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逐渐迷幻
听到这个少曾听闻较为忌讳的词,思娣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她想说,她相信哥哥的为人,相信哥哥不会做这种犯法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几天以后,娱乐圈里爆出了哥哥的惊天大瓜,杨蓓的话一语成谶。与当时杨蓓假设的分毫不差,如出一辙。
一时间,天塌地陷。夜里思娣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只好翻着成箱的海报,她抚摸着上面帅气的脸,一遍遍追问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
那几天她精神恍惚,把厕所的地拖了又拖。湿滑的地面,一度放倒了几位精神小伙。刚开始思娣还担心不已,诚惶诚恐。后来听到里面放出黑哥哥的二创鬼畜,知道了对方是黑子,她的负罪感一下子烟消云散,遁入虚空。
哥哥出道了几年,这些人黑了哥哥几年。粉丝夸他帅,他们笑话哥哥。粉丝们认为哥哥帅又可爱,他们恶讽哥哥生的孩子。直到今天还在用“巅峰迎来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真正的信徒”这种话来恶心那些真爱。
黑子们说,五年了,就算块石头也有感情了。
同为喜爱哥哥的一员,思娣也感到伤口被人撒了盐。可事到如今,大锤实实落下,板上钉钉。从未和小黑子争过的思娣,如今就算想争,也不再占理。
可这种塌房在饭圈儿早就不稀奇。经过几天的沉迷,思娣重新焕发了活力。只因她发现了位宝藏弟弟。
那是上一次演唱会上,哥哥曾邀请他来助力。充满了活力,充满了朝气,自然对他留了意。而这名为王宝藏的弟弟,上的一个综艺,里面还有一堆好弟弟。而这一堆好弟弟,思娣个个都钟意。
也许是潜意识决定,也许是令人放心的年纪。思娣忧虑的塌房雷区应该是晚几年的问题,所以她放了心,动了情,入了坑。
杨蓓点点头,表示认同:“对嘛!分区买房,重点防塌!”
体会到了粉丝们的不易,又领略了饭圈儿八字真言的含义。思娣如脱胎换骨,拨云见日。只是这下追星成本就高多了,一场演唱会,贵的座位上万,便宜的座位也要她三个月工资。这还是在黄牛圈里求爷爷告奶奶抢来的。所谓的黄牛,说白了就是二道贩子。神通广大的黄牛甚至能掌握明星们时事动态,小到品牌活动作品路演宣传,大到大型赛事电影节统统不在话下。
思娣就经历过一次,那回一个顶流小花在某市参加一个汽车的新车发布会。本来不接待游客的活动,黄牛愣是往里塞了几十个小花的真爱粉儿。最后粉丝们心满意足小跑出来时,门口的安保脸都绿了。尽管粉丝很懂事地送来几杯奶茶,那些个安保还是满脸不开心,手里的奶茶都不香了。
就这样,她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捉襟见肘,山穷水尽。最后只能重回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接着做公厕的管理。
她想,没有亲人,朋友也挺好的。至少在她疯狂挥霍积蓄追星时,没有人歇斯底里提醒她。
她也冷静,毕竟谁在挨饿的时候脑子还能热起来呢?只是转念一想,上无老,下无小。举目无亲,孤苦伶仃。心疼那些银子干嘛,钱没了还能赚,有钱不花王八