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贩”小鸡小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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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小鸡小鸭
几个行当比较下来,来钱最多的是贩卖小鸡小鸭。
爷爷在“老坦克”后座木架上绑上若干个放小鸡小鸭的扁圆形竹篓。每个竹篓直径一米左右,高度三十公分上下,这样的三个或四个叠起来,最上面还有个同样直径的圆形竹盖头盖着。最后还要盖上一整块厚厚的毯子,为小家伙们遮风挡雨。
“老坦克”本来就笨重,安上了几层竹篓,就是空的也不太好掌控,晃来晃去,一不小心就会翻车。放满了小鸡小鸭呢,骑起来就更难以把控了。我不太明白,也真是佩服,老爷子是怎么做到骑行时游刃有余、收放自如的。
——“难以把控”叫“捉不着数目”发音“造勿撒数码”。
干这个行当时间短,也就春秋季各一两个月,虽苦点、累点,但一圈省吃俭用下来,倒能积余两三千块钱呢。这看似微不足道、不上台面的小生意“进账”不“小”的么,爽歪歪!
——“小生意”发音“小桑意”:体量小的生意、微利的生意。当然,在新场农村,“小生意”和“小菜”、“小日子”等一样,展示出了当地原住民的低调、朴实。
贩小鸡小鸭最怕的是小家伙夭折。温度、湿度,何时喂食,喂点啥,喂多少,都有讲究。照明更是不容忽视,一个大功率的灯泡是不可缺少的,就挂在横放竹篓的细棍上,上面再盖层绒毯,不让光亮、热量散发出去。小家伙窝在里面,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灯泡的“大功率”叫“大支光”发音“肚支光”。
时间一长,我爷爷自己已摸出些门道来了。深更半夜起身去察看那些小家伙,成了家常便饭、熟门熟路。如此,一夜断断续续搞下来,他老人家也就只浅睡了四五个小时。
——“浅睡”叫“眯”。
贩小鸡还好,不管公母,一个价。贩小鸭就太有讲究了,雄的,根本不值钱。为啥?原因无他,在我们家乡人心目中,鸡不分公母,怎么吃怎么有营养,更是家中产妇、病人恢复身体的首选食材。加上鸡蛋还是蛋中之王,自己吃,煮、蒸、煎、炒都可以,抵得上半个肉菜呢,既能增些营养又省下了买荤菜的费用。自己舍不得吃呢,就去换些小钱,脱手出货快着呢。
鸭就差太多了,只能通过烘烤、熬汤、腌制弥补过来,而之前的拔毛就能让你几近崩溃。鸭蛋就更不行了,只配腌腌咸蛋、做做皮蛋而已,也很少有人愿意买回去。
这样的说法有没有科学依据?不清楚,也没兴趣去探究。对小时候的我来说,能有蛋吃就谢天谢地了,管你鸡的鸭的、小的大的、红壳的白壳的。
——“没兴趣”叫“戒门响”发音“嘎门响”。
刚孵出的小鸭,光看外表,都是毛茸茸的,就是老农也很难辨别,唯有哺坊老板和小贩自己心知肚明。
——“哺房”发音“哺王”:孵化小鸡小鸭的场所。
在哺坊收苗鸭时,哺房老板都会挑明雌雄,价格也天差地别。个别缺德小贩就用雄鸭冒充雌鸭,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进行糊弄叫卖,一个地方只做一锤子买卖,以后就再也不会去那地方了。如此,钱是多赚了,可良心呢?
老爷子也急需钱,但从来没想过去赚那样的昧心钱,一只也没有。
还真有那么一次,应该是哺坊老板看走眼了,在我爷爷收进的雌小鸭里混进了一只异性。待到鸭子长大就露馅了,时间上也已跨过了一个夏季。此刻的爷爷又在倒腾秋季的小鸡小鸭了。获知这个消息后,老爷子立马骑车出门,毫不迟疑的登门送了只雌小鸭给他,还一个劲的赔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