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城市角落
逛完超市，从银行出来，
林维手中已经多了三十万现金，被装在一个金属盒子里，毫不起眼。
这里与前世一样，大部分支付都是通过身份卡，虹膜识别。
用现金的很少。
但因为涉及凶兽物品买卖，所以现金依旧存在。
毕竟有许多不喜欢暴露身份的武者。
在前世都讲究财不外露，更何况在这个杀人夺宝更加方便的世界。
将箱子丢在车上，湛蓝色的光芒出现，车子化作一道银芒向着远处前行。
天际二号城市不算大，长宽只有一百过公里。
以现在的汽车速度，从南走到北只需要一个小时。
银行，武者之家，训练馆体测馆都处在城市最中心，
也是最繁华，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
不管是哪里，都有富人与穷人。
中心区之外，就是天际二号城市的普通区域，
这里没有高耸入云的大厦，没有造型奇特的科技建筑。
有的只是如前世一般的普通大楼。
不过就算如此，也堪比高档小区了。
这里的治安还算不错，驾车行驶了20分钟，才彻底脱离了这片区域。
城市外围就如前世的棚户区，虽然也有古武联盟修建的大楼。
但外墙上到处都是涂鸦，就算是经过修缮，也很快会不成样子。
这里三教九流聚集，有失去信念的武者，有陷入绝望的普通人。
也有看似简陋，实则更简陋的红灯区。
每到夜晚，这里都会陷入暴力混乱，
白日里在家睡觉的无业游民就会出来四处闲逛。
总之...治安很不好。
执政局曾经整治过这里，但根本原因不是环境，而是人。
危难当头，就连在城市中心有一份高薪工作的白领丽人都不免觉得麻木，
生活灰暗，没有希望。
更何况是这里，他们本着活一天赚一天的想法，没心没肺地活着。
当然，城市外围的成分很是复杂。
不光有陷入绝望的人们，
还有一些游离在城市之外，不想受到约束的武者。
人们称其为散武者，他们靠猎杀凶兽，为城市武者做向导为生。
据说他们也有组织，名为散武联盟，
但其约束力要比古武联盟弱得多，也自由得多。
看着愈发脏乱的街道，白皙的墙壁都被涂抹上了诡异复杂的图案，
有人说世界是个大象，我们都在盲人摸象，抽象是对世界的鞭挞。
而抽象的艺术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还能看到在路边有三五成群的问题青年，
他们头发被染成张扬的五颜六色，
身穿嘻哈破洞服饰，涂抹着五颜六色的纹身。
当银色的汽车到来时，他们会陷入安静，
脸上露出不屑，嗤之以鼻，但眼中还是不经意间露出羡慕。
当银色汽车走后，他们又会回归本来的模样，疯狂嗨皮。
他们比谁都想要好好生活，
但没有一技之长的他们，无法过上体面的生活。
为了维持那仅有的自尊心，他们将自己伪装成无欲无求的样子，
假装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假装自己与那些整日忙碌，匆忙活着的人们不同。
但每当他们回到杂乱逼仄的房屋，便会露出本来面目，变得安静冷漠。
没有在外时的活泼坦然，心情沉重无以复加。
他们看不到未来，其实看到了未来。
当这种情绪到达顶点后，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变成了最后选择。
在城市外围，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自杀。
甚至就连自杀都要说成是是展现自己不同性格的一种方式。
殊不知，这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关注。
林维在这里生活过许久，对于这里的年轻人很是了解。
人改变环境，环境也改变人。
他没有成为问题青年的主要原因，
还要归功于远超生理年龄的心理年龄。
还有...
