达,看上去状态倒还不错。第4师的约翰逊(13)也于下午抵达,我向他传达了更改后的计划。今天仍没有任何信件,我是多么渴望听到你的消息。突然发觉自己与心中所爱、与世上最重要的一切突然断绝了联系,实在让人感到糟糕透了。
10月4日
因为要去前线看一下将要接手的防线,所以这三天一直没机会写日记。我和第1军的迪尔(14)在他的临时军部里待了两晚,和他进行了长谈,发觉他依然因总体上备战不足而非常沮丧。我们为缺少装备和训练等诸多不利因素而互相宽慰。不过我还感到,因为错失帝国总参谋长和远征军总司令职位而产生的失望情绪,对他的生活产生了莫大影响。可能他把前景看得过于悲观了,正处于深度的抑郁之中,对此我感到十分难过。
在前线来回各300英里的路上,车上都有法军联络官随行,这让我有机会再把法语回炉一下,练到现在确实也变得更加流利了。昨天,我去里尔(15)前方见了法军第51师指挥官,到我们要进占的前沿防线看了一圈。回来的路上又去了总司令部,遇到了远征军总司令戈特(16)和参谋长波纳尔(17)。我对他们部署的第4师的位置不太满意,于是与他们进行了讨论。经过好一番争辩,戈特总算如我所愿地改了主意。我感到,就我们目前的力量而言,总司令部的规模过大,这是个问题。
10月5日
三天里奔波了近900英里之后,昨晚我感到非常疲惫,沉睡得像块木头一样。今天,我和师一级指挥官们开会,商量了占领和守住防线的安排,并制定了前进的计划。晚上,我联系到巴涅尔-德比戈尔(18)的一位老朋友朱尔斯·邦武卢瓦,我们有四十年没见面了!明天我会和他一起吃午饭,聊聊我们的少年岁月。这能有助于我稍稍摆脱一点儿现在的紧张吧。
今天第一次同时收到两封你的信,这让我的一整天都焕然一新,连太阳都看上去明媚许多。
10月6日
视察了之前一直未曾谋面的第11步兵旅(19)后,我与朱尔斯·邦武卢瓦在萨尔特省河畔的圣让德伯堡共进午餐,一起的还有朱尔斯邀请的马里克和马特。我们一起谈论了在巴涅尔-德比戈尔的昔日时光,在那一个小时里确实让人忘记了悬在头顶的战争阴云。然而,那些日子里还是有些让人伤心的回忆,因为毕竟与维克多、凯瑟琳、米尔德里德(20)和妈妈密切关联。晚上,城堡的女主人邀请我们在她的餐厅共进晚餐!她非常可怜,自己被丈夫抛下,唯一的儿子也找不到了。
10月7日
这是我们在拉瓦勒的最后一天,正式拜访了当地的行政长官,并和马沙尔上校以及他的参谋长一起吃了饭。明天,我们要开始向前线进发了。
10月8日
今早顺利地离开了拉瓦勒,驱车260英里前往亚眠(21)。抵达后被安排在宇宙酒店下榻,有一间带浴室的卧室。终于能安睡在真正的床铺上了,这是我离开索尔兹伯里(22)后的第一次,大概也是今后一段时间里的最后一次吧。
10月9日
在亚眠渡过了舒适的一晚后,于早上9点离开,首先去了总司令部,看了波纳尔对防线的安排。我对部队的总体精神状态不满意,我们正以一种三心二意的态度面对这场战争。前方地区仍然挤满了应该疏散的平民,看起来也没有像样的措施组织民工来修筑必要的防御阵地。后方的拆除工作还没有准备好,铁丝网也严重紧缺!我认为德国人可不会像我们这样。
我们在法郎潘(23)的新营房不错,但那里还是充斥着早该被朝西面疏散的里尔难民。
10月10日
今天上午对前线进行了一次侦察,并在下午与远征军副总参谋长尼姆会面,讨论了第4预备师的部署问题,我并没有在讨论中受到多大启发。远征军的规模已经超过了两个军,但总司令部却没有及时控制在一个高效精干的规模,我为此感到可惜。现在我们正饱受“人多误事”之苦。路上遇到了迪尔,他正因为流感而无精打采。与在他一起的还有我们左翼法军的指挥官法加尔德(24)。
10月11日
今天早上召开了一个内部会议,研究解决战线防御的细节问题。会议刚一结束,戈特就带着陆军部的准将参谋霍尔顿出现了。他向我们具体介绍了目前各种武器装备的产量及预定交付的时间表。看起来前景不容乐观,但最令人沮丧的是,总司令部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的严重性!在过去的这六个月里,陆军部和总司令部看起来是在筹划战争,却没有充分意识到我们很快就会遭到攻击这一迫在眉睫的危险。让我们期望德国人今年不要发动攻击,给我们些时间准备反坦克和防空武器吧。
10月12日
花了一上午研究进占阵地的作战方案,期间被不停打断。其中有军需官林塞尔和格洛斯特公爵,后者人很不错却不太好打发。到了下午,去看了看我们前线的左翼部分。
10月13日
我与法国人一起渡过了忙碌的一天。一开始我拜访了侧翼法军第51师的吉拉尔将军,商定了他们与我军第3师的联络事宜。接下来拜访了负责里尔地区的帕热齐将军(25)。考虑到他要处理的这些难题,确实引人关注。这个地区有三百多万居民。附近的大型纺织工业对军队至关重要,甜菜种植业价值千金,包括煤田,所有产业都亟需劳动力,因此需要雇佣比利时人、波兰人、萨尔的居民以及意大利人!所以间谍在这里机会多多,共产主义分子也四处流窜。比利时充斥着德国间谍,国内的人民也不太满意。德国军官常扮成墓园的管理人,那里明显是各种情报的集散中心。我和帕热齐将军拜访了当地的行政长官,向他解释说,我的部队里有人被共产党渗透,他则表示很愿意逮捕他们。与帕热齐共进午餐时,我不得不吃了六个牡蛎,以免辜负他的盛情。这真是对英法“友好关系”的一次深度测试。
午餐后去圣奥梅尔(26)看了指挥法国第16军的法加尔德将军,他曾在驻伦敦大使馆担任武官。我们在约翰·弗伦奇爵士(27)1914年的老营房里喝了下午茶。
10月14日
上午在办公室的工作被来客打断,迪尔过来吃午饭了。然后我们去总司令部,讨论他们上次那道令人相当难以理解的防御命令!正在那时,帕热齐来找戈特,我们于是被邀一起喝茶。帕热齐带来了有关比利时的最新情报,情况不是太好。虽然这个国家应该是想抵抗德国人的,但国王和支持他的四个主要顾问还是倾向于保持中立。其中,作为比军总司令的那位有明显的亲德嫌疑。法国人离开后,戈特归纳了一系列要点。在离开时,我们从无线电里听到了“皇家橡树号”(28)战列舰沉没的消息。
10月15日
今天是星期天,这个国家的人都身着假日盛装,显然他们已经忘了自己现在说不定正坐在火山口上!看来大家都很难意识到,我们正身处战争之中。上午去视察了后方区域的师属装甲团,下午与师级指挥官一起研究了挺进的可行性方案。正当我准备睡下时,总司令部的电话来了,尼姆告诉我,法军总司令部的联络官斯韦恩(29)通报称,法军预测攻击于明早到来,而且攻击可能会向我方蔓延,总司令想要指挥官们都知道这一点。为此,我打电话通知了约翰逊和蒙哥马利。
10月16日
今天上午去看了给养和军火的铁路补给站,然而还没有实际运行。成规模的装车运输尚未组织起来,但不管怎样后勤补给已然开始。和戈特在科鲁瓦堡与法军总司令甘末林(30)一起共进午餐,同桌的还有指挥我们这个集团军(第1集团军)的比约特,我欣赏他的相貌。甘末林的老相和疲态则让我吃了一惊。午饭后,一份紧追他脚步的文件到了。德国人在一条6 000米长的前线发起了进攻并取得了一些战果。为此,甘末林改变了计划,出发去找了乔治将军(31),而不是原来安排的第16军的法加尔德。
10月17日
早上我待在了办公室,除了其他工作外,我还试着给国王陛下写了封信,因为戈特上次告诉我,陛下由于我们至今没有给他去信而非常难过。下午我去看了汤姆(32),他看上去非常不错。他的长官亨利·莱瑟姆上校说他干得很好。
10月18日
从需要完成任务的角度看,今天大部分时间都浪费了。因为温莎公爵来前线视察了,我不得不先在上午10点15分在第1军总部接待他,然后中午12点又去了我方的南部前线,再次把他介绍给我的师级指挥官,并带他上车到前线部分区域兜了一圈。陪他一起来的霍华德·维斯身负使命,要坚决防止这位公爵任何煽动前线部队“回家”的企图。霍华德·维斯正在甘末林的总司令部担任联络官的角色。在我看来,他虽然上了年纪,但仍精力过人、谈吐幽默。
10月19日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研究在德国人违反中立的情况下进击比利时的应对方案。下午,在第1军军部参加了一场两个半小时的总司令部会议。开会前,我和迪尔拉住戈特商量,试图让他意识到行动方案的严重后果,即:离开目前精心准备的阵地、进入一个全无准备地方的危险性,以及法加尔德的第16军一旦没有跟上,会使我们的左翼暴露在真空状态。而戈特却把情况预想得过于轻松,并过于低估了德国人的力量和效率。我真诚地希望,到时候不会因为比利时遭到入侵而被迫向前进军。
10月20日
又下倾盆大雨了。从早上9点到下午6点,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和蒙哥马利一起在他的防线上四处察看。首先,去看了罗伯的第9步兵旅负责的预备防线。然后沿着防线,先是威茨的第8步兵旅,接着是惠特克(33)的第7近卫旅,最后到了第3师的皇家炮兵指挥官托厄尔负责的部位。经过艰苦奋战,我们的防线终于开始成型了。要不是因为维持漫长的防线极端缺乏人手,这样的防御点还算坚固。但由于没有防御纵深,这样的正面根本谈不上固若金汤。其间,在近卫旅掷弹兵第1营吃了午饭。
10月21日
指挥法军第16军的法加尔德原本准备今天来一起吃午饭的,结果没来成。上午9点召开军参谋会议,商议特定日期的协调行动。午饭的时候,戈特、波纳尔和亚当来了。亚当刚从陆军部回来没几天,据他透露德国人不会开打了,有关即将发动攻击的大波谣言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的。据说德国人正再一次寻求和平,他们巴望我们的厌战情绪能促成和平协议。我个人则认为,一旦德国的国内形势恶化,一定会迫使他们开始某种形式的侵略。
10月22日
今天早上的霜冻很严重。与约翰逊一起去看了他负责打造的预备防线。早上10点出发,晚上5点半回来,大部分时间是步行。尽管天气非常恶劣,他们仍在努力工作,防线建设进展相当迅速。这个防御点很快就会变得相当坚固,但我们还远远缺乏足够的部队来抵御猛烈攻击。这里还非常缺乏沙袋。只要是见过一枚炸弹是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让人失血而亡的,就肯定不会在国内再浪费沙袋了。
10月23日
在我右翼指挥法军第16军的法加尔德今天如约来共进午餐。我们讨论了进击比利时的预案措施以及在此期间的相互协作。由于他的部队事实上拉在我们后面30英里,因此在他赶上来之前,我得组织好侧翼防御。他是个乐观的痞子和有趣的玩伴,但一想到他的办事效率,就绝不会让你有饱受鼓舞、信心百倍的感觉!下午,陆军部作战处副处长奥托·隆德(34)从陆军部过来。上午的时候,去看了盖特豪斯(35)指挥的陆军坦克旅。不幸的是,所有Mk I坦克(36)都没有反坦克炮。
10月24日
上午9点至9点45分,先召开了一个军参谋会议。然后和约翰逊去查看杜勒河上游的水路防御。今天的视察是近期最有趣的,各条水道的交叉口各有其特殊的问题,其中很多都是难题。回来已经是约下午5点了,格洛斯特公爵不久之后来到我的办公室。他下午去视察了斯奎克·柯蒂斯(37)指挥的第3步兵旅防线,在那里遇到了汤姆,于是带他去喝了茶,并介绍给自己的夫人,想让她开心点,但她好像并不受用。想到一个陌生大兵突然闯进屋子的情景,我对她的反应毫不见怪。
10月25日
又是瓢泼大雨,希望能浇灭德国人任何发动进攻的热情吧。与迪尔共进午餐,和他讨论了一系列有关前进方案的问题。最后我们一致决定,必须去总司令部开一个小范围会议,把那些悬而未决的问题解决掉。第17步兵旅前来汇合了。晚上,在查尔斯·芬德利(38)的邀请下,在奥尔希(39)的第2师师部吃了晚饭。
10月26日
先去看了防御工事作业中的埃塞克斯先锋营,他们几乎被昨天的大雨所淹没。然后与帕热齐将军和里尔市长一起共进午餐,两人都极富魅力和好打交道,这让我从12点半到下午2点半一直像打机关枪一样地说法语,真是苦差事。今天又大幅降温了,一整天不时有雪花飘洒。
10月27日
迪尔和我一起邀请戈特和波纳尔到第1军军部开会,就有关面对德军侵犯比利时与荷兰时的进击行动部署再作一些梳理和商研。看来很难让戈特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以及我们很可能会面临此境。他不愿真正面对我们可能遇到的困难,并倾向于轻描淡写。迪尔和我都觉得事态远非他所想象的那样乐观。尽管随着时间推移,德国人今年动手的可能性正逐步降低,但我们离高枕无忧还相距甚远。如果德国的情况逼得希特勒放弃理智,不愿再等待下去,那他可能真的会尝试从比利时进攻。我们的危险主要在于:到时候出于政治上的考虑被仓促拖入比利时,而无法在精心准备的阵地上固守。
11月1日补写的日记
我发现无意中把这两页的情况漏掉了,所以对当时的形势再做个补充。
现在我们正在比利时的边界后面全力打造一条坚固的防线。然而,在德国入侵的时候,比利时人有多大可能会保卫他们的国家呢?这很难说。众所周知,比利时国王和他的四大顾问都有亲德倾向。同时,一旦德国人入侵该国,我们就得准备好进入比利时。然而,出于让里尔-图尔宽-鲁贝(40)工业中心免遭战火波及的政治考量,我们目前的作战方案(41)只允许我们前出到斯海尔德河(42)并以迟滞敌人行动为主。尽管这看起来很荒谬,但非常重要的是,当比利时人届时在东面独力抵抗德国人时,我们是不是会再次出于政治原因,听令远征军驻扎在斯海尔德河坐视?所以,出于政治原因我们很可能会被迫放弃战略决策,从而惹祸上身。甘末林想全力避免在比利时打遭遇战,并希望能在精心设防的阵地上迎战德国人。但政治考量能让他下这步好棋吗?我对此深表怀疑!
10月28日
主持完军部参谋例会后,我和后勤主任、军需处长道威斯去了后方区域,看了军直属移动工程车、战地救护车和补给站,很好地了解了之前还不太熟悉的一些单位。我对军医院设在阴沉的帐篷里有所不满,并已经命令他们换地方。我希望我的军医官能更有活力些,老道威斯也能更年轻点(1884年出生的他比我小约六个月,但我总觉得他已经老得像我父亲一样)。
10月29日
上午10点至12点召集师指挥官开了冬季训练会议。我的两位师长约翰逊和蒙哥马利把我逗乐了,很难找到差异如此大的两类人了,当然两者从其行事方式来讲都是最有效率的。随后,远征军皇家空军指挥官布伦特(43)来访,我告诉了他对缺少飞行中队起降机场的担忧。接着,总司令部的参谋布里奇曼(44)来了,我很不客气地向他强调了反坦克和防空火力的必要性。最后,视察了从我们防线到比利时边界的前出地带,全角度地察看了我们前线的情况。
10月30日
今天先详细检查了单兵日常配给和各类替代品。然后和斯托普福德(45)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步行视察了第17步兵旅在预备防线上的工事,见了他的营参谋们。这是美好的一天,漫步在泥泞的田野上让我感觉不错。
10月31日
从工作的角度来说浪费了一天,但我希望这真能使我们和盟友的良好关系更加紧密。今天我参加了由里尔市政府组织的大型午餐会,与会宾客有戈特、格洛斯特公爵亨利王子、迪尔、波纳尔、帕热齐、法国代表团的某某将军(原文无法辨认)、驻里尔的英国文化协会的格杰恩夫妇,等等。午餐包括牡蛎、龙虾、鸡肉、鹅肝酱饼、奶酪和水果、咖啡、利口酒等。我们下午1点落座,直到3点才起身!女士们包括市长夫人、副市长夫人、格杰恩夫人和市长千金。市长夫人一直十分努力地想与“王子殿下”交流,但得到的回应寥寥。亨利王子告诉我,每当他刚组织好一句话想要翻成法语回应时就已经晚了,然后不得不再想下一句!
11月1日
最终迈过了10月,德国今年冬天入侵比利时的可能性也随之消退。尽管还称不上高枕无忧,但概率确实明显减小。而且即使现在他们发动攻击,我们的情况也比10月初好了很多。然而,还是需要数月的训练以及诸如火炮、反坦克武器等必要的装备,才能使我军能真正应对这场战争。花了一天时间来巡视前方的炮兵防御,对他们不太满意。炮兵位置太远,步炮协同不够。明天和蒙哥马利见面商量此事。
11月2日
找蒙哥马利完善了他的炮兵部署,同时还研究了他的部队访问里尔一事,确保能达到比现在看上去更好的效果,为我军增光添彩。就在这个时候,防空警报响了起来,两架德国侦察机飞来。到了晚间时候,无线电报称已将他们击落。
与法国代表团负责人翁霍(46)将军、亨利王子、迪尔一起在总司令部吃了午饭。又是一顿包括开胃冷盘、鳟鱼、鸭肉、蘑菇、奶酪、冷饮、水果、咖啡和烈酒的大餐!我希望这是最后一顿了,它们不仅干扰了我的工作,还弄坏了我的肝脏。
11月3日
奉命于下午2点15分带着我的师级指挥官在阿尔斯特堡(里尔的古老要塞之一)与乔治将军会面。他于2点45分和某某(原文无法辨认)一起到达,看起来是被帕热齐设在里尔“牡蛎场”的丰盛大餐给耽搁了。我带了关于防御部署的地图,并在要塞顶上向他描述了一番。我欣赏他的仪表,极富魅力且令人鼓舞。他接着去了第1军防线与迪尔会面。他离开后,我把蒙哥马利和约翰逊叫到一起,商量现在配备了反坦克工事的巴希(47)结合部防御问题,希望能进一步缩短前线突出部,并能与我军和第1军结合部前方的制高点防御结合起来。
11月4日
又是潮湿沉闷的天气。我和蒙哥马利去第7近卫旅前线进行一场设在封闭碉堡内的烟雾实验。包括我在内的十八个人进了碉堡,关闭所有的开口,然后用一门反坦克炮和一挺布伦轻机枪通过射击孔打了五分钟,以确认射击产生的烟和气不会影响碉堡内的守卫部队。我们全都感觉糟得不能再糟了。我想这大概明显有助于晋升吧,要不然这个碉堡里怎么会有一个中将、一个少将、两个准将、一个上校、三个中校呢。就实验来讲,真是一群昂贵的“小白鼠”!
11月5日
奉戈特之命,在1918年德国人竖白旗投降的地方,与法国第9集团军指挥官一起参加停战纪念仪式。早上8点出发,经过70英里的行程后于10点半到达。和我一起去的有第4师师长约翰逊,以及他师部的军官赛利克、迈克尔·福克斯。指挥法国第11军的马丁将军会见了我们。过了一会,指挥第9集团军的科艾普将军(48)到了。我陪着他检阅了步兵和骑兵仪仗队,然后在迎风招展的英、法两国国旗和国歌伴奏下,肃立在纪念碑前。纪念碑碑文如下:“胜利属于坚韧顽强的法国战士”。在两段致辞之后,由天主教、新教和犹太教牧师分别献祷。接下来我和科艾普接过女士递来的花圈,安放在纪念碑下。之后,我们再次检阅了列队通过纪念碑的部队。天空中有战机巡逻,防止德国人来捣乱,同时防空部队也严阵以待。仪式结束后,我和科艾普去看了他在圣米歇尔森林的反坦克工事,后来一起共进了午餐。
仪式有些简单,从各个方面讲都有不足,在一些不到位的地方甚至显得有点儿滑稽,然而其中以史为鉴的部分也有可取之处。我不禁怀疑,法国还是不是一个足够坚韧的国家,能否在现在这场战争中再一次充分扮演好他的角色?
11月6日
上午前往维米岭纪念碑,处理下周六停战仪式的细节问题。有机会看到了纪念设施和以复原状态呈现的旧战壕。该纪念碑一眼看上去就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如果黑夜中在灯光映照下一定非常壮观。接下来去看了维米岭战役(49)中加拿大军军部原址。我见到了我以前的那间办公室,那扇可以张望军部人员打棒球的窗户,宾(50)的房间,雷德克里夫炮兵军士的房间,还有我们的储物间和我的寝室也在那里。脑海中往事如潮水般涌来,简直让人以为战争从未结束,只不过当中被一场二十年的美梦所隔。然而,当我离开那里,思及这十年上帝赐予我与你相伴这天堂般的生活,与之相比这两场战争还真是微不足道。
11月7日
和迪尔在前线碰头,协调巴希结合部的防御问题,那里大雨滂沱却无处遮蔽!午饭后参加总司令部会议,研商是否连续派遣若干步兵旅到与德国人激烈对峙的前线轮战。迪尔和我的观点是:这样的小规模试探,很可能会因为德国人更讨厌英国人而遭到重火力打击,从而导致严重伤亡,使得我们让部队增长经验的初衷变得得不偿失。最终戈特否决了。接下来我们讨论了冬训指导问题,很遗憾这正好暴露了戈特是如何不善于对一个主题进行宏观把控,因此讨论马上就转到细枝末节上去了!
11月8日
上午召开了军部参谋会议,然后去视察了师属装甲团。午饭后去检查了反坦克炮的新型炮位。晚上,从总司令部赶来的副总参谋长尼姆警告我们,德国人有可能入侵荷兰,而且法国人已经计划用小型飞行部队扼守海峡及在荷兰南部部署一个师来挫败他们。这就意味着我们第2军要承担从斯海尔德河到奥德纳尔德(51)整条防线的防御任务,即我的两个师的防御宽度达到28 000码!此外,与法加尔德的第16军相邻的左翼需要向右前方推进也让我更加担忧。真希望把两个师属装甲团都留下照看这一侧。
11月9日
乌云在地平线上迅速聚集起来。荷兰或者还有比利时被入侵的阴云更加逼近了。如果我们挺进比利时,第2军的角色可不让人感到乐观。我们的左翼将完全暴露出来,被迫形成一种“侧翼前线”。要是我能确认法国第16军能及时赶到我的左翼,我也许不会感觉那么糟糕,但我对此表示极度怀疑。不知道明天晚上我们还在不在法朗潘镇?!
