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殇
与此同时，凉山村头，一众山匪拿着搜刮出来的紫花百足兽的兽肉，开怀大笑着。
武兽肉啊，这并不是击杀了武兽就能够得道的。可以说只有绝对的压制，才可以。毕竟武兽一旦自曝的话，那么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食用武兽肉，普通人强身健体，武者更是可以从中吸收气血，孕养己身。如果是一些强大的武兽，甚至还会有其他的效果。
“好，老规矩！”领头的大汉挥舞着满是鲜血的巨斧，开怀大笑：“个人手中留下三成，剩余的全部上缴！”
“哈哈哈……谢二当家的！”一众土匪面露喜悦的开口笑道。
“不过咱大哥发话，马休人不休，必须要把宝贝送回黑风山，所以兄弟们这等美味在们回去之后好好享受！”刀疤大汉将巨斧抗在身后：“小弟们，快马加鞭，撤呼！”
一众山匪见状，纷纷上马大包小包的背着搜刮来的这些钱财之后，卷起一阵尘埃消失在了尽头。
十几分钟后，沈曌和小龟同时出现在村子口，可随即整个人就呆滞了……
揉了揉眼睛，随后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沈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发、发生了什么？”
整个凉山村，此刻已经是一片火海。村头，一座血淋淋的京观堆在那里，看的让人遍体生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曌歇斯底里的吼叫一声，整个人无力的跪在地上。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让沈曌难以忘怀。
每天自己修炼回来，这些面孔都会露出一副笑容跟自己打招呼。
然后在自己回到药铺的这一路上，刘婶会塞给自己两张大饼，王叔会送给自己一个鸡蛋，孩子王小胖会把他们白天从小河边抓到的小鱼酿成鱼干来讨好小龟……
那一幅幅画面，一张张小脸，在沈曌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可最终却化作了一团泡影！
“啊！！！”
沈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要炸开了一样，心头阵阵剧痛，让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自己今天只是回来了晚一点而已，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时之间，沈曌双目无神就好似行尸走肉一般，默默的跪在那里……
三天三夜，沈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整个凉山村的大火，都熄灭了。
一片灰烬尘埃，再无半点其他。
“小曌……”
小龟看着三天下来滴水未进的沈曌担忧不已，从身后拿出几样东西放倒沈曌跟前：“这些……是我从废墟当中找到的。这个盒子，是药铺后院林爷爷藏在水井里的，我也给取出来了！”
一听到小龟说起“林爷爷”三个字，沈曌的魂仿佛又回来了。只不过抬起头对视的那一霎那间，却让小龟遍体生寒。
那究竟是一双何等恐怖的眼睛啊，猩红一片再无其他颜色。仅仅对视一眼，小龟就从中感受到了无尽的愤怒还有好不掩盖的杀意。
连眼角低落的泪水，都好像是红色的血液。
“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一个略带几分低沉，杀意盎然的声音传入耳中，但是小龟却清楚的看到沈曌并没有开口说话！
可声音，的的确确又是沈曌发出来的！
不过，当小龟再次疑惑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沈曌却又恢复了过来，眼神失落绝望充满了哀伤，但和刚才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好似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一样！
“这……怎么回事？”小龟充满了疑惑，它想不明白沈曌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大家伙……大家伙……”沈曌看着抱着这些仅剩下的遗物，嘴巴里却也吐不出什么字来了。
许久，当情绪稳定下来，沈曌打开了这个盒子。
记得林老说过，井壁上的暗槽里，是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养老钱，还有一些他年轻时外出拜师游历所得的小东西。
虽然不值钱，但对于林老来说，每一件都是值得纪念额回忆的。
他说过，在他百年之后，这些物件可都是要去陪着他的。
看着这个盒子，沈曌那干枯的眼眶中，两行鲜血缓缓流出。
“小曌！”小龟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回想起刚刚那仿佛幻觉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生一股寒气。
“小曌，现在不是背上的时候！这个天气情况，我们最好还是先给大家入土为安的好！”小龟看着沈曌开口道：“更何况，难道你不想为林爷爷和村民们报仇吗？小曌，你要振作起来啊，你现在这个样子，林爷爷的在天之灵，会放心吗？”
“我明白了！”沈曌身子一颤，看着这座京观整个人爆发出一股恨意。
“我沈曌在这里对着凉山村的家人们发誓……只要我沈曌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为大家讨回公道……”
“血！债！血！偿！”
