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南郡刘家死人了
“第二杯酒敬大地，感恩这片生养，哺育我们的大地”。
众人举杯：“敬大地。”
“第三杯酒，敬列祖列宗。”
众人：“敬列祖列宗。”
“第四杯酒，敬父母妻儿。”
众人：“敬父母妻儿。”
“第五杯酒，敬我们的合作者。”
众人：“敬合作者。”
“第六杯酒，敬我们自己。”
众人：“敬自己。”
“开席！”
药钩吻执杯，娇俏明艳的脸绽放，此时的天朝还没有普及过春节的传统。
后世记载，春节的发源地是益州，那就从现在开始，从益州汉郡开始，把春节文化推向整个天朝。
汉郡热闹着，不远的南郡也热闹着。
年夜饭摆满了大方桌，可是清清冷冷的只有刘家任和刘老七。
二人叹气刚坐下，就听到外院传来的悲哭：“我要见族长，族长啊，我爹过世了……”
刘老七一愣，半年了，终于开始死人了，终于等来了这一天，死的好，把老的都死了，刘家的劫难就过去了。
刘家任放下碗筷，刘老七随后跨出门槛，悲哭的男子一身孝服已经进了门，噗通跪在地上：“我是来报丧的，爹啊……”
刘老七黑着脸，就要去拽男子起身，外院又有了声音：“族长，大事不好了，族里死人了……”
刘老七喝道：“再嚎打烂你的嘴。”
有心里准备的刘家任道：“哪家哪户，可清楚？”
来人捂着嘴巴点头。
“走。”刘家任拿了外袍，身后跟着心腹撑着伞冒着风雪，他以为，刘家任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叹息，看向已经挂起白幡的众家，这个晚上他把活了二十年的叹息一次性全用掉了还不够。
他以为死的会是缠绵病榻的老一辈，刘家任苦笑，说出去没人信，死的皆是精壮的男儿，抚着胸口猝死，一刻钟时间断气。
刘氏一族一半的中坚力量，他故意把消息告诉躺在床上的族叔们，族伯们，让他们就此结束未必不是幸事。
可是他算错了，他们鼓着眼睛，那口气在喉管处荡了几圈后又缓了过来，那口气，还在，拉着破风箱，没有掉下去。
既然药族要他们吊着那口气，就没有必要再老山参续命了呗。
可是，不能！不是所有的族人都明白事情的始末和药族的打算，他们只会怨恨刘氏族长，会生乱。
南郡已经流言四起，刘家当年的恶年轻一辈的族人将信将疑。
惠济堂几百医师已经累的疲惫不堪了，可是依然坚守着，坚守着，没有放弃。
刘氏一族，学不了药族当年的破釜沉舟，分族分宗，各立门户自寻活路。
刘家任的双肩塌了，再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雨夹雪呼呼的下着，看不清前面的路。
刘家现在走的是药族走过的路，因果循环，族里的人信了流言，连咒骂都不能，不能骂天骂地，祖宗也不能骂，便只能骂自己学艺不精。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整个南郡都泛着苦，明天就是年三十了。
听说那位药族长十岁接位，刘家任苦笑，他二十岁了，一事无成，面对家族困境，束手无策。
“族长，”尖厉的女音从背后响起：“传言是不是真的？”
“二婶子，什么传言？”刘家任转身，看向满怀希翼的跟出来的族人，他们的脸上只有无可奈何的痛楚和被长时间无形折磨的疲惫，看不到正常人该有的精气神。
久病，对病人，对家人来说，都是无形有形的折磨。
“回春堂可以救我的儿子，救我的男人，我公公当年为恶了，以命相抵是应该的。”
“回春堂没有不要你们去求诊，你们可以选择任何医馆看病。”
“回春堂没有，但惠济堂有，他有，族规有。”二婶子指着刘老七，凶狠的咬着牙。
“什么意思？”刘家任沉了声音。
“他干的缺德事太多，他要去向回春堂忏悔，他当年欺骗，贱卖了欢喜他的药族姑娘，她化身厉鬼回来报仇来了。”
“二婶子，不要胡言乱语，你是太饿了，回家喝碗粥吧。”
“族长，族里的丧饭从现在起已经摆下了，你一天吃三家大年十五都吃不完，你要看着族人都死光吗？我的夫君是你的堂哥，只比你长三岁，我的孩子刚满周岁。族长，我要我的夫君活下去，有什么错？”
刘家任明白了，他们，是在逼他去求回春堂。
如果能救族人，他去求，无妨，问题是，这个病根本无药可治，全靠免疫系统自救，否则当年药族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回春堂保留了当年的病源，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族长，”一个苍老的生意，两个后辈搀扶着一个老者，刘家任忙上前恭敬道：“堂族老。”
“老族长还好吧？”
“祖父安好。”刘家任忍着泪。
“当年我同你这般大，药族老族长上寿之年（九十）上刘氏求药，虽然失败而归，即使被分族分宗四散但却凝聚了药族。”
“堂族老，祖父现在的病情，”刘家任的话被打断：“刘氏已经有了新族长你要为了大局，很多时候即便没有结果但也要去做。刘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堂族老，我去求。”刘老七道。
“你？你不配！你现在是过街老鼠，刘家现在的处境，你要付一半的责任。若不是你欺他人弱小不顾体面想要黑吃黑，怎么会翻了船，
若不是你不自量力以商人身份在巴布凉山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刘家商铺的货物会落满了灰？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学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同属一片土地，你做的太绝了。”堂族老痛斥刘老七。
“堂族老，我去求。我即刻就去递帖子。”
“家任，不是族老我要为难老族长，是你的分量不够，我的分量也不够。”
“如果是宫里的旨意呢？”刘老七问，雍州离益州一天路程。
堂族老嘲讽的笑了：“你当十三药行是摆设？你能想到的法子十三药行想不到？蠢货。”
刘贵妃，虽然受宠，那是因为她无子嗣，她还没有资格下旨逼迫回春堂上刘家门出诊。
若能这般，十三药行早就做了。
而且圣上对当年之事牵连药族是有愧疚的。药族对当今圣上有恩，他不会允许刘家在明面上还欺辱药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