11月10日
我们还是在法朗潘镇。依然没有德国人动手的消息,但是比利时和荷兰同时遭到入侵的可能性看起来很高。所有的报告都指向德国人可能会尽早进攻,但这也可能依旧是一种虚张声势。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让人感到有点儿难受。我已经为挺进比利时做了全面的计划,部署上第3师在右翼、第4师在左翼。但我很不喜欢第4师的左侧翼暴露在外,而且真心怀疑法加尔德的第16军何时能到达我的左翼。上午,去看了火炮牵引车在耕地路面的行驶试验。下午,去视察了安德森(52)的第11步兵旅,他们现在正替法军第51师构建工事。看起来法国人在这条防线上需要干的活不多了。
11月11日,一战停战纪念日
悬念仍在继续,比利时和荷兰遭受入侵的威胁在加大,但德国人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上午,我在维米岭加拿大纪念碑前参加了停战纪念仪式。有两个仪仗兵队,一个来自法军第51师,一个来自皇家苏格兰团(53)。帕热齐将军从里尔赶来参加仪式,他和我向纪念碑敬献了罂粟花圈。法军仪仗兵举枪致敬并吹响军号,接着皇家苏格兰团仪仗兵举枪致敬并用风笛吹奏“森林之花”。仪式在检阅双方仪仗部队分列式后宣告结束。
整个仪式期间我都感到宛如梦中。纪念碑的白色巨柱高高耸立于淡灰色天幕下,看上去像是要拔地而起。而放置于巨大纪念碑下的两只红色罂粟花圈如同两滴鲜血一般。此情此景生动地提示我们,历史上已经有大片鲜血抛洒在脚下,再次引发这种杀戮是如何徒劳无益。也许经过这样的惩罚,我们才会懂得什么是“爱邻舍如同爱自己”(54)。
11月12日
今晚一封来自总司令部的电报称,德国人将于11月12日至15日之间入侵荷兰,很可能还包括比利时!!我还是严重怀疑情报的准确性(55)。我很难相信这不是一次极度的虚张声势,就是为了吓阻这些小国不向大不列颠提供协助,以达到孤立封锁英国的目的。当然无论如何我们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一旦情况有变马上就可以下令挺进比利时。我还是不喜欢被要求前进到斯海尔德河的策略,那样会使我军的侧翼成为前线。此外,我们还被左侧的法军第51师严重拖了后腿,他们到现在还是原地不动。
今天我陪着安东尼·艾登(56)和自治领的代表们巡视了我军前线。迪尔下午1点的时候把他们送到我这儿,我陪着他们转到了下午4点15分。哈利·克里勒(57)也在其中,我希望过一阵子他能带一个加拿大师过来。
11月13日
悬念仍在继续,德国人依然没有进入荷兰或者比利时的行动!到法加尔德的第16军军部与他一起吃了午饭,商量了我们前移的细节问题。原先预备队中的法国第7集团军现在移动到了我军左侧,并把第16军纳入麾下。此外该集团军还下辖第1军(58),其任务看来是尽快跃进至荷兰南部防御德军。法加尔德的第16军现在降至两个师,和第9师一起紧贴我军左侧防守一条25公里长的防线,而他们左翼的防御,则要看比利时人不太靠谱的合作了。我只想祈求上帝,不要让我们被迫用如此薄弱的力量在斯海尔德河沿线防御德军!回来后,迪尔过来找我,说他和戈特商量过一次,想要他重视我们防御计划中的薄弱环节,但结果还是没能让戈特意识到远征军所面临的危机。我认为迪尔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机敏的军事眼光已经让他清晰地看到,凭目前手上的薄弱之师,就算面前有河流之利,也不太可能组织起牢固的防御。迪尔认为,他有义务让视野不尽相同的戈特认识到这一点,但他发觉戈特反过来认为他胆小如鼠、杞人忧天。这非常悲哀,他在绝对服从上级和忧心部队命运间饱受折磨。
11月14日
比利时或荷兰依然未遭入侵,就连这种可能性是否存在也正在消减。上午我和巴克(59)到第10步兵旅的防线去视察,在泥泞的道路上行走感觉还不错。看起来他们在艰苦条件下做了大量工作。下午尼姆来找我,我俩讨论了一旦荷兰被入侵,我军按照既定部署展开行动时可能会遇到的困难。
11月15日
看来11月12日至15日荷兰会遭到入侵的预言是不准确了。真心感谢事实如此,因为我们应对这一概率事件的安排和准备并不让人放心!我只希望这次入侵能被推迟到春季,到那时我们的准备工作应该能有所改进!这真是让人胆战心惊的一周。上午我检查了负责师预备防线的第9步兵旅的工作,他们干得不错。下午,去朗斯大剧院观看了由海陆空三军合作社(60)组织,西摩·希克斯(61)、格雷西·菲尔兹(62)及其他几位演员联袂献艺的几出戏剧。表演非常精彩,广受部队欢迎。演出结束后,我专门到后台以个人名义向西摩·希克斯表示了感谢。
11月16日
和第45师(63)的施莱伯(64)花了大半天视察了各炮兵团。首先看了驻扎在拉巴塞(65)的第2皇家骑炮团(66),然后是重炮团、第2侦察连。在里尔的“安德烈之家”吃过午饭后看了第32团(67)。每到一处,我都接见全体军官并进行了简短讲话。讲话时,我总是有种可怕的感觉,因为说不定某个时候我签发的军令就可能导致他们阵亡。某个时候被迫发出的命令却意味朋友的死亡,这种想法始终萦绕心头,也许是战争中最折磨指挥官的东西之一吧。
11月17日
花了一整天时间和指挥第12步兵旅(68)的霍克斯沃思(69)检查了拉巴塞运河的防御方案。其间,重游了费斯蒂贝儿镇(70)、吉旺希镇(71)、戈尔(72)等地,这些都是我1914和1915年冬天在印度军(73)指挥H弹药补给分队时先后驻扎过的地方。今日故地重游,让人感到如在梦中,简直是恍若隔世。
11月18日
陆军大臣霍尔·贝利沙(74)今天来前线视察。下午1点,大家在蒙桑佩韦勒(75)迎接他,在那里吃完午饭后,带他会见了第3师、第4师的官兵们。他看上去十分疲劳,不复往日活力。他坐在我的车里,和我谈论仿效“海军航空队”组建“陆军航空队”的构想。他说此事正在推进中,但在空军部遇到了困难。
回来后道威斯过来找我,他收到了陆军大臣秘书任命他为马赛基地指挥官的命令。谈话过程很痛苦,因为他非常沮丧,认为自己是个失败者。我不得不安慰他,告诉他,他远谈不上是一个失败者,任命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年龄(五十六岁)太大,以至于无法胜任接下来的激烈行动。
11月19日
又到了星期天,这是最难承受与你分别之苦的一天!由于制定了另一项在比利时或荷兰遭入侵时进击比利时的方案,我们接到了总司令部的新命令。按照计划安排,这次法军在我们右翼、比利时军在左翼,前进到鲁汶(76)至瓦夫尔(77)一线。如果我们能及时赶到那里,在德国人进攻前组织好我们的防御,毫无疑问这是一条上策。这条防线可能是穿过比利时最短的防线了,既可以挽救半壁江山,还可以让三个国家有时间协调行动,让比利时在烈日省(78)的阿尔伯特运河(79)形成前哨防御,并可以向阿登地区(80)充分延伸。然而,我们必须坚决避免试图通过坚守阿尔伯特运河和烈日一线来挽救比利时全境。如果执意如此,那我们不仅会丢掉整个比利时,还有可能会输掉这场战争。
11月20日
和蒙哥马利到前线检查了反坦克工作准备情况,也讨论了反坦克工事的运用方法。然后去里尔买了块新手表,老的那块已经不走了。晚上接到命令说,由于荷兰遭受威胁的可能性暂时减弱,我们可以降低进入比利时的戒备等级。
11月21日
晚上去了第1军军部,找迪尔讨论总司令部下达的新命令。他像往常一样给了非常有帮助的建议,简直价值千金。我真希望他能代替戈特成为总司令,不管是眼光还是能力迪尔都胜出数倍。近来戈特的脑子简直像一个被惯坏了的童子军!也许说得有点儿刻薄,但差也差不了多少。
11月22日
今天上午在第1军军部召开了总司令部会议,商讨挺进比利时的必要性。由于迪尔和我昨天已经商量过这事,并达成了一致,结果我们的意见被采纳了。戈特是一个神奇的混合体,既充满魅力,又个性鲜明,还精力充沛,满怀生活乐趣,并且天生具备领导力。但是,他就是没有看清大局的能力,总是纠缠于不应该由一个总司令来关心的细枝末节。可怜的老迪尔,感觉很难在戈特手下听命,但迪尔那忠于职守的操守让他在表面上毫不显露声色。要不是有几次他私下向我吐露心声,我怎么都想不到他正遭受如此煎熬。其实到这儿以后,他已经比我印象中的任何时候都显露得厉害了。
11月23日
一天的工作从“训斥”蒙哥马利开始,原因是他向部队签署了一条由下流语言组成的预防性病的通告,为此国教和红十字的高级牧师向副官长(81)进行了投诉。副官长把通告转呈给戈特后,戈特让他来找我。我已经看过了那条通告,并把我的观点告诉了蒙哥马利,即该事件不可避免地会降低第3师官兵对他的尊敬和爱戴,进而影响他作为师长的威信。副官长本意想要蒙哥马利自己下令撤销这一通告,我对此极力反对。我认为,蒙哥马利本来已经因为签署该通告极大地损害了他作为师长的威望,现在要求他撤销则充分表明了上级对他的不认可,这会把部队对他仅剩的尊敬剥夺殆尽。我告诉副官长,换做是我的话,就会再次对他提出批评,把总司令对他的不满转达给他,让他牢记所犯错误。我也向蒙哥马利指出,他师指挥官的位置已经被这次错误所严重动摇,绝对无法再次承受更多此类打击了。同时我也告诉他,我对他的军事业务水平评价很高,相应地对文字水平评价却很低!他非常虚心地接受了我的批评。我想这应该对他有帮助。他真是用胡言乱语和荒唐文字糟蹋他的军事才能,真是可惜极了。
11月24日
和菲普斯(82)去视察了军属皇家工兵部队的情况。看了皇家工兵仓库、木料场、车间、急救所,以及站台、重建的货场和拓宽的道路,在此期间雨一直下着。在运油车终点站附近我们下了车,去了老第1集团军(83)总部所在地乌迪考堡。上一次我在这里还是1918年,从这里出发开始那次大战的最后一役!我多么渴望眼下这场战争也走到了这一步!晚上接到指令,要求安排国王陛下12月6日视察第2军的行程。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我必须让他避开那些有共产主义倾向的工业区。
11月25日
和我的参谋和师指挥官开了一个会,商量国王陛下视察时的行程安排。我们刚做好安排,就接到了要第4师接替法军第51师部署于第3师左翼的命令。这一下子让我们前功尽弃,不得不从头再来。这是项复杂的工作。由于担心共产主义分子的缘故,不能让陛下进入工业区和矿区,而第4师的防线介于图尔宽、鲁贝和比利时边界之间,那片区域有着大量的城镇和工厂,其复杂之处正在于此。
11月26日
今天去视察了最近才加入我部的第4机枪营(84)。不管从哪方面看,这支部队都还无法适应战争,起码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以其目前的状态投入战斗,那不光对它自己是一场纯粹的屠杀,还有可能威胁到其他部队的安全。因此我认为,有关部门把如此状态的部队送到这里来真是一个巨大的错误。霍尔·贝利沙上次来的时候还问我,把部队先送到这里后再完成训练为什么是不明智的(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可以显得派遣了更多的部队)。我告诉他,我认为这样的操作不仅对官兵、对英国远征军不公,对我们的法国盟友也是不公平的。
11月27日
今天又是瓢泼大雨。把约翰逊叫来研究第4师与法军第51师换防的细节问题。第2军现在承担了包括阿尔芒蒂耶尔(85)在内,长约64公里(40英里)的防线。当然,第5师(86)现在配属给了我,并将在这里整编。现在第2军将下辖第3、第4和第5师。后来,副官长布朗里格过来和我商量国王陛下视察活动的行程细节问题。法国人不想让他靠近工业地区,所以只能让他在里尔和鲁贝南部活动,剩下的时间就安排皇家工兵的总工程师陪他看看在建的混凝土工事吧。
11月28日
去拜访了法军第51师师长,想了解他们被第4师换防的细节要求,发现他对此很满意和高兴。接着,开车去阿尔芒蒂耶尔、阿吕安、图尔宽和里尔间的部分防线看了一圈儿。天气不错,风光无限好。实际上,法军的防线根本就像不存在一样!当我看到情况至此,再想到德国人要是真的在冬季前进攻了,就觉得不寒而栗!
第2军现在不用被迫出击了,真让人如释重负,这让我有更多的时间来训练和准备。在到达法国的头两个月里,部队几乎各个方面都不适应实战。甚至直到现在,我们的反坦克炮兵都没经过训练,大部分炮兵既没打过炮弹也没打过烟幕弹。把未经训练的部队投入一场现代化战争,无异于一场灾难降临。我只希望还可以维持两到三个月的和平时光,让我们有时间让加入生力军的第2军完成必要的迎战准备。
11月29日
与施莱伯一起去视察炮兵部队。看了第91团和第88团(原文无法辨认)(87),以及第53团(88)和第51团(89)两支中型炮兵团,表现得都不错。乡间洪水肆虐,一些道路完全被淹没,琼斯“成功地”把车陷在了一个水坑里!上午听说了波普(90)被任命为重型装甲旅(91)的旅长,真为他感到高兴,同时也为他离开我们感到难过。
11月30日
花了一整天时间,视察了军部总包扎站、急救所、运油车终点站和油料仓库。晚上回来的时候,戈特和帝国总参谋长艾恩赛德(92)联袂而来。后者告诉我说,霍尔·贝利沙上次视察回去后报告内阁和枢密院:远征军在这里碌碌无为,前线毫不设防,我们在法国人的两个侧翼已经成为笑柄,以及其他一些类似的话!但事实上是法国人在我们的侧翼无所作为,就因为这个我才要求戈特用我的第4师把法国人的第51师换下来,这样我才能在自己的左翼安排防御。艾恩赛德对贝利沙所说的非常愤怒,他告诉贝利沙,由于这个指控非常严重,所以他会立即着手亲自核实情况。现在他看了实际情况,回去可以澄清了,就像爱尔兰人(93)所说的,“要让人知道他是个骗子!”
12月1日
去了第51师师部与戈特和艾恩赛德会合。我们听了第51师师长吉拉尔的致辞,他表达了与远征军分别的伤感,以及对所受照拂的感谢。然后帕热齐和英国驻布鲁塞尔大使和驻里尔地区的领事一起来了。我们的总参谋长有点难缠。我们一起上了阿吕安山,我向他展示了里尔北面的工事。接着穿过图尔宽和鲁贝来到洛莫伊见了蒙哥马利,看了前线、旅预备防线和师预备防线。我把他从那里一直带到了备用据点。视察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我想他现在算是看到了,我们到这儿以后还是做了些工作的,对此他应该挺满意的。不知道这场风波的最终结果如何,会不会成为霍尔·贝利沙倒台的开始?(详见1940年1月6日的日记)
12月2日
上午我和第4坦克营举行了一项越障实验,结果使我确认了我的想法,现在挖的反坦克障碍既不够宽也不够深。迪尔也过来观摩,我们聊了艾恩赛德突然造访一事。尽管情况有很大不同,但这还是让我想起了1914年基奇纳(94)的那次。不过这应该也是一次历史性事件吧,将来可能会导致更轰动的事情发生。
用了一个下午,研究了德国入侵波兰行动中波方的报告。我认为,苏联入侵芬兰一事(95)肯定会增加希特勒和他将领之间的分歧。
12月3日
为总司令部的法国代表团负责人翁霍将军及他的参谋长、副官举行了一场午餐会。午饭后,我们向第16军的法加尔德将军送出四只信鸽。下午去看汤姆,但因为他的部队转移而错过了。
12月4日
天寒欲雪。上午踏勘了国王陛下的视察路线并敲定了细节。我现在只希望到时天气晴好,不然不光国王陛下受罪,受阅部队也受罪。晚上去朗斯(96)看了莱斯利·亨森(97)的演出,非常棒。我曾在1918年停战仪式结束后到里尔大剧院看过他的演出。做梦都想不到,二十年后在差不多相同的地方、相同的情景下,我又看到了他!
12月5日
视察了第7机枪营。第5师的师长富兰克林(98)过来一起吃了午饭。他昨晚刚到,现在要着手把新部队捏合起来。接下来的功夫都花在了完善明日国王陛下来访的安排上。让我们祝愿明天的表现更为出色。
12月6日
国王陛下的视察活动已经结束,整个过程非常成功。他于上午10点15分抵达阿沃兰(99),我在那儿迎接他,并向他介绍了我的军参谋们。他接下来视察了第4坦克营、第14侦察团、军属皇家工兵部队、军属通信部队和第12步兵旅。然后移驾塞克兰(100)北部,视察了第7炮兵团。接下来,去了位于莱斯坎机场的第8步兵旅驻地,在那里轻骑兵、步枪兵、工兵和通信兵等各兵种部队正迎候他的视察。然后,他在布伦特的陪伴下检阅了两个战斗机中队。从那儿以后,我再次担负起陪伴他的重任,先带他到阿尔斯特堡视察了第9步兵旅和米德尔塞克斯郡机枪团,然后到了安那培堡,接见了法国第7集团军的吉罗(101)将军以及第一战区的帕热齐、第51师的吉拉尔、第16军的法加尔德和里尔防区指挥官伯歇蒂上校。在到达城堡大门的时候,第7近卫旅列队行军通过,刺刀齐刷刷上肩致礼,煞是好看。
然后我们去用午餐,陛下坐在吉拉尔和帕热齐当中,我则坐在吉拉尔旁边。饭后,我花了五分钟时间在地图上向陛下说明了我们的方位。接着我们来到城堡外面,视察刚才集合起来的部队,主要有第11步兵旅,第5龙骑兵团(102),以及第4师其他配属部队代表,第13、17步兵旅,诺桑伯兰第火枪团(103)、柴郡团第7机枪营、戈登团第4机枪营等。整个视察效果一流,行程安排也一帆风顺,我为第2军的表现感到十分骄傲。最后,我和国王陛下一起坐车回总司令部。一路上沿途所有村庄的军民都在欢呼和敬礼,不巧的是陛下在经过部分路段时睡着了,不免有些尴尬。陛下看上去对视察活动非常满意,并温和地向我致谢。戈特也对今天的效果感到非常满意,向我作了祝贺。为此,我起草了一份贺信准备明天向全军通报。
12月7日
上午和蒙哥马利到巴希结合部转了一圈儿,下午在办公室里埋头工作。
12月8日
第48师师长“大眼”索恩(104)来共进午餐了,非常高兴能再次遇到他。看着他的样子,一下子把我带回到当年共同为和平努力奋战的日子。我和他作了番长谈,发现家乡对敌人伞降入侵的恐惧已经疯狂蔓延开来!晚上去视察了位于贝蒂讷(105)的新的军属预备军官教导团,看上去还不错。
12月9日
这是美好的一天。和约翰逊一起去他的新防线转了转,那里靠近比利时边界,包括了鲁贝和图尔宽的整个东侧,是一个建筑密集区域,很难部署规划,但我们终究会把它变得固若金汤。而令人震惊的是,法军第51师在驻防的时候究竟干过点什么。
晚上接到你的来信提醒了我,7号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实际上我之前忘了具体是哪天了,但记得大约就是12月的这几天。当然,十年前我们都不知道现在会大战重临,这不可避免地会给我们一起欢度的幸福时光投上了阴霾。但即使我们能预知,我也相信那天堂般的快乐会像太阳的光芒一样,最大限度地驱散乌云。我以前从未意识到世上可以能如此幸福美满,甚至到了如今,当幸福使分离更难承受时,对幸福的回忆本身就成为一种补偿,让我能稍减离别的痛苦。因为你,我比任何时候都能更好地理解上帝造物的完美。我打心眼儿里感谢上帝把我们带到一起。
12月10日
上午,皇家炮兵的沃森(106)少将前来商量(原文无法辨认)的准备问题。午饭后,我去看了富尔塞(107),那是军部一旦搬离的备选地。晚上,波纳尔过来和我商量了前出比利时的计划和命令。
12月11日
去找第5师的富兰克林研究了其防线的防御位置。他热切希望能尽快接手他的防线,但师里的参谋、通信人员和指挥管理部门还明显不足。回来的路上给普克斯(108)和泰(109)买了两本法文书作为圣诞礼物。午饭后,和施莱伯一起观看了一场由他组织的火炮演习。
12月12日
天气寒冷,差不多要下雪了吧。去看了由邓普西(110)指挥的第13步兵旅,其间,他向我介绍了麾下的营级指挥官。这支部队是我们正在组建的第5师的一部分。晚上召集师指挥官开会,研究下周六首相来访相关事宜。
12月13日
天气极为寒冷。用了几乎一整天观看了蒙哥马利组织的一场演习,展示了我们一旦进入比利时后应该采取的行动,非常实用。
12月14日
上午出发去评估了奥贝尔-弗尔奈儿岭(111)在有需要时是否有成为我军后方侧翼防线的价值。在穿过拉巴塞、通过主干道去新沙佩勒(112)的路上,那些在1915年战火中的回忆不断被唤起。我还路过了在1914年前线附近住的第一个营房,就在旧沙佩勒(113)附近。我看到了那时候第一晚就有战地救护车掉进去的那条老水沟。当年我的马夫还在水沟外面找到了一套银制圣餐具,以及可以供运水车用的杆子。前者被前来找寻的法国牧师领回去了,杆子却被我们一直用下去了!我记得在某间营房里,我们被发下来的烟草搞得快吐了,还在某个地方因为炮火惊扰损失了大部分战马。我还记得,阿斯奎斯上校总在那里抱怨,汤还没拿上楼就凉了!这一大堆回忆实际上带来一些苦涩的感觉,因为我现在不得不重新面对原先以为已经永远终结的东西。回忆这些陈年旧事也给我带来一种孤独感,那些当年和我在一起的人很多都已经离开人世了,现在正和我一起的人很多那时尚未出生!之后我来到1915年做进攻准备的那个地方,从那里望向奥贝尔岭,然后又去了当年德军的阵地,从那里看过来,遥想当时我们的模样。
12月15日
和斯托普福德花了一天时间视察他在阿吕安山的防线。这是我们防线中比较引人关注的一部分。道威斯的继任者,新任后勤主任、军需处长曼瑟(114)今天病了,他看起来不是很强壮,希望病情不太严重吧。
刚刚读完了安东尼·哈丁格的《布汶:胜利的奠基者》。这本书是对1214年法国国王菲利普·奥古斯都对阵英国国王约翰所率联军那场大战(115)的有趣记录。后者的大败最终导致了《大宪章》的出台。大战的遗址就在我军防线左侧。最近我组织部署新防线时多次踏足的地方,正好就是1214年十万大军拼死厮杀的场地!书中的描写极为精彩,就好像把你带回到七百二十年前的战场,亲眼看到想象中的两支大军互相靠近到只有几百码远的距离,然后义无反顾地投入战斗,直至尸横遍野。可以看到布汶村中的彩色玻璃窗,也给这场大战的生动记录增添了一抹色彩。
12月16日
今天是首相张伯伦来访的日子。他先去看了第1军。在12点45分到了第8步兵师(116)师部,在马尔伯勒(117)围攻里尔时占据的古堡吃了午饭,确切地说是在古堡原址所在地,因为真迹已在大革命时期被毁。午餐时我坐在他旁边,谈论有关布汶战役的事,他对此非常感兴趣。饭后,他会见了第4师和第5师代表,接着乘我的车去了里尔机场,在那里检阅了第3师主力部队,一部分为整队肃立,一部分列队通过。当时天气十分寒冷,首相只在单薄的外套上罩了一件轻质雨衣,我觉得可能穿得有点儿少,希望他不会感冒。
正当我们和首相在一起时,我的预备军官教导团发生了一起惨剧。一位工兵教官在演示反坦克地雷使用方法时突然发生爆炸,当场有三名军官丧生,一名在不久之后亦告死亡,还有三人生命垂危,两人伤势严重。我们的反坦克地雷在使用时竟然如此不安全,真是令人震惊!
12月17日
晚上又有两个青年军官没有抢救过来,事故死亡人数已达六人了。我担心伤员中还有一个也挺不过去。尽管已经组织了一个班子尽最大努力开展抢救,但难度很大,其中有的人已经接近死亡边缘。
今天下午我去看了汤姆,和他一起喝了茶。他过得不错,对军旅生活很适应。上午的时候与约翰逊和蒙哥马利在第3师和第4师的交界地带碰了头,想明确结合部几条防线的设置问题。天气非常冷,冰冻得厉害。
12月18日
忙碌的一天。在办公室里工作,先是会见营地指挥官安排圣诞节慰问品的分发。接着,在第5师左侧的法军师长来拜访我。然后,前往里尔商量混凝土防空洞及通气孔防御等问题。用一刻钟时间匆匆吃完午饭后,去贝西汶参加在反坦克地雷事故中遇难的三位年轻军官的葬礼,接着去急救站看望了事故中的一位伤员。然后从那里出发去桑甘(118),视察我军新的摩托化运输维护教导团。最后,我找了迪尔喝茶,敞开心扉地聊了聊总司令部的种种不足!
12月19日
上午九点离开法朗潘去了梅斯(119),视察目前属于法军第42师指挥序列的我第4师所属第12步兵旅,他们所在的防线正好在摩泽尔河(120)畔与德国人对峙。我们在兰斯(121)停下吃午饭,并去法国第3集团军总部拜访了集团军司令孔德(122)将军。我记起来,他是我在凡尔赛培训时的指导老师之一。晚上7点我们返回了梅斯,在那里我遇到了在上一次大战中与我一起在第18师炮兵司令部共事的加德纳。第4师的约翰逊和巴克也住在这个旅馆。
12月20日
今天大部分时间都过得很精彩。早上7点45分,从梅斯出发去拜访了法军第42师师长。他简直是一个军官典范,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结束后从那里驱车前往康普利克(123),在那儿与约翰逊和巴克汇合,一起去参观马其诺防线上的一个要塞。这个要塞让人感觉就像一艘陆地战列舰,从这个角度来讲这是一件杰作,而且毫无疑问建设马其诺防线的想法可谓神来之笔。然而,它却不能给我多少安全感,而且我认为,法国人更应该把预算投入机动防御,比如建设更多更好的航空部队和重型装甲师,好过这样把钱埋进土里。
参观完要塞后,我和第12步兵旅旅长霍克斯沃思去视察他的营驻守的防线。首先去看了位于马其诺防线前约3 000码处由“黑色守望者”负责的侦察防线,那里只有一条简陋的反坦克壕,没有防御工事。然后从这里到约6 000码外由“威尔士亲王志愿者”(124)负责的前哨防线。那条防线由相距较远的独立据点组成,只围了少量铁丝网,不具备持久的防御性。每到黄昏和晚上,德国人的巡逻队就会向我们的据点渗透。在双方很难明确界定的前线之间,大约存在着一条1 500至2 000码的“无人区”。不过,实际上双方一般都没什么行动,每天只有一些相互的炮击和空战,除此之外就是绝对的相安无事。这样的防守给不了我什么信心。
12月21日
早上7点45分,离开梅斯踏上回法朗潘的返程。天气很不错,就是比较冷。路上在兰斯作了停留,看了看大教堂(125)。很不巧的是那里堆满了沙袋,几乎不可能看到教堂壮丽的全貌。在拉昂(126)吃了午饭后,我们在下午4点左右回到驻地。我花了两个小时处理前两天遗留下的公务。现在终于可以打点行装,憧憬明天的回家之旅了!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感到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甚至还担心有什么突发情况会让这好梦结束。
12月22日
上午继续在办公室工作。午饭后和迈克·福克斯坐车启程前往布洛涅(127)。天气寒冷,雾非常浓。当我们到达阿拉斯(128)时,考虑到雾太大,于是决定换乘火车。六小时的慢车,当中还停了好多站。大概晚上11点我们才抵达布洛涅,于是就在那里留宿。
12月23日
早起赶上了8点出发的船。一路风平浪静地驶过雾霭,下午5点时把我带回来,与你和孩子在码头相会。
与你和两个可爱的孩子度过的这十天假期,绝对像在天堂一样。这些快乐的日子你都知道,我觉得无需录诸纸上,因为早已铭刻在心。
1940年1月2日
新年已至,祈祷上帝能为我们带来和平。上午与你分别后,我坐到车上,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因此而崩溃!我努力地回忆与你和两个可爱的宝贝度过的这十天天堂般的日子,以此来宽慰自己。这些回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能被我反复唤起,就像翻开了书页,可以一次又一次地重温那些无价的时光。这些时光充满欢愉,以至于一时难以尽享全美,而是逐渐释放,让我能感受到生活被你变得多么丰富多彩。
回程相当寒冷、波澜不惊。上午11点抵达多佛(129)吃了午饭,下午2点启航,4点到了布洛涅。接着在酷寒冰冻的路面上开了四个半小时的车。其中最高潮的部分莫过于发现一辆法国的六轮大卡车滑倒倾覆,完全堵住了道路。不过幸运的是我们找了条路绕行,晚上8点半最终抵达法朗潘时,连脚都冻僵了。
1月3日
今天在办公室,忙着把自己休假时落下的工作找出来,赶上进度。新任参谋官里奇(130)准将看起来不错,我想他会成为一个好帮手。天气依旧严寒,冰冻得很厉害。
1月4日
上午,去看了我为反坦克炮新设计的碉堡掩体,结果令人满意。之后与戈特一起吃了午饭,他告诉我,他想请格洛斯特公爵视察第4师,要求我来部署安排。从很多方面看,这项工作都不简单。晚上,坎伯利参谋学院院长杰克·柯林斯(131)和高级军官学校校长罗宾·莫尼(132)来了,他们将和我一起呆几天。
1月5日
霜冻天气在继续。把柯林斯和莫尼带到第3师所在的防线。那里所有的混凝土工事都因为霜冻而停工了。之后我们一起参观了布汶教堂,大家对描绘布汶战役的彩色玻璃壁画都大感兴趣。
1月6日
无论如何上午总算来了个好消息,霍尔·贝利沙辞职了,我们有了新的陆军大臣(奥利弗·斯坦利(133))。
把柯林斯带到第4师,由约翰逊接待他。我则去里尔理了发,还为普克斯挑了块手表,到时候赛克斯(134)会帮我带回来。下午去找富兰克林商量他的部署,研究下一步行动。已经开始融雪了,化得很快,上午路面非常滑。曼瑟看起来病得不轻,希望他能撑住,休个病假应该能让他好起来。
1月7日
花了一天时间,带杰克·柯林斯四处看看。首先,去了第17步兵旅,让斯托普福德带我们看了阿吕安防线的情况。然后,开车到贝蒂讷附近,访谈了师属骑兵部队的指挥官。最后,从洛斯(135)回来去看了一家军械厂。大部分时间都下着丝丝细雨,雪化得很快。柯林斯看上去很年轻,精力旺盛,冲劲十足。霍尔·贝利沙那时候拒绝提拔他,让他超过了晋升年龄,真是犯了个大错。当然,这不是他犯的唯一错误,现在他肯定正不痛快呢。
1月8日
从早上9点到下午6点,一直在办公室里赶因为接待柯林斯落下的工作。下午,负责红十字工作的西德尼·克莱夫(136)来找过我。
1月9日
又是非常严重的霜冻。和负责图尔宽以东区域的巴克一起,一整天都在研究第18步兵旅(137)的防线。那个防区非常有意思。
1月10日
又是严寒天气。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视察第53轻型防空团上,这支部队目前被打散部署,用于保护法国的发电站。下午3点,作为视察之行的尾声,我和其中一个发电站的经理一起喝了香槟、吃了饼干。
回来后,我和总司令部的情报主任梅森-麦克法兰(138)就前线的安保部署谈了一个小时。接着,根据帕热齐的安排,会见了里尔的市长和警察局长。刚才我接到通知,要求把我的防线向南延伸至巴约勒(139),在第51高地师(140)调出时接管其防线,同时还要从我现在指挥的师里匀一个给第3军。鉴于第5师最后才加入我军而且相对鲜为人知,我计划把该师划出。
1月11日
天气格外寒冷,阳光亦无法消融冰冻。一整天都与富兰克林在一起视察第5师防线,相谈甚欢,但还是不得不把他的部队将要被划拨出第2军的消息告诉了他。我非常不舍他们的离去,真想把第5师留下来。富兰克林的为人自然比蒙哥马利更讨人喜欢,但考虑到第3师和第4师在第2军组建的时候就是老班底部队,这两个师确实更应该留下来。
1月12日
心理战又打响了!来自总司令部的预警说,比利时可能会在接下来几天里遭到攻击,而且伴随着大规模的伞兵突击,攻击将延伸至荷兰及卢森堡。目前已经要求师一级指挥官停止休假、在岗在位。看来我早点儿把假休了是多么幸运!我估计,从现在开始这样的一惊一乍将会不断上演。不过,我现在仍不相信德国人会在这样的时节入侵比利时。现在正值冰冻肆虐,“冰雪铺就”的路面将有好一阵子无法承受大流量交通。
今天的工作从严肃“训斥”一名苏塞克斯团(141)的中尉开始。接着去查看了我设计的反坦克炮碉堡掩体,看起来进展很顺利。回来和第16军的法加尔德将军一起吃了午餐。饭后,会见了三军合作社的主管官员,他向我提出了不少意见,但没怎么说动我。最后,在接见了好几个工作人员,并完成许多工作后,我终于能开始支撑我坚持下去的美好时刻了,那就是读亲爱的你的来信,以及稍后与你在纸上的夜谈了。
1月13日
今天起了个大早,观摩贝希迪砖材防御机枪射击的试验,结果非常成功。他发明了一种简单方法来封闭射击孔多余的暴露部分。接下来去拜访了里尔市长,为一名法国女子被第4师的人谋杀表达了深切歉意,他对此表现了宽宏大度。回来后发现亨利王子已经在12点半到我这儿来了,并一起吃了午饭。午餐后,我去探望了生病的蒙哥马利。然后及时赶回来,迎接加拿大军的麦克诺顿(142)和克里勒,并一起喝了下午茶。天气还是那么冷!
