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派出所捞人
“陈三两,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家老王这是咋回事?”
王全安的老婆马玉兰揪着陈三两的衣领嚎叫着。
陈三两握住她的双手:“唉,嫂子你听我说,王老大他没事儿。”
马玉兰哭红着双眼:“没事儿?”
“没事儿他怎么还不醒呀?”
“之前我家老王就总是疑神疑鬼的,说你们饭店里面出了怪事儿。”
“现在倒好,怪事儿没查清楚,他先倒下了。”
陈三两说道:“我已经写信去了白云观,请我师傅下山,他老人家道法高深一定能救王老大。”
马玉兰盯着陈三两的双眼:“你确定?”
陈三两说道:“我确定。”
马玉兰还是有些不信,说道:“你发誓。”
陈三两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
马玉兰这才作罢,松开紧握的双手,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走廊的长凳上。
良久之后,马玉兰缓缓的抬起头:“三两。”
陈三两俯下身:“大嫂子,我在这儿呢。”
马玉兰说道:“你那师傅真的是世外高人吗?”
陈三两肯定的点了点头:“大嫂你放心,我师傅他老人家虽然已经一百多岁了,却长得鹤发童颜,看着比我这个三十出头的大老爷们儿还精神呢。”
马玉兰点点头,不停的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
不一会儿,又抬起头问道:“你师傅能对付得了你们遇到的那个东西不?”
陈三两握住马玉兰的双手安慰道:“嫂子,我师傅乃是青城山上那白云观的观主,只要他老人家一来,饭店的那些怪事肯定迎刃而解,您就瞧好吧。”
马玉兰说道:“你说老王这么多天没去上班,他大厨的位置会不会被人顶了呀?”
陈三两说道:“您放心吧,自从那晚之后我们老板也病了,大家又听说饭店里面出了怪事,都不敢去上班了,您看我这不也一直在家闲着么。”
马玉兰说道:“你们那晚到底见到了啥呀?”
“我家老王这些天虽然一直在昏迷,可每天晚上都会像梦呓一样叫唤,浑身冒虚汗被吓得直哆嗦。”
陈三两问道:“王老大晚上都喊啥了?”
马玉兰说道:“他总是反复的喊一句什么‘大仙儿饶命’。”
程师傅担心把实情讲出来吓到马玉兰,因此没敢实话实说,只是说:“其实那晚我们也没见到啥怪事,王老大只是在后厨看见了一只黄皮子,以为是黄大仙儿显灵要找他索命啥的,所以才会一直喊着‘大仙儿饶命’。”
马玉兰叹了口气:“唉,就这?”
陈三两点点头:“就这。”
马玉兰说道:“平时看我家老王呜呜渣渣的一身能耐,其实他胆儿最小,也就在你们面前偶尔装装样子,到了关键时刻第一个认怂的肯定就是他。”
“就跟上次一样,他挂在你们饭店二楼的那根老腊肉被野猫给啃了,这回去给他气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于是买了一堆老鼠药打算毒死这些挨千刀的野猫。”
“可到了关键时刻,他把老鼠药换成大米装模作样的撒到了后厨大门外面,自己却站在那儿喝着西北风足足骂了半个小时才解气,回来还把自己给冻感冒了。”
“我家老王也就是平时看着脾气大点,其实都是嘴硬心软,也就吹牛他第一,关键时刻啥也不敢干。”
陈三两说道:“大嫂子,其实也不尽然,王老大还是有些胆子的,比如这次就是王老大带着我和小陆儿在后厨埋伏。”
马玉兰说道:“结果,你俩都没事,他却被一只黄皮子给吓晕了,到现在了还昏迷不醒。”
“就我家老王那点出息,我最知道不过了,平时叫唤最欢实的是他,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肯定还是他。”
就在这时,陈三两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电话:“喂,师傅,您到哪了?”
“什么?”
“在南站被警察抓了?”
“好的,我这就过去接你们。”
说完挂了电话就要急匆匆的往外走,马玉兰忙问:“咋了?”
陈三两说道:“我师傅十几年没下过山,也不知道他都带了点啥,结果被警察给扣住了,我得赶快过去捞他。”
马玉兰站起身说道:“我跟你一块去。”
陈三两按住马玉兰的肩膀:“嫂子,你就别动了,王老大还在病房里昏迷不醒,你走了谁照顾他呀。”
马玉兰说道:“那你一个人过去能行吗?”
