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祝你们二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夕阳如水,温柔醉人。
顾远满脸茫然的站在一棵榕树下,看着脸上写满青春的少年少女,正结伴走出校园。眼前的画面,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我这是在哪?”
捏着太阳穴。
他的脑袋,有种宿醉后的刺痛。
“你是个好人,这是我男朋友,还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了!”
这时,一阵脆生生的声音,拽回了顾远混乱的思绪。
嗯?
我被发好人卡了?
不就是学生时代,做了几年舔狗,有必要连做梦都是这种情节吗?
还未等顾远反应过来。
胳膊忽然人给挽了起来,投入了一片柔软之中。
抬眼望去,就见到挽起自己胳膊的是是位明媚的女孩,穿着雪纺瘦身长裙,黑色紧身的腰带把小腰勾勒的盈盈一握。画着淡妆的面容,正歉意的望着面前男孩。
“你是……陆雪媛?”
顾远恍惚了一下。
脑海深处的记忆,迅速翻涌了出来。
“你……”
女孩眼中写满诧异,脸上写满了‘你不认识我了’的神情?
当然认识!
对方是他从高中时代,一直舔到大学毕业的女孩。哪怕把对方烧成灰,他都能一眼认出来。
这场景,他也记得。
陆雪媛为了拒绝同校一位富二代的追求,把他拖出来做了挡箭牌。
作为舔狗,顾远自然是欣然应允,大包大揽到了身上。以至于最为关键的高三时期,他把大半的心力都耗费在上面。而争风吃醋所日渐积累的矛盾,最终让他和对方上演了一场全武行。
他以掉了两颗牙作为收场,而富二代也因此转学。
当他满怀希望的表白时。
结果却换回了一句:
对不起!
当然。
顾远也做不出那种死缠烂打这种跌份的事。
但关键的问题是,每当自己准备放弃时,陆雪媛便会说:
“我发现,我开始对你已经有好感了!说不定你再努一把力,就能够把我追到手了哟!”
于是。
他就这样被吊着,像一头驴一样,追着面前永远吃不到的胡萝卜,替人拉磨。
备胎?
他最多只是千斤顶,只有在陆雪媛换备胎的时候,才有他出场的资格。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像他这样的人除了被称作舔狗之外,还会被称作沸羊羊、黑小虎、双面龟以及汤姆猫!
等他不舔了。
对方才哭哭啼啼的跑过来,说是玩累了,疲惫了,需要找一个安全可靠的港湾,发现所有人之中,只有自己才是对她真正好的人。
那时,他只有一个念头:
小仙女和资本家,都应该被挂在路灯上!
“所以说,我这是熬夜猝死,重生回了07年,高三时期?”
顾远捏了捏太阳穴。
作为起点千千万万扑街写手中的一员,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事情。不过……以往都是作者送笔下的主角去重生,什么时候开始流行送作者重生了?
好吧!
事实上,这一天顾远等的太久了。
因为,他几乎记全了每个年代所有来钱快的法子,就等泥头车闯入家中送他一程。
结果,泥头车没等来。
一本为了赚全勤的扑街书,生生把他给熬死了?
就在这时。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也同时席卷而来。
元婴大佬?
炼气?
飞剑?
这是一位来自元婴大佬的记忆碎片?
顾远愣了一下。
……
“你这演员没有对好台词吧?要不要我再等你俩把词给对一下?”
怀抱双臂得意看戏的李樵突然乐了。
他追了陆雪媛大半年,自然知道对方没男朋友,这个被拖出来的傻小子,是陆雪媛青梅竹马的邻居。
陆雪媛咬紧银牙,偷偷伸出右手,拿着大拇指和食指偷偷掐起怀中的胳膊,猛然一拧,声音更是拔高了三度:“顾远!快告诉他,你是我男朋友……”
顾远疼的一抽,差点没反手就一巴掌抽过去。
重回一世。
你还拿老子做舔狗?
“这里没你的事,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在这找不痛快!”李樵冷着脸摆了摆手。
顾远揉了揉被掐疼的胳膊。
待会再研究记忆,先解决面前这事。
“怎么没我事,我是陆雪媛男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重活一世,他自然不会做再做舔狗,不过就这么拒绝了,未免也对不起他舔狗的青葱岁月。
多多少少,得收些利息回来。
李樵放下胳膊,“我说话你听不懂是吧?”
“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俩往前走几步。”瞧着快发作的李樵,顾远乐呵呵的上前,“你是真的喜欢陆雪媛吗?”
这富二代,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前世那场冲突后,对方就转了学,再相见时,已是快二十多年后的一家小面馆。
那会的李樵,穿着黄马甲,送着外卖。
据说一心创业,不小心踩了套,败光了家产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顾远遇到他时,他正勾着头,大口吞着面,鼻青脸肿,满眼泪水。
一问之下,才知道那天是他生日。
特意提早下班,发现媳妇和健身教练躺在床上,用着连他都没解锁过的姿势。
花了大几十万请回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祖宗,竟然会考虑他送外卖天冷会冻着脑袋,满腔热忱的给他织帽子。
李樵大受感动。
于是。
和健身教练进行了一番热情友好的交流,脸上这鼻青脸肿的伤,就是交流的结果。
两个老男人喝了一宿的酒,谈起少年往事,一笑泯恩仇,不但放下芥蒂。
经常一起钓鱼,顺便去洗脚。
不知觉中,也成了莫逆之交。
不过。
每当提起陆雪媛时,李樵还始终耿耿于怀,“若不是当年你捣乱,说不定我早就把陆雪媛追到手了!”
重回少年时。
他得给李樵上一堂人心险恶的课。
李樵正准备搡开他,一听这话,愣了下:“这不废话吗?不喜欢,我能追这么久?”