1月14日
心理战继续上演!凌晨3点30分,我被里奇准将唤醒,告诉我,根据情报判断,比利时很快就将被入侵,要求启动相关预案及准备工作,以尽早前出应对德国人!这意味着我们马上就要启动复杂的运输程序,把各步兵旅从训练场输送到相应位置。早餐时分,我接到了中午11点半到总司令部参加指挥官会议的通知。会议的内容非常精彩。据通报,一架载有两名德国军官的飞机错误地降落在比利时境内,他们曾试图焚毁随身携带的一些军事计划,但被成功阻止。这些计划的内容是德国人将于最近实施的入侵荷兰与比利时的完整军事部署。我们分析了所有的证据并得出一个结论,整个事件看起来更像是德国人的“圈套”。这两名军官似乎根本没有必要带着这样重要的文件飞越比利时上空。整个事件很可能出于以下目的,即通过这样的威胁,诱使比利时向法国和英国寻求军事援助,从而给德国进犯比利时与荷兰提供借口。不管结论正确与否,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四小时内必须展开部署。在接下来大约二十四小时里,我们就能知道这个威胁究竟有多大了。
同时,戈特在司令部向我和迪尔介绍了X先生(143),一个游历广阔、充满传奇色彩的人。午饭后,我去看望了约翰逊和蒙哥马利,向他们介绍了目前的情况,并想了解他们的腰痛和喉咙痛是否好些了。结果发现他们确实都有了好转,但却还没好到可以全负荷运转投入比利时行动的程度上。我真想知道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会给我们带来什么!
1月15日
二十四小时过去了,紧张的态势再次缓和!今天早晨,从总司令部来的一位联络官通知我,德国对比利时的入侵不再是迫在眉睫的威胁了,昨日的恐慌就如我们之前所猜测的,确实是德国人的圈套。然而,事件至此开始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了,X先生的访问似乎带来了一些成果。很显然,比利时国王开始询问英、法政府,如果他的政府发出邀请,盟军是否会帮助他抵御来自德国的威胁。据说我们已经回复说,从道义到军事上已经做好了相应准备。这条答复已被送至比利时国王,现在正等着他的答案。
现在的形势非常耐人思忖:我们是不是在按照德国人通过坠机“圈套”所诱使的那样去行动?如果我们在比利时政府的要求下进入比利时,会不会正中德国人下怀?他们接下来就可以拿比利时与荷兰不再严守中立为借口,入侵这两个国家。还有,就是他们可以有更好的机会利用现有的优势兵力,以更精良的机动力量在一个广阔的战线上逞威。最后,如果我们的部队在比利时中部集结,那里将会成为德国军队梦寐以求的开战地点。从我们这方面来说,我们必须把防线至少再缩短100公里,以把更多的师保留为预备队。当然,我们也会因比利时加入再增加约十八个师。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应该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真正需要的防御工作中来。由于德国人的入侵,必然意味着我们进入比利时,我认为既然我们受到了邀请,就应该有所作为。
1月16日
依旧停留在六小时前通知的状态,想到下一步可能的计划,我不知道总司令部在忙乎什么,不过我希望能快点接到命令。和富兰克林到第5师的预备阵地看了看,整日下雪令人不快。接着去视察了印度骡马运输连,发现他们被安置得很差,营房没有完工,窗户没有玻璃,暖炉管子找不到了,连睡觉的草褥都没有。我调拨了一些食物,希望情况能尽快好转。
1月17日
狂风四起,漫天大雪,天气非常恶劣。今天早上,罗杰·埃文斯(144)在去视察他的第5龙骑兵团(145)的路上顺道拜访了我。他对装甲师的建设进度感到非常沮丧。陆军部里似乎没有人在积极推动这件事,在我看来就好像罗杰“毫无建树”,没人听他的一样。
应该努力推动戈特尽快行动,至少派一个旅出去。后来迪尔来了,在我这儿吃了午饭。我们聊了好久,对总司令部表现出来的各种毛病互相安慰了一番。他依旧很郁闷,但风采更胜往昔。
1月18日
天气寒冷但清爽,阳光照耀下没有融冰和积雪。我们把随行物品放上车,沿着利斯河(146)从阿尔芒蒂耶尔步行到科米讷(147)。这是一次很有价值的侦察行动,这条河流尽管是一条难以逾越的天然反坦克障碍,但如果没有有效的防御力量,德国佬可以轻易凭借他们的架桥机械通过它。从目前看,由于各师承担的防线都十分宽广,我们的防御还非常薄弱。
1月19日
天气再次变得十分寒冷。上午去察看了位于图尔宽至穆斯克龙(148)之间的第12步兵旅的防线,那是一片建筑物极为密集的区域。下午1点30分回来吃饭。2点的时候戈特和波纳尔联袂来访。两人都仪表非凡,但是戈特谈及的事项都是(原文无法辨认)枪械、炮击策略、夜间射击以及许多诸如此类的小细节,与此同时我更希望他和我们讨论的是进入比利时的方案,或者远征军防线的扩张等更重要的事。他们走后,我召开了一个下辖师会议,讨论了第2军的防区变化和下步行动。晚饭后,波纳尔打电话告诉我近期的一些部署调整,影响了我前面会上作出的所有决定!!
1月20日
霜冻在持续。9点30分,我在阿尔芒蒂耶尔以北的利斯河桥上会见了法加尔德和他的第53师指挥官们。我们参观了接下来将由第51师接管的该师整条防线。接下来我和法加尔德在圣奥梅尔吃了午饭。现在我听说,所有的计划可能又要变化了,也许亚当和第3军会到我的左翼,接手第51师和第5师的阵地。
1月21日
上午待在办公室工作。中午12点30分,戴维森(149)过来看我,他在我们桑德尔福德修道院(150)合影照片里出现过。他这次作为国王特使出访布鲁塞尔,并受命观察比利时的动向。于是我找到他,想让他帮忙从我们需要的角度评估下。午饭后,我去了第5师的皇家兵工厂,查看我为25毫米反坦克炮设计的碉堡掩体样品。然后马上赶回来,与曾在我手下指挥驻扎切斯特的第5防空师(151)的马丁(152)见面,他现在是英国远征军防空部队的总指挥官了。我俩就这个国家的防空力量部署作了一番长谈。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下雪,我不得不推迟了原定于明天开始的对第8步兵旅萨尔河防线的视察。
1月22日
今天比以往都冷,晚上雪下得更大了。波纳尔上午来找我,商量组织新防线的事。我把对第2军所有的想法都摊开和他讨论了,取得了不错的结果。指挥第51山地师和第50师(153)的维克托·福琼(154)和绰号“Q”的马特尔(155)也来了。我得安排接收他们,尽管还不确定他们在我这儿留多久,是不是永久性的。不管怎样,我都希望第50师能留下来,因为上次大战结束后,我作为二等参谋和威尔金森将军(156)一起在这个师工作了近三年。
1月23日
天气依然酷寒。我去视察了塞浦路斯骡马运输连。这是支很难指挥的部队,官兵里没人会说英语,交流只能用希腊语和土耳其语,其中希腊语只有一名军官会。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连里的大部分人从来没见过骡子。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和迪尔一起吃了午饭,花了很长时间讨论有关第3军到位后如何扩展我们的防线,以及把部队部署到进击比利时的最佳位置的紧迫性。由于在边境进行防御是两种情况里可能性最小的,所以只作为次要考虑。“Q”马特尔回到了他的部队,维克托·福琼还在这儿,我很怀疑后者是否能胜任。
1月24日
天气依旧。晚上为了参加影片《飞翼雄狮》(157)的上映仪式,和帕热齐一起在里尔的“牡蛎场”吃了晚饭。一起吃饭的还有副官、军需处长和总工程师。帕热齐心情很好,一直在和我们说他怎么在刮脸时用留声机学英语的故事。当时留声机放出的内容是:“为何你不与海伦共舞?因为这是危险的。为何这是危险的?因为海伦会点燃一支烟,而我正戴着纤维素领子!!!”在观影的时候,我坐在了省长和副省长的当中。午夜后才回来,路上惊讶地发现,积雪正在融化!
1月25日
今天一如既往的冷,雪也不再融化。去视察了刚从本土过来的阿盖尔郡及萨瑟兰郡高地团第6机枪营(158)。营长是一个叫肖·斯图尔特的,给我的印象就是不堪大用。一支好好的部队,被一个不称职的指挥官耽误了,我想把他换掉。
1月26日
下午4点突然下起细雨,一落地便被冻住,使路面变得难以通行。后来雪下得更厉害了,现在已经是天寒地冻。上午去视察了高地轻步兵团,下午在办公室工作。
1月27日
整个白天冰雪都在缓慢融化,但一到晚上又冻上了。上午10点,“大眼”索恩出现在我面前,经过一个小时的讨论后,我们动身到前线作了一番长途考察,直到下午4点才回来。根据作战方案,他的第48师承担着万一第2军防线有失即上来增援的任务。不过,我预感我们甚至都不可能在这条花费颇多功夫和心思的防线上进行防御。我们怎么才能避免被拖入比利时呢?其实,现在遇到的主要问题就是,如何才能不被拖到安特卫普至纳慕尔(159)一线。政治考量真的不应该压过军事上的战略安排。
1月28日
再次遇到严重霜冻,路面覆盖了一层冰。陆军部作战与情报局局长德温(160)今天来对前线做了一次考察,我俩在外面待了一整天。我终于有机会探听陆军部对战争进程的看法。他们给我的感觉是,尽管他们专注于确保要在三年内赢得战争,却对今年就可能输掉战争的危险视若无睹!除非我们让空军部和陆军部意识到,他们正在打同一场战争,需要在相同地点、相同时间,对相同的目标作出共同的努力。尤其面对着一个信奉“在关键时间、关键节点,集中力量给予决定性一击”的敌人,我们现在这样定会招致大祸。当德国人展开强大的陆空一体化作战,试图摧毁英法联军以打开通往法国之路时,我方还在考虑轰炸鲁尔工业区,在我看来是绝对愚蠢的。在这里,两个“错误”之和是得不到“正确”结果的,我们滥用空军,不会让德国人也滥用空军,从目前该打击的目标转移到轰炸英国本土去。当且只有当德国陆空联合部队完成了当前的任务,将法国北部的盟军一扫而空,德国空军才会把目标转向英国。
1月29日
天寒如昨。上午在办公室工作,下午受翁霍将军之邀,观看了法国军方拍摄的纪录片,其中包括了国王陛下的视察,戈特和艾恩赛德的授勋仪式,以及有关法军的其他影片。其目的主要是为了宣传,但却因为暴露了法军尚未真正编练成型而不免令人沮丧。法军的表现真是非常业余,与战斗力极强的德军比起来相形见绌,甚至和法军手上的德军战俘相比也是如此。我但愿他们能保持与上次大战相近的军事水准。
1月30日
上午在办公室工作的时候老是被来人打断,其中包括指挥第50师的马特尔和他的参谋。他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不把更多的力量放在准备攻击齐格菲防线(161)上,同时也对我们不在今春发动攻势,而更像是眯着眼等着德国人进攻而感到好奇!
下午去卫生所看了牙医,拔了颗牙并调整了下牙床。回来的时候下雨了,雨滴刚落地便被冻住了,使道路几乎无法通行。
1月31日
1940年的第一个月马上要过去了,我真希望这是今年的最后一个月!一整天都在融雪,冰雪很快化去。上午视察了米德尔塞克斯郡机枪团的第7扩展一营(162),决定让他们的指挥官“卷铺盖走人”。有相当部分的本土军指挥官到了这里以后被证明不配指挥他们的部队,这真是令人遗憾。下午去找了约翰逊,由于现在离不开他,所以商量调整安排他的休假。尼姆利用下午茶的机会来道别了,他之后要去埃及接手指挥一个师。维尔茨(163)将接替尼姆担任远征军副总参谋长,他的思路更为开阔,应该也更为胜任吧!
2月1日
今天继续解冻,令人讨厌的潮湿有雾天气。去视察了北安普顿郡团第5营(164)。在目前进行的部队交流活动中,这个营将和我的牛津郡和白金汉郡团(165)的整编营进行互换。他们看起来好了很多。下午我去看了自己设计的25毫米反坦克炮碉堡掩体模型,实战效果应该不错。
晚上没有邮件来,当然就收不到你的来信了,这让一整天都黯然失色!你的来信已经成为时光流逝的枢纽。没有这些信,生活顿时变成了毫无意义的钟摆。
2月2日
当我在阿尔芒蒂耶尔附近视察炮兵部队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说戈特下午4点要在第1军司令部见我。我当时想,是不是德国人这次又威胁要入侵荷兰与比利时了,于是立即驱车出发前往杜埃(166)。结果这次不是德国人在搅和,而是戈特想要告诉我们,他回家休假时了解到的上层会议的结果。他们可真不安生!显然,对次要战场的各种远征计划(167)被提上了最高议事日程,其中大部分都会导致兵力分散,影响这里的备战,从而比任何时候都容易使我们输掉这场战争。历史正以惊人的方式在重演,和上次大战相似的拉锯战,政治家和军人之间相似的分歧,敌对行动一开始就更换关键岗位所犯的相似错误。现在则轮到了开辟边缘战场、考虑冒险计划的相似倾向!!我们实在是不应该再为下一场战争提供更多的教训了。
2月3日
感觉春天要来了。天气可爱宜人,让人更加难以意识到人性竟如此疯狂,让我们又一次踏入了战争。我去树林里散了步,希望自己能够从战争的噩梦中醒来,回到了你身边,回到了和平的世界!
2月4日
刚想安心过一个宁静的周日,下午再去看看汤姆,中午11点亚当出现了。见到他真是令人高兴,我们谈了好久,下午又一起去防线看了看。
2月5日
到了梅斯。上午9点与里奇和副官罗尼(168)离开法朗潘镇,在兰斯吃了午饭,再经过一段有几分薄雾的车程后,于下午6点抵达。发现戈特还在那儿,于是和他一起吃了晚饭,就他对防线的看法做了一番长谈。他对在格林霍华德团(169)看到的情况不太满意,并给了我一张需要改进方面的清单。我感到他今晚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熬夜自己去巡逻。他的眼睛仍在因激动而闪烁。他是我遇到过的最容易因为谈论和处理营级事务而起劲的人。明天,我得去看看第5师的第15步兵旅。
2月6日
早上6点半起床,7点45分出发,第一站去看了指挥殖民地军防御的弗雷登博格将军(170)。他是位非常友善的老绅士,给我的感觉非常干练。然后去会见了第22师(171)的师指挥官们,其间一位卷着大胡子的食火者不停地在表演,然而我觉得这些一点儿都没用,完全不靠谱!接着轮到了指挥第15步兵旅的巴内特·希克林,和他到防线的各据点去转了一圈,看上去和去年12月一样的不堪和低效。
整个乡间被白雪和烂泥铺满。我的车因为前轮刹车抱死抛锚了!由于下午2点30分要赶去参观马其诺防线上的哈肯堡要塞,也就是国王陛下上次来参观过的那个,我只能扔下自己的车,借了巴内特·希克林的车赶过去。整个参观非常精彩,看到了可以容纳超过一千人的兵营,总长超过7公里的隧道,四台超大型柴油发电机,以及电气轨道、电气厨房、电气浴室和自动机枪。要塞从各方面来讲都是一项杰出工程。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一项军事杰作。成千上万的资金为了纯粹的静态防御而被埋在土里,而且要塞提供的火力与建设所消耗的时间、精力和资金相比不值一提。其实最危险的地方是在心理方面,帮助法国人滋长了一种错误的安全感,以为身在坚不可摧的钢铁防线后;然而一旦防线被摧毁,法国人的战斗精神就会随之分崩离析!由于雾天和汽车故障的缘故,我们晚上7点才回到梅斯的旅馆。
2月7日
上午9点坐里奇的车离开梅斯,他和罗尼轮流开。两个叫来的司机开着我的车跟在后面,开得要多慢有多慢。在兰斯吃了午饭,晚上5点回到这里,发现约翰逊还在这儿,新副官巴尼·查尔斯沃斯也来了。我的车后来也安全返回了。
2月8日
以繁忙的办公室工作开始了一天,希望把拉下的三天工作补回来。接着,带着马特尔出去仔细察看了第50师准备接手的防线。下午3点,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戈特副官明斯特的电话,要求我下午5点到第1军总部参加会议。我到了之后发觉亚当和戈特一起来了,从陆军部飞抵这里的帝国副总参谋长马西(172)也来了。戈特休假回来后告诉我们的那项远征计划开始成型了!第42师(173)、第44师(174)以及亚当的第3军直属部队都要被留在本土了。还有可能会要求我把第5师送回家。
这项远征计划让我感到很担忧,他们完全基于今年春天德国人不会发动进攻的假设上。我个人对此持完全相反的观点。德国人对这条防线的任何进攻,必然使其他次要战场的行动归于停滞;但很不幸的是,那时我们已经大幅削弱了这里的防御力量,变得更难抵御相应的进攻了。我们似乎重蹈了上次大战的覆辙,随意开辟次要战场,分散自身兵力。不过现在还有点儿希望,那就是我们想要帮助的对象继续选择中立,并拒绝我们的协助。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这里还是会受到各种延误和混乱之苦。
2月9日
今天法国总统勒布伦先生(175)视察了英国远征军。我被叫到远征军总司令部去陪同共进午餐,一起的还有迪尔、亚当、里尔市长、阿拉斯市长、帕热齐将军、翁霍将军等众多其他宾客。饭后按惯例进行了合影和录像。接着总统先生视察了第1军防线,我们在那里向他介绍了所有的师级指挥官。结束后,在第1军军部喝了下午茶,接着前往杜埃火车站,送总统先生上车回巴黎,驻巴黎的英国大使罗纳德·坎贝尔(176)和新任武官马利兹·格雷厄姆(177)亦一起陪同。北风呼啸,霜冻再起!
2月10日
一切迹象表明,另一场严重霜冻将要席卷而来。除了去里尔剪了下头发以外,一直待在办公室工作。有关第3军的去向问题依然处于搁置状态,他们到底是走是留悬而未决。与此同时,第2军现在下辖5个师,这让我们感到责任很大。
2月11日
又到了星期天,到了我们本应一同过的日子。下午我到树林里散步,想象你陪伴在我身边,与我进行一场想象中的谈话。没有你相伴的日子,就是一片空白。
各军的情形越发混乱。正如最近到来的那项分兵提议,把我们新建第3军的一切都刹停了。第5师正等待命令转入预备状态,第51师正在替换法军第53师的半当中,第50师则紧随其后。我现在指挥着5个师,进行到一半的轮换工作也许会被部分撤销,到现在也没个准信。我现在知道的最新进展是,甘末林压根儿就没被通知说英国政府计划撤回第5师,他正对此表示反对。这可能会导致艾恩赛德急匆匆赶来,更多的内阁会议,更多的讨价还价。同时,我们依旧难以确定部队轮换将如何进行,以及何时安排那些部队进入开拔前线的序列。这些不确定性和朝令夕改,迫使参谋们不得不准备多套备用方案,让他们饱受摧残和折磨。
2月12日
又是极为寒冷的一天,晚上再次降雪。视察了从第48师交换至第3师的皇家伯克郡营(178)。然后和蒙哥马利到前线去看了看,他想向我展示近期启动的几项新工作。
2月13日
今天上午整个乡村又被雪花覆盖!流感开始蔓延,亚当依然卧床不起,里奇和施莱伯双双感到喉咙不适。上午去看了第4兵工厂。晚上东部军区司令部(179)司令盖伊·威廉姆斯(180)来了,他将在这里进行为期三天的视察。
2月14日
今天比以往更冷。车子已经发动不起来了,不得不拆掉一根爆裂的水管!经历了诸多延误后,我去视察了第1骑炮团(181)和第4中型火炮团(182)。亚当依旧在床上发着高烧,里奇和施莱伯也一样。威廉姆斯今天由蒙哥马利负责接待。
2月15日
一整天都下着大雪,不过成不了积雪。带着威廉姆斯展开视察前线之旅。给亚当的命令下来了,要求他留在这里,但他的整个参谋班子又要回国了!有可能会让迪尔去新防线担任指挥,而让亚当接替他。第50师继续拉在(原文无法辨认)后面,第51师替换法军第53师的行动被叫停了。我们终将理出头绪。
2月16日
新任陆军大臣斯坦利和陆军元帅米尔恩(183)前来视察。我在第5师师部所在地瓦布勒希(184)与他们会了面。先是向他们展示了骡车和骡马,然后是怎样占据德国人的碉堡并为我所用,以及利斯河的防御。接着在位于拉蒙塔尼的第13步兵旅旅部吃了午饭。饭后看了被第13步兵旅占据的一个德军(原文无法辨认)指挥所,然后去了第15和第17步兵旅,视察了阿吕安至图尔宽的多段防线。
最后拜访了帕热齐和市长。在车上我和陆军大臣做了一番长谈,向他阐述了此刻英国远征军如果因其他战场的任何冒险行动而被削弱会有多么危险。他看起来同意我的意见。我告诉他,如果我们漫不经心,那这条防线就是唯一一条会让我们在1940年就输掉战争的防线,同时如果足够幸运,我们也可能会赢在这条防线上。他则表示,他对德国人今年是否会在西线发动攻击保持怀疑。我告诉他,我对此确信无疑,非常肯定。接着我和米尔恩男爵聊了会儿,他的思路清晰如昔,和我的判断极为相近。他还认为,从纯军事角度来说,进入比利时殊为不智。
2月17日
醒来后发觉暴风雪肆虐,积雪已达6英寸。到第4师对凯努瓦一线部分地区实施侦察,一定程度受到了风雪和恶劣道路条件的阻碍。晚上要赶到里尔,和帕热齐将军参加一个为里尔捐赠防空武器而举办的慈善演出,而且我还被指定为赞助人,不得不于晚上6点出发。帕热齐夫人在现场光彩照人,她丈夫在一旁也相得益彰!仪式于晚上8点开始,一直持续到12点半以后!!驾车回来的路上很冷,1点半我才回到这里。举行演出的剧院也很冷,一整晚都很难过。上次我来到这个剧院还是在停战协议签订后的1918或1919年,那时我开车从瓦朗谢讷(185)过来看莱斯利·亨森出演的《阿拉丁和四十大盗》。他从那时起就开始经营第2军的演出服务公司了。
原书无1940年2月18日的记载
2月19日
醒来后发觉开始大面积解冻了。和亚当一起去我们的防线看看,但整个乡村都被雪水和浓雾所覆盖,实际上干不了什么。戈洛普主教和戴维森牧师过来一起吃了午饭。饭后,与总司令部的沃森和指挥第51师的维克托·福琼进行了面谈,接受了《新闻纪事报》记者的采访。最后,对某某(原文无法辨认)在家信中违反保密审查要求进行了批评。
2月20日
雪依然在融化。部分地区的积雪已然消融,解冻预警仍不时响起。因为要来前线参观,西部军区司令部的“鲍勃”·海宁(186)午饭时到了我这里。很不巧的是,吃午饭的时候我把下半片假牙弄坏了,晚上不得不去医务站找牙医看能不能修好。
2月21日
暖阳照耀下春日宜人。带着亚当和海宁到第3师和第4师防线参观。现场视野极佳,部队正开足马力建设混凝土工事。晚上我从救护所拿到了修好的假牙,但愿不用再去了。
2月22日
又是气候宜人的一天,不过整个乡村都被融水浸没,简直变成了烂泥的海洋。上午待在办公室工作,下午去了第3师,他们正在实施一项情报侦察训练。送鲍勃·海宁去参观了第5师、第1军和总司令部。他明天上午就要返程回西部军区司令部了。
2月23日
今天陆军部军需总监温宁(187)来前线视察。他是又一个认为这条防线已经陷入某种僵局,不太可能再发生实际战事的人之一。我尽全力说服他其实情况正相反!我们视察了补给站、位于阿维翁(188)的补给中心、活动营地、战地浴室、兵营,等等。最后在里尔的“牡蛎场”吃了午饭。饭后去第9近卫旅的旅部与惠特克见面,检查指导翰彭庞岭的防御计划。亚当一路随行。
2月24日
又是一个宜人的春日。带着亚当出发,去观看总司令部一场关于反坦克碉堡掩体的展示。戈特正好在那儿,昨天“小”艾恩赛德(189)来拜访他,不过没有带来什么新消息。谋划中的北部冒险行动仍无定论,不过3月5日至15日间应该就会有决定了。同时,由于未来第3军的存续与否存在不确定性,第2军的前景也变得稍许复杂。下午带着亚当和施莱伯登上乌伊镇羊毛厂的屋顶,极目远眺比利时,可以看到图尔奈(190)以及更远的地方。
2月25日
上午先是在办公室工作,接着去贝蒂讷镇看望了指挥第51师的维克托·福琼。一切迹象都表明,陆军部已经将这里视为僵局了。但他们很可能会对接下来就要发生的事情大吃一惊!今天是夏令时的第一天。
2月26日
伯德伍德(191)、雅各布(192)、蒙哥马利-马辛本特(193)、德弗雷尔(194)等4位陆军元帅来访。从阿尔芒蒂耶尔出发,带着他们视察了第5师、第4师、第3师防线,最后在鲁汶战役遗址作了一个现场说明,并带他们参观了教堂的彩绘玻璃。看着上了年纪的蒙哥马利-马辛本特,不禁让人神伤,他竟然看上去是里面最显老的一个了。德弗雷尔风采如昔,伯德伍德则让我想起了老维克多、罗尼和道格拉斯(195)。我想这大概是视察的最后一站了,我得抓住机会,向他们四个阐述在这条防线加大投入的必要性。
2月27日
阴雨天气又来了。视察了第4师炮兵部队,并和他们一起研究了炮位。晚上,南部军区司令部的伯蒂·费雪(196)带着一身重感冒到了我这儿。
2月28日
上午,本土防卫军监察长科克(197)来做了一个简短的视察。结束后,我带着费雪到第5师和第4师防线看了看,亚当也一路随行。今天天气不错,视野极佳,整体来说极为宜人。看起来冬天最终过去,春天已然来临。希望好天气能一直持续下去!
2月29日
又一个月过去了,战争爆发也已经半年了,看起来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我们离结束战争还很远!和帕热齐花了一上午,研究里尔部分地区的防空问题,最后在他的驻地一起吃了午饭。晚上参谋学院的同事加好友洛里·查林顿(198)来了,能再次见到他真是让人感到高兴。
3月1日
上午伯蒂·费雪走了。我带着洛里·查林顿看了第3师、第4师的防线。清冷的天气带来了极佳的视野。回来的路上去拜访了维尔茨,讨论了第5师参与挺进行动的可行性。
3月2日
足足忙了一天。上午8点45分开始,花了四十五分钟处理各种文牍,然后用半小时和维克托·福琼讨论他负责准备的军预备防线。10点出发,从阿蒂希(199)穿过塞克兰,沿着运河到了桑特(200),朝阿尔芒蒂耶尔方向行进,其间基本靠步行踏勘了大部分防线。下午5点30分回来,和迪尔一起喝了下午茶,他前面刚和亚当一起视察了(原文无法辨认)。然后又继续文案和访谈工作,直到晚上7点半。最后,为庆祝第2军军部成立六个月,我们一大群人开了场雪莉酒会。回来后设晚宴款待洛里·查林顿,直到晚上11点。然后回来给你写了信,最终可以坐定下来熟悉一下明天的法语发言稿!