林维的车子拐入一条安静街道，
世界到这里仿佛被分隔开来，没有刚刚经历过的一切混乱。
只因在这条街道上，有一家孤儿院。
城外的孩子们几乎都在各个孤儿院长大，
他们外表疯狂，放荡不羁，出口成章，整个人充满黑暗。
但生长的孤儿院，是所有孩子心中的净土。
每一家孤儿院都被保护的很好。
甚至林维小时候还经常有那些问题儿童来孤儿院帮工。
他们嘴里说的最多的不是外面的潇洒世界，
而是叮嘱每一个孩子要好好学习，长大了不要像他们一样。
但世间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回旋镖，
等孩子长大，成为闲散人员后，
又会来到孤儿院对下一批孩子叮嘱这些事。
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能考上大学的不多，眼前这家[东湖孤儿院]。
据林维所知，只有他一个。
来到这里，林维的心情有些沉重，
叹了口气，拿起身旁的金属箱子下了车。
又从后备厢中拿出了两个巨大编织袋扛在肩上。
孤儿院的占地面积很大，孩子也很多。
他们没有像正常孩子一般在院子里玩耍，
更多地是沉默坐在院子的各个角落。
看着天空明亮的阳光，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色，
感受着无时无刻不在的压抑氛围。
在这里，就连声音也极为少见。
每个孩子都像是哑巴，即使身边有同伴，他们也不会互相聊天。
聊什么呢？好像没什么可聊的。
当林维推开大门走进去后，院子里的氛围明显不一样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孩子们像是见到了阳光，眼睛慢慢睁大，
即使是最沉默寡言的孩子，脸上也露出一丝丝微笑。
一贯不苟言笑的林维也露出了真挚笑容，朝着他们轻声说道：
“愣着干什么啊，来帮忙。”
孩子们这才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
几个高一些的主动去接肩上的编织袋。
他们能感受到其内的沉重，但他们毫不介意。
相比于在那里无聊坐着，他们觉得有事情做更好。
林维帮助他们将编织袋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依次摸了摸孩子们的脑袋，笑着说道：
“这些都是给你们带的益智玩具，还有一些吃的。”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能搞破坏，不能打架，轮着玩。”
“等下次来，我还会检查的。”
“听到了没有？”
孩子们不停地点头，眼中笑意弥漫。
“之前的东西呢，我来检查检查。”
于是，孩子们簇拥着林维，朝着最中央的建筑走去。
进入大厅，这里一尘不染，孩子们打扫得很干净。
大厅最前方有一张巨大桌子，
上面摆放着各类益智玩具，积木拼图棋盘比比皆是。
每一个都如崭新的一般，林维依次检查过去，发现其中一个机甲积木没了脑袋。
便板起脸来，看向孩子们，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是谁搞坏的？”
孩子们都低了下头，模样看起来十分委屈。
“你来说。”林维摸了摸那个高一些的男孩子，问道。
男孩子长得十分标致，只是大眼睛中时不时闪过的躲闪，让他显得很没有自信。
“哥哥，王钦死了，他最喜欢机甲，我们就把头放在他的墓里。”
王钦？
林维有些恍惚，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他长得很高很瘦，非常内向。
好像还黑黑的，林维有些记不清了...
上一次他来时，好像还在。
唉...
林维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强笑，
“你们做的很好，没有什么不对。”
觉得气氛有些沉默，林维拍了拍一旁的编织袋。
“这些都是你们的，以后若是有人走了，
他喜欢哪个玩具，就将哪个玩具送给他。”
林维走到那个无头机甲前，将他拿了起来。
“这个一会儿你们把他也埋进去，光拿一个脑袋算什么。”
刚刚说话那孩子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哥哥，以后死了真的可以带一个玩具吗？”
林维心里咯噔一下，扫视四周，发现他们眼里都出现了异样的光芒。
叹了口气，林维坐在台阶上，
拉着几个孩子坐了下来，指着前面的袋子说道：
“看到没有，这次我特意多买了许多玩具。”
孩子们纷纷点头，眼睛带着渴望。
林维摸了摸其中一个孩子的脑袋，脸上露出笑容：
“哥哥毕业了，每个月都能赚很多钱，
以后就能买很多玩具，哎，我那个箱子呢？”
“这里这里..”
一个小女孩抱着金属箱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放在地上。
“这里都是钱，是哥哥最近赚到的，
有了这些钱，院长能给你们找个好老师，
你们要好好学习，等以后毕业了也能赚这么多钱，不要天天想着死什么的，
活着多好啊，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在这里长大，
我都能赚到钱，你们为什么不能呢？”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言传身教。
孩子们眼里都冒出了思思光芒，一脸渴望的看着编织袋和小箱子。
“对了，我还给你们买了一些衣服，应该明天就送到了，
每人两套，不能多拿。”
见他们瞪大眼睛，默不作声，林维故作严厉：
“你们听到没有！”
孩子们这才缓了过来，连忙说着听到了，脸上也带着一丝丝笑容。
他们左看看右看看，所有人的衣服都是制式的灰色，男女都一样，鞋子也一样。
他们聚在一起，像是少林寺的和尚。
但他们要比和尚惨多了。
林维本来想听听他们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可翻来覆去都是一模一样。
吃饭，上课，发呆，吃饭，上课，发呆...
叹了口气，林维站起身：“好了，你们先玩吧，我还有事。”
说完，林维默默朝着楼上走去，
所有孩子都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
像是木头人。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许久，孩子们才开始活动，有序地拆卸编织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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