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叶雪洛轻捏彼岸花,眸中有说不清的悲伤。
彼岸花传说在阴与阳界盛开着,而这株彼岸花开的有些不适时宜,叶雪洛一眼便看出了,这株是纸做的,彼岸花又经小红染成红色,做功之细,叶叶分明。
“小姐,小姐。”
小枝连喊了几遍,叶雪洛才从恍惚中醒来。
“小姐,茶快凉了。”
叶雪洛抿了抿茶,说道:“这彼岸花是何许人送来的?”
小枝答道:“我见门口掉落的,觉得好看,便拿给小姐了。”
叶雪洛把茶水放到一旁,自语道:“为什么待在我身边的人都会不幸?”
小枝没有多说什么,她默默的关了窗,便离去了。
叶雪洛一人看着窗外的雪,步子略发沉重,她的母亲因她的降世离去,而她童年唯一的玩伴也因一场大火消失了。
想到这里,她每每神色悲伤,父亲虽然没多说什么,但底下可不一样,一见她不得宠了,走得走散得散,小枝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在她身边的。
叶雪洛伸手去触碰冰冷的雪,然后感受一股凉意从指尖蔓延,她笑了,那笑几分伤感。
今日是她的生辰也是母亲的忌日,只是没人会记得,她也不曾提起罢了。
雪越下越大,只见她孤身一人来到了坟前,她随手带了那株彼岸花,放在墓碑上,那是她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冻红了,但她全然不知,这时一壶酒浇在坟头,她也才反应过来身旁多了一人。
那人戴着面具,半遮面,一身青衣,眸中有几分她没有的洒脱。
“姑娘何必如此感伤,若是她在世,定不愿看到你愁眉苦脸,何不与在下喝一杯,也好了却这伤心事。”
“君又怎知我心惆怅?若是世间感伤之事皆被酒水化解,何来那多苦悲?”
“非也非也,人生无常须尽欢,醉上心头佳人伴。”
那男子笑了,笑声环顾四周,那笑使寒冷的冰雪融化了,一阵暖意铺面而来。
叶雪洛一把接过那酒,那酒从空中洒落她嘴里,划过嘴角,她只觉得畅快淋漓。
“姑娘好生魄力。”
叶雪洛道了谢,准备离去,可那男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公子,可有故人在此?”
“自然是有的。”
叶雪洛见他不愿说,也不多问。
就在这时那男子骑上马道:“姑娘要去何处,我送送你可好,就当姑娘还了酒钱。”
叶雪洛想拒绝,可招架不住那男子的说辞,于是只好一同。
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如何,叶雪洛只觉得一阵燥热,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她不知怎的倒在了那男子的怀里……
等醒来时候,叶雪洛发现自己睡在了异处,她下意识看向衣服,察觉并无异样之后,松了口气。
这时门开了,叶雪洛假装睡意却,那男子摸了摸他的额头缓缓道:“你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语气间温柔中夹杂一丝责备,叶雪洛冥冥之中也猜出这人是谁,只是也不知是怎的,叶雪洛感觉一阵暖气传了过来,她的脸瞬间红了却。
“姑娘果然没睡。”
叶雪洛只觉得尴尬,她把头藏在了被窝里,叶雪洛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探出头来,可是就在一刹那她与那男子对视。
那男子笑的几分爽朗,他笑着说:“姑娘还是起来喝粥吧,粥快凉了。”
叶雪洛见他端着粥,叶雪洛接过一股脑喝却,她的整个脸埋在了碗里,待她喝完,嘴边沾着一圈粥。
那男子看却默默地递上了丝巾,叶雪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那男子后来指了指嘴,她瞬间明白了,于是擦却。
叶雪洛躺下背对着说道:“你很像我儿时的一个朋友。”
那男子瞳孔微震,故作镇定的答道:“像的人多了去了,姑娘怎知是哪个?”
叶雪洛不再多说什么,顿时有股寂静感席卷左右,那男子开口道:“往事何必多想,活在当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叶雪洛听了后转过身来,喃喃道:“公子当真洒脱。”
那男子听后笑了,叶雪洛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道:“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那男子道:“遇的事多了,若是事事烦恼,那不活得憋屈?”
叶雪洛笑了,她很久没有这般笑过,也是从那时起,她的心萌了芽。
那日一别,只是过了三日,但叶雪洛却觉得好似过了许久,许久不出门的她出了门,她心想着若是有缘,说不定就见面了。
叶雪洛怀着期待走了出去,可怎料这一走,家中起火,一家上下无一幸免。
叶雪洛泪止不住的流,怎料这时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指甲攥的手掌生疼,她好似感觉不到一样。
后来叶雪洛四处谋生,四处碰壁,无奈之举去了妓院,也是机缘巧合她见到了那个人,她的眼眶很红,心里说道:“为什么是你。”
她心中的窃喜在那一刻转为了恨意,很幸运那人看似已经忘了她了,她也好趁着春宵之夜掏出匕首,她这这么想着,那人此时先行睡去,她握匕首藏袖中的手,一阵寒意,就在匕首靠在他喉咙的时刻,那人一把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略显尴尬。
“姑娘这是何意?”
“到底是不是你?”
叶雪洛显然想听他说“不是”,也许是为了死心,她到底还是问了那句。
“是。”
得到答案后,叶雪洛自知敌不过,便说了那句:“若我今日不死,他日定当索你命。”
叶雪洛想让自己冷静,可却冷静不了,这时那人起身,提起一壶水顺流而倒入口中。
叶雪洛想说些什么,但却说不出,那人开口道:“姑娘,在下先走一步。”
那人摇摇晃晃口吐鲜血,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如此洒脱,叶雪洛心中是苦涩的,但此时的她顾不上那么多,毕竟那人可是放火烧了她全家,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可是为什么她会为他流泪。
又过了几年,她孤身一人只为寻得真相,也是那时她才知当年的大火是他放的,但是前人之仇后人报,同样的害的他家破人亡的是她父亲。
叶雪洛来到了坟前,她把一壶好酒浇了过去,也是幼时她曾说自己喜欢彼岸花,没想到那人记了许久,她在他坟前放下几株纸做的彼岸,以鲜血染红,她苦笑道“你总说我放不下,现在我放下了。”
语罢,一壶酒入口,伴随着的是一腔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