3月3日
上午10点,在两名军警和两名宪兵摩托车开道下抵达朗斯。当我下车时,乐队奏响了《天佑国王》(201),接着是《马赛曲》。然后我们走进矿工联合会大楼,大厅里的桌上排列着香槟酒,旁边簇拥着矿工、官员和市里的显要。七十六岁高龄的矿工联合会主席、市长卡多进行了开场讲话,我作了回应发言(一个法国联络官准备的稿子!)。接着一名矿工代表和一名英国士兵代表分别发了言。整个过程不时被香槟酒干杯所打断,最终记者们用闪光灯为此画上了句号。接下来我们集体行至战争纪念碑前,在《最后的岗位》(202)、《起床号》、《天佑国王》、《马赛曲》的演奏中,我向纪念碑敬献了花圈。当我站在大广场上的时候,思绪不禁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时候我正忙着签署命令,尽可能地集中最大火力炮轰这个广场!我们接下来行至市政厅,在那里参加宴会,然后是观看一场足球赛,并参加一个茶会(全是香槟!)。我在宴会开始前设法脱了身,与远征军总司令部的总工程师金(203)会面,讨论了碉堡掩体的建设问题。随后去找蒙哥马利讨论了他本周要进行的演习。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我在夜间新闻里听到了一段我的法语发言录播,在无线电广播里听到自己的声音真是有意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听到了,希望是吧。明天我将出发再次视察萨尔河。今天上午洛里·查林顿已经去了第1军军部。
3月4日
上午9点在亚当、施莱伯和斯塔尼福斯的陪伴下离开法朗潘镇前往萨尔河。一路的视察工作非常顺利,当中在兰斯停留吃了午饭。打电话想约孔德将军见面,可他出去了,不过收到消息说亚当要再次回本土了。路上花了点时间查看了1870年格拉韦洛特战役(204)的遗址。
3月5日
上午8点离开旅馆,去见了新的法国师指挥官,接着接见了指挥第18步兵旅的巴克。他告诉我们,就在几小时前,他有两个人在炮袭中阵亡。我们立刻上了前线,到驻守的(康沃尔公爵轻步兵团(205))营查个明白。在营情报分析室里,我们了解到有两个哨所被袭,具体损失尚未统计出来。就在我们听汇报的时候,一名情报官拿来一件德军制式夹克,报告说是从哨所附近一具德军尸体上找到的。于是我们又前往哨所一探究竟。现场情况清楚地表明,在清晨6点10分左右,德军对这些哨所实施了密集弹幕炮击,并用轻机枪进行了纵向扫射,随后开始延伸弹幕并突袭哨所。驻守的排有一名少尉和一名下士在袭击中丧生,德军有一人丧生,十六(原文无法辨认,可能为被俘)!!现场遗留了不少空弹夹,应该是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炮火也很猛烈,但两个哨所看起来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防御作用。
我随后检查了其他几个哨所,并到格林多尔村(206)视察了防御情况。那个地方位置很糟糕,易攻难守。又去看了几个哨所,然后到法国炮兵的阵地,从他们的位置观察遇袭的地方。然后带着巴克找到法军步兵师的指挥官,协调了具体工作。下午,亚当和施莱伯参观了马其诺防线。
3月6日
上午8点离开梅斯,在回来的路上参观了凡尔登附近的杜奥蒙要塞(207)。看上去极为壮观,没有比这个更能让人深刻感受到上次大战的极端毁灭性了。在兰斯吃了午饭,回到这里已经是下午4点了。在办公室花了一小时抓紧处理公事,然后喝了个下午茶,再赶往圣波尔,我将在那里观看第3师的夜间演习。我们从梅斯回来已经赶了250英里路,这下到圣波尔又是60英里,后面还要驾车夜行观看演习。直到半夜1点45分,我才结束出来,回到法国宾馆直接躺倒在一张极硬的床上,然后发觉整晚都是汽车轰鸣声,间或还传来隔壁那位先生的呼噜声!
3月7日
上午9点在费沃特村参加了蒙哥马利主持的会议,然后直到下午4点,用了大半天时间观看了模拟挺进比利时的演习,整个演习非常成功。当我出来的时候接到了戈特的命令,要我去为他参谋康沃尔公爵轻步兵团部队遇袭一事!我赶去总司令部,与他整整谈了一个小时。最后直到晚上8点才返回这里,感到已经精疲力竭。
3月8日
上午8点20分出发,回到圣波勒(208),继续观看第3师的演习,结果非常成功。然后赶回阿拉斯和戈特一起吃午饭,准备会见甘末林。迪尔也来了,我们坐在他两边。据他说,瑞典援引国联盟约第16条(209),不准备让我们的部队借道前往支援芬兰,然而正相反的是,这样恰恰是在向芬兰施压,使其(也在德国的怂恿下)被迫与苏联媾和。这看起来是给了任何要在北方开辟其他战场的计划当头一棒。此外,意大利显然越来越不安分,当然在德国人还没有确定进攻方向前,他们也不会行动。回来干了些办公室工作,然后去指导约翰逊,确保安德森的第11步兵旅在防御突袭时能有效采取必要的措施。
3月9日
用了一上午赶了下工作进度,下午和维克托·福琼一起去看了他正在准备的我军预备防线。
3月10日
上午在里尔大教堂参加了一场纪念战争死难者的特别仪式,同时也是为市长夫人的织物慰问品基金募集善款。利埃纳尔教区枢机主教、里尔大主教主持了整场仪式。里尔一支专业唱诗班负责咏唱,水平很高。教堂监护、司铎蒂崔思做了一场很棒的布道。仪式过后,里尔市长、帕热齐将军以及一些其他宾客被邀请到小礼拜堂与主教会面,他极富魅力。真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参加那个仪式。傍晚去找汤姆,但发现他出勤演习去了。
3月11日
终于到了气候宜人的春日!我参加了蒙哥马利在塞克兰举行的演习总结会。会议由他主持,开得很不错。我在最后简短讲了话。下午去看了安置在碉堡内的思温顿型2磅炮,废铁利用企业的一件杰作!我们用它打了五轮速射,表现很抢眼。
3月12日
清晨去看了第4师组织的演习。他们还达不到第3师的水准,炮火组织很弱。应该着手把这里的皇家炮兵指挥官弗兰克林(210)换掉。
3月13日
花了一天时间,视察了第5师的炮兵部队,和富兰克林讨论了第5师移防去瑞典的可能性。但是早上我们都听到了苏芬签订和平协议的消息。我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去瑞典之类的远征十有八九成不了。在我看来,这项计划的泡汤简直就是上帝的旨意。如果我们牵扯进北方的战场,就很可能因为兵力不足而在西线战场陷入失败的危险境地。我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远征方案会生出来!
3月14日
用点50口径机枪、博伊斯枪(211)、25毫米反坦克炮进行穿透力实验,目标包括沙袋、砖墙以及从木板到水泥板等各种掩体。其中25毫米反坦克炮在试验中轻松洞穿了2英尺厚的加固混凝土,令我印象深刻!下午视察了军属侦察连,这支部队的任务是为军部侦察绘图。接下来去里尔剪了头发,然后到办公室工作。最后早早吃了晚饭,赶去里尔出席《四根羽毛》(212)法语版的上映仪式。我坐在了市长旁边,迪尔也来了。下午开始就下起了暴风雪!
3月15日
整个地方都几乎被一英寸厚的大雪所覆盖,直到晚上才化去。戈特来视察军属炮兵部队,小伙子们为他奉献了一场精彩演出。
3月16日
又是一番春天的气象。与第3师的皇家炮兵指挥官罗兰·托厄尔(213)检查了该师的炮兵部队。这一周我的风湿性腰痛和牙痛双双发作,让痛苦的生活雪上加霜,总算快到周末了。我觉得风湿性腰痛已经快顶过去了,至于牙痛,我决定于周一上午发动一次“进攻”,把剩下的三颗全拔了!
3月17日
下起了倾盆大雨。我花了整个周日在办公室赶工,希望能补上一周来拉下的活儿。下午我去看了汤姆,尽管他前晚好像吃坏了肚子,但看起来还是不错。给第3军的命令下来了,现在要它去驻守的防线,其实就是我们筹划芬兰远征行动之前早就商定好的那条。这样的结果就是我们白白浪费了六个月时间,这本来应该可以为这个地方强化防守的!我们的下一次冒险远征会去哪里呢?
明天11点,我要去牙医那儿赴那个绝不令人愉快的约会了,把最后剩下的三颗牙全拔了!在被它们折腾了近十天后,我绝不会因为与他们诀别而感伤!
3月18日
上午去救护所拔那三颗牙!牙医让我吸了点麻醉气体,但拔的时候还是遇到点小麻烦。我们直接做了印模,我希望本周末能拿到新假牙。午饭后去观看了第4师的演习。与约翰逊在拉巴塞见面,然后赶在第5龙骑兵团前面到了阿拉斯。演习并不是很出色,但这是第4师目前为止举行的第一次演习。还有不少地方需要改进完善。晚上9点回到住地,洗了澡吃了晚饭,然后再次出发赶到里尔,观看第12步兵旅列队夜行军赶去参加攻击某某河(原文无法辨认)骑兵和机枪部队的演习。春天气候温暖宜人。
3月19日
看了第12步兵旅下辖的皇家燧发枪兵(214)和“黑色守望者”部队向北(原文无法辨认)夜行的演习后,半夜2点才回来。后者还相当粗糙,需要进一步完善。8点15分出发去看第4师剩下的演习项目,结果令人相当失望,看来还需要大量的训练。在蒙特勒伊(215)吃了午饭,并参观了法国艺术家制作的道格拉斯·黑格(216)的雕像。我只希望它能被放在白厅(217),而不是暴露在现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午饭后赶往达讷(218),就在勒图凯(219)的北面,我们在那里准备了一些迫击炮和射击靶场。第51师在那里进行了一些火力展示,令人遗憾的是靶场设施一流,结果惨不忍睹。晚上去了布洛涅,我们在那里过夜。
3月20日
出发前往加来北部一个叫奥耶普拉日的地方,我们在那里有一个反坦克靶场。参加了由第5师举行的火力演示,组织得不错,也很精彩。午饭后踏上返程路,在圣奥梅尔停留的时候我住进了另一家法国宾馆,设施不好,但胭脂鱼不错。然后去了阿拉斯附近的急救所试我的新假牙,最后在下午6点的时候回到了这里,赶了一个半小时的办公室工作。我的休假已经被戈特和内阁批准了,卧铺车和宾馆也订好了,现在只需要祈祷德国人再安分一阵子了。
3月21日
去看了第4师的演习,内容是关于在坦克协同下的反击,比我之前看的那些好多了。回来的路上拿到了我的新假牙,确实看起来很有“军旅范”,戴起来很服帖。不过,由于拔了牙,我的咀嚼还没有恢复,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大功告成了。
3月22日
5点半起床,去看第4师演习的闭幕式。安斯蒂斯(220)指挥了第5龙骑兵团部队的收兵仪式,干得非常不错。向约翰逊指出了几个问题,发现他最后自己也意识到了。回去顺道去了牙医那里调整新假牙,下午1点半才回来吃了午饭。在办公室里飞快地干完了活,然后思考准备明天上午给第4师开会时的要点。水仙已然绽放,青草开始抽芽,春天的气息更浓了,这一切让战争变得更加格格不入。
不慎遗落了23日的记录
3月24日
参加了由里尔大主教主持的大弥撒。仪式庄严肃穆,好像把人送回到中世纪。在文明发展到时至今日,这类仪式依然能保留下来,实在是令人惊讶。整场仪式上除了美妙的音乐,几乎没什么能让人感到与主同在。大教堂从大约六十年前开始兴建以来,一直处于未完工的状态。仪式结束后,我受邀到小礼拜堂与主教会面。下午看了一场我们第2军和第1军的橄榄球比赛,主要是为了与法军比赛前的热身准备。回来之后见了第4师的一等参谋德文,聊了聊他最近以个人身份去比利时旅行考察的情况,并给他的夫人和孩子送了复活节彩蛋(221),他们很喜欢。
3月25日
上午九点后向梅斯进发,在到达拉昂前稍稍改了下道,以便能驶上“贵妇小径”(222),给罗尼·斯塔尼福斯和巴尼·查尔斯沃斯看看1914年时英国远征军的防线。然后一路下去到兰斯吃了午饭。从凡尔登到梅斯的半路上停了下,研究了1870年马斯拉图尔与格拉韦洛特战役的古战场。亚当在住地为我们用很棒的图示介绍过这段战史。我这两天也正好详细研究过它们,现在能身临其境,感到非常有趣。真希望能有多点儿时间,让我把这地方彻彻底底看一看。我们晚上6点到达了目的地,发现旅馆很空。
3月26日
上午8点45分离开梅斯,9点30分与安德森会合。花了半小时听了过去几天第11步兵旅的工作,并从他那里了解了兰开夏火枪团(223)的赫德森在巡逻遭遇战中毙敌五人、俘虏一人的细节。那是场漂亮的战斗,当时赫德森手下只有五个人,而德军总共有十人,最后只有四个跑了。接下来我去了前沿哨所检查。在一个视野极佳的观察点,我们仔细察看了吕瓦吉村,安德森向我阐述了他把部队部署在村子周围,通过武装巡逻意图捕获德军的计划。战斗发生在周三晚上。我后来找赫德森谈了谈,是个棒小伙子,在射击和狩猎方面下过大功夫!他对那次行动作了一个全面而又精彩的描述。回来路上,造访了指挥这里步兵师的法军将领。就在我们出来的时候,一场空战就在我们头顶激烈打响。但是战斗发生在云间,我们只能听到机枪怒吼和引擎轰鸣声。最终一架飞机被击落,不过我们根本看不到也认不出是哪家的飞机。今天是一个相当和美宜人的春日,与之前出行时的冰雪满天大相径庭。就在我打算结束今天的日记时,梅斯的防空炮猛烈开火了,断断续续打了半个小时。尽管能听到德国飞机的声音,但我走到阳台上却什么也看不见。
3月27日
8点30分离开梅斯,在回去的路上,又花了一小时研究格拉韦洛特古战场在圣普利瓦的部分,真是非常有趣。由于德军几乎都是就地掩埋,因此很容易就能分辨当年他们的战线推进到哪里,以及在哪里伤亡最大。接下来我们驶过凡尔登,让查尔斯沃斯看看这片激战过的土地。中午在兰斯吃了午饭,下午5点半回到这里。今天要冷很多,与昨天如春天般的日子反差很大。
3月28日
“大眼”索恩上午9点过来了,商量萨尔防线的防御部署细节。9点45分,马特尔赶来商量第50师重新加入我军,并搬入第51师营房等一系列需要做的工作,而第51师刚刚接手法军到巴约勒的防线。到了10点沃纳来了,总司令部派他来代替休·埃利斯(224)视察前线。带他看了营房等设施,然后去了桑甘要塞,在那里实验为25毫米反坦克炮和2磅炮设计的碉堡掩体。波纳尔、沃森、金、伍德都作为专家从总司令部赶来。之后又去了巴希结合部,向波纳尔介绍了布汶战役。结束后去看了洛斯的兵工厂和驻扎在维米的第5龙骑兵团。最后去看了牙医,并在办公室待了两小时,赶回来时刚好赶上饭点。一整天都是风雪肆虐!
3月29日
天气再次变得寒冷。整个上午都在赶办公室工作。下午去视察了我军的战俘营,那里有一百一十个战俘,看了一场非常不错的队列表演。在队列行进前,我检阅了他们。那里的工作人员主要是看守,整个营地一尘不染。战俘们要从早上6点30分一直工作到下午6点30分,在熄灯前只有半小时的读报时间。任何找麻烦的家伙都会被列上减餐名单,每天早晚各只有8盎司面包!表现正常的就能得到标准口粮。接着我去了军械堆场,多余车辆、大炮、枪支和引擎都堆放在那里以供替换。迪尔过来喝下午茶,我猜他就要指挥由第1军和第2军组成的第2集团军了,这意味着我将受他指挥。对此我喜出望外,但也担心还会受“科珀”芬利森(225)管辖。下午6点45分出发,去看蒙哥马利麾下第8步兵旅的演习,晚上10点回到这里。这是个寒风大雨的糟糕夜晚,演习很不好,车辆和车辆间实在靠得太紧。
3月30日
第4军军长奥金莱克(226)今天和我一起去前线视察。他到这儿来进行几天的考察。我们从布汶到巴约勒作了一番长途跋涉!天依然很冷,但太阳会时不时出来!回来后发现亚当再次从总部返回,看上去状态相当不错,比之前好多了。防空部队指挥官马丁少将也过来了,和我商量第2军军部的防空问题,在给我们提供防空炮方面,他着实抠门。不过,我最终还是成功地从他手里额外多要来一些。
3月31日
上午11点,亚当过来了,由于他的第3军最终要接手巴约勒至阿吕安山的防线了,我们得一起商量下细节。我把第5师和第51师移交给他,不久后还会有另一个师加入他的第3军。我第2军继续下辖第3师、第4师和第50师。当第3军编组成型、发挥作用后,显然可以减轻我们军的负担。愚蠢的援助芬兰计划,让第2军的参谋们为了处理第3军留下的防御空档,没完没了地策划一会进一会退的作战方案,最终都是徒劳。亚当和沃森留下来吃了午饭,之后我带着尼尔·里奇出去了,向他介绍了布汶战役,让他能够在我不在的时候向戈特的客人讲述相关故事。接着克里弗顿(227)来了,他这次受命出来指挥第2军的两个装甲团。
4月1日
上午视察了我军设在里尔的预备军官教导学校,以及位于桑甘的驾驶和维护学校。前者坐落在一所女校内,条件很不错,每间卧室都有热水和冷水,训练场地是里尔的老会场。后者的条件没那么好,但是工作干得也很不错。
下午我再次去了牙医那儿,拿我的上半片新假牙。制作得相当成功,比下半片好多了,而且不管怎么说都是免费的,我不该那么吹毛求疵的!晚上,蒙哥马利和马特尔一起来和我商量部队训练事宜。我已经开始打包,憧憬明天开始的十天假期。不过,我现在还不敢为这想法表现得欢欣鼓舞。
4月2日,布洛涅
上午我在办公室工作,处理完各种杂事,然后去里尔理了发,并给孩子们买了点东西。午饭后打包完毕,和罗尼和巴尼一起离开法朗潘,两个半小时后抵达布洛涅。这与去年12月那次六个小时的夜车之旅大不一样!我现在已经吃完晚饭,准备躺下了。然而我现在依然不敢让自己沉浸在踏上回家路、甚至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就要与你相聚的狂喜中!
我生怕有什么情况会在11点突然发生,阻止我与你相见。这真是一种让人绝望的感觉,几乎让我不敢相信这是在回家的路上。我觉得,即使自己做好应对一切意外的心理准备,如果我不能现在回来与你相聚,我的世界也将会就此崩塌。
自从我开始给你写这些日记以来,已经超过六个月了。回顾过去,发现日记中充满了各种期盼,总是与现实相去甚远。这是一场奇怪的战争,但我也不禁想知道,要是这场战争按照现在这种样子持续更长时间,交战双方是不是能意识到,还有比诉诸战争更好的解决分歧的办法。不过我还是坚信,我们最终会消灭战争;只是我也很困惑,欧洲什么时候可以进化到这一高级阶段。
4月12日
上午9点45分,当我离开滑铁卢站(228)站台,与罗尼·斯塔尼福斯开车驶往多佛时,与你在一起度过的这周天堂般的假期画上了句号。我感到有东西犹如一股潮水涌入我的喉咙,让人哽咽,让我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似乎世界已然崩塌。我深知,经过与你分别的这六个月,我有多么渴望能回来与你相聚。当你不能在我身旁与我分享生活的快乐时,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想到又要再次与你分别,简直令人心碎。
当与你在一起时,我不愿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让即将别离的思绪给当下的欢愉投下阴影。但是当别离真的来临,却又让人崩溃。如果不是你面对困难和考验时的过人勇气和冷静,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你就是我的力量之源。
回程一切顺利。罗尼·斯塔尼福斯开车载我到了多佛,巴尼·查尔斯沃斯已在那里等候。我们在多佛吃了午饭,下午1点15分起航。在我们前面有两艘船离港,可能是运送部队去挪威。下午3点15分抵达了布洛涅,车已经在那儿等我们了。下午5点半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这里了。
到目前为止还是只有谣传,说即将有针对比利时和荷兰的进攻。我个人认为,这件事可能性很小,因为德国人眼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挪威,这牵扯了他们绝大部分的空中力量。同时,我们又开始了谈判,试图引导比利时人向我们提出援助邀请。这些举措目前为止还没什么效果。同时我们也采取了必要的步骤收拢部队,以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
4月13日
在办公室花了一整天,继续修改完善和发布一系列命令,就德国人一旦入侵比利时,我军将要开展的进击做准备。晚上总司令部通报说,法军和陆军部都做出了可能提早开始行动的指示。而另一方面,据说比利时在入境道路上增设了铁丝网和路障。这有可能是向德国人证明他们将严守中立的一种举动!尽管有传言说,有可能他们会在某种条件下允许我们挺进到阿尔伯特运河防线。但是眼下看起来,比利时人不太会在德国人进攻前向我们发出这种邀请。
4月14日
今天又是星期天,这与上周和你共同度过的那个完全不同。上午去找了蒙哥马利,商定在有需要时挺进比利时的各种安排。现在万事俱备,只要一声令下,他就能率部前进到鲁汶及其周边地区。接着我回来找到总司令秘书科林·贾丁(229),商量了各项安排。他留下来吃了午饭。午饭后马特尔来了,我和他讨论了与第50师有关的各项事宜,包括换掉他的参谋长和两个旅长的想法。他对此不太同意,不过我确信换掉他们有好处。后来戈特来了,我们大概谈了一个小时,讨论了对军中多名军官的能力等方面的看法。
最终我溜出来到小树林里散了会儿步,那里现在铺满了野生银莲花。我只能在想象中陪着你,一起欣赏它们。
一整天都有消息说比利时人正在备战,应对德国人可能的入侵。我还是觉得,在挪威局势明朗之前,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上午“厌战号”(230)取得的战果(在纳尔维克湾击沉多艘德国驱逐舰),对他们是一种沉重的打击。然而他们还是有可能加剧冲突,对此我们将严阵以待。
4月15日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按兵不动,所有关于德国人要入侵荷兰或者比利时的传言依旧虚无缥缈。今天应该是个最为关键的节点,今晚仍有可能会发起进攻。不过,我依旧对此表示怀疑,并倾向于认为这些传言和意大利人的磨刀霍霍应该是一种虚张声势,目的是为了确保德国人在取得关键的挪威控制权之前,把我们的陆军和海军分别限制在法国和地中海原地不动。
我花了一整天时间,和马特尔一起在瓢泼大雨中视察了第50师的第150步兵旅。现在,这个师已经明确归属于第2军,所以我军现在下辖第3师、第4师和第50师,以前配属的其他师最终都拨给了第3军。
4月16日
德国人这边依旧没有进攻荷兰或者比利时的迹象。也许今晚他们进攻卢森堡的可能性还大一点,尽管我看不出走这步有什么意义。另一方面,意大利再次变得咄咄逼人,看起来要和德国人共进退。
今天上午,我去看了第4师准备的一场诱杀陷阱的演示。远征军皇家空军指挥官布伦特过来吃了午饭,他看起来兴致不高。
下午,我去了附近的小树林散步,想象你就在我身边。我们谈论着这片可爱的银莲花,以及四周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罗赛特在园子里找到了我正在观察的一只乌鸫的窝,我真想把它拍下来。
4月17日
天气更暖和了。和马特尔一起花了大半天,视察了我军的预备进驻位置。晚上沃纳(陆军部与远征军的联络官)来了,给我带来了有关挪威行动的最新情况,以及陆军部对战事的总体看法。很明显,他们认为德国人在结束挪威的战事后,很快就会入侵荷兰,尽管最近战事的失利会打乱德国人的计划。但他们还是认为德国人会很快入侵荷兰。没人真把意大利当回事儿。
4月18日
今天远征军遭受了开战以来最严重的损失。迪尔受命返回本土,担任帝国副总参谋长(严格来说,是常务副总参谋长)。我只希望这是他取代小艾恩赛德担任总参谋长的第一步。那将是开战以来我们走的最明智的一步棋。同时,他的离去也留下了巨大的空白,我知道他要走的消息后,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孤独感。在去年10月、11月早些时候那磨人的日子里,当时大战看起来迫在眉睫,大家都疲于应付,幸亏能和他聊聊,并且总能获取些有价值的建议,使我得到了莫大的宽慰。戈特要我参加了为迪尔举行的欢送午餐会。亚当也在那儿作陪。然后我们去了机场送机。他在一场大雨中起飞,并且很快消失在大块的乌云中。看着他离去令人很伤感。他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出色的之一。
4月19日
上午9点30分与蒙哥马利在莱斯坎(231)碰头,花了一整天时间看他最新的防线布置。进步极为明显,在建的各式碉堡已达九十余座。下午4点回来,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喝了杯茶,洗了个澡,然后与亨利王子和达德利·约翰逊一起出发去里尔大剧院,听格雷西·菲尔兹的演唱会。她的表演一如既往的精彩,博得了满堂彩。演出结束后,我们与亨利王子去里尔的“牡蛎场”美美大吃了一顿。
法军派驻我军部的联络官西里耶带来一个消息,德国人将在两星期内入侵荷兰!我对此深表怀疑。
4月20日
今天是一个温暖宜人的春日。上午先视察了我部两家军工厂,然后去参观了英格兰国教和苏格兰长老会的教堂,还有基督教青年会和天主教会学校。所有的机构都设施精良,配备有茶室、阅览室、游戏室和告解室。下午研究了总司令部草拟的挺进比利时的新方案。我不太喜欢这套方案,感觉思路有问题。
4月21日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以至于让人难以感觉到自己正处在战争中。尤其是今天还是星期天,所有的法国人民都穿着他们的节日盛装出行了。到贝蒂讷和亚当一起共进午餐,之后和他一起讨论了总司令部一些最新的命令,我们都觉得有必要找波纳尔开一个小范围会议,不然目前这些命令很难得到令人满意的执行。接着我们去涅普(232)森林散了会儿步,那里有成片的樱草、银莲花和野生紫罗兰,头上杜鹃鸣唱,地上狍子蹄印犹新。这样的景色似乎让战争变得很遥远。然后去总司令部找布朗里格,他正被米德尔塞克斯郡团邀请温莎公爵观摩足球比赛的那封邀请函搞得焦头烂额,罗尼·斯塔尼福斯也为此联系了梅特卡夫(233)。可以想象这事儿搞得鸡飞狗跳,首先公爵已经不再担任米德尔塞克斯郡团的名誉团长,其次邀请的发起者其实应该是总司令!!不过,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做的,还是大事化小为好。
4月23日
今天,战区总司令乔治将军前来视察远征军。第一站去看了第3军,到我这里已经是中午11点了。我在特雷斯迎接他,并向他介绍了一起陪同迎接的约翰逊和马特尔。然后我开车带着他穿过鲁克多和普格罗来到弗洛,向他展示了小型反坦克靶场。他表现得体而又风趣。接着我们一起去了里尔,总司令部为他设了招待午宴。接替迪尔指挥第1军的迈克尔·巴克(234)也在那里。午饭后,我去看了由约翰逊指挥的第4师演习。
下午5点,我回到驻地,去见了陆军部官方画师伊夫斯先生(235)。他这次来的任务和上次大战时奥彭(236)的类似,要为所有的军级指挥官画像,当然其中也包括戈特。他的肖像画开价达到1 500英镑一幅,所以应该水平不错。不过很不幸的是,这些肖像画都属于国家,所以在创作完毕后并不会给个人。
4月24日
我和杰克·惠特克一起,几乎花了一整天时间,视察了第9步兵旅的防线,并看了他们正在着手新建的混凝土工事。我们在第二近卫掷弹兵营部吃了午饭,在那里遇到了过来代替患病的康纳什指挥部队的劳埃德(237)。
晚上8点回到办公室,和波纳尔、亚当和其他一些人一起开会,大家都觉得,近期草拟的挺进比利时的作战方案很难执行。我指出,总司令部之前向法军第1集团军所作出的让步,即向他们开放我们防区内的道路设施,反倒使得我们无法按照他们之前的要求守住埃斯考河以北部分了,所以防务只能由他们来接手了。我也向他们表示,第2军无法按照该计划要求挺进比利时。会商的结果是,建议第2军按照第1军的路线进入比利时,而第3军则按照第2军原方案执行。这可能是目前最佳的解决办法了。
和波纳尔一同前来的还有陆军部联络官沃纳,他给我们带来了挪威战役的最新消息。我对事态发展很不满意,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场战役会以我们损兵折将、败退海上而告终。