如果说，之前的沈曌善良单纯，和这个世界比起来似乎有点不知愁滋味的样子，没有目标没有前进的动力，也不知道自己方向的话，那么现在……这一切他都找到了。
凉山村上下三百二十多条的人命债，这足以成为沈曌今后的动力和决心！
也可以说，这一刻的沈曌充分的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异世界给自己上的深深一课……
终身难忘！！！
喝水，吃掉小龟采回来的果子果腹，随后沈曌缓缓起身到一旁开始挖坑。
看着沈曌现在这个好似恢复样子，小龟的心里非但没有一丝轻松，反而更加的担忧起来。
因为只有作为契约武兽的它才清楚，此刻沈曌的内心，究竟有多么的凄凉和愤怒。
“我也来帮你！”小龟快步走到沈曌身边，随后开始一起挖起来。
挖好之后，沈曌和小龟两人打了许多的水回来，仔仔细细将每一张熟悉的面孔清晰干净之后，缓缓的放入坑中。
沈曌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恨，竟然能够达到这种地步？
凉山村的村民们与世无争，静守在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里自给自足……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什么血海深仇在，可村中那些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结果，却无一幸免。
最后，沈曌将林老的那个盒子缓缓拿了过来。打开一瞧，发现里面除了一些银钱和一株山参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小物件，最后则是一封信。
“小曌，这是林爷爷写给你的信！”看着上面的落款，小龟抬起头道。
“给我的信！”沈曌身子颤抖了一下，双手缓缓拿起这封信，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不，它在沈曌的心中，比起稀世珍宝还要珍贵一千倍，一万倍！
“小曌，爷爷写下这封信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看到。但思虑许久，还是写了下来。
爷爷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向外面更广阔的的世界奋斗而去，就跟爷爷年轻时候一样。
虽然咱们爷俩相处时间不久，但这段时间绝对是爷爷最珍贵的回忆，也谢谢老天爷给了我这么美好礼物，因为你和小龟的到来，使得我这把老骨头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别怪爷爷那样对你们，因为爷爷害怕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无法教会你们什么。这个世界，远没有你们想想的那么简单。天真善良，到最后只会害人害己。千万要记住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武道一途的血腥和残酷，只有当你亲身经历了之后才能说的清楚，你究竟后不后悔。当年我就犹豫了，害怕了，所以选择了成为一名大夫。
可惜天赋不高，最终也没有闯出来个什么名头，只能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独身一生。但爷爷希望你们可以走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未来可以名扬天下！
记住，既然选择了，那么就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不要去在乎别人的眼光，因为当你会当凌绝顶的时候你会发现，那些闲言碎语真的不重要。
最后，希望有朝一日你会回到村子，在爷爷的墓前给爷爷讲一讲你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爷爷就真的无憾了！”
看完这封信，沈曌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出现一道道画面，刚刚来到凉山村时候的景象，林爷爷和所有村民对自己的关怀备至，就好像真的是自家晚辈一样爱戴。
面对着每一天的生活，大家的脸上总是能够挂起灿烂的笑容，那时候的凉山村，简直就是人间的净土。
可现在再看眼前的一切……遍地的焦土尘埃，还有那连大火都无法掩盖的血迹。
清风拂过这里，隐约间沈曌甚至能够听到这里阵阵亡灵的哀嚎。
“噗……”
一口积压在心头的淤血吐了出来，沈曌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三分。
“小曌！”小龟担忧的看着沈曌，它清晰的感觉到沈曌身体的虚弱程度，这一口精血随时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我没事！”沈曌摆摆手，虽然吐了口血，但整个人轻松了几分，看上去回过了几分神色。
“埋土吧！”缓缓起身，沈曌看着所有的梁山村村民，深吸一口气：“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弟弟妹妹们，你们放心吧。小曌一定会出人头地，一定会让歹人血债血偿！”
“嗯！我小龟也向大家保证！”小龟点点头，它的心中也泛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看着那一张张原本应该天真快乐的小脸，情不自禁的握起利爪。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给小龟捕鱼吃小鱼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