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次较量 (1)
林逸明自幼习武,又生就一副侠义心肠,平日在学校里经常为弱小的同学出头,面对牛高马大的洋学生也丝毫不惧,对鬼冢的挑战,想也不想就立马答应。于是就有了树林里的这场决斗。
林逸明与鬼冢在同一班级,虽是同班同学,但对鬼冢平日里的嚣张跋扈颇为憎恶,又厌恶其是日本人,所以并没多少交往,尽管看到眼前的鬼冢高大强壮,比自己高出有半个头,也听闻过鬼冢剑道厉害,但自认自己习武多年,擅使刀剑,并不怎么将鬼冢放在心上,这一轻敌,又被对方占了兵器的便宜,便险些落败。
当日,双方约定明日再战之后,各自散去。贺健刚刚被鬼冢追杀得屁滚尿流,亲身见识过鬼冢木剑的厉害,深怕林逸明第二天斗不过鬼冢,跟着林逸明回家,想亲眼看看他究竟有什么趁手的兵器,可以和鬼冢抗衡。
林逸明家在TJ市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富庶家庭之一,其祖上世代行医,其曾祖父因医术高明,被左宗棠招募到军中,作为医官随军出征XJ,XJ地处西北,乃荒凉苦寒之地,中原士兵长途跋涉征战,多数水土不服,加上苦寒难当,还没打仗就先病倒一大半,多亏了其曾祖父以及其他随军医官,昼夜不停医治,特别是其曾祖父根据当地的气候,士兵的病情而研发的伤寒膏、行军散、活血生肌软膏等,可谓是疗伤圣药,不仅很好地治愈了士兵水土不服、冻伤、腹泻等病症,更对刀伤、枪伤有着神奇的疗效,为左宗棠收复XJ起到重要的作用。
收复XJ之后,随军班师回朝,论功行赏,领了一大笔赏金,后辞去医官,在天津定居,开设医馆,继续悬壶济世,行医救人,研究药材。到其父亲这一代,更是精益求精,将祖上研制的药品的功效发挥到极致,并开设药厂,惠及更多的民众。由于药效显著,价格公道,加上民国初期,各地战乱频繁,疗伤药品奇缺,其家药厂规模不大,往往是药一出厂,便被抢购一空,几乎达到一药难求的地步。积其三代之力,不仅为林家挣得一个好名声,也为其积攒了诺大的家产。
当林逸明和贺健回到家的时候,为他们开门的是在林家多年的老管家徐叔,一见到林逸明和贺健均衣衫不整,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块地沾满灰泥,特别是贺健,尤为狼狈,不仅满身脏兮兮,而且头发乱蓬蓬,还沾着几根枯草,不禁吃了一惊,叫道:“少爷,你们这是怎么啦?和人打架了?”心里惊诧,心想:“少爷侠义心肠,平日总爱打抱不平,但自小习武,与人打架可从没吃过亏,今天这是与谁干仗了?这般狼狈?”
林逸明怕被父母知道,赶紧冲徐叔嘘了一声,做了个鬼脸,拽着贺健就想从旁门溜进后院。却听到大厅里传来一声笑声:“大哥,是逸明回来了吧。”接着又听到父亲高声叫道:“是逸明回来了吗?还不快来见过你滕叔叔。”
林逸明父亲名叫林浩然,因其爷爷一生都生活在外敌环伺,内乱不已,内忧外患的年代,最为敬佩民族英雄文天祥,自幼便熟读《正气歌》,尤其喜欢其中一句,“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因而给林逸明父亲取名为林浩然。
听到父亲叫唤,林逸明无奈地冲徐叔吐了一下舌头,转身施施然地走进大厅,嘴里嘟囔着:“好来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进到大厅,见父母正与一个西装笔挺,衣着考究,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喝茶闲聊,林逸明高声与中年男人打声招呼,笑道:“滕叔叔,你又来了。”
林逸明的父亲林浩然一听,不由得板起了脸,斥道:“什么叫又来了,会不会说话呢!”
