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想问问佛祖
加措好奇的看着桌上的两口锅，一口锅里放了一个奇怪材质像个小烟囱，另一口锅一半红一半白的隔着像两条鱼，桌子上皆是薄薄的牛肉片羊肉片和极其难见到的绿色蔬菜。
旁边的小几上放了十几个小碟子，里面装着不同的他看不懂的佐料颗粒或糊糊，还是经书容易些，做吃食太难了。
“上师，请。”
“丫头，吃就要尽兴，客气反而生份。”上师爽朗笑道，亲自执壶给几人倒酒，他爱美食，丫头有心了，带来了许多适合雪域种植的蔬菜种子，这个叫土豆的就很好吃。
挚友教养的好啊！只是可惜，他多希望丫头与加措不是有缘无分，而是花好月圆！
“上师说的对，桌上无大小，无尊卑，只有尽兴，只有美食！”药钩吻用公筷给几人布菜，娓娓道来涮羊肉的趣闻，讲述火锅的两大灵魂之一——辣椒，开拓她的商业版图。
借助雪域条件，借助寺庙与周边邻国广大的商脉，售卖她的辣椒调料，土豆红薯粉条，让雪域的药家货栈成为通向邻国的中转站，做名副其实的药家百货。
上师带着药钩吻，加措作陪见了许多的邻国贵族客商，做了多少生意加措不知道，但是他看见了那些客商付的金票和厚厚一摞的订单契约。
尼泊尔皇商是出了名的挑剔苛刻难缠，但是却欢天喜地第一个同药钩吻订下契约，临走时喊着要去汉郡看看。
“什么生意？”加措问。什么生意是他没有发现而错失良机的？
“商战，是能随便说的吗？”
留下加措想不明白吹冷风。
“你每晚都来此看佛祖，是有何困惑不解之事？”加措隐在暗处陪了药钩吻半个月的彻夜不眠，担心小丫头的身体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半个月的相处，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天珠特别爱财，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利益为先，却偏偏没有让他觉得讨厌，反而让他想方设法的竭尽所能的主动帮忙。
他多想她开口一次。
可她就是不开口，让他不知道还有哪里需要他的帮助。
他只好命人大量的采买药家商队的货物，订立长久契约，用益州交子提前付款，普及和带动雪域用益州交子结算。
她定是缺钱缺使唤的人的吧，出家门也快半年了，是想家了吗？
还是药族遇到了大麻烦？否则药族众多男儿中也不会挑不出一个能够接任族长之位之人，让小天珠被迫行走江湖。
药钩吻转过身，看向身侧的加措：“我没有看佛，我在问佛。”
“你问佛什么？”
药钩吻走向加措，二人之间只有半步的距离，一高一矮。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欢喜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怎么办？”
“佛回答你了吗？”加措想知道答案。
“佛说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还是缘”。
丹凤眼在漂亮的大大的杏眼直视下败下阵来，垂下眼睑又又重新迎向那双漂亮的杏眼：“你还问佛什么了？”
“我还问佛，如何才能如你这般睿智？”
“上师说你五术皆修，你也不明白么？那佛告诉你了么？”
“佛没有告诉我，你能告诉我么？”
加措轻语：“佛说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我也曾如你这般天真。”
“欢喜一人，就是天真么？我想一直，永远这个时刻。雪花比任何季节都要让我悲伤，可是老天爷会有什么悲伤的事情呢？”
“冬天就要过去，留点记忆。”
“为什么每次下雪都是我不经意的夜晚？”
“不经意的时候人们总会错过很多真正的美丽。”
“你有错过吗？”
加措：，不语。
“那过几天还下不下雪？还是你希望一直下雪？”
“不要只盯着这个季节，错过了今冬，明年才懂得珍惜。”
“明年的冬天不是今年的冬天，今天过了，就永远没有了。如何能静？如何能常？”
“寻找自我。”
“世间为何多苦恼？”
“只因不识自我。”
“人为何而活？”
“存根。”
“何谓之根？”
“不可说。”
“你多大？”
“我就算一岁我也是佛。你就算一百岁如果固守自己的心灵那也是人。执著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执著如尘，是徒劳的无功而返，执着如泪，是涌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
不要再求五百年，入我空门，早已超脱涅槃。一切皆为虚门。”
“加措，我信缘，不信佛，可缘信佛，不信我。”
“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
药钩吻轻笑，大大的杏眼自信而光芒看着加措透着红的脸：在两情相悦这件事上，我偏要你同我一样信缘不信佛。
药钩吻踮起脚尖，双手环上加措的腰，粉嫩的唇瓣落在加措冰凉的唇上，鼻翼上，眼睫毛上，脸上，让他瞬间化身万年冰雕。
药钩吻咬着加措的耳垂低语：“俊郎的加措，本姑娘前世今生芳龄四十了。”
药钩吻双脚落地后退半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偏偏就要招惹你，文人说这叫一见钟情，我说这叫见，色，起意。”
加措的心惊涛骇浪，翻滚不息，看药钩吻转身走出大殿。
药钩吻边走边吟诵她喜欢的仓央嘉措的那首诗：“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与玛吉阿米的更传神，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误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加措默默跟在药钩吻身后保持五步距离护送。
药钩吻停下脚步仰头看天上的星空，转身，红色的斗篷扬起地上的积雪，如一朵盛放的红梅：“刚才答辩你可认输？”
“加措认输。”
“任凭我处罚。”
“可！”
“好！每晚亥时晚课后两个时辰我要你背着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比如：囊廓，八廓，八廓街，林廓，转经路，直到我离开雪域。”
囊廓：环大昭寺内中心的释迦牟尼殿内一圈。
八廓：环大昭寺内中心的释迦牟尼殿外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