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谁欠的问谁要
央宗回答不出来，总不能说是听到活佛派人传信给多仁府他赶来做准备吧。
活佛传信的时间不过两刻钟，他是如何知道的？两府的距离并不近。
洛桑.央宗打着哈哈：“走得急，走得急，随后就到。那活佛此行是？”
央宗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忍下洛桑.次仁对他的傲慢，这个狗，杂，种，待他成功，他要将其脑袋做成球当球踢。
加措睁开眼睛，眉目如画，双眼温柔如水：“我奉上师之命陪药族长到多仁府向多仁大领主收一笔陈年旧账。”
“多仁家族怎么会欠药家的账？”
“陈年旧事，你不知道很正常，但你的父亲知晓。不止是多仁家族，整个亚奚贵族，第本，格巴等等都欠药家的账，这一次药族长是来清总账的。”
屋里的人打量几圈都没有见到什么药家的族长，倒是多了一个不认识的穿着眼下汉族最时兴的华贵内敛衣衫的少女。
然巴.诺布指着药钩吻，不可思议道：“活佛，她是药族族长？”
然巴.诺布狠狠地打量，祖父口中的庞大的家族的领头人是这么一个小不点？难怪呢，难怪雪域所有的贵族都想欺负药家货栈，瓜分其生意，她知不知道呢？
“然巴.拉则昨晚在花楼豪掷万金为一女子赎身，想必是不缺银子还债了。泽兰，让小老爷然巴.诺布履约。”药钩吻在欣赏手里的菩提子，一眼都没有给然巴.诺布，悦耳的女童音像清脆的铃铛，响亮但没有任何威力。
然巴.诺布是其祖父越过儿辈继承人直接由孙辈继承，只因然巴.拉则好女色无度。
“谁写下的欠条找谁要去，我又不是写欠条的人，凭什么要还这莫名其妙的欠账？
难道现在时兴所有的穷途末路者拿着八辈子以前的欠条跳出来靠什么陈年契约发家致富不成？这年头，骗子太多了。”然巴.诺布冷笑，高傲的坐回原位。
众人点头附和，想起自己接位时上一代领主嘱咐的要履行的那张泛黄的契约内容，宁可失信，也不能一贫如洗，祖宗会原谅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药钩吻端起桌上的茶杯，摩挲茶盖，刮碰杯口，还是自家产的茶具品相好啊。
“诸位都和然巴.诺布一样的想法么？”
一刻钟的静默，已经是答案。
药钩吻放下茶杯一副你输了的嘲笑对加措道：“加措，看来雪域，”
“药族长，”一年轻男子站起身走到距离加措九步远的位置站定，向加措行礼，向药钩吻行礼。
“禀活佛，帕拉家族愿意清账。祖父故去时有叮嘱古钦。”
帕拉.古钦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册样的账目双手托起：“请药老板过目。”
泽兰手下呈给药钩吻翻阅，药钩吻道：“古钦大领主是心甘情愿清账的？”
加措垂着眼睑，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丫头，古钦是他的心腹之一，为他私人敛财。
“当然。”
药钩吻挑剔观察古钦面容，她曾在后世去雪域的帕拉庄园参观过。
药钩吻合上账目：“我最后再问一次，还有要清账的吗？”
诸领主的屁股烧得慌，想起他们承位时跪在老领主床前用全族性命立下的誓言。
一代又一代老领主口口传下的叮嘱：药族对我族有大恩大德，他日若药族后人来家里说要清账，尔等务必奉上全部家财，人力，物力，听凭差遣，哪怕是全族性命。
切！真是天大的笑话，那是哪个年头的事儿了，他们能够容忍药族在雪域做生意大开方便之门，没有让药族像其他汉人一样做第二等第三等贱民当农奴就已经是报恩了。
都是拿全族性命做赌，凭什么要外族人决定全族生死！
然巴.诺布在古钦站起身时就后悔自己当出头鸟了。
他与古钦交好，古钦私下里为活佛办事只有他知道，帕拉家族稳居第本贵族第二少不了活佛的缘故。
然巴只是十大格巴贵族里扫尾的存在，他，刚才急冲冲干啥？是因为路上听了拉鲁老领主的激烈言词么？
他做错事了，忘了祖父的叮嘱，忘了要尊重药族，怎么办？
诺布天人交战，一边是活佛，一边是大部分贵族。
诺布在药钩吻落下最后一个字后三步从尾座走到古钦刚才站的位置，速度很快，用朝拜的大礼向药钩吻道歉：“请药老板原谅诺布方才的愚蠢。然巴家族愿意清账。”
诺布没有带账目，把袖子里的印章呈给泽兰，泽兰没有接，任凭诺布保持那个姿势。
“哼！年轻的后生，不经吓。”贵族里不掩饰的嘲讽，堂而皇之讨论如何瓜分帕拉，然巴家族的庄园，农户，农奴。
药钩吻自在的剥开一个大红桔子，放进口中，酸酸甜甜刺激味蕾，边吃边问：“加措，你清账么？”
“当然。当年雪域遭难，得药族倾其所有相救，圣域没有忘记，铭记肺腑。”
“活佛，汉人就是这样，屁大点恩情就要被帮助过的人世世代代铭记着要报恩，然后不长进的后人哪天抽了疯就跑出来以先祖的名义收债。
我记得汉人有句话叫做：人死债消。谁欠下的，你药家祖先不也在那地么？去要呗，干嘛折腾活人。”
“哈哈哈哈……”轰笑声让众人终于放松了进屋时的忐忑，还以为活佛洞察了他们的计划呢。
虚惊一场！
“活佛表弟，你也清醒一点，不要着了着药氏女的蛊惑。”
“不愿意清账的，可以离开了。”药钩吻撵客。
“药家女，这是哪？这是雪域！这是惹萨！这里是多仁贵族府！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对面的央宗愤怒离开座位指着药钩吻训斥，脚踢还保持着朝拜姿势的诺布。
“半年前多仁老领主已经同本族长清完账了。你们闯进我的家里，还对主人叫嚷，是没有吃饱的野狗吗？”药钩吻双眼笑不达眼底。
“活佛表弟，你说说一个汉女在咱雪域指手画脚，凭什么？她藐视圣域，看在她祖上的份上，就该驱逐，让她带着药族人离开雪域，永世不得踏入雪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