陈三两说道:“估计都是误会,再说我也早有准备,只要过去把实情说清楚也就没事了。”
马玉兰说道:“三两,有事儿你可要跟嫂子说呀,老王还等着你师父过来救他呢。”
陈三两点点头:“嫂子,您就把心搁肚子里吧,指定没事的,我很快就能把我师傅接过来。”
马玉兰望着陈三两远去的背影:“都说这个陈三两最不喜欢管闲事,没想到还是个热心肠,老王这次出事幸亏有他在,要不我都不知道该咋办。”
陈三两来到派出所,瞅见走廊里竖着搞笑发髻的大胖子正斜靠在铁椅上呼呼大睡,身穿蓝色道袍的小道童,正趴在大胖子的肚皮上流着口水,于是上前拍了拍大胖子肥硕的大肚腩:“喂,喂,火车到站啦,该下车啦。”
小道童揉着惺忪的睡眼站了起来,“啪...啪”的拍了几下大胖子肚皮:“喂,大师兄,到站了,咱俩该下车了。”
陈三两按住小道童的脑袋朝向自己:“喂,小屁孩,才一年不见就不认识我啦?”
小道童这才反应过来,定了定神,看清了眼前人:“二师兄。”一把扑到了陈三两的怀里。
陈三两抱起小道童:“哎呦,我这七念小师弟,这是又长高了呀。”
“最近这一年里,有没有调皮捣蛋的惹师傅生气呀?”
小道童傲娇的说道:“我七念一心求道从未松懈,怎会惹师傅他老人家生气呢。”
陈三两刮了刮七念的小鼻子:“哎哟,是吗?”
“我怎么听说某人尿床,被褥上的地图都快画出一座长城了呢?”
七念大叫道:“这是哪个挨千刀的瞎造老子谣,看我不用雷法劈死他。”
值班民警贾正亮,走上前来说道:“请问,您是哪位?”
陈三两放下七念:“哦,我叫陈三两,是这小子的二师兄,也是金海心大饭店的厨子。”
贾正亮看了眼依旧睡得像头死猪一样的东方玄:“那这位是?”
陈三两说道:“哦,这是我的大师兄东方玄。”
“对了,警察同志,和他们一起的应该还有一个老道士在哪?”
贾正亮说道:“他在审讯室。”
陈三两说道:“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
贾正亮说道:“他们没犯事,只是他们带的东西。”
说到此处,贾正亮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还是跟我来看看吧。”
就见在派出所的后门,一口青绿色的古旧青铜棺材停放在那里。
贾正亮说道:“你都看到了,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陈三两问道:“警察同志,就因为这个东西?”
贾正亮点了点头:“这还不明显吗?”
“这口青铜棺材一看就有千年历史,已经是件文物了,可他们居然扛着这东西招摇过市,我们怎么可能随便放他们走呀?”
“还有审讯室里面的那个老道士,不论我们怎么问,他就只知道闭目养神的打坐,一言不发。”
陈三两点点头说道:“警察同志,这口棺材确实已经有千年历史,可它并不是什么文物,仅仅是一件私人收藏的古董而已,是属于个人财产。”
贾正亮说道:“那你们得提供相关的证明文件,证明这是一件古董而不是文物,并且证明这东西是属于个人的私有财产才行,否则我们是不可能放他们离开的。”
陈三两说道:“可以,我身上就带着相关的证明文件。”说完从挎包里面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贾正亮。
贾正亮接过文件袋翻看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可以,我要拿着这些文件去做个备案,然后再跟领导汇报一下,您们就可以走了。”
陈三两点点头:“好的,那您尽快处理,我们在这里等您。”
贾正亮拿着文件走开后,陈三两来到东方玄身边“啪”的用力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肚皮上,东方玄顿时被惊醒,急忙睁开双眼发现陈三两正一脸坏笑的盯着他:“大师兄,还睡呢?
“您老人家这一路睡得可舒坦呀?”
东方玄伸出自己的大手就要打:“我一猜就是你小子,看我不一巴掌拍扁了你。”
陈三两赶忙求饶:“大师兄饶命,您这铁砂掌一巴掌下去,师弟可就小命不保了。”
东方玄收回手,坐直了腰板:“哎哟,我的老腰呀。”
“这啥破火车呀,坐着比站着还难受,这一路上差点把我折腾死。”
陈三两拽过七念坐在自己腿上:“大师兄,师傅下山,你和七念咋也跟来了?”