4月25日
上午视察了第50步兵师,看了正在挖掘反坦克壕的达累姆轻步兵团第9营和诺桑伯兰第火枪团第2营,然后又去看了米德尔塞克斯郡团机枪营。
我刚回来,罗尼就告诉我,汤姆的上校麦凯留了张纸条,说汤姆因为急性阑尾炎被送进了位于鲁夫鲁瓦(238)的第8急救所。同时罗尼也已联系到医院,得知汤姆早上3点被送进医院,上午8点动了手术。由于他的阑尾已经破裂、坏疽,并发展成了腹膜炎,症状还是非常严重的。由于我已经和画师伊夫斯约好下午3点在阿拉斯碰头,所以只能先坐下来画了肖像,之后再赶往鲁夫鲁瓦看汤姆。我找到了主刀医生,他说手术非常成功,但考虑到已经发展成腹膜炎,接下来的几天将极为关键。
4月26日
罗尼很早就打电话去了解汤姆的情况,值班医生说早晨不是很好。今天不得不去拉昂附近的锡索讷靶场,了解中型火炮的射击情况。路上抽空去第8急救所探望了汤姆。主刀医生对他的情况总体还是比较满意的,但他建议说,如果我愿意的话,他可以找其他外科医生来做会诊。汤姆看起来非常虚弱,只能喃喃细语,眼中生气寥寥。但医生说像他这种情况,实际上很多时候会昏迷两到三天。
晚上回来的时候,我们试着打电话再询问他的情况,但很不巧电话却出了问题。幸运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明斯特代表总司令打电话来慰问汤姆的情况。由于总司令部离医院不远,他表示愿意骑摩托车去医院看看。真是个好人。他到那儿问了护士,说汤姆正在睡觉,情况没有恶化。
4月27日
我在军部召集会议,讨论在事态有需要时,从目前第1军的路线前出到比利时的方案。这个星期天,总司令部将开会讨论此事。
午饭后我去看了汤姆,医生确认他病情没有恶化,而且可能有所好转。上午他们给他输了血,昨晚他也休息得不错。
晚上,我去看了一场在防御作战中运用探照灯的示范演示,由第11步兵旅的康沃尔公爵轻步兵营进行。总体上给人印象不深,我觉得用维利式照明弹效果也不差。
4月28日
去第50师师部和他们一起参加礼拜仪式。仪式很不错,在天主教堂举行,唱赞美诗的人也很棒。结束后我检阅了他们的队列,并检查了营房。最后去了马特尔的食堂,听听他的新师属乐队怎么样。亚当和巴克也一起过来吃午饭。饭后我和亚当去树林里散了会儿步,然后去看了汤姆。我发觉他好多了,陪了他半个小时。他看起来也舒服点儿了。但他的医生依然担心他胃部的肿胀问题,并准备给他洗胃。
4月29日
上午我接到报告,说汤姆的情况不太好。结束办公室工作后,我参加了在第1军军部举行的总司令部会议。我们仅仅花了半小时商讨与前出比利时有关的重要事项,以及其中可能的变化,之后却花了整整两个小时商量其实不怎么要紧的训练工作细节!!我们老是被拖入细枝末节,不能正确地处理这场战争的主要矛盾,真是令人抓狂。
接着我赶到阿拉斯,在那儿吃了午饭,第二次做到伊夫斯面前继续我的肖像画。在我看来,他已经画了一张非常好的油画像草图,成品要等他回家之后才能完工。接着我去看了汤姆,我发觉他极度疲惫、死气沉沉的。不过我从医生那儿得到保证,说不管怎么样,他比昨天下午好多了。我陪了他二十分钟,不过他看起来不怎么能说话。
4月30日
他们告诉我,汤姆有了明显的好转。晚上我去看他的时候,发觉他确实有了很大改观。碰巧的是,我遇到了咨询医师米奇纳,他认为从现在开始汤姆应该会持续好转。下午,我要陪加拿大国防部长罗杰斯(239)先生、加拿大高级专员梅西(240)先生以及哈利·克里勒参观第1军的防线。一切迹象都表明,意大利可能在很短时间内就会向我们开战。
5月1日
上午来消息说汤姆正在明显好转,晚上我去看他的时候,发觉情况确实大大改善。医生对他目前的恢复状态表示很乐观。一上午都由霍克斯沃思陪着视察第12步兵旅。晚上总司令部传来调整军一级部署的命令,给第2军的任务是在前出比利时的行动中扮演原来第1军的角色。这意味着包括研究和准备一条新战线等一大堆工作。
5月2日
视察了第9步兵旅,除了一些常规事务之外,还专门研究了勒藏讷地下工事。我想把它利用起来,肯定会对第3步兵师的预备防线有用。尼达姆(241)过来和我一起吃了午饭。他现在正在里尔候命,准备进入比利时建立一个联络代表团。上午去看了汤姆,他确实在好转中。刚才听了张伯伦有关从特隆赫姆(242)以南撤军的讲话。这真是当头一击,肯定会对地中海局势产生不良的影响,这是我们为了空中力量而削弱海上力量带来的结果。不过,在撤退和一系列行动的战略逻辑背后,我看到了迪尔运筹帷幄的影子,这真要感谢上帝。
5月3日
上午参加了由马特尔的第50师举行的展开演习。效果非常不错,可以从中总结很多有用的经验。指挥加拿大第2师的奥德伦将军(243)来一起吃午饭。我觉得他就是个“政客将军”。下午赶到瓦布勒希,找到正在第4师师部的戈特,让他撤回总司令部发出的那些干扰我指挥备战的指令。最后去看了汤姆,他恢复得非常好。
5月4日
花了一上午和第7近卫旅的惠特克以及约翰逊一起视察防线。午饭后亚当过来了,和我商量前出比利时的D、E方案(244)。总司令部下达的命令没有操作性,我们不得不自己做些准备。茶歇后我去看了汤姆,他看上去很好。
5月5日
探望了汤姆,他恢复得很好,下周三就可以出院回基地了。在第1军军部和迈克尔·巴克一起吃了午饭,亚当也在那儿。我们讨论了最近总司令部的一些命令,以及一些行动提案。这个“军级指挥官周日午餐会”是一个极佳的信息交流平台。晚上召开了一个师级指挥官会议,讨论一项新的前出计划的细节问题。
5月6日
上午出发去观看一场由我设计的、用高射炮进行反坦克作战的演习,结果极为成功。下午去里尔剪了头发。指挥第44师的“通信员”阿斯本(245)过来喝了下午茶。和上次相比,他已经发福了许多。
5月7日
上午8点半从这儿出发去斯特拉普拉日(246),观摩第151步兵旅防空炮火射击训练。在勒图凯吃了午饭。回来的路上去看了汤姆,那时还心想,也许这是他回基地前我最后一次去看他了。没想到遇到了刚给他做完会诊的医疗中心副主任和其他两个医生。昨晚他突发剧烈疼痛,而且体温也上升了。医生不得不给他打了吗啡。今天也没有什么好转,医生诊断他是得了肠脓肿。我询问情况后也不得不离开。下午5点,他们来电话说必须得动手术了。6点的时候又来电话说,手术很顺利,达到了预期效果。
5月8日
上午去看了汤姆,发现他彻底倒下了,说话的声音很虚弱,像从远方飘过来,眼窝也陷了进去。但最让人担心的是,他对自己的情况竟有些灰心了。看完他之后,我不得不到里尔去吃午饭,接下来有一场参观法利钢铁厂的活动。我一点儿都不想去,但参观活动确实挺有趣,让我的注意力能从可怜的汤姆身上稍稍转移下。晚上我又回去看了汤姆,发觉他们又从他的嘴里塞了一根管子伸进胃部,与此同时还有一根管子正从他的肠里往外抽吸。我和医生做了一番长谈,他认为汤姆康复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5月9日
汤姆还是老样子。我去看了他两次,医生确认他的病情没有恶化,我感觉他晚上看起来比昨天上午稍好一点儿了,但还是非常非常的虚弱。上午视察了我军的收容营,看了一场非常棒的步操表演。接着去看了我的塞浦路斯骡马运输连,他们正在筹备接待殖民地事务大臣周六的来访。和我上次来相比,他们的进步很大。晚上大约10点的时候,德国人的飞机来了。我们的新式探照灯齐刷刷照射过去,防空炮火争相轰鸣,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取得什么战果。
5月10日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德国人的飞机又回来了,猛烈的防空炮火响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里奇过来告诉我说,总司令部来电要求我们进入六小时紧急动员状态。不久后他折返回来,报告说德国人于凌晨3点入侵了比利时与荷兰,我们终于要开始实施那著名的“D”计划了。这意味着我们要快速前进至布鲁塞尔以东的戴尔河。第2军防线将呈一个以第3师突前、第4师和第50师支撑的态势。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在这样一个绚烂的春日,所有的自然美景都以它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的时候,我们却踏出了这场史上最大规模战争的第一步!战机一整天都在头顶盘旋,其中许多被击落,有一架就落在离军部不远的地方。我全天都在反复研究前进的方案。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推进当中,轰炸的影响比我预期的要小得多。下午戈特过来看我们,研究进展情况。下午2点半,第3师出发了。按照预定计划,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达戴尔河了。不过,全军整装启程大概还需要八天左右的时间。
我明天出发。上午还有时间去看了一下汤姆,发觉他恢复的还不错,我对此比他本人还乐观。
在法朗潘七个月的战争生活到此结束。
5月11日 佐特海姆(247)
吃了早中饭后,于中午12点离开法朗潘。上午,戈特和波纳尔来看了我们。出发前我把约翰逊叫来,做了一番最后的叮嘱。然后,穿过边界,到达了那片“承诺守护之地”。接着驱车来到我前线军部所在地佐特海姆。我在那儿扔下家当,立即去了由马西指挥的交通控制中心,研究如何更好地推进行军。刚刚获悉,在大规模的轰炸下已然产生了伤亡。很不幸,我的助理军需官帕金斯已经在对运输道路的侦察中遇到空袭丧生。赶到了设在布鲁塞尔前方的第3师师部,从蒙哥马利那里获悉,比利时第10师已经占据了划拨给他的阵地。他的人因为被比利时人当作了德国伞兵而遭到攻击,一名米德尔塞克斯郡团的士兵受了重伤!
接下来我告别了蒙哥马利,继续向布鲁塞尔进发,去找英国使团的尼达姆,但却遇到了远征军情报主任梅森-麦克法兰。他告诉我,比利时的局势很糟糕,德国人已经突破了马斯特里赫特(248)。我要求他向总司令部报告第3师在前线遇到的问题,并派了个军官去比利时总司令部寻找尼达姆。我还获悉,比利时国王极力希望能够守住鲁汶一线,即划拨给第3师的防线。
回到佐特海姆,接到了总司令部要求接手比利时军和第1军之间防线的命令。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不容易到了总司令部,波纳尔告诉我,要么把比利时师夹在当中,形成双层防御。这可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解决方案。这样的话,比利时人必须向他们的左侧平移。一整天都流传着危言耸听的谣言,说比利时人要投降了!
5月12日 佐特海姆东部
上午7点离开佐特海姆,驱车来到位于布鲁塞尔的英国领事馆。在那儿,值班武官告诉我,鲁汶已经被德国人占领了!幸好,这个消息不是真的。打电话给在比利时军总司令部的尼达姆,想要找他解决第3师防线被比利时军第10师占据的问题。从他那里得知,昨天情况动荡多变,他建议我们见面详谈。
我很快就发现,他什么也没有做,而且也不准备做什么!他只是不停地对我说,大臣们对前线传来的消息有多么多么的失望。他表示,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让比利时人认识到第10师占据了一个错误的地方。我告诉他,我们肯定没有足够的部队能用于这样的双侧防御。由于我发现已经很难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帮助了,于是决定亲自前往比利时军总司令部一试。(249)
因此我驱车赶到安特卫普附近,在办公室里找到了罗杰·凯耶斯(250),他建议我最好和比利时国王谈谈这事。于是我决定就这样办,并找到国王进行了一次愉快的谈话,不过他的顾问范·奥韦尔施特雷滕可不会让他放弃鲁汶防线。
……就在我即将取得进展,让事态朝正确的方向前进的时候,突然听到有法语声从右后方传来。我转过身,发觉有一名军官走过来。他没有作自我介绍,却径直用法语和国王交谈起来,大意就是比利时师不能动,整个英国远征军应该驻停在更南边,不能进入布鲁塞尔。于是我转头面向他,用法语告诉他,他并没有将全部情况向国王和盘托出……他转过头来说:“哎呀!你会说法语?”我说我会,而且我还恰好出生在法国。就在那个时候,他走过来,插在了我和国王当中。为此,我绕过他,继续用英语和国王谈话。然后这个人又走了过来,再次站在了我和国王当中。这时国王转过身,向窗户走去。我不太好再三进逼,于是只能转而和这位可能是参谋长的官员讨论阵地分配的事。我发觉和这人争论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他既不熟悉英国远征军的部署,看上去也不准备熟悉这些情况,大部分提议也都是异想天开。最后,我离开了……
我接下来去找了法军代表团团长尚蓬将军(251),向他全面解释了目前的状况。由于他下午要参加由乔治将军在蒙斯主持召开的与比利时国王的碰面会,他表示会在会上提出这个问题。然后我去看了第3师,和蒙哥马利一起吃了午饭,并给他讲了目前的情况。
他(蒙哥马利)随即说,他已经解决这个问题了!我当即表示吃惊,问他是怎么解决的?他告诉我说,“我去见了比军师长,对他说‘我的将军,建议进一步增援你的防线,全师自我之下将毫无保留地听从你的指挥’”。他说比利时人对这种关系表示极为满意。我于是问蒙哥马利,如果德国人开始进攻了,他怎么办?他回答说:“噢!那就把那个师长抓起来,由我来指挥。”
同时,我接到远征军总司令部的建议,让我接管部分第1军的防线。考虑到比利时人摇摆的态度,我更加觉得应该让第3师按兵不动。接着和蒙哥马利一起穿过鲁汶到前线看了看。小镇被空袭严重损毁,车站那里还在燃着大火。难民们成群结队地沿着道路撤离,与周日去教堂照常礼拜的人群形成一个奇怪的对比。看到第15/19骑兵团(252)已经进入了他们的前沿阵地。之后返回大使馆,给戈特打了电话,汇报了上午的情况,并阐述了让第3师留在那儿的原因。他要求我将情况通报给第1军。于是我转而赶赴布鲁塞尔以南去找第1军。最后回到这里时已是晚上7点,发现约翰逊和克利夫顿也在这里。
就比利时人不合作的态度而言,今天的情况并不令人满意,不过惊慌失措的气氛已经大大减弱,而且我们的空军看来也发挥了很大作用。
5月13日 布鲁塞尔以北
依旧是一个和高射炮火轰鸣相伴而眠的夜晚。里奇很早就进来告诉我,总司令部来电确认已经谈妥让第3师换下比利时军第10师!看来昨天的奔波已经奏效了!我受命与比利时军第10师师长会面商定换防的具体事宜。在去的路上顺便去大使馆打了个电话,得到了有关防区界限为向右回转至布鲁塞尔以南的指示,感到相当无语。打电话找蒙哥马利,不过正好碰到他外出,于是只能带上他的参谋长赶赴第10师师部,找到了那个矮胖的师长,和他敲定了换防的具体细节。接下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比利时第6军军部。在这里,我发现比利时有一个整编军,即第1军在前线进行了重组,所处的位置就在我的第4师和军部将要进驻的地方!我又去找了蒙哥马利,确保换防在今晚就能够进行。接着去了大使馆,试着打电话联系参谋长波纳尔,但是既找不到他,也找不到总司令,他们都去了龙塞(253)。接着看到情报主任梅森-麦克法兰和大使在一起,于是又去找了他,向他说明了当前的情况,以及立即让比利时第1军转移的紧迫性。他说他马上就去总司令部,并会设法解决此事。回来的路上造访了将部署在我们左翼的法国第6军军部,与他们建立了联络渠道。
回到驻地后,给波纳尔发了一封电报。晚饭后,找到了总司令部作战处参谋格雷格森-埃利斯(254),告诉他让比利时第1军转移的必要性,并约好明天中午12点在大使馆与总司令和参谋长会面,商量下一步如何部署第4师和第50师。夜里,比利时军总司令部下达了让全军撤退至安特卫普、鲁汶、瓦夫尔一线的命令。因此,明天我们就将与德军遭遇。
我不觉得能指望比利时军什么,所以对左翼的防御很不放心。
5月14日 布鲁塞尔北面
见了正准备开拔的约翰逊后,我于上午7点离开了这里,赶往新设在布鲁塞尔北面的军部。在那儿扔下行李后,对一条交通主干道和一条侧路进行了侦查。然后去了第3师师部,从那儿出发到大使馆与戈特会面。在那里我遇到了凯耶斯元帅,他让我试试说服戈特下午去见比利时国王。他还告诉我,他感到很难继续让国王与范·奥韦尔施特雷滕保持斗志了。接下来,他们把巴克从第1军叫回来一起开了个会。如我所料,戈特对我在比利时人那里遇到的麻烦和困难还没什么概念,而且他也没意识到比利时军战斗力的贫弱。我不得不向他灌输,要坚持向比利时人争取足够的空间、以便我军在布鲁塞尔以北展开的重要性。我们草拟了一项以沿着沙勒罗伊运河穿过布鲁塞尔为主线的撤退方案,并商定了具体线路和措施。从法国那里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迪南和色当都已经被德国人突破。我们还是缺少战斗机,不过我获悉已经有三个以上的中队从本土赶来。就在我们开会的时候,大使来了,说他得到通知,比利时政府已经开始撤离,并询问他是否要一起离开。我建议他留下来,并告诉他,他的离去只能制造一种令人沮丧的坏印象。
下午勘察了沿着沙勒罗伊运河穿过布鲁塞尔的路线。第4师也赶到了,两个旅已经到位,还有一个旅明天上午6点左右到。第50师明天也到了。新的驻地是意大利人(255)早上撤离时留下的房子,非常舒适。
白天我接到一份电报,说我的孩子(汤姆)前一天“情况尚可”;自那以后直到我从敦刻尔克撤退回家期间,再也没有收到只言片语。这是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我的另一桩揪心事。
5月15日 布鲁塞尔以北
一整天都充斥着法国南部传来的令人沮丧的消息!一大早就有人告诉我,德国人已经逼近鲁汶第3师的防线。结果被证明是个假消息!事实上那是一队比利时人,其中有十个被掷弹兵部队击伤!!后来有人报告说,我原本指望用来防御从菲尔福尔德(256)以南穿越布鲁塞尔的沙勒罗伊运河段、与第4师一起形成预备防线的第50师,要被调派到其他地方去了。接下来我给迈克尔·贝克打了电话,和他约了在大使馆开会商量协调两军防线问题。后来与波纳尔通话时又请他和总司令也一起过来。戈特给我们带来了坏消息,科艾普(11月5日与我一起参加停战仪式的将军)的法国第9集团军在迪南防线被击溃了,同时德国人也突破了色当和梅奇埃尔(257)。同时,法国第1集团军在瓦夫尔至纳慕尔一线也遭到了猛烈攻击。远征军第1军估计已经投入战斗。
我左翼的比利时军看上去摇摆不定,我丝毫不信任他们。荷兰被征服后,肯定让德国人匀出了更多的力量来攻击安特卫普。
因此英国远征军很可能两个侧翼都要转向,并且要历经一番艰难才能脱离目前的位置!今天第3师的防线上打响了几处小遭遇战,而且都被突破,不过阵地最终都被夺回来了。但是冷溪团遭受了一些伤亡。我忙着制定在必要时从沙勒罗伊运河向登德尔河(258)撤退的方案。
这些已经够让人郁闷了。不过我必须得说,我依然坚信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今晚你的来信对我来讲是一种巨大的鼓舞,现在我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在接下来几天里迎接任何可能。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他们休想从我这里夺走我们的幸福生活。
5月16日 登德尔河以西
昨天下午,德军对法国第1集团军防线进行了猛烈攻击,包括第1军在内的一些部队被迫后撤。我接到命令,让我做好准备从鲁汶沿谐纳河(259)一线撤出布鲁塞尔。昨晚也过得很糟,不停地有事,到了上午又疲于参加第1军与戈特的会议。之后又去找了蒙哥马利,研究第3师撤退的细节问题。接着去拜访了在我左翼的比利时第6军,确保他们能与我们的行动协调一致。最后,与巴克和波纳尔又开了一个会。
现在我希望撤退能于晚上10点如期进行。
5月17日 特林登[以后用铅笔补上]
5月18日 龙塞
昨晚实在太累了,所以没有动笔,到了现在几乎想不起昨晚的事了。事情一件接一件紧锣密鼓,时间匆匆流过,使生活变得模模糊糊,难以在记忆中留下印记。
第3师成功地从鲁汶撤出,在骑兵的掩护下沿着沙勒罗伊运河从布鲁塞尔撤退。这里的第4师已经在组织撤退。然后第3师迅速装车,驶向登德尔河,并在下午早些时候到达。当骑兵开始撤退的时候,我们正在炸毁布鲁塞尔各条运河上的桥梁,这时德国人也正在接近我们的防线。在炸毁最后一座桥梁后,我也沿着运河驶出,然后回到第1军军部参加会议,研究从沙勒罗伊运河沿登德尔河撤退的方案细节。最后回到了登德尔河后侧的新指挥所。上午轰炸机一度光顾了我们。早饭后回到位于龙塞附近的第1军军部参加另一个会议。
迈克尔·巴克的情况很糟糕,他在工作中本就已经精疲力竭,现在几乎到了草木皆兵、惊恐不安的地步。现在很难与他协同作战。而且今天他比以往都严重,不管什么事刚定下,他很快又会改主意(260)。
不过,在经历了诸多反复之后,最后我终于能把师级指挥官们聚起来开会,明确明天早些时候从登德尔河向斯海尔德河撤退的细节。我现在接手了第1师和第50师,不过把第4师划给了第3军。很不幸,今天德国人杀进了第15/19骑兵团的阵地,我在军部得到确切战报,我们至少损失了一个中队。
5月19日 瓦布勒希
晚上稍作休息,早上5点起床,审阅了一些报告,接着启程去检查我们在斯海尔德河上的新防线。由于路上有大批难民,所以行进很困难,不过最终走完了整条防线,并且还登上圣奥普特山(靠近图尔奈),纵览俯瞰这条防线。这将会是个棘手的地方。然后我驱车前往第1师的新师部,看看他们进展如何。就在去的路上,我们很不走运地被针对旁边机场的空袭正好殃及!我刚到,就接到了总司令部的通知,要求我去参加一个军级指挥官会议。会议的内容极为重要!
来自法国前线的消息空前严峻,他们正准备组织一次全面反击,以拯救危局。一旦失败,盟军将被从中部切为两半。英国远征军的右翼以及与大海的联系通道将会彻底暴露在敌前。为应对这样的事态,总司令部制定了一项向敦刻尔克转移的计划,内容是在该区域建立防御阵地的基础上,放弃一切辎重和装备,把远征军全体装船运走。我则倾向于沿着与比利时人相邻、相对安全的左翼回旋。把我们的右翼向后转到利斯河,沿着新运河到伊普尔(261),接着从伊普尔运河进入大海。我觉得这样安排的话,不管怎么说能够让远征军整体行动,而不会被各个击破。如果我们现在就放任比利时人,我可以断定他们将放弃抵抗,这样的话我们的两个侧翼都将暴露无遗,那样就真的没救了。如果总司令部有什么新的消息,我们晚上将继续碰面开会。
我整个下午都在极度焦虑中,想方设法打听第3师和第1师是否安全返回。晚上7点不到的时候,我终于得到了第一个报告,先发旅已经在下午的时候返回。不过直到晚饭后,我才得到最终确认,第1师和第3师都在他们的防线上。他们都非常疲惫,至少需要二十四个小时休整和安排车辆。我们第2军在九天里转战超过150英里,连续进行了四场防御作战。这些靠的是全体官兵的卓绝努力和高效投入。
5月20日 瓦布勒希
上午去看了亚当,和他讨论了下一步行动,感到他同意我的想法。然后去找了蒙哥马利,和他讨论了昨天的撤退行动。他昨晚过得不容易,遇到了炮击,折损了司机,反坦克团里也有些伤亡。不过他现在看起来对防线信心百倍。接下来我又去看了第1师,与亚历山大(262)讨论了撤退计划。很明显由于第1军撤退过早,他在侧翼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后来我发现他的第3旅损失了大量辎重,并且由于相关桥梁已被爆破,他的后卫部队不得不抛弃车辆,从运河里游过去。
下午,格雷格森-埃利斯给我带来了总司令部的最新消息,其中包括德军逼近阿拉斯!!尽管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来阻止坦克和装甲车辆从他们打开的缺口继续涌入,但形势依然非常严峻。总参谋长已经从伦敦飞过来商量下一步举措。魏刚(263)任命了新的高级指挥官。帕热齐离开了里尔。绝望的难民成为拥塞各条道路的累赘。
如果阿拉斯已经受到了威胁,那意味着鲁夫鲁瓦有可能已经被德国人占领,我实在不知道我的儿子会怎么样。最近几天已经没有相关的电报打来,我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或是落到了德国人的手里。
格雷格森-埃利斯离开后,我接到了帕热齐打来的电话,问我第2军的位置。我告诉了他,结果他告诉我这些情况都不对,而且德国人已经进入了鲁贝。我说情况不是这样,鲁贝附近没有任何德军。他接下来说,他是从市长那里得到的消息,他知道他们在哪儿,言下之意是我反倒不清楚自己防线的情况!他处于激动和亢奋之中,很明显情绪已经失控。我只能非常坦率地告诉他,我没有必要去鲁贝市长那里求证德国人的踪迹!帕热齐十二小时内就走了,自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我也不想再见他。他已经草木皆兵,完全在胡言乱语。不过当时,在正需要他出力的时候,他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5月21日
起了个大早,到前线视察我的部队。先去看了蒙哥马利,发觉第3师已严阵以待,不过阵型却略显单薄,全部三个旅都已经摆在了防线上,其中两个旅都摆足了三个营。整个师实际上只留了一个营的预备队!然后深入前线,视察第76团的观察哨,接着去冷溪团第1营营部进行了慰问。这支部队在鲁汶打得很艰苦,损失了五位军官和一百六十名士兵。然后去慰问了第7近卫旅,与杰克·惠特克聊了聊他们战斗的经过。当我在那儿的时候,德国人对第1师南部派克桥附近的阵地进行了猛烈炮击。于是我去了第1师一探究竟,发觉德国人正从派克桥附近渡河逼近第1近卫旅的阵地。我于是命令亚历山大必须把他们打回去。
回到这里吃午饭的时候接到通知,戈特下午4点15分要在我的军部召开总司令部会议。他给我们介绍了当前的战况,形势极不乐观!德国人已经逼近了布洛涅,港口都被水雷封锁,还遭受了猛烈炮击,补给十分困难。到目前为止,填补缺口的努力都收效甚微!会议决定,明天晚上我们必须撤回到边境防线。也就是说,进入冬天精心准备的防线。不过很不幸的是部队过于单薄,而需要防御的防线却如此之宽。
5月22日 阿尔芒蒂耶尔
昨天晚上,第2军四处应援,但德国人还是在第1军和第3军的防线上取得了多处突破。早上7点,我在第1师师部召开会议,明确了撤回边境防线的细节。午饭后,对穿过里尔的运河路线进行了侦察,如果有必要,下一步就从那里撤退。
难民问题非常严重。里尔、鲁贝和图尔宽的居民离开了他们的家乡,却发现在外缺衣少食,于是现在又开始蜂拥回来了!明天等我们完成撤退之后,他们又会一窝蜂地逃走。现在满目哀鸿,到处是蹒跚走路的跛腿妇女,因为缺衣少穿蜷缩成一团的孩子,还有那些在路旁独自挣扎的老人和残疾人。
希望今晚从前线撤下后可以向阿尔芒蒂耶尔转移。但麻烦的是,我们的后卫部队现在也已陷入了德军坦克的威胁!我为军部建立了一条由反坦克炮、高射炮和一个步兵排组成的防御阵地,由一名二等参谋指挥。我们从无线电里获悉,指挥法国第9集团军的吉罗将军已经被德国人俘虏。同时,指挥这个集团军群的比约特将军在一场车祸中严重受伤,现在正在伊普尔的医院抢救。
5月23日 阿尔芒蒂耶尔
现在除了发生一场奇迹,很难拯救英国远征军了,最终的结局也许很快就将来临。昨晚我们成功撤回到之前的边境防线,今晚我们就将在精心准备了一个冬天的地方设立防御阵地。不过,真正的危险来自右后方;德国的装甲师已经穿插至海岸边,已无法经阿布维尔、布洛涅和加来出海。由此,我们与大海的联系被切断,弹药开始紧缺,补给只够三日之用。据报今晚德国人就将推进到贝蒂讷,也就是说可以从圣奥梅尔直击我们的后方。如果我们现在手头有装甲师就好了,至少要有两支,可以让我们确保后方!