林逸明母亲也心里莞尔,笑骂道:“这孩子,真是的。”
中年男人却笑呵呵地摆手道:“我就喜欢逸明直来直去的性格,我这可不是又来了嘛。”
这中年男人名叫滕宏志,十几年前在东北一带行商,有一次,遇到山匪,慌不择路,失足掉进山沟,虽然逃过山匪的截杀,却摔断了腿,天寒地冻又饥又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正当绝望无助,奄奄待毙之时,林浩然与徐管家带着一班护卫出关贩运药材,恰好经过,听到山沟下微弱的哀叫声,将其救起,并一路带回天津家中,悉心照料,用上好的药材为其疗伤、调养,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方始痊愈离去,而那时候林逸明也才是个三岁多的孩童。
林浩然一生行医,也不知救过多少人的性命,救人之事从不怎么放在心上,滕宏志伤好离去之后,便一直没消息,时间一久也就淡忘,哪知到了林逸明十岁,也就是几年前,滕宏志却忽然在TJ市现身,而且还开了一家商行,做起了买卖,从此便常常到林家做客,还多次从林家购买疗伤的药品,贩卖到别处。
林逸明对滕宏志因此甚为稔熟,见到他一点也不拘谨、生分,脱口而出道:“滕叔叔,你可有大半年没来我家了吧。”
“可不是嘛。“滕宏志笑着答道:“前段日子去趟东北,哪知道却发生了战事,一下子就回不来。”
“就是!”林逸明接口道:“小鬼子发动战争,侵占东北,真是可恨至极。”说着转口笑道:“滕叔叔,这次又给我带什么新鲜玩意呀?”
听林逸明这话,林浩然不由得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呵斥道:“没大没小的,也不问候一下你滕叔叔,一上来就要东西,没礼貌。”说着转头对林逸明的母亲,略带责怪地道:“都是你,把他惯的,也不怕别人笑话咱家没家教。”
“没事,没事。”没等林逸明母亲开口,滕宏志就接口笑呵呵道:“滕叔叔这次来得匆忙,没带什么新鲜玩意,只带了几盒巧克力,还是我朋友从日本带来的,给你尝尝鲜。”
滕宏志感念林浩然当年的救命之恩,还有多日的悉心的照料,每次上门都大包小包的带着礼物,这些年来,还真没少给林逸明带好玩的东西。
一听是日本的东西,林逸明不屑地撇撇嘴,应道:“哎,是小日本的东西啊,那我可不稀罕。”
“呃?”滕宏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有点不自在地拍拍自己脑袋,期期艾艾地道:“瞧我,这时候,哎,不过,听说这“水晶之恋“的巧克力味道还行,你就将就着吃吧,下次再给你带点别的。”
见滕宏志有点尴尬,林浩然瞪了林逸明一眼,赶紧解围道:“你别宠着他,下次可千万别再带什么东西来了。”
“是啊。”林逸明的母亲也说道:“每次都带这么多东西,多让人过意不去呀。”
滕宏志转头笑道:“嫂子,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从咱家得的还少吗?这些年,靠着大哥的药,我可是没少赚哩。”
“咦。”厅里虽然亮着灯,却没有院子里的光线明亮,林逸明的母亲刚开始没注意,这时才忽然发现林逸明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块地沾满了泥沙,不禁“咦”了一声,站了起来,略为责怪地叱道:“又跑哪里疯去了,怎么搞得身上这么脏,没摔着吧。”说着怜爱地拉过林逸明,伸手在林逸明身上拍打着,一边帮他拂掉身上的泥沙,一边板过林逸明的身子,查看有没有受伤,又伸手帮林逸明理顺头发,嘴里埋怨道:“瞧,头发还弄得这么乱。”说着连连摇头。
林逸明已经十五岁了,正是半大不小的少年,当着众人的面,被母亲揽在怀里,心里颇为难为情,甚是不好意思,轻轻地挣开,忸怩地说道:“妈,我没事,贺健也来家了呢。”
