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韩霜之子
此时的契丹是北境最强壮的游牧部落，已经完成了建国雏形。
福王嘴唇轻颤，滚落腮边泪，他的妹妹一向聪慧，目光长远。
兄妹二人都是能问鼎至尊的人，公主的失败是因为有个嫡亲的同胞。她若留在天朝，有朝一日兄妹必生嫌隙，朝局动荡。
皇室已经凋零如斯，再经不起折腾。
为了扫清道路，加强中央集权，天子用皇子们的血和性命铺路。
“准。”
“谢圣上。圣上，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么请圣上为韩霜正名，臣妹想带韩霜女官远嫁。”
这是她向她的兄长唯一的请求。
“准。”
九公主站起身，大步离开。
“九公主要快些，只怕百姓愤慨，提前对韩女官行刑。”沈礼“真诚”的建议。
九公主赶至刑场，熊熊大火燃烧着，红了半空，热浪滚滚，百姓尖叫着：妖怪，妖女祸国，狐狸精之类的话，扔着棍棒，石块，火把。
大火里一只血狐绽放五尾攻击兵将，护着被烧伤半边脸颊昏迷的寒商。
九公主识得那是跟在韩霜身边的小狐狸九霜。
“住手。天子圣旨到。”九公主将圣旨扔给宣旨太监，奔向韩霜：“九霜，快停下来，我来了。”
那样的一只小狐狸，在渡劫三尾时失败被韩霜救下，现在为了报恩，使用秘术生生拔出五尾之力护主。
人啊，还不如畜牲。
“公主，让九霜快走。”
韩霜撑着气，她这一辈子无憾了吧，也曾得到拼死救护之情。
九霜无论是被化身成妖还是仙，都不会被世人所容，不会被皇权所喜，只会给它带来杀戮。
九公主明白韩霜的顾虑，待宣旨太监宣完旨意后，放下韩霜，朝着九霜行跪拜大礼：“狐仙在上，请受安华三拜，谢过狐仙显灵，护天朝忠臣。”
九霜离开，九公主带着韩霜回府治疾，府医诊后摇头，尽量一试，但是，曰：韩女官有孕。
韩霜坦诚当日受辱之事。
“畜牲不如的东西。”九公主落泪，咬牙切齿“沈礼”的名字。
“生下他吗？”九公主问，心疼韩霜的身体，心疼她受刑弯曲的双手手纸，没有孩子争夺母体营养，韩霜便能多活些时候。
韩霜点头：“他没有错，这世间美好，他总要看一看的，他能替奴才在公主身边鞍前马后。”
九公主寻了回春堂堂主为韩霜调理身体，医治内伤，外伤。
堂主实话实说。
九公主问：“就一点别的法子也没有么？”
堂主顾忌公主的皇家身份，若此言流出怕会不妥。
九公主道：“堂主请放心，安华知道轻重。”
堂主道：“族中始祖的手札倒是有过记载，听闻那日有狐仙显灵，公主可寻那狐仙要其心头血三滴为药引，如此可护韩女官性命三载，腹内胎儿周全。”
九公主摇头，韩霜不会答应，韩霜怕的就是捕风捉影得所谓吃狐心治百疾的说法，若今日之事传出去，只怕狐狸一族将被大肆捕杀。
堂主的顾虑是对的。
况且九霜使用秘术提升修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堂主给九公主留了十二颗药丸：“尽人事，听天命。”
三个月后九公主带着韩霜和韩霜的母亲远嫁和亲。
沈礼在天子继位后自请卸下兵权，只愿做个庶民。
沈礼急流勇退，用天子的信任和那一丢丢的愧疚换取家族子弟的锦绣前程和沈家皇商的富贵荣华。
对付敌人最好的报仇，不是使其死亡。
韩霜的肚子七个月大时，带着对人世的眷念和对母亲的愧疚闭上双眼。
九霜来了，送她的恩人最后一程。锋利的爪子划开韩霜的肚子取出胎儿，是个已经停了呼吸的男胎。
九霜吐出内丹喂到婴孩嘴里。
九公主看着这一幕，若是那日她听从了回春堂老堂主的话试一试，那么韩霜是不是就还活着，九霜也不用吐内丹报恩，不会失去三百年修行。
失了内丹的九霜变成了最低等的青狐，陪着取名沈恶的男孩长大，惨死在保护沈恶的一次部落屠杀中。
九公主抱着三岁的小沈恶，他有着其母的聪敏，完全肖似沈礼的那张脸，将他送入空门，五年后享有佛门圣子之誉。
九公主弥留之际唤了圣子，告诉他有关他的母亲韩霜的那些事，留下属于九公主的人脉，势力，钱财。
九公主没有生养。
“孩子，路，你自己选。”
这一年，沈恶十五岁。
那一年，刚弱冠之龄的沈恶来到天王寺，给自己改了法号：法相。
这一年，法相大禅师在佛门盛会上辩倒了所有对手，做了天王寺的住持。
他内视丹田，神识久久的凝聚内丹里滋养着的九霜的神魂喃喃自语：母亲是愿你能够得道飞升的，我亦是愿你得道的。
沈恶依附内丹而活，而九霜没有内丹便不能修炼，何况它现在只是一残魂，法相想起了曾经阅览过的禁书：双修之法乃天道赞同之法。
如果他们共用一颗内丹？
人与妖当然不行，但人与人，妖与妖，便可行。
内丹离体他是活死人，需要借助血亲之力维持双修之术。
内丹在体，他是佛门圣子，正统修炼者。
九霜若是能得香火供奉的金身狐仙，他们便是同道中人，是道侣。
九霜还未化形，受不得香火，那就遮天眼。
沈恶回到沈家，问重病在床的沈礼：“可想活？”
面前与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沈礼点头，以为是沈家那位曾经出家修行的祖上。
沈府缩小尺寸比例，修建了一座与天王寺一模一样的十三层八角塔。
沈氏祠堂打开，沈恶将自己的牌位放在沈礼太祖父之上，悄悄布阵，红光闪过，从上而下连接木牌上的名字，从沈礼太祖父开始算起沈氏所有血脉灵魂上被套上血祭，都将被沈恶借命，借走气运，成为沈氏一族名副其实真正的修行老祖。
沈礼活了一百二十岁还不死，送走了活的日子却不及他四分之一的他的子孙后代，但是有一点：有沈礼血脉的后代出其的生育能力强大。
沈府流传着沈礼老族长跪求修行老祖向子孙后代借命长寿的传言，在沈礼一百二十岁整的寿宴上，被沈家众媳乱拳打死，尸身扔出府被野狗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