上午见了几名师指挥官之后,我去参加了总司令部的会议。到那儿才知道,我现在要把第1师拨还第1军,同时重新迎来第4师,终于又回到了原班人马。下午,我怀着重逢的心情去看了第4师,发现第11步兵旅昨日伤亡惨重,南安普顿团损失了两百五十人,还有两名团级指挥官阵亡。
自德国人入侵以来已经两周了,他们取得了超乎寻常的胜利。毫无疑问,德军是一支精锐之旅。
5月24日 阿尔芒蒂耶尔
上午9点,我参加了总司令部会议,讨论在南部发动攻击、呼应法军反攻的提案。随后戈特离开前往波珀灵厄(264)与迪尔会面,迪尔估计会搭乘飞机过去。我则继续和波纳尔、亚当讨论进攻计划,直到指挥法国第1集团军的布朗夏尔(265)将军走了进来。在比约特因车祸丧生后,目前已经没人能协调比利时军、英军和法国第1集团军的行动了。如果我们想从目前的位置出击,这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他(布朗夏尔)站在那儿研究地图,我小心地看着他,很快有了一种感觉,他好像正盯着一堵空墙,想把里面所有的门道都看出来!他给我的感觉是大脑已经停转,只不过行尸走肉地站在那里,但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已经失去了回应。突如其来的连续打击,让他变得晕头转向,无法应对。我严重怀疑,如果在这场风暴中由他来掌舵,我们大概很快就会触礁!
视察了第3师和第4师,他们都还很乐观。
当我在总司令部的时候,有报告说德国人已经开始攻击阿兹布鲁克(266)。后来无线电传来消息,法军开始进攻巴波姆(267),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这是我在战争开始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晚上亚当造访,讨论我们的进攻计划。他告诉我,德国人已停止进逼阿兹布鲁克。茶歇后,阿尔芒蒂耶尔遭到了空袭,两枚炸弹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落下。大火现在还在熊熊燃烧。晚上还接到报告说,德国人已经突破了梅嫩(268)至科特赖克(269)之间的比利时军防线;我希望这是条假消息,不过确实对侧翼感到非常担心,由于我手里没有预备队,一旦如此侧翼就等于门户大开了。
5月25日 洛姆
半夜2点我收到消息,德国人突破比利时军防线后进展迅速,比利时人已经无力抵抗。我得出的结论是,德国人这次攻击意在汇合全力推进的装甲师,一口气突破我军左后方。前往总司令部去调一个旅增援伊普尔-科米讷运河的防御。之前我已经把第3师的机枪营派到那儿了。最后我好不容易抽调到了这个旅。接到通知说,代号“奔袭大海”的作战计划已经取消。真是上帝保佑,我一直不赞成这个计划。新的计划是,伺机在德军突破口以南地区突围与法军汇合。这也许能成功,不过我仍持怀疑态度。
接着我去了第4师和第3师,与他们讨论我们的突围计划。当我在第4师的时候,一名比利时军第1师的联络官出现了,浑身充满了比利时人的悲观丧气。我个人认为,比利时军已经完了,相信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停止抵抗!这肯定会把我们的左侧翼完全暴露在德军面前。
今天晚上7点总司令部还开了另一个会,我发觉气氛已经完全变了,所以立即派第5师加强伊普尔-科米讷运河的防御。他们现在已经意识到了我今天上午就提示过的危险。突围计划暂时取消。阿尔芒蒂耶尔遭受了剧烈的空袭,包括疯人院在内的半个镇子已经被完全摧毁,疯人院的住客们此刻正在乡间游荡,不过幸好我们已经全部撤离。
前景远谈不上光明,我记得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很认真地考虑过销毁我的日记,因为不想让它落到德国人手里,在那时确实可能性很大。
那些逃出来的疯子当时简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灾难般的景象无处不在,形形色色的各种谣言,人潮汹涌的难民和士气低落的法军,肆无忌惮的低空轰炸。那个时候,所有的疯子正身着他们的灯芯绒外套站在路边,口鼻流涎、龇牙咧嘴,带着不正常的微笑盯着你,气氛简直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果不是那时人们周围已经被数不清的惨景所包围,这样的情况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几年后,当有次与丘吉尔在首相官邸共进晚餐时,他告诉我,一个人精神上承受灾难的能力就好比是一条阴沟的3英寸排水管。在水压下这条水管会持续排水,但就算是洪水涌入阴沟,这条水管还是只能处理3英寸的排水量。同样的,一个人能处理的情感也有其“3英寸极限”,其结果就是对多余的那些情感就只能弃之不顾了。
5月26日 洛姆
一早出发去找位于普洛斯特林地(270)的第5师,发觉他们已经在晚上进入了伊普尔-科米讷运河的防御阵地。驾车去伊普尔看看比利时人究竟还在不在防守,结果发现那里除了法军第1摩托化师的邮件部门外已空无一人!接着去运河和铁路检查防御情况。为了防御德国人来犯把桥炸断了,他们刚刚撤离。之后我们进入了德军的炮击范围,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轰炸,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飞机。
回来时去了总司令部,想调集更多部队防御伊普尔,并从第50师抽调一个旅过来。接着参加了总司令部会议,接到了本土要远征军撤离的指示。我们讨论了这个行动计划,并用接下来的时间完善了撤退方案。这是一个危险性很大的行动,运气好的话,也许我们能够救出25%的远征军!我们肯定会在空袭中损失惨重。德国人对阿尔芒蒂耶尔及其周边城镇实施了不间断轰炸。今天为了躲避天上的炸弹,我已经三次被拖入战壕。
那天夜里晚些时候,在军部突然被两轮25磅炮速射连击给惊扰到了!由于这两炮都来自军部防线方向,我当时确实以为是那时在阿拉斯及其附近的德国坦克攻过来了。然而,经过了一番询问,我才知道开火的是一辆法国坦克,而且是他们的重型坦克夏尔B。还好炮弹打在了外面,没有人受伤,大家在一番寒暄后,法国坦克继续上路了!
5月27日 勒阿鲁特(靠近普洛斯特)
上午8点召集第3师和第4师指挥官在邦迪埃开会,研究撤退行动的细节问题。找了第1师,确保他们不再挤占第3师的道路资源。为了我们的侧翼,我需要把第3师调到第5师后面,从伊普尔向北延展防线。然后继续前往普洛斯特找第5师指挥官,详细查看了他们遭到炮击的防线。然后从那里到伊普尔,找指挥第50师的马特尔安排伊普尔的防御。在他所辖两个旅的基础上,给他增拨了第4师机枪营,以及法军第1重摩托化师来协助他。伊普尔西边的交通主干道也遭到了炮击。
坐车回阿尔芒蒂耶尔南面的总司令部,得到消息说德国人已经突破了第5师的防线。一回到洛姆我的后方司令部,马上安排第4师撤下来的一个旅立即增援第5师。然后赶到第1军争取到第1师的协助,得到了已经撤退到普洛斯特后方的3个营。在总司令部,我还搞到了7辆步兵坦克,立即派去增援第5师。回到洛姆的军部后,从那里出发赶去位于瓦布勒西的第1师师部搞清他们第二天的行动,以便在有必要找他们帮忙的时候知道方位。回到位于邦迪埃的第3师师部,向指挥官通报目前的情况。回到洛姆的军部后,从那里出发去总司令部,发觉他们已经不告而别。
我回到尚在洛姆的军部取几份文件,车就停在门口,罗尼·斯塔尼福斯留在了车上。当我回到车上的时候,他指着对面路沟里横卧着的一具尸体说:“他们刚刚射杀了这家伙!”我问:“谁开的枪?”他回答说:“就是这些撤下来的法军士兵,他们说他是个间谍,不过我觉得真实缘由是他拒绝给他们白兰地!”这让我想到了法军毫无秩序和纪律的撤退,其实在那个时候更像一场溃败!
晚上8点关闭了在洛姆的军部,然后来到勒阿鲁特的指挥点,从那儿前往第5师研究白天的战斗和第二天的撤退方案,确保到时路线的畅通。真是令人焦虑。由于法军挤满了原本为我们留出的道路,那天在路上真是拥堵为患。
比利时人实际上已经放弃了抵抗,因此撤退时东部的侧翼安全实际上全靠我们第2军了。
那天晚上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当时第3师正好在撤退中,我不断跑出去看他们的进度如何……整体转移速度看起来令人无法容忍地慢,而掩护我们的夜幕正飞逝而过;如果到了白天,路上拥挤的车辆一旦遭到空袭,损失将会是灾难性的。我们的火炮从凯姆山附近开火,德国人则予以回击。我们的部队在黑暗中沿着炮弹轨迹缓慢地前进,距离不超过4 000码远的前线阵地一整天里频繁易手,多少对我们有些不利。这样的景象感觉有些怪诞,让人难以忘记。在黎明到来前,最后一辆车朝北驶入了黑暗中,我躺了一会儿,却无法入眠……
5月28日 温歇姆(佛内(271)以北)
德国人正持续进攻。到第5师解决与第50师交界处的问题,并就今晚的撤退行动做了口头指示。接着去了第4师,指导他们就撤退行动与第5师开展协作,派一个旅掩护伊普尔至波珀灵厄铁路沿线站点,其余部队回到运河与第3师汇合。
接到了组织登船的指令,这事由亚当指挥。向北行进,找到正在组织伊普尔防御的马特尔,商量从伊普尔以南其右侧与第5师衔接的办法。遇到了指挥第150旅(272)的海登,他说他已经失去了与他右侧部队的联系,不得不把右翼向后收缩。我告诉马特尔,把他的皇家诺桑伯兰第火枪团第4营(273)派出去摸清情况。然后我向更北面前进,看看蒙哥马利有没有进入伊普尔以北的运河防线,结果发现他如以往一样又一次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侧翼暴露在正面攻击的情况下,从鲁贝行进到伊普尔以北,与法军重摩托化师一起牢牢守住了向北的防线。
向南返回再次来到勒阿鲁特找里奇,他去参加了总司令部的会议,不过会上什么都没确定。继续南下再次来到第5师师部,了解白天的激烈战况。部队勉强守住了防线,第17旅和第13旅损失惨重,(第4师)第10旅和第11旅进行了增援。第1军留在后面的炮兵部队进行了火力支援,三十六小时内打了5 000轮中型炮弹!上帝保佑,防线没被攻破,不然第5师和第4师就完了,第2军也将被击溃!
把军部撤回佛内以北的温歇姆,解决了第4师和第5师关于撤退行动的最后一些细节问题,把第50师的侧翼转向波珀灵厄休整,同时,第3师稍稍向右后方转向运河。第5师要撤向伊瑟河防线,第4师撤向迪克斯梅德(274)以及附近其他交汇处。继续出发前往德帕内(275)找亚当,发觉德国人已经试图逼近尼乌波特(276)。因此不得不改变命令,让第4师对佛内到尼乌波特进行周界防御。回来晚上11点才吃的晚饭,结果到半夜1点才见到了重摩托化师的指挥官。
在交谈中,我并没对他留下很深的印象,估计他能发挥的作用也很有限。很显然,他的坦克已丧失殆尽,现在只剩下一些运输车和维修车,还有一定数量配备了枪支的士兵。这一切加起来还不如说是一群累赘,实际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而这些大型车辆论起阻塞道路来却是危害难以估量。
5月29日 阿丁伯克
接到了戈特的命令,让我交卸军指挥权,回本土接受改造新军的任务。我很想留下来继续指挥部队,因此去找戈特,想知道是不是还有转圜余地。他告诉我命令必须服从。不过我也征得他同意,让我把部队带进登船防御圈内再走。
然后我向南前进,找马特尔和蒙哥马利了解第50师和第3师的情况。一路上极为拥堵。法军完全丧失了纪律约束,已经成为一群暴徒。部队士气低落,都不愿空出路面,每次德国飞机经过都是一片惊慌失措。了解到第3师和第50师已经成功撤回波珀灵厄。德国人已经攻击了他们之前撤出的一个村庄。发觉波珀灵厄的右翼门户大开,第1军竟然没有按照总司令部的指示据守防线!立即让马特尔把他的皇家诺桑伯兰第火枪团第4营投入侧翼,并用第13/14骑兵营保护右侧。再到艾森堡找第5师,看他们是不是逃出生天,发觉他们已经安全抵达伊瑟河,不过第13旅和第19旅损失惨重。回到德帕内了解登船行动如何进行,发现各种华而不实,组织非常不力。我找到了戈特,请求他找海军部派出更多的海军陆战队和登陆艇。又找了约翰逊,讨论了他的布置。最后找了蒙哥马利和马特尔,协调他们随第5师撤入防御圈的部署。安排第2重摩托化师掩护侧翼。
接着麻烦开始了。第2重摩托化师接到布朗夏尔的命令,让他们立即撤往德帕内登船!我告诉他们的联络官,如果他这么做就会暴露我军的左翼,并引发无可挽回的道路堵塞。我还告诉联络官,如果这位将军不按照我说的做,我就把他抓起来毙了!第3师通讯官进来报告说,德国人尾随着第5师攻入伊瑟河了!这时法军第32师从右侧抄近路直接插入了第50师、第5师和第3师的撤退路线,这下彻底麻烦了!!
路上极其混乱,彻底堵住了。不过问题最终自行消除了,经过了一个晚上,第3师占据了掩护佛内的中心位置,第50师占据了西部,第5师成为预备队。自布鲁塞尔以东戴尔河向德帕内防御圈撤退的行动至此全部完成!!
5月30日 驱逐舰上
视察了全部四个师,确认各处防御已全部落实,并盘点了第2军现存的战力。
第3师还剩一万三千人。
第4师还剩一万两千人。
想到他们所经历的那些,我对此已经很满足了。
第5师只剩下两个旅,第17旅和第13旅,均严重减员,大概每个旅还剩下六百人吧。
第50师稍强一点,剩下的两个旅大概每个还有一千两百人。
毫无疑问,第5师在伊普尔-科米讷运河的苦战拯救了第2军乃至整个英国远征军。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在盟友弃侧翼防守而不顾的情况下,我竟然成功的把四个师拖出了泥潭。现在剩下的任务就是登船了,当然这也十分艰难。我去看了登船的进度,发觉由于缺少接驳船只,现场几乎处于停滞状态!!去找了戈特,却得不到满意的结果。然后找赛克斯电话联系第一海军大臣,再回到戈特那里,让他在电话里向第一海军大臣催要更多的陆战队、渡船和登陆艇。安排蒙哥马利接管第2军,安德森接替他指挥第3师,霍罗克斯(277)接替安德森指挥第11步兵旅。接着与所有的师指挥官道了别。又去见了戈特,参加了在总司令部举行的军事指挥官会议,讨论刚刚从陆军大臣那里收到的电报。我强烈建议缩小防御圈,把第2军全部撤出来。戈特却犹豫不决,王顾左右而言他。我告诉他,我一回去就马上找迪尔提出我的建议。
晚上7点15分到了海滩,与罗尼·斯塔尼福斯和巴尼·查尔斯沃斯上了一艘敞舱船,然后接驳到海上登上驱逐舰。很高兴在船上遇到了亚当。我们要在那里等到晚上10点才能出发,其间德国人的飞机不断盘旋扫射,让人胆战心惊。特别是当看到区区几枚炸弹就可以炸沉一艘驱逐舰后,越发令人感到后面绝不是一段令人省心的经历。
晚些时候:
直到半夜12点15分我们才出发,到半夜3点的时候船突然一震后停住了。我当时确信我们也许撞上了一颗水雷或是被鱼雷击中了。不过船只还是维持住了平衡,在几经周折之后又缓慢地前进了。后来我听舰长讲,他当时有三条路线可以选择,第一条必须冒着岸炮轰击前行,第二条据侦察会遇到潜艇和水雷,第三条在退潮时水位很浅。结果他选择了最后一条路线,果然蹭到了船底,螺旋桨也略微损坏。最后于早上7点15分抵达了多佛,三周来第一次感到了和平的气息,感觉真不错!
经过三十六小时以上的长时间睡眠,我在家里醒来,感到精神焕发。6月2日,我去了陆军部,想看看究竟要我回来干什么。我依旧沉浸在从战争到和平的巨大转变中。千斤重担被放在一旁,噩梦般的焦虑已然远去,眼前的道路上已经不再充斥着难民,礼崩乐坏的景象也不再四处可见,今天是又一个灿烂的英伦春日。从任何角度看,生活又突然展现出光明的前景,我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踏入了迪尔在陆军部的办公室。
我坐在后来非常熟悉的位置——总参谋长办公桌旁,问他现在需要我做些什么。他回答我说:“组织一支新远征军重返法国!”当我回顾之前发生的这场战争,那一定是我生涯中最黑暗的时刻之一。我太清楚从现在开始怎样的事态会在法国蔓延。我亲眼所见对法国的信心在刚刚过去的寒冬岁月里逐渐破碎,我亲身体会了对法军战斗力和士气最深切的失望,现在我对其无法改变的命运坚信不疑。带着一支新部队重返那乱成一锅粥的地方,参与到法国最后的分崩离析中,前景绝不美妙。
我问迪尔,是不是能够重新整编第3师和第4师,以组织起一些有经验的部队。他告诉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这么做了,给我的部队是第51师、第52师、装甲师的余部、博蒙特军和加拿大军第1师。经过一番讨论,他答应加紧重新装备第3师,一旦完成就立即把他们配属给我。在我离开法国之前,第51高地师就已经在圣瓦勒利被打残了。我回来后清点所有,发现他们只有一个旅逃脱了覆灭的命运,而且还丢失了大部分装备,只剩下撤退时随身带的武器。从敦刻尔克回来后,我的军部机关也已经解散分配到英格兰各地。到处一片混乱,靠个人很难重整旗鼓。迪尔问我,对参谋长有什么中意的人选。我推荐了波纳尔,因为他比较有经验。不过我发现他很难抽身了,因为戈特要他来写报告!我最后选了伊斯特伍德(278),他正好没任务,也要来了尼尔·里奇重新跟着我。在和迪尔就初期的一些细节问题作了一番长谈后,他告诉我,陆军大臣安东尼·艾登想要见我。
对于所有摆在我面前的困难,艾登表现得十分亲切而有魅力,在结束谈话时他问我,对他做的所有这些是否还满意。我想我“远不满意”的回答让他震惊了。从军事角度讲,我接手的这项任务没有任何价值,也达不到什么目的。而且我们刚刚从敦刻尔克逃离了这场大祸,而现在又要第二次甘冒大险!我反复提到这个行动可能有一定的政治价值,但这并不在我的考量范围,我想让他搞明白的是,我的这场远征注定不可能取得军事胜利,却很有可能会变成一场灾难。这需要他来衡量,为了获取那些所谓的政治利益,是不是值得冒这个险。我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心里非常清楚,我即将开始的任务完全建筑在政治需要上,而且就目前所见到的法国而言,我真的很怀疑会有什么政治利益值得我们去冒险……
他们告诉我,当我重返法兰西,我将统帅所有在法国的英军部队,同时,我将接受魏刚将军的领导。我的任务是支援法国。目前法国的形势,就英军的指挥协调而言,其实问题并不大。首先,有负责原英国远征军后方联络协调的德·方布兰克(279)将军在。再加上又派去了卡斯莱克将军和马希尔-康威尔(280)将军协助指挥。他们告诉我,在我抵达法国之后,可以视情将他们留下或撤回本土。
6月11日,我被国王召入白金汉宫,因在法国的表现而被授予爵级司令勋章(281)。
(1) 南安普顿(Southampton),位于英格兰南岸,是英国重要的远洋贸易港,也是英国主要的客运港。——译者
(2) 施耐德杯(Schneider Trophy),是著名的水上飞机竞赛项目,由法国著名钢铁、军工企业继承人雅克·施耐德于1912年提议举办。1929年第十届施耐德杯在英国南部的卡尔肖特举行,卡尔肖特扼南安普敦通向索伦特海峡的出海口。——译者
(3) 瑟堡(Cherbourg),是法国西北部重要的军港和商港,在科唐坦半岛北端,临英吉利海峡。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都为战略要地。——译者
(4) 威尔弗里德·戈登·林塞尔(Wilfrid Gordon Lindsell,1884—1974),英国陆军中将。昵称“汤米”。——译者
(5) 法国在修建马其诺防线时,出于资金和政治关系的考量,并未延伸至法国与比利时边境。于是,在考虑防御德军进攻时,该侧自然成为包括英国远征军在内的野战部队防御的重点。同时,可能出自“御敌于境外”的考虑,防御方案还倾向于在德国动手后进驻比利时国土进行防御。但这点并未得到比利时政府的认可,所以包括侦察等在内的一些准备工作实际难度很大。这些情况,作者在后面的日记中都有提及。——译者
(6) 罗纳德·福布斯·亚当(Ronald Forbes Adam,1885—1982),英国陆军上将,爵士。亚当从一战前在印度加入皇家骑炮部队时就是作者的老同事了。1938至1939年担任帝国副总参谋长。1939至1940年担任英国远征军第3军军长。1941至1946年,他出色地承担了副官长一职,表现得开明而又高效。恰恰因此,他也经常受到批评,尤其是来自丘吉尔的。尽管如此(也许某种程度上正因为如此),作者和他的忠诚和友谊经久未变。——译者
(7) 拉瓦勒(Laval),位于法国西部,是马耶讷省首府,距巴黎约300公里。——译者
(8) 波城(Pau),位于法国西南部阿基坦大区,是大西洋沿岸比利牛斯省的首府。作者的双亲婚后在该地定居。作者直至十六岁前一直在波城生活、学习,因此能使用英法两种语言。——译者
(9) 格洛斯特公爵(Duke of Gloucester),即亨利王子,全名亨利·威廉·弗雷德里克·阿尔伯特(Henry William Frederick Albert;1900—1974),是英国国王乔治五世和玛丽王后的第三个儿子。1955年、1958年先后被授予陆军元帅、皇家空军元帅军衔。——译者
(10) 道格拉斯·布朗里格(Douglas Brownrigg,1886—1946),英国陆军中将,参加过一战。二战爆发后,他受命担任英国远征军副官长。1940年7月退役。——译者
(11) 伯纳德·劳·蒙哥马利(Bernard Law Montgomery,1887—1976),昵称“蒙蒂”,子爵,英国陆军元帅。在本书作者的影响下,蒙哥马利随其一起到了法国,担任英国远征军第3师师长。敦刻尔克战役后,他担任第5军军长,展现了卓越的训练和鼓动能力,这些在他带领新扩编部队过程中显得至关重要。他随后的职业生涯在作者日记中多有描述。蒙哥马利有一项“非凡”的能力,就是以各种欠考虑的言行把他的上司惹毛。然而这种让人讨厌的极度自我为中心和自我标榜的性格,却让他在基层部队中颇受欢迎。他成为二战中最著名的英军将领。——译者
(12) 弗雷德里克·埃利奥特·霍特布莱克(Frederick Elliot Hotblack,1887—1979),英国陆军少将。时任远征军装甲战顾问,1939年12月至1940年5月任第2装甲师师长。——译者
(13) 达德利·格拉汉姆·约翰逊(Dudley Graham Johnson,1884—1975),英国陆军少将。时任第4师师长。1940年6月任奥尔德肖特司令部司令。1941年3月任陆军部步兵总监。——译者
(14) 约翰·格瑞尔·迪尔(John Greer Dill,1881—1944),英国陆军元帅,爵士。二战爆发后任英国远征军第1军军长。1940年4月任帝国副总参谋长,不久后任总参谋长,成为作者的前任。当美国人参战后,迪尔被任命为英美联合参谋长委员会英方首席代表。他在任上为维持和协调盟军事务作出了杰出贡献,得到了作者极高的评价。他与马歇尔的深厚友谊也使他获益良多。——译者
(15) 里尔(Lille),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的首府和诺尔省的省会。——译者
(16) 约翰·斯坦迪什·瑟蒂斯·普伦德加斯特·维里克,戈特子爵(John Standish Surtees Prendergast Vereker,6th Viscount Gort,1886—1946),英国陆军元帅。二战爆发后,1939年9月4日任英国远征军总司令。1940年5月,德军入侵法国,在战局溃败的情况下,戈特冒着被追究责任的风险,在5月25日独自作出决定,违反了向南进攻的命令,将英国远征军和部分法国、比利时军队往北撤退,最终通过敦刻尔克撤回英国。这一做法引来不少争议,有人认为他挽救了英国远征军,也有人称其为失败主义者。——译者
(17) 亨利·波纳尔(Henry Royds Pownall,1887—1961),英国陆军中将。后来又担任过远东英军司令、东南亚战区参谋长等职。——译者
(18) 巴涅尔-德比戈尔(Bagnères-de-Bigorre),位于法国西南部,是南部-比利牛斯大区上比利牛斯省阿杜尔河畔的市镇,也是该省副省会,距离作者少年时居住的波城约70公里。——译者
(19) 第11步兵旅是英军的一支常规部队,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1939年编入远征军入法,隶属第4师,当时旅长为肯尼思·阿瑟·诺埃尔·安德森。——译者
(20) 均为作者的哥哥、姐姐。其中,哥哥维克多·雷金纳德·布鲁克1914年在一场军事行动中丧生,姐姐凯瑟琳·玛丽·布鲁克1917年去世,姐姐爱丽丝·米尔德里德·布鲁克1914年去世。作者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译者
(21) 亚眠(Amiens),位于法国北部,在里尔西南约100公里处,是北部-皮卡第大区索姆省的省会。——译者
(22) 索尔兹伯里(Salisbury),位于英格兰南部,是威尔特郡的一个小城市,距离作者居住的哈特利温特尼镇约50公里。周围的平原大部分被英国军方用于军事训练。——译者
(23) 法郎潘(Phalempin),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属于里尔区蓬塔马克县。——译者
(24) 马力·贝特朗·阿尔弗雷德·法加尔德(Marie-Bertrand-Alfred Fagalde,1878—1966),法国陆军中将。第16军军长。1940年6月被俘。——译者
(25) 欧仁·亨利·奎·帕热齐(Eugène-Henri-Jaques Pagézy,1875—1946),法国陆军中将。时任第1军区司令。1940年6月任第8军区司令。——译者
(26) 圣奥梅尔(St-Omer),位于法国北部,在里尔西北约68公里处,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加来海峡省的市镇和副省会。——译者
(27) 约翰·丹顿·平克斯顿·弗伦奇(John Denton Pinkstone French,1852—1925),英国陆军元帅。一战时任英国远征军司令。——译者
(28) “皇家橡树号”战列舰(HMS Royal Oak),英国皇家海军在一战时期建造的复仇级战列舰。1939年10月14日在斯卡帕湾锚地被德国U-47号潜艇发射的鱼雷击沉,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国损失的五艘战列舰中的第一艘。——译者
(29) 约翰·斯韦恩(John Swayne,1890—1964),英国陆军中将。后来又担任过本土军和印度军参谋长。——译者
(30) 莫里斯·居斯塔夫·甘末林(Maurice Gustave Gamelin,1872—1958),法国陆军上将,1939年9月3日任法国陆军总司令,兼英国远征军指挥,是法国统治集团投降政策的拥护者之一,对法国战败负有责任。甘末林曾被认为是相当有智慧的将军,在德国也备受尊崇,但一些具有前瞻性的德军将官却认为其思想保守而古板。有历史学家称甘末林以一战的方式来打二战。——译者
(31) 阿方斯·约瑟夫·乔治(Alphonse Joseph Georges,1875—1951),法国陆军上将。二战爆发后,他被任命为甘末林的副手、法国陆军地面部队司令、东北战区司令,实际指挥包括英国远征军在内的联军部队。他与甘末林关系不佳,对防御部署也有分歧。1940年5月19日,他和甘末林都被免职。法国战败后,他拒绝担任维希政权的任何职务。——译者
(32) 托马斯·布鲁克(Thomas Brooke,1920—1972),作者与前妻简·布鲁克的儿子,当时在第1军炮兵团服役。——译者
(33) 约翰·惠特克(John Whitaker,1897—1957),英国陆军少将。昵称“杰克”(Jack)。——译者
(34) 奥托·马林·隆德(Otto Marling Lund,1891—1956),英军陆军中将。——译者
(35) 亚历山大·休·盖特豪斯(Alexander Hugh Gatehouse,1895—1964),英国陆军少将。——译者
(36) 巡洋舰Mk I坦克(Cruiser,Mk I),也被称为A9型坦克,是二战初期英国陆军使用的巡洋舰系列坦克的第一种型号。样车由维克斯&阿姆斯特朗公司1936年完成设计,1937年投产,1939年1月列装部队。主要武器为1门2磅火炮,口径40毫米,但其穿甲弹无法击穿德国的Ⅲ型和Ⅳ型坦克的主装甲;辅助武器为2挺7.92毫米机枪。——译者
(37) 亨利·奥斯本·柯蒂斯(Henry Osborne Curtis,1888—1964),绰号“斯奎克”(Squeak,意为“尖叫”),英国陆军少将。——译者
(38) 查尔斯·芬德利(Charles Findlay,1895— ),英国陆军准将。——译者
(39) 奥尔希(Orchies),位于法国北部,是法国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译者
(40) 图尔宽(Tourcoing)、鲁贝(Roubaix)均为法国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北部省的城市,是当时重要的工业制造业中心。其中,鲁贝位于里尔东北约16公里处,图尔宽紧邻鲁贝,两者均靠近比利时边境。——译者
(41) 1939年10月24日,甘末林曾签署命令,要求部队在德军进攻时,进击至斯海尔德河沿线地区。——译者
(42) 斯海尔德河(Scheldt),流经法国北部、比利时西部及荷兰的西南部,最后入北海,长约350公里,是该地区一条极为重要的水道。——译者
(43) 查尔斯·布伦特(Charles Blount,1893—1940),英国皇家空军少将。——译者
(44) 罗伯特·克莱夫·布里奇曼(Robert Clive Bridgeman,1896—1982),英国陆军少将。——译者
(45) 蒙塔古·斯托普福德(Montagu George NorthStopford,1892—1971),昵称“蒙蒂”,英国陆军上将,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译者