好吧,又是一条死舔狗。
嗯。
以李樵的身份,算是低配版黑小虎!
“那你怎么证明?”顾远瞅着他。
李樵一时卡了壳。
这该怎么证明?
他看学校内其他人追女生,无非就是送早餐、接送回家,平日里送点小礼品。
可礼物照单全收。
一旦告白,就是:
“对不起!”
油盐不进啊,这是!
看见顾远的笑容,李樵觉得自己被轻视了:“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
“我是她男朋友!”
“你是假的!”
顾远乐笑了,回头喊了声,“陆雪媛,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陆雪媛心中恨不得把顾远给掐死。
明明只是让对方装一下自己男朋友,居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但是。
只能点了点头。
比起顾远,李樵显然更难打发。
“瞧见没,你说的不算,她说的才算!”顾远歪了歪头,想了下,“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证明,这样吧!三千块钱,我把陆雪媛卖给你!”
“三千?”
“嫌多了?”
顾远眉头一掀。
别说三千,花了大几万,连手都没有摸到的怨种,大有人在。
还有花了几十万,一觉醒来,人财两空的海量个例。
不过。
这是07年,住校生普遍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三百左右,稍稍富裕些的才会四百往上。
三千的确不少。
“这可是你说的!”李樵生怕顾远反悔一般,连忙掏出钱包,抽出一沓,数也没数,塞了过来,“别后悔,以后你就算是把钱还给我,我也不会把陆雪媛还给你……”
“该说这句话的是我,你别后悔时来找我就行!”顾远大拇指沾了一口吐沫,哗哗的数了起来,把多出去的两张还了回去,这才道,“跟我来吧!”
陆雪媛怔怔的站在原地。
她瞧着俩人交头接耳,然后又看见李樵似乎给了顾远什么东西,那一刻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若是旁人,她或许还有些担心。
可换做是顾远,没这胆子!
做了十几年的邻居。
老实巴交,言听计从,这是她对顾远唯一的评价。
想至此处,就看见顾远回头对比了OK的手势,然后带着李樵走了过来。
“雪媛!”
顾远顺势牵起陆雪媛的手,然后又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又把李樵的手搭在了她的右手上,如同老父亲一般诚恳,“从今天起,你就是李樵的女朋友了!”
“李樵,我把她交给你!”
说完,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祝你们二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亲一个!”
人群有好事者,紧跟着就喊了一嗓子。
接着,不明状况的也凑起了热闹。
“亲一个!”
“亲一个!”
……
呼声中,顾远趁乱钻出了人群,习惯性的向口袋掏烟,却摸了个空。
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自己已经重生了。
挺好。
回头望了一眼。
陆雪媛愣在那里,满眼懵逼,神情天似唐氏综合征。
李樵乐的和傻子一样。
站一起,还挺般配。
‘这烧饼要钱有钱、要颜,不该混到没人追的地步啊!’他正琢磨着,就听见身后李樵豪迈的声音传来,“刚才喊‘亲一个’的,每人一瓶可乐,我买单!”
想起来了!
李樵爱装逼,关键还特别尬,人送外号‘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但女同学们如避瘟疫,连跟班都没有。
就是因为嫌丢人。
他也没有硬劝,舔狗这种生物,除非得自己觉醒。你多说一句,他都会误以为你要和他抢女人,真的会扑上来咬你。
前世经验告诉他。
放弃助人情节,油门踩死,加速就行!
……
刚才在校门口那一耽搁,时候已经不早了。
打开车锁,顾远踢开支架,火急火燎的朝家赶。
在车链子都快被蹬出火星时,顾远终于停在了一家‘红苹果五金店’门口。
店里两排货架上摆满了杂七杂八的铁器,除了镰刀、大锹、耙子这类的农用具,还有泥抹子、吊线锤、瓦刀这类工地用品,还有菜刀、锅铲、电饭煲这些厨具。
但凡你能想到和铁器有关的,店里都有。
“爸,我回来了!”
停下自行车,顾远对着店里喊了一嗓子。
“嗯!”
他老子顾长生正坐在电脑前,正勾着头斗地主。听到声音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谁料屏幕一黑,他瞅了眼头顶同样灭了的白炽灯,‘啪’的一声拍着桌子,嚎了起来:
“又停电了!”
难怪老顾这么生气。
这段时间,起码停了十来回电,频率最高的一天,停了三次。
害老顾输了个底掉。
据说是有人私接电线,现在派出所正满处查呢。
“没上晚自习,怎么回来这么晚?”老妈袁荭从厨房探出脑袋,面前的小锅烧的呲啦呲啦,“准备洗手吃饭!”
不错。
顾远的名字从爹妈的姓中,各取一个字。
是俩人爱情的结晶。
不像是后世,为了争着娃和谁姓,都能打破脑袋。
“老师拖了会堂!”顾远头也没回直奔三楼,“晚饭不吃了,我去写作业。”
五金店沿街而建,总共有三层,都是顾远家的。
四年前买的,小二十万,捡了个巧,是开发商的工抵房。
顾远住的三楼,冬冷夏热。
而且楼顶上,用于固定太阳能热水器的膨胀螺丝,直接打进了楼板。一到下雨天,雨水顺着楼板往下渗,屋顶的大白都变灰了,吊灯还有些接触不良,一闪一闪,和闹鬼似的。
不过顾远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夫妻俩从农村上城,白手起家,也算是攒下了一份小家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老顾正在点烟,听到这话,‘咦’了一声,“不对,和你同班的陆雪媛,都回来小半个钟头了。老师只拖你一个,没拖她是吧?”
话音未落,顾远已经蹬蹬蹬上了三楼。
哐当一声,关了门。
“我在和你说话,你还有没有王法了?”老顾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