贺健见林逸明家里有客人,嫌麻烦不想见林逸明父母,一直躲在厅门外,等着林逸明出来,这时听林逸明提到自己,不得已从门外探出头来,咧嘴冲厅里招了招手,嘻嘻笑道:“叔叔,阿姨,你们好!”说着冲林逸明努努嘴,示意他快点出来。
贺健从小学开始便与林逸明是同学,平日里没少到他家里玩,可以说林逸明父母是看着他和林逸明长大的,对他再熟悉不过,知道他生性超脱,从来就不拘礼节,见他躲在厅外,也不见怪,看到他笑嘻嘻地露出脸,一个笑着招呼道:“贺公子,你来了。”一个却笑道:“哎呀,是小健啊,快进来喝口水,吃点点心呀。”
贺健一笑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一边冲着林逸明招手。
林逸明父母相对一笑,心里莞尔,朝林逸明挥挥手,道:“去吧,去吧,出去玩去吧。”
林逸明顺手抓起桌子上的几块点心,跑出大厅,拽着贺健往后院跑,笑道:“饿了吧,先来一块。”身后却听到母亲嗔怪地叫道:“哎呀,这孩子,也不先洗洗手。”
不用看林逸明也能想象得出厅里三人脸上的表情,父亲肯定是摇头叹息,脸上满是无奈,母亲则是螓首微摇,脸上溢满爱怜与满足,腾宏志则是一如既往地一脸笑呵呵。
贺健从林逸明手里拿一块点心,塞到嘴里,嚼了几口,含糊不清地追问道:“你说的趁手兵器究竟是什么东西?明天能打得过鬼冢这小鬼子吗?”
“你这一路都问了多少次啦?“林逸明笑着应道:”等会就知道啦。”
听林逸明说得满不在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贺健心里却还是担心,想到刚才树林里鬼冢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打鼓,道:“你说小鬼子一个个都长得又矮又挫的,怎么鬼冢这小子却这么高大,还力大如牛呢?”
“凡事皆有例外嘛。”听贺健说的天真,林逸明不禁笑道:“鬼子人这么多,有一两个长得高一点也不出奇啊,何况鬼冢还比咱大上两三岁呢。”
“说的也是。”贺健点点头,犹自不放心地道:“明天你真的有把握能打败鬼冢?”
“不好说。“林逸明笑道:“不过,我有趁手的兵器,总不会轻易落败的。”
“可是,可是鬼冢的力气那么大,那么狠......”贺健没见到林逸明说的趁手兵器,心里没底,始终放心不下,忍不住还是说出自己的担心。
“放心吧,明天见招拆招,鬼冢除了力气大点,其他也没什么了不起。”林逸明说着拍拍贺健的肩膀,带着贺健从旁门穿过后院,再到花园,花园的一角的一片空地正是他平时练武的地方。
到了花园,林逸明四周张望了一下,大声叫道:“阿福,阿福,跑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一个高高大大的壮实青年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傻笑道:“少爷,你叫我啊?”没等林逸明答话,接着转头对贺健呵呵笑着道:“贺少爷,你也来了,呵呵呵。”
见到阿福憨傻的样子,贺健心里不由得一乐,伸手一拳,捶向阿福宽大的胸脯,笑道:“傻阿福,你又胖了,是不是又偷吃什么好东西了?”
“才没有呐,老爷太太疼我,什么好东西都给我吃,不用偷。”阿福说着,高大的身子一偏,躲过了贺健的一捶,嘴里嘿嘿地傻笑着。
贺健一捶捶空,被阿福轻易躲过,心里微微一愣,笑道:“哎呀,好你个阿福,功夫见长了。”说着双脚一错,摆开架势,嚷道:“来来来,阿福,咱们较量较量。”心道:“鬼冢我是打不过啦,要是连阿福都打不过,那可就太丢人了。”
阿福咧着嘴,缩身躲在林逸明身后,嘿嘿笑着道:“贺少爷,我可不敢。”
贺健向阿福招招手,道:“阿福,别怕,来啊,玩一下嘛。”
阿福躲在林逸明身后,连连摆手,求饶道:“贺少爷,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敢跟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