(46) 拉乌尔·阿玛迪奥·翁霍(Raoul-Amédée Voruz,1874—1944),法国陆军少将。——译者
(47) 巴希(Bachy),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译者
(48) 安德烈·乔治·科艾普(André Georges Corap,1878—1953),法国陆军上将,曾参过一战和二战。——译者
(49) 维米岭战役(Battle of Vimy),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欧洲西部战线的一次著名战役,发生于1917年4月。之前,英法两军的进攻均以惨痛失败告终。后加拿大军在少量英军配合下,最终赢得战役。这是加拿大军第一次独立地参与一场战役,战役的胜利对提高加拿大国际地位和形象,最终加入国联和赢得独立都起到了重要作用,因此有很多人说维米岭战役是“加拿大成长的日子”。战役中,作者曾指挥炮兵,并为加拿大军设计了掩护火力。——译者
(50) 朱利安·赫德沃思·宾(Julian Hedworth Byng,1862—1935),英国陆军元帅。他是威尔逊、丘吉尔在桑德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的同学,英国国王乔治五世的好友。宾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英国著名指挥官,维米岭战役时受命指挥加拿大军作战。——译者
(51) 奥德纳尔德(Oudenaarde),是比利时东佛兰德省的一座城市,在斯海尔德河西南面,靠近法国和比利时边境,在一战时受到较大毁坏。——译者
(52) 肯尼思·阿瑟·诺埃尔·安德森(Kenneth Arthur Noel Anderson,1891—1959),英国陆军上将。——译者
(53) 由于历史发展和军事变革的因素,英国陆军部队命名有其独特之处。传统上部队以团(regiment)为基本单位,其招募往往是在特定区域或因特定事件,因此部队的命名也大致体现了这些要素(有的还带有绰号),比如皇家苏格兰团、苏格兰戈登高地团、柴郡团以及女王皇家团(绰号“西方马车”)、国王团等,地域、血缘属性愈来愈浓。而随着现代军事发展,部队构成逐渐以师(division)为单位,按需抽调编成。在一战和二战中,英国陆军也正处于这两种编制的过渡期,开始把传统的团按照营甚至连分散重新编制成新的战斗序列——旅,比如第3师第8步兵旅就下辖萨福克团第1营、东约克郡团第2营、皇家伯克郡团第4营等。这里的皇家苏格兰团也是一个传统团,历史悠久,参加过英国历史上多次战争,绰号“黑色守望者”(black watch,书中即以此来称呼该部队)。该团第1营1939年抽调入英国远征军,曾编入第4师,恰在作者麾下。——译者
(54) 源自《圣经·新约·路加福音》。——译者
(55) 英国著名军事理论家李德·哈特(Liddell Hart)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史》中指出,希特勒1939年10月9日给陆军将领的一则长篇指令中坚持要求进攻西欧,并曾将进攻时间暂定在11月12日,后因天气恶劣推迟至11月15日,后来又一再延期。当时不少德军将领和希特勒的意见并不统一,以及国内反对势力的存在,盟军从多个渠道得到了相关情报。——译者
(56) 罗伯特·安东尼·艾登(Robert Anthony Eden,1897—1977),英国政治家、外交家,二战时期曾任英国国防委员会委员、陆军大臣、外交大臣和副首相等职。1955至1957年出任英国首相。1930年代的欧洲,德意法西斯势力极其猖獗。英、法两国统治集团妄想以牺牲弱小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谋求“和平”。与此同时,英国统治集团中少数有远见的政治家不同意推行绥靖政策,主张联合苏联在内的欧洲国家,抵抗法西斯侵略势力。艾登就是这种有远见的政治家之一,要求推行以军事实力为后盾的外交,否则“在这个剑拔弩张的世界上任何外交政策也不会有获得成功的希望”。二战前曾担任英国外交大臣,因对首相张伯伦的绥靖政策不满而辞职。1939年9月,他重新被邀请加入张伯伦的政府,成为自治领大臣。当时未参加政府的丘吉尔称他为“政府中唯一的优秀成员”。1940年5月,丘吉尔出任内阁首相,艾登受到丘吉尔器重,出任陆军大臣。同年12月第二次出任外交大臣。二战期间,艾登始终在丘吉尔领导下工作。丘吉尔一再表示,如果他有什么意外,就由艾登接任首相。——译者
(57) 亨利·邓肯·格雷厄姆·克里勒(Henry Duncan Graham“Harry”Crerar,1888—1965),昵称“哈利”,加拿大陆军上将。——译者
(58) 法军第1军1939年8月重新组建,最初被分配给法国第1集团军,11月中旬被配属给第7集团军,移防至加来和敦刻尔克附近的沿海地区。——译者
(59) 伊夫林·休·巴克(EvelynHugh Barker,1894—1983),英国陆军上将,参加过一战和二战。——译者
(60) 海陆空三军合作社(NAAFI),是英国政府于1921年建立的一个负责营运英军娱乐、生活设施的单位。——译者
(61) 西摩·希克斯(Seymour Hicks,1871—1949),英国著名编剧、演员。一战爆发时,他是第一个到法国为前线将士巡回演出的演员,为此荣获了法国十字勋章。二战爆发后,他于1939年11月12日再次赴法国前线进行慰问演出,并第二次荣获法国十字勋章。——译者
(62) 格雷西·菲尔兹(Gracie Fields,1898—1979),英国著名歌手、演员。她十分乐于为军队服务,二战爆发后不久,就不顾刚刚动完手术的病体赴法国慰问演出。——译者
(63) 英军第45师于1939年重新组建,脱胎于第43师,在二战期间表现活跃。——译者
(64) 爱德蒙·查尔斯·阿克顿·施莱伯(Edmund Charles Acton Schreiber,1890—1972),英国陆军中将,昵称“泰迪”。——译者
(65) 拉巴塞(La Bassée),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译者
(66) 第2皇家骑炮团于1938年由骑兵旅经摩托化改建而成。1939年加入英国远征军后,隶属于远征军司令部直接指挥。——译者
(67) 这里应该是指第32野战炮兵团,当时随远征军入法作战。——译者
(68) 第12摩托化步兵旅,由第12步兵旅发展而来,参加过第二次布尔战争及一战和二战。二战爆发后,该旅作为第4师的一部参加了英国远征军。——译者
(69) 约翰·莱德利·英格利斯·霍克斯沃思(John Ledlie Inglis Hawkesworth,1893—1945),英国陆军中将。——译者
(70) 费斯蒂贝儿镇(Festubert),位于法国北部,在里尔西南约33公里处,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加来海峡省的一个市镇,属于贝蒂讷区康布兰县。——译者
(71) 这里应该是指吉旺希莱拉巴塞(Givenchy-lès-la-Bassée),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加来海峡省的一个市镇,属于贝蒂讷区杜夫兰县。——译者
(72) 这里应该是指戈尔英属印度军公墓,在费斯蒂贝儿镇以西约3公里。——译者
(73)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英属印度陆军增援英国远征军入法作战。因为装备和武器运输滞后,直至1914年冬天才开始参与拉巴塞战役。——译者
(74) 莱斯利·霍尔·贝利沙(Leslie Hore-Belisha,1893—1957),英国政治家。——译者
(75) 蒙桑佩韦勒(Mons-en-Pévèle),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属于里尔区蓬塔马克县。——译者
(76) 鲁汶(Louvain),位于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以东大约25公里,是弗拉芒-布拉班省的省会。德国军队入侵时,那里是远征军第3师和比利时军队的防区。——译者
(77) 瓦夫尔(Wavre),位于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东南大约30公里,是瓦隆-布拉班特省首府。——译者
(78) 烈日省(Liège),是比利时瓦隆行政区(法语文化区、德语文化区)东南部的一个省,首府列日距荷兰仅30公里,距德国仅45公里。——译者
(79) 阿尔伯特运河(Albert Canal),位于比利时东北部,连接安特卫普和烈日,世界第四长运河。1939年方建成,在二战期间基本都用作军事防御用途。——译者
(80) 阿登地区(Ardennes),位于人口稠密的巴黎-布鲁塞尔-科隆三角地带中间,范围包括比利时和卢森堡的一部分,以及法国的默兹河(Meuse River)谷地。——译者
(81) 副官长(Adjutant General),为英军中的高级官员,主管人事。——译者
(82) 查尔斯·康斯坦丁·菲普斯(Charles Constantine Phipps,1889—1958),英国陆军准将。——译者
(83)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远征军下辖的第1集团军,辖有第1军、第4军和英属印度军。1918年,第1军参与了击退德军的战役,实际上结束了战争。——译者
(84) 这里应该是指英国一支老牌部队苏格兰戈登高地团下属第4营,当时配属为第2军直属部队。该团有一百多年历史,参加了两次世界大战。二战爆发后,其第4营被改编成机枪营,1941年后又被改编为皇家炮兵的反坦克部队。——译者
(85) 阿尔芒蒂耶尔(Armentières),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北部省的一个镇,属于里尔工业区的城市部分。——译者
(86) 第5步兵师,是英军一支常规部队,在一战、二战等多次战争中都有所表现。1939年10月,该师下辖的第13和第15步兵旅先行加入英国远征军进入法国。师部于1939年12月陆续到达,划入作者率领的第2军。1940年新年后,该师重新编组,下辖第13、第15和第17步兵旅。——译者
(87) 这里可能是指皇家炮兵的第91野战炮兵团(隶属于新加入的第5师)和第88野战炮兵团(隶属于第2军直属炮兵部队)。译者猜测无法辨认部分可能是指两支野战炮兵团。——译者
(88) 这里应该是指皇家炮兵第53中型炮兵团,隶属于第2军直属炮兵部队。——译者
(89) 当时,皇家炮兵第51重型炮兵团隶属于第2军直属炮兵部队,而皇家炮兵第51中型炮兵团此时尚在英国编训。——译者
(90) 维维安·瓦瓦苏·波普(Vyvyan Vavasour Pope,1891—1941),英国陆军中将。1926年任巴温顿坦克部队训练中心指挥官,在推动装甲战理论研究发展上做出了重要贡献。1936年调任本书作者、时任陆军部军事训练处处长的艾伦·布鲁克手下任一等参谋。二战爆发后,1939年9月被任命为第2军参谋长,继续在本书作者手下任职;12月调回国内担任第3装甲旅旅长,文中此处作者应该是指这段经历。——译者
(91) 这里应该是指的是第3装甲旅,后来主要参加了在北非的战斗。——译者
(92) 威廉·埃德蒙·艾恩赛德(William Edmund Ironside,1880—1959),英国陆军元帅。二战爆发时,他原先可能被任命为英国远征军总司令,但由于戈特与陆军大臣贝利沙不和而出任了帝国总参谋长,与戈特的位置作了个交换。——译者
(93) 应该是指当时在场的戈特,戈特出身于一个古老的盎格鲁-爱尔兰贵族家庭。——译者
(94) 霍雷肖·赫伯特·基奇纳(Horatio Herbert Kitchener,1850—1916),英国陆军元帅,在一战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基奇纳于1914年被任命为陆军大臣,他与当时内阁的判断不同,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将绵延数年,规模亦不小,并因此推动了扩军的行动(那张著名的“国家需要你”的征兵海报上人物即为基奇纳)。1914年8月,由于英国远征军遭受重创,远征军司令弗伦齐产生了撤退的想法。基奇纳受命于内阁紧急前往法国,并与法方密谈,决定让英军继续留在前线。——译者
(95) 苏芬战争,又称冬季战争,自1939年11月30日苏联向芬兰发动进攻开始,于1940年3月13日双方签订《莫斯科和平协定》结束。最终苏联付出巨大军事损失打败了芬兰,令其割让与租借部分领土。冬季战争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进程,它虽满足了苏联的领土要求,使芬兰丧失了约1/10的国土,但却加深了苏芬之间的矛盾,激起芬兰人的反苏情绪,成为一年后芬兰联合德国对苏作战的重要因素。——译者
(96) 朗斯(Lens),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的一个大城市,与里尔齐名。——译者
(97) 莱斯利·林肯·亨森(Leslie Lincoln Henson,1891—1957),英国著名喜剧演员、剧作家、导演。一战时,他曾与英国军队签约进行演出。二战爆发后,他参与组建了“英国全国劳军演出协会”(ENSA),并在欧洲、近东和远东为英国远征军服务。——译者
(98) 哈罗德·埃德蒙·富兰克林(Harold Edmund Franklyn,1885—1963),英国陆军上将。——译者
(99) 阿沃兰(Avelin),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属于里尔区蓬塔马克县,在里尔以南约10公里处。——译者
(100) 塞克兰(Seclin),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里尔区北塞克兰县与南塞克兰县的行政中心,属于里尔大都市圈的城市部分。——译者
(101) 亨利·吉罗(Henri Giraud,1879—1949),法国陆军上将,长期在北非服役。——译者
(102) 这里应该是指皇家恩尼斯基伦龙骑兵近卫团。二战爆发后,该团配备了Mk.VI超轻型坦克,加入英国远征军,隶属于第4师。——译者
(103) 皇家诺桑伯兰第火枪团,是英军一支历史较为悠久的步兵团,参加了包括九年战争、英西战争、布尔战争、一战、二战等在内的许多重大战争。二战爆发后,该团被扩展到十个营,大部分为机枪营,还包括摩托化营、侦察营等,当时有部分营被配属给第4师。——译者
(104) 安德鲁·索恩(Andrew Thorne),英国陆军上将,绰号“大眼”。二战爆发后,1939年10月任第48步兵师师长,随远征军赴法国参战,在敦刻尔克战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译者
(105) 贝蒂讷(Béthune),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加来海峡省的一个市镇。——译者
(106) 这里可能是指悉尼·里格比·沃森(Sydney Rigby Wason,1887—1969),英国陆军中将。——译者
(107) 富尔塞(Fourcès),位于法国西南部,是法国热尔省的一个市镇,属于欧西坦尼亚地区。——译者
(108) 凯瑟琳·史东妮·布鲁克(Kathleen Stoney Brooke),作者的幼女,昵称“普克斯”(Pooks),生于1931年。1961年,她因一次骑马事故丧生,给作者的晚年生活带来巨大悲痛。——译者
(109) 维克多·布鲁克,作者的幼子,生于1932年,昵称“泰”(Ti)。——译者
(110) 迈尔斯·克里斯托弗·邓普西(Miles Christopher Dempsey),英国陆军上将,绰号“傻瓜”(Bimbo)。——译者
(111) 这里可能是指奥贝尔-弗罗梅勒(fromelles,原文为fournelles)岭。奥贝尔和弗罗梅勒都是法国北部诺尔省的市镇,距离里尔约15公里,而两个镇相距仅约3公里。因为两者与更北面的勒迈斯尼勒镇形成一线,且为高地,因此成为一战中英法联军与德军争夺的胶着地带,爆发过多场战役。另据《希特勒的私人图书馆》一书中称,希特勒在一战中就曾作为通信兵穿梭在那几个小镇。——译者
(112) 新沙佩勒(Neuve-Chapelle),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加来海峡省的一个市镇,也是一战中的一处著名战场。1915年3月10日至13日,英军试图在炮火掩护下攻占德军驻守的新沙佩勒,以期进而突破奥贝尔岭乃至里尔,威胁德军的补给线。作者所在的英属印度军参加了该战役。——译者
(113) 旧沙佩勒(Vieille Chapelle),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加来海峡省的一个市镇,在里尔以西约24公里,与新沙佩勒相距约4公里。——译者
(114) 杰弗里·欧内斯特·曼瑟(GeoffreyErnest Mansergh,1893—1940),英国陆军准将。——译者
(115) 布汶战役,是中世纪发生的影响英国乃至欧洲历史的一次重要战役。随着11世纪英法矛盾的发酵,以及教皇、神圣罗马帝国间权力争夺越发激烈,到了1214年,英国国王约翰为了挑战和报复法国对其的压制,联合了受教皇压迫、欲巩固地位的神圣罗马帝国奥托四世,以及一些被法国国王菲利普压制的领主,向法国国王菲利普进攻。菲利普则在教皇英诺森三世的支持下迎战,结果在布汶附近通过骑兵对决击败了联军,一举确立了13世纪法兰西王国的强国地位。这场战役同时也标志着约翰统治的金雀花王朝走向衰败,约翰在次年被英国贵族胁迫签署了《大宪章》。——译者
(116) 这里可能是指法军第8步兵师,该部队包含有一个由西班牙籍士兵组成的外籍团,参加了法国战役。英军第8步兵师虽然在1938年短暂由蒙哥马利指挥,但一直部署在巴勒斯坦,之后为了防御德意军队,曾分散部署在中东,未有编入远征军入法作战的记录。——译者
(117) 这里应该是指第一代马尔伯勒公爵约翰·丘吉尔(John Churchill,1650—1722),在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期间,任大陆英军司令。1708年,他率军大败法军,并包围了里尔。——译者
(118) 这里可能是指桑甘昂韦普(Sainghin-en-Weppes)或者桑甘昂梅朗图瓦(Sainghin-en-Mélantois),两者均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市镇,相距约20公里。——译者
(119) 梅斯(Metz),位于法国东北部,在摩泽尔河和塞里河河畔,距离法国、德国和卢森堡边界交界处43公里,是洛林大区摩泽尔省的城市,洛林地区首府。一战前属于德国,战后割让给法国。二战爆发后又被德国攻占。——译者
(120) 摩泽尔河(Moselle),是莱茵河的一条支流,流经法国、德国和卢森堡。——译者
(121) 兰斯(Reims或Rheims),位于法国东北部,是香槟-阿登大区马恩省的城市。二战期间遭到了较大破坏,后盟军在此处接受了德军的无条件投降。——译者
(122) 查尔斯·马瑞·孔德(Charles-Marie Condé,1876—1945),法国陆军上将。——译者
(123) 康普利克(Kemplich),位于法国东北部,是摩泽尔省的一个市镇。——译者
(124) 这里指的是南兰开夏团(South Lancashire Regiment)所属部队。该团由历史悠久的线列步兵团发展而来,其一营于1939年加入英国远征军,编入第12步兵旅。——译者
(125) 兰斯大教堂是法国著名的天主教堂,法国国王加冕仪式的举行地。——译者
(126) 拉昂(Laon),位于法国北部,是埃纳省省会,距离兰斯55公里。——译者
(127) 布洛涅(Boulogne),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加来海峡省的港口城市,在英吉利海峡科普特奥皮莱角。城市有火车站和港口渡轮,是来往英法的一个枢纽地点。——译者
(128) 阿拉斯(Arras),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加来海峡省的市镇,也是加来海峡省的省会,距离布洛涅大约115公里。——译者
(129) 多佛(Dover),位于英国东南部肯特郡,隔多佛海峡与法国相望,是英国的一个重要港口。——译者
(130) 尼尔·梅休因·里奇(Neil Methuen Ritchie,1897—1983),英国陆军上将。——译者
(131) 罗伯特·约翰·柯林斯(Robert John Collins,1880—1950),“杰克”为昵称,英国陆军少将,参加过第二次布尔战争、一战和二战。——译者
(132) 罗伯特·科顿·莫尼(Robert Cotton Money,1888—1985),“罗宾”为昵称,英国陆军少将,参加过一战和二战。——译者
(133) 奥利弗·弗雷德里克·乔治·斯坦利(Oliver Stanley,1896—1950),出身于贵族家庭,是英国著名保守党政治家,担任过多个部长级职务。1940年1月,由于前任陆军大臣贝利沙与主要将领交恶而下台,斯坦利被任命为陆军大臣。由于其父在一战时就担任这个职务,各方对其也期望颇高。但不久后政府下台,可能由于斯坦利的岳父是一位纳粹同情者,丘吉尔没有在新政府中给予斯坦利职务,但给了斯坦利参与指挥情报组织的机会,使其成为著名的欺敌秘密机构“伦敦控制科”的创始人。两年后,斯坦利重返政坛,成为英国殖民地国务大臣。——译者
(134) 阿瑟·克利夫顿·赛克斯(Arthur Clifton Sykes,1891—不详),英国陆军准将。——译者
(135) 洛斯(Loos),位于法国北部,是里尔西南部的郊区。——译者
(136) 这里可能是指西德尼·克莱夫(Sidney Clive,1874—1959),英国陆军中将,参加过第二次布尔战争、一战和二战。1934年退役。——译者
(137) 第18步兵旅虽然在一战和二战中表现活跃,但据多个资料显示,二战开始后直至法国战役爆发,这支部队一直部署于北非开罗区域,旅长并非巴克,而是亨德森·蒂波利。而巴克自1938年7月至1940年10月一直担任第10步兵旅旅长,特别是在法国战役中率领该旅参加多场恶战。根据以上情况,译者推测这里其实是指第10步兵旅。——译者
(138) 诺埃尔·梅森-麦克法兰(Frank Noel Mason-MacFarlane,1889—1953),英国陆军中将。1909年加入皇家炮兵,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多次荣获勋章。一战后曾担任过驻匈牙利、奥地利、瑞士和丹麦等国大使馆武官,二战爆发前任驻德国大使馆武官,曾建议暗杀希特勒,未获批准。二战开始后任英国驻法国远征军司令部军事情报主任,在敦刻尔克撤退时负责指挥右翼掩护部队,表现出色,被授予杰出服务勋章。——译者
(139) 巴约勒(Bailleul),位于法国北部,是诺尔省的一个市镇。在里尔西北约26公里,距比利时边境仅3公里。——译者
(140) 第51高地师,该师为步兵师,参加过一战和二战。二战开始后,该师由维克托·福琼少将指挥,法国战役中在德军进攻下全军覆没,后又由第9高地师改番号重建。——译者
(141) 皇家苏塞克斯团(Royal Sussex Regiment),该团由历史悠久的线列步兵团发展而来,参与了第二次布尔战争及一战、二战。二战开始后,该团的第2营、6营、7营等部队都曾加入英国远征军,参加了法国战役。——译者
(142) 安德鲁·麦克诺顿(Andrew McNaughton,1887—1966),昵称“安迪”(Andy)。加拿大陆军上将,科学家、政治家、外交家。一战爆发后加入加拿大远征军,1915年2月赴法国参战,期间发明了提高火炮瞄准精度的技术,并将专利权以10块钱的象征性价格出售给加拿大政府。一战结束前夕,1918年11月任加拿大重炮部队指挥官。译者推测可能在那时麦克诺顿就与同属于炮兵军官的作者有了交集。——译者
(143) 据译者考证,此处估计是卡尔·弗雷德里希·戈德勒(Carl Friedrich Goerdeler,1884—1945),德国著名反纳粹人士、保皇保守派政治家、经济学家。纳粹掌权后,戈德勒起初抱支持态度,给希特勒提出过不少政治和经济上的建议,但拒绝加入纳粹党。随着与纳粹政权的经济政策、种族主义政策的冲突加剧,1937年3月辞去莱比锡市市长职务。此后开始积极参与反纳粹密谋活动,1936年起开始组建主要由公务员和企业管理人员构成的反纳粹团体。1937年起,戈德勒利用德国博世集团海外销售主管的身份作掩护,遍访英法美加及中东、巴尔干诸国,警告纳粹政权的危险性;访问英国期间曾会晤外交部次长罗伯特·范西塔特,并与其间谍、英国企业家A. P. 杨格建立了联系,英国人给戈德勒的代号为“X”。戈德勒向英国提供了德国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的“绿色计划”等情报,并与英国政府密谋在希特勒启动该入侵计划时发动政变;1939年3月,戈德勒在瑞士乌契与法国军事情报局特工会面,透露了德国准备入侵波兰的情报;同年5月再次向英国透露了德国和苏联合谋瓜分东欧的情报。戈德勒提供给杨格的大量情报曾在1974年结集成册出版,被称为《X档案》。戈德勒曾多次参与策划军方政变或刺杀希特勒的活动,包括1944年7月20日施陶芬贝格用炸弹刺杀希特勒的“女武神行动”,失败后被处决。——译者
(144) 罗杰·埃文斯(Roger Evans,1886—1968),英国陆军少将,参加过一战。——译者
(145) 第5皇家恩尼斯基林龙骑卫团(5th Royal Inniskilling Dragoon Guards),1922年由两支骑兵团合并而成。1938年,为应对第二次世界大战,该团被机械化整编,指挥官是罗杰·埃文斯。该部队是第4师直属骑兵部队。——译者
(146) 利斯河(Lys),总长约202公里,源起于加来海峡省,流经法国和比利时,流入比利时根特的斯海尔德河。——译者
(147) 科米讷(Comines),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恰好在法国和比利时边境,有一部分属于比利时。该镇距离阿尔芒蒂耶尔约13公里。——译者
(148) 穆斯克龙(Mouscron),位于比利时西部,是埃诺省的一个城市,紧靠法国边境,与图尔宽相望。——译者
(149) 这里可能是指约翰·科林·坎贝尔·戴维森(John Colin Campbell Davidson,1889—1970),英国政治家,四十岁不到就出任保守党主席,曾担任兰开斯特公爵郡大臣。二战爆发后,他曾和宣传部门合作,并出访过南美。——译者
(150) 桑德尔福德修道院(Sandleford Priory),坐落在英国伯克郡的一个小村庄内,原是一座奥古斯丁修会样式的小教堂,历史比较悠久,后来几经转手,变为圣加布里埃尔学校的图书馆,因其宗教和建筑样式特点,成为当地一景。作者居住的哈特利温特尼距那里约半小时车程。——译者
(151) 1938年,为准备第二次世界大战,英国成立了防空军(防空司令部前身),承担领土防空任务,筹建指挥官正是作者。该部队下辖十二个防空师,其中第5防空师的驻地为雷丁,师长为阿兰·坎宁安。驻地为切斯特的是第4防空师,该师师长恰为休·马丁(译者认为此处可能系原作者笔误)。——译者
(152) 休·格雷·马丁(Hugh Gray Martin,1886—1968),英国陆军中将。——译者
(153) 第50(诺森伯兰)步兵师,1920年作为英国本土军的一部分重组,作者于1921年曾在该师任参谋。二战爆发前,该师被改编成摩托化步兵师,由当时的马特尔少将任师长。1940年1月,该师被编入远征军,后在二战中参加了多场战役,屡立战功。——译者
(154) 维克托·福琼(Victor Fortune,1883—1949),英国陆军少将。参加过一战,二战爆发后加入英国远征军,在敦刻尔克战役后仍留在法国第10军作战,因弹尽粮绝1940年6月12日被迫投降。1945年4月获释。——译者
(155) 吉法德·勒·奎斯恩·马特尔(Giffard Le Quesne Martel,1889—1958),绰号“Q”,英国陆军中将,军事工程专家和坦克战先驱。一战中参加了索姆河战役,认为坦克战是战争的未来,并建议组建一支完全由装甲车组成的部队。1939年,他被任命为第50(摩托化)步兵师师长。在敦刻尔克战役中,率军直击隆美尔部队,为撤退赢得了时间。——译者
(156) 珀西瓦尔·斯皮尔曼·威尔金森(Percival Spearman Wilkinson,1865—1953),英国陆军少将。一战中,他被任命为第50师师长,直至1923年7月退役。作者也曾于1920至1922年在该师任职。——译者
(157) 《飞翼雄狮》是英国于1939年摄制的一部纪录片风格的黑白影片,宣传英国的战争和防空能力,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据说英国政府由此决定加大通过战争影片宣传的力度。——译者