七念说道:“师傅说要带我下山历练,大师兄不放心就一起跟来了。”
东方玄叹了口气:“唉,你以为我愿意来,还不是为了这小子啊。”
“我不知道师傅这次为何执意要带着七念下山,咱们做弟子的自然也不好问,只能是师傅说去哪,咱们就跟着呗。”
陈三两指着后门外的铜棺说道:“那也不至于把这玩意也带下山吧。”
东方玄捏了捏七念肉嘟嘟的小脸儿说道:“自从你离开了青城山,这小子就越来越古怪,以前是一年睡两次铜棺就行,后来就得每个月至少一次,再后来变成每个星期一次。”
“再就是两年前,自他跟师傅习得了一些奇门道法之后,每晚就必须睡在铜棺之内,否则半夜就会梦游,逮着啥咬啥,而且对血腥味异常的敏感。”
“我担心他伤到观里的其他师兄弟,保险起见就在丹炉下面的地窖里设置了八楞封印,并且把铜棺卡在了法阵之内。”
陈三两有些诧异的盯着骑在自己大腿上的七念:“这小家伙儿看着没啥变化,这是生了啥病呀。”
东方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几年我在观里翻遍了所有的典籍,也没找到解决之法。”
“让人担心的是,长此以往,这小子终有一天会不受控制,成为一台名副其实的杀戮机器。”
陈三两疑惑道:“那师傅还执意要带他下山?”
“这不是虎口拔牙,不要命了吗?”
东方玄叹了口气:“唉,谁不说的呢,可这又有啥办法,师傅说带他下山自然有师傅的打算,咱们做弟子的跟着也就是了。”
“尽足了人事之后,一切也只能听从天命的安排。”
做完备案的贾正亮来到审讯室说道:“老道长,您的徒弟带着证明材料来接你了,你可以走了。”
老道士睁开双眼,缓缓的站起身,莲步轻抬,出了审讯室,来到走廊面容慈祥的看向自己的二徒弟:“三两,你来接为师啦。”
陈三两双手抱拳礼:“师傅,多年不见,您老人家的身体一向可好呀。”
老道士甩了甩拂尘:“福生无量天尊,为师距离飞升还早着呢。”
“倒是你,每次回青城山都只是让人把东西捎给我,却从不来观里见我,自从你下山还俗,你我师徒有将近十年未见了吧。”
“要不是这次你需要为师的帮助,怕不是早就把我这个师傅给忘了吧。”
陈三两说道:“一入红尘深似海,相逢已是陌路人。”
“弟子已经还俗,怎好打扰师父清修,再说白云观乃是众师弟们的居所,我这个一双脚踏入红尘的番外之人,总不好扰乱他们的求道之心。”
老道士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好吧,为师也就原谅你了。”
“对了,这许多年过去了,你那偏头痛的老毛病可有好些呀。”
陈三两说道:“有劳师傅挂怀,这些年有大师兄给的丹药,基本无碍。”
东方玄双手抱拳礼:“禀报师傅,二师弟每两年都去山脚下的‘药炉’取一次丹药,这许多年也就这样慢慢过来了。”
老道士欣慰的点点头:“你们师兄弟之间相亲相爱彼此照顾,自然是为师乐意看到的,可你们两个身为大师兄和二师兄,观里的其他师弟们也要雨露均沾才好呀。”
二人同步双手抱拳礼:“谨遵师傅教诲,我们记住了。”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一甩拂尘说道:“好了,咱们走吧。”
东方玄说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转身朝着后门走去。”
陈三两引着老道士上了皮卡的副驾驶,然后把小七念抱上了后排座椅,刚关上车门就见一位踩着拖鞋,肩扛硕大铜棺的胖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朝这里走来。
派出所门口周围的人见此纷纷驻足观看,就连曾见过此景的一众警察也不由得惊掉了下巴。
陈三两打开后箱板,就听“咚”的一声巨响,硕大的铜棺就这样落在了皮卡的后车厢里。
东方玄接过递来的矿泉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翻身爬上后车厢直接骑在了铜棺之上:“好了,师弟,咱们走吧。”
陈三两被东方玄的这一番操作给气笑了:“唉,我说大师兄,你见过哪个正常人会骑在棺材上面,而且还是在后车厢里,你当是行为艺术开个人展览呢?”
东方玄满不在乎的说道:“他们愿意看就看呗,这一路上我已经被火车的车座给整怕了,再也不想坐在任何一个铁皮壳子里面了,还是外面舒坦,坐在里面就是活受罪,我才不干呢。”
陈三两无奈的点点头:“好吧,今天我这辆车的回头率肯定能创下历史新高,没准明天还能凑个报纸的头版头条出来。”
抬头看向一脸惬意的东方玄:“师兄,师弟我很好奇,这么大的铜棺你是怎么带上火车的呀?
东方玄神秘一笑:“秘密。”
陈三两说道:“那你在上面可要坐稳了。”
东方玄摆出一个OK的手势:“师弟,你就放心吧,别看你师兄胖,可我这底盘巨稳,就算你把车开的飞起来,我也掉不下去。”
陈三两盯着一脸自信的东方玄,无奈的摇了摇头,带上墨镜,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上了车,一阵发动机的轰鸣之后,车子朝着远方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