(158) 阿盖尔郡及萨瑟兰郡高地团(Argyll and Sutherland Highlanders),由历史悠久的线列步兵团发展而来,参加过布尔战争、一战、二战等多次大战。二战中其第6营加入了英国远征军,后来被编入第1军。——译者
(159) 纳慕尔(Namur),位于比利时中南部的一个省,属于瓦隆大区。首府纳慕尔市位于桑布尔河和默兹河交汇处,布鲁塞尔东南,横跨三个地区,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该市与安特卫普形成一条约100公里长、南北走向的连线,正好面对德国进攻的方向。——译者
(160) 理查德·亨利·德温(Richard Henry Dewing,1891—1981),英国陆军少将。二战开始后,被任命为作战与情报局局长。后期曾负责驻美和驻澳军事联络工作。——译者
(161) 齐格菲防线(Siegfried Line),德国人又称之为“西墙”。在一战和二战中德国都修建过以此为名的防线。一战中,齐格菲防线属于兴登堡防线的一部分。二战开始前,为了应对法国的马其诺防线,德国在1930年代又开始修建齐格菲防线,位置在原防线以东,从德荷边境的克莱夫,沿着原德意志帝国的西部边界,直到德瑞边境的威尔莱茵镇,绵延约630公里,由德国著名的建筑工程组织托德机构负责建造,作为向西进攻的屯兵场以及支援进攻的重炮阵地。1936年德国占领莱茵兰之后开始构筑,至1939年基本建成。防线由障碍地带、主防御地带和后方阵地三部分组成,纵深35至75公里。障碍地带主要是地雷场、刺铁丝网、防坦克壕以及著名的“龙牙”(多列角锥形钢筋混凝土桩砦)系统。1944年9月,英、美盟军从西线向德国本土进攻时,德军依托这一防线阻滞了盟军五个月时间。齐格菲防线的宣传意义几乎和它的战略意义一样大,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它都被宣称为一条坚固的防线,一直影响到了1944年。——译者
(162) 米德尔塞克斯郡机枪团的7营和8营均被扩展成两个营,编入了英国远征军。其中,第7营扩展一营被编入第51(高地)步兵师。——译者
(163) 弗雷德里克·瓦瓦苏·布鲁姆·维尔茨(Frederick Vavasour Broome Witts,1889—1969),英国陆军中将。1939年曾任第45师师长,1940年曾短暂担任英国远征军副总参谋长。——译者
(164) 这里应该是指北安普顿郡团(Northamptonshire Regiment)的第5(亨廷顿郡自行车步兵)营。该团由线列步兵团发展而来,参加了一战和二战。其第5营属于本土部队,二战爆发后先是被编入英国远征军第1军第48师第143步兵旅,后与第2军第4师第11步兵旅的牛津郡和白金汉郡轻型步兵团第1营进行了互换。——译者
(165) 这里应该是指牛津郡和白金汉郡轻型步兵团(Oxfordshire and Buckinghamshire Light Infantry)。该团参加了第二次布尔战争、一战和二战。——译者
(166) 杜埃(Douai),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城市,是该地区的交通和商业中心,距离阿尔芒蒂耶尔约60公里。二战中受到了一定的破坏。——译者
(167) 这里可能是指英法出于与苏联和德国的博弈,曾考虑对挪威和芬兰的出兵计划。其中,由于德国缺少直接进入大西洋的出海口以及对瑞典铁矿砂资源的高度依赖(占进口的70%以上,运输路线基本在挪威领海),使得挪威成为重要的战略目标。二战爆发后,德国海军将领就不断建议希特勒拿下挪威,挪威国内的亲纳粹力量也希望借德国力量上台,但希特勒一度有所犹豫。英国方面,由于时任海军大臣的丘吉尔的极力主张,英国通过切断海上运输线、向挪威政府施压等手段,不断压缩德国的空间。而当时也正值苏芬战争末期(1939年11月30日至1940年3月12日),英法一直有以军事援助芬兰为名进入挪威和瑞典切断德国铁矿石供应的计划。1939年12月,英法经过军事协调会商议,准备鼓动挪威和瑞典援助芬兰对抗苏联,盟军背后提供支持,但被挪威和瑞典拒绝。1940年1月29日,英法再次提出计划,在芬兰提出请求的前提下,由挪威和瑞典许可盟军“志愿军”通过其领土。这项行动约需要十万名英军和三万五千名法军,但最后由于芬兰与苏联和谈并未兑现。——译者
(168) 罗纳德·托马斯·斯塔尼福斯(Ronald“Rony”Thomas Stanyforth,1892—1964),昵称“罗尼”,英国陆军中校,参加过一战和二战。1939至1940年,曾担任作者的副官,1941年后至第21集团军担任一等参谋。此外,罗纳德还是一名著名板球运动员,曾入选英格兰队。——译者
(169) 这里可能是指格林霍华德团的一营。该团是一支历史悠久的部队,在17世纪末成军,由线列步兵团发展而来。二战爆发后,该团有多个营加入英国远征军。——译者
(170) 亨利·弗雷登博格(Henry Freydenberg,1876—1975),法国陆军中将,是德裔家庭的后代,参加了一战和二战。——译者
(171) 这里可能是指法军第22师,该师是一支预备役部队。——译者
(172) 休·罗伊斯·斯托克斯·马西(Hugh Royds Stokes Massy,1884—1965),英国陆军中将,参加过一战和二战。二战爆发后,1939年10月任帝国副总参谋长。1940年,被任命为英国西北远征军司令,指挥挪威战役。——译者
(173) 英国第42步兵师(East Lancashire,也称东兰开夏师),参加过一战和二战。一战中首支被派往海外作战的本土师。二战爆发后,由于扩充部队的需要,许多骨干军官和士兵被送到其他部队,导致该师一段时间内无法正常训练,因此一直留在本土。直至1940年4月左右,该师才加入英国远征军。后来在法国战役中遭受了较严重的伤亡。——译者
(174) 英国第44步兵师(Home Counties,也称伦敦郡师),参加过一战和二战。1940年4月加入英国远征军,编入第3军。——译者
(175) 阿尔贝·勒布伦(AlbertLebrun,1871—1950),法国政治家,1932至1940年任法国总统,也是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最后一位总统。——译者
(176) 罗纳德·休·坎贝尔(Ronald Hugh Campbell,1883—1953),英国外交家,1939年7月至1940年6月任英国驻法国大使。——译者
(177) 道格拉斯·马利兹·格雷厄姆(Douglas Malise Graham,1883—1974),英国陆军准将。1936年曾退役,后又被重新征召,担任驻巴黎武官。——译者
(178) 这里可能是指皇家伯克郡团(Royal Berkshire Regiment)所辖第4营,该团是由历史悠久的线列步兵团发展而来,参加过第二次布尔战争、一战和二战。——译者
(179) 在英国陆军中,军区司令部是指为处理一个地区防务而设的军事机构,可以直接指挥大到几个军小到几个连的部队。英国本土曾设有奥尔德肖特军区司令部、东部军区司令部、北部军区司令部、苏格兰军区司令部、南部军区司令部和西部军区司令部。——译者
(180) 盖伊·威廉姆斯(Guy Williams,1881—1959),英国陆军上将,1938至1941年担任东部军区司令部司令。——译者
(181) 这里应该是指第1皇家骑炮团,当时被编入第51(高地)步兵师。——译者
(182) 这里应该是指第4皇家中型火炮团,当时被编入第2军直属火炮部队。——译者
(183) 乔治·弗朗西斯·米尔恩(George Francis Milne,1866—1948),英国陆军元帅。米尔恩参加过第二次布尔战争、一战和二战,1926至1933年曾任帝国总参谋长,总体上推动了英军的机械化进程。——译者
(184) 瓦布勒希(Wambrechies),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译者
(185) 瓦朗谢讷(Valenciennes),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位于斯海尔德河畔,在法国战役中几乎被焚毁。1944年9月2日美军经过血战解放了该镇。——译者
(186) 罗伯特·海顿·海宁(Robert Hadden Haining,1882—1959,罗伯特一般被昵称为鲍勃),英国陆军上将。二战爆发后,他被任命为西部军区司令部司令,后来曾担任帝国副总参谋长。——译者
(187) 沃尔特·金·温宁(Walter King Venning,1882—1964),英国陆军上将。参加过一战和二战,是优秀的军队管理者。1939至1942年在陆军部担任军需总监,直接组织船队参与了敦刻尔克撤退,表现十分突出。——译者
(188) 阿维翁(Avion),位于法国北部,在朗斯以南约1.6公里处,是加来海峡大区的一个市镇。——译者
(189) 这里指的就是当时的帝国总参谋长艾恩赛德。他早年在皇家军事学院就学时热衷于拳击、橄榄球等运动,尽管他身高体壮,他的同学却昵称他为“小”艾恩赛德,这个绰号后来跟随他一生。——译者
(190) 图尔奈(Tournai),位于斯海尔德河畔,是比利时瓦隆行政区埃诺省的一个城市,在布鲁塞尔西南约85公里处,距离乌伊镇约6公里,二战中遭到了严重破坏。——译者
(191) 威廉·伯德伍德(William Birdwood,1865—1951),英国陆军元帅。——译者
(192) 克劳德·雅各布(Claud Jacob,1863—1948),英国陆军元帅。——译者
(193) 阿奇博尔德·蒙哥马利-马辛本特(Archibald Montgomery-Massingberd,1871—1947),英国陆军元帅。——译者
(194) 西里尔·德弗雷尔(Cyril Deverell,1874—1947),英国陆军元帅。——译者
(195) 均为作者的哥哥。——译者
(196) 伯蒂·费雪(Bertie Fisher,1878—1972),英国陆军中将。——译者
(197) 沃尔特·科克(Walter Kirke,1877—1949),英国陆军上将。——译者
(198) 哈罗德·文森特·斯班塞·查林顿(Harold Vincent Spencer Charrington,1886—1965),昵称“洛里”(Rollie),英国陆军准将。据译者推测,他可能曾在坎伯利参谋学院任教,与作者共事过。——译者
(199) 阿蒂希(Attichy),位于法国北部,是瓦兹省的一个市镇。二战中,美军曾在那里建过一个战俘营。——译者
(200) 桑特(Santes),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属于里尔大都市圈的城市部分,在塞克兰西北约8公里、阿尔芒蒂耶尔东南约15公里。——译者
(201) 《天佑国王》是当时的英国国歌,1952年伊丽莎白二世登基后改为《天佑女王》。——译者
(202) 这是一首著名的军号乐曲,起源是军营中每天最后一岗查岗完毕后奏响该曲,后来逐渐成为纪念阵亡士兵时演奏的乐曲。——译者
(203) 查尔斯·约翰·斯图尔特·金(Charles John Stuart King,1890—1967),英国陆军中将。——译者
(204) 格拉韦洛特(Gravelotte),是法国东北部摩泽尔省的一个小村镇,在梅斯和前德法边境之间。1870年8月,普法战争中的一场重要战役在该村附近打响。8月18日,双方展开会战,从清晨开始,德军向法军阵地进行猛烈的攻击,法军凭借有利的地形和坚固的工事给德军大量杀伤。但普鲁士毛奇元帅率领的第1、第2集团军还是依靠火炮和兵力优势迫使法军撤退,并随之将莱茵军团包围在梅斯,最后迫使其投降。——译者
(205) 康沃尔公爵轻步兵团(Duke of Cornwall's Light Infantry),是一支历史悠久的轻步兵团。二战爆发后,其2营被编入巴克指挥的第10步兵旅加入英国远征军。而第18步兵旅并无该团部队编入,译者认为,这也从另一个方面佐证了上文所述的第18步兵旅其实指的是第10步兵旅。——译者
(206) 格林多尔村(Grindorf village),位于法国东北部,在梅斯东北方向约50公里处,紧靠法德边境。——译者
(207) 杜奥蒙要塞(FortDouaumont),是保卫凡尔登的19个大型防御要塞之一,也是其中最巨大的一个。要塞于1885年开始建设,占地面积约3万平方米,呈五边形的外墙周长400余米。1915年,由于法国参谋处判定要塞无法承受德军420毫米巨型火炮的攻击,要塞逐渐被废弃,最后被德军兵不血刃地攻占。1916年10月,法军在付出巨大代价后才重新夺回。——译者
(208) 这里可能指的是圣波勒(St-Pol),位于法国北部的一个小镇,在阿拉斯以西约36公里处。——译者
(209) 《国际联盟盟约》第16条,其中第一款规定“联盟会员国如有不顾本约……所规定而从事战争者,则据此事实,应视为对于联盟所有其他会员国有战争行为。其他会员国应即与之断绝各种商业上或财政上之关系,禁止其人民与破坏盟约国人民之各种往来,并阻止其他任何……联盟会员国或非会员国之人民与该国人民之财政上、商业上或个人之往来”。——译者
(210) 杰弗里·弗兰克林(Geoffrey Franklyn,1889—1967),英国陆军准将。——译者
(211) 博伊斯反坦克步枪(boys gun),是英国生产的一种点55口径单兵反坦克武器,在二战早期可以击穿大部分轻型坦克装甲,但此后因对重型装甲无能为力而淡出舞台。——译者
(212) 《四根羽毛》原为英国著名作家梅森(A. E. W. Mason)1902年创作的冒险小说,讲述了一名英国军官在英国远征埃及期间的恩怨情仇,后来多次被搬上银幕和舞台。——译者
(213) 罗兰·托厄尔(Rowland Towell,1891—1973),英国陆军准将。——译者
(214) 皇家燧发枪兵团(Royal Fusiliers),也被称为伦敦城团,是英军一支历史较为悠久的步兵团,参加了包括美国独立战争、拿破仑战争、一战、二战等在内的许多重大战争。二战爆发后,该团二营被配属给第4师,后来还参加了在北非的战斗。——译者
(215) 蒙特勒伊(Montreuil),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的小市镇。一战时,该地被黑格元帅选为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部所在地。战后,法国人在镇上的广场上为远征军司令黑格元帅树了一座骑马雕像。——译者
(216) 道格拉斯·黑格(Douglas Haig,1861—1928),伯爵,英国陆军元帅。对黑格的评价褒贬不一。有观点认为他不善于运用新技术、新武器,漠视将士生命,导致了一些战役中大量人员伤亡,甚至称他为“屠夫黑格”;也有观点认为正是他的领导力和坚韧带领英国坚持到了胜利。——译者
(217) 白厅(White Hall),是伦敦市中心威斯敏斯特区的一条道路。这条街周边有包括原陆军部、海军部及外交部、国防部、内阁办公室等众多政府机构,被公认为是英国政府的中心。因此,“白厅”一直被用作指代英国行政部门。——译者
(218) 达讷(Dannes),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加来海峡省的一个滨海市镇,在蒙特勒伊西北约20公里、布洛涅以南约13公里处。——译者
(219) 勒图凯(Le Touquet),法国上法兰西大区加来海峡省的一个市镇,位于该省西南部,属于蒙特勒伊区。该市镇是距离巴黎较近的海滨城市,自1912年起被开发成为重要的旅游度假区。——译者
(220) 约翰·安斯蒂斯(John Anstice,1897—1970),英国陆军准将。——译者
(221) 当天(1940年3月24日)正好为复活节。——译者
(222) 贵妇小径(Le Chemin des Dames),位于法国埃纳省,在埃纳河和艾莱特河之间的山脊上,全长约30公里。18世纪,这条道路为了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的两个女儿而被修葺,因而得名。一战期间,因为其直通巴黎这一重要的战略属性,1914至1918年围绕该地区打了第一至第三次埃纳河战役等三场大仗,其中都有英国远征军的参与。——译者
(223) 兰开夏火枪团(Lancashire Fusiliers),由历史悠久的线列步兵团发展而来,在布尔战争和一战、二战中均有出色表现。二战爆发后,该团2营加入了第11步兵旅。——译者
(224) 休·埃利斯(Hugh Elles,1880—1945),英国陆军中将。1916年,受黑格之命参与坦克的研发试用,后来成为坦克军指挥官。——译者
(225) 罗伯特·戈登-芬利森(Robert Gordon-Finlayson,1881—1956),英国陆军上将,昵称“科珀”(Copper)。——译者
(226) 克劳德·约翰·艾尔·奥金莱克(Claude John Eyre Auchinleck,1884—1981),英国陆军元帅,昵称“奥克”(Auk)。1941年1月任印度军总司令;7月在北非战局不利的情况下接任中东战区英军总司令,成功地攻入昔兰尼加,但后又被隆美尔击退,并丢了托布鲁克,退至阿拉曼组织防御作战。在第一次阿拉曼战役中,奥金莱克撤换掉第8集团军司令尼尔·里奇,自己亲自指挥该部队,先是顶住了隆美尔的进攻,接着把他击退。——译者
(227) 阿瑟·约翰·克里弗顿(Arthur John Clifton,1897—1956),英国陆军准将。——译者
(228) 滑铁卢站(waterloo station),位于伦敦兰伯斯,是英国重要的铁路中转枢纽。——译者
(229) 科林·阿瑟·贾丁(Colin Arthur Jardin,1892—1957),英国陆军少将。——译者
(230) “厌战号”战列舰(HMS Warspite),是一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建于1913年,参加过一战和二战,是英国皇家海军在二战中斩获最多殊荣的战舰,因此也被坎宁安海军上将昵称为“老贵妇”。——译者
(231) 莱斯坎(Lesquin),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译者
(232) 涅普(Nieppe),位于法国北部、法比边界处,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在敦刻尔克东南约42公里。——译者
(233) 爱德华·达德利·梅特卡夫(Edward Dudley Metcalfe,1887—1957),曾在印度军服役,是英国国王爱德华八世的侍从武官和密友。此外,他是英国法西斯社团“1月俱乐部”的成员。——译者
(234) 迈克尔·巴克(Michael Barker,1884—1960),英国陆军中将。——译者
(235) 雷金纳德·伊夫斯(Reginald Eves,1876—1941),英国画家。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曾为托马斯哈代、乔治六世等许多知名的政界、军界和文化界人士画过肖像。二战爆发后,他与战争艺术咨询委员会签订服务合同。1940年4月23日和29日,他曾为作者画肖像,但据说最后并未完工。——译者
(236) 威廉姆·奥彭(William Orpen,1878—1931),爱尔兰画家。他是一战期间英国派到西方前线的官方艺术家中最多产的一位。在那里,他创作了包括士兵、战俘、将军及政治家在内的许多肖像。——译者
(237) 查尔斯·劳埃德(Charles Loyd,1891—1973),绰号“神算子”(Budget Loyd),英国陆军上将。——译者
(238) 鲁夫鲁瓦(Rouvroy),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加来海峡省的市镇,距朗斯东南9.7公里。——译者
(239) 诺曼·麦克劳德·罗杰斯(Norman McLeod Rogers,1894—1940),加拿大律师和政治家。——译者
(240) 查尔斯·文森特·梅西(Charles Vincent Massey,1887—1967),加拿大律师、外交官,第一位在加拿大本土出生的总督。——译者
(241) 亨利·尼达姆(Henry Needham,1876—1965),英国陆军少将。——译者
(242) 特隆赫姆(Trondheim),挪威第三大城市,维京时期曾是挪威首都。位于特内赫德海峡南岸,是挪威重要的枢纽港口,连通瑞典和其他挪威城市。作为纳姆索斯战役(Namsos Campaign)的一部分,1940年4月14日至17日,英法联军曾在特隆赫姆附近登陆,试图夺回该市,但没有成功。——译者
(243) 维克多·温特沃斯·奥德伦(Victor Wentworth Odlum,1880—1971),加拿大陆军少将,同时还是一位成功的出版家、军人、政治家和外交官,并曾担任驻中华民国大使。——译者
(244) “D”方案即戴尔河方案,由法军总司令甘末林提出,意图由英、法、比三国军队在戴尔河一线建立防线,阻止德军从比利时侵入法国,但此方案需要深入比利时,因此有赖于比利时的全力协同。但随着德国崛起,莱茵地区重新军事化之后,比利时的态度逐渐转向严守中立。法国出于对比利时的疑虑,担心事态有变时无法在比军协助下及时赶到戴尔河的预设阵地,于是甘末林又选择了“E”方案,即斯海尔德河方案,更靠近法比边界,长度更短,同时也能有条件将防线从比法边界部署到敦刻尔克。——译者
(245) 埃德蒙·阿斯本(Edmund Archibald Osborne,1885—1969),英国陆军中将,绰号“通信员”。1938年4月任第44步兵师师长,二战爆发后随远征军赴法国参战。1940年6月,他接替作者担任第2军军长。——译者
(246) 斯特拉普拉日(Stella-Plage),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加来海峡省的一个市镇。二战中,该地几乎被夷为平地。
(247) 佐特海姆(Zottegem),比利时佛兰德省的一个城市。——译者
(248) 马斯特里赫特(Maastricht),荷兰东南部林堡省省会,占据默兹河两岸。二战中,德军为占领比利时的埃本-埃美尔要塞,将盟军一切为二,发动了马斯特里赫特战役,将该市占领。——译者
(249) 书中整段楷体字部分为作者1950年代重读日记时补写的内容或所作的评论。——译者
(250) 罗杰·约翰·布朗洛·凯耶斯(Roger John Brownlow Keyes,1872—1945),英国海军元帅,海陆协同作战的倡导者。1934年当选议员,反对裁军,与温斯顿·丘吉尔等一起,是议会中反对张伯伦与希特勒签订《慕尼黑协定》的少数议员之一。二战爆发后,1940年初曾主动找时任第一海务大臣的丘吉尔,推动并请缨领军参加了远征挪威特隆赫姆的“纳姆索斯战役”,后行动失败。1940年6月任联合作战司令部首任司令,负责特种突击部队的组建训练工作,主要对敌占区海岸实施袭扰作战。——译者
(251) 皮埃尔·尚蓬(PierreChampon,1882—1940),法国陆军中将。——译者
(252) 第15/19皇家轻骑兵团(15th/19th The King's Royal Hussars),二战爆发时作为第3师师属侦察部队投入战斗,损失惨重。后来先后被调派编入第28装甲旅、第9装甲师,大部分时间留在了本土。——译者
(253) 龙塞(Renaix),位于比利时东佛兰德省的一座城市。——译者
(254) 菲利普·格雷格森-埃利斯(Philip Gregson-Ellis,1898—1956),英国陆军少将。——译者
(255) 此处的意大利人,据推测是当时驻比利时的意大利外交人员。——译者
(256) 菲尔福尔德(Vilvoorde),位于比利时佛兰芒州布拉班特省,是布鲁塞尔外的一个小城。——译者
(257) 梅奇埃尔(Mézières),位于法国北部,默兹河河畔,是阿登省的首府。——译者
(258) 登德尔河(Dendre),斯海尔德河的一条支流,在比利时境内,长约65公里。——译者
(259) 谐纳河(Senne),一条流经比利时布鲁塞尔的小河流,总长103公里,为戴尔河的左支流。——译者
(260) 巴克患有神经衰弱,就和同期的劳埃德一样。
(261) 伊普尔(Ieper),比利时西法兰德斯省的一座城市。——译者
(262) 哈罗德·亚历山大(Harold Alexander,1891—1969),伯爵,英国陆军元帅。在一战中,他是一名极富天才和激情的基层指挥官,担任爱尔兰近卫团第2营营长,参加了西线作战并荣获战争十字勋章和杰出服务勋章。1926年,亚历山大进入坎伯利参谋学院深造,与当时在那里任教的作者相遇,作者当时对他的第一印象是“难成大器”。1942年8月,他受命接替奥金莱克出任英军中东战区总司令,与蒙哥马利及之后的艾森豪威尔配合默契,最终在北非击败了轴心国部队。但由于在掌控盟军各独立部队上的不足,他在进攻西西里和意大利本土的战役中的战果不如预期。他在智略上给人印象不深,尽管到底是真的愚钝还是出于爱德华七世式的韬光养晦令人怀疑。他的平易近人和一团和气总让人觉得他缺乏“掌控力”,但某种程度也让他成为统帅一支部队众多、难以调和的盟军部队指挥官的合适人选。如果他的性格影响了制胜,那同样也阻止了部队的分崩离析。同时,他的性格也让他成为庇护他部下免遭丘吉尔式电闪雷鸣的“避雷针”。——译者
(263) 马克西姆·魏刚(Maxime Weygand,1867—1965),法国陆军上将。二战开始后,由于战况不利,魏刚1940年5月17日被召回代替被解职的甘末林,任法军总司令,但为时已晚,法军反而因为指挥官交替丧失了宝贵的2天时间阻止德军坦克部队深入;魏刚还试图建立一条“魏刚防线”,但大势已去。魏刚随即与贝当一起建议有条件投降。——译者
(264) 波珀灵厄(Poperinghe),位于比利时西北部,在伊普尔以西约8英里处,是西弗兰德省的一座城市。——译者
(265) 乔治·莫里斯·让·布朗夏尔(Georges Maurice Jean Blanchard,1877—1954),法国陆军上将。——译者
(266) 阿兹布鲁克(Hazebrouck),位于法国北部,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诺尔省的一个市镇,1860年代起成为一个铁路枢纽地区,连接了里尔、加来和敦刻尔克。——译者
(267) 巴波姆(Bapaume),位于法国北部,在阿拉斯以南约23公里处,是北部-加来海峡大区加来海峡省的一个市镇,在二战中经过了激励争夺。——译者
(268) 梅嫩(Menin),位于比利时西北部的法比边界处,是西佛兰德省的一个城镇。——译者
(269) 科特赖克(Courtrai),位于比利时西北部,在布鲁塞尔以西约100公里,梅嫩以东约15公里,是西佛兰德省的一个城镇。二战中被德军占领后成为重要的部队调运枢纽,因此后期遭到了盟军的猛烈轰炸。——译者
(270) 普洛斯特林地(Ploegsteert Wood),位于比利时西北部瓦隆地区的普洛斯特村,距离法国边界仅2公里。一战时,该地是许多协约军部队的休整地,丘吉尔曾在此服役。战后,该地成为军人公墓和纪念馆。——译者
(271) 佛内(Furnes),位于比利时西北部,是西弗兰德省的一个城市。——译者
(272) 第150旅隶属于第50师,在二战中表现活跃。1942年5月29日至31日,该旅在北非战役中,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遭受了隆美尔部队连续72小时攻击,最终被迫投降。——译者
(273) 皇家诺桑伯兰第火枪团第4营是一支摩托化部队,属于第50师直属部队。——译者
(274) 迪克斯梅德(Dixmude),位于比利时西北部,是西佛兰德省的一座城市。——译者
(275) 德帕内(La Panne),位于比利时西北部,与法国接壤,在敦刻尔克东北约20公里,是西佛兰德省的一座北海沿岸城市。市内建有英国阵亡士兵公墓。——译者
(276) 尼乌波特(Nieuwpoort),位于比利时西北部,是西佛兰德省的一座城市,伊瑟河从那里入北海。——译者
(277) 布莱恩·格温·霍罗克斯(Brian Gwynne Horrocks,1895—1985),英国陆军中将。——译者
(278) 托马斯·拉尔夫·伊斯特伍德(Thomas Ralph Eastwood,1890—1959),英国陆军中将,绰号“红脖子”。——译者
(279) 菲利普·德·方布兰克(Philip de Fonblanque,1885—1940),英国陆军少将。二战爆发后,他受命担任英国远征军后方联络协调司令部司令,实际承担了远征军补给的重任。特别是法国战役后,英军大量撤离任务使其心力交瘁,病情迅速恶化,结果在撤回本土不久后去世。丘吉尔在其回忆录中给予其高度肯定。——译者
(280) 詹姆士·马希尔-康威尔(James Marshall-Cornwall,1887—1985),昵称“吉米”,英国陆军上将。一战时加入军事情报部门,曾任军情三处处长。1941年4月任驻埃及军司令官,后曾出使土耳其劝说其参战,但未成功;11月任西部军区司令部司令,战争后期主要参与了特别行动处和军情六处的工作。——译者
(281) 最尊贵的巴斯勋章(The Most Honourable Order of the Bath),由英王乔治一世在1725年5月18日设立。巴斯(Bath)一词来自中世纪时代册封骑士的仪式(沐浴),象征着净化。巴斯勋章分为三等:爵级大十字勋章(Knight Grand Cross)、爵级司令勋章(Knight Commander)、三等勋章(Companion)。获勋者通常是高级军官或高级公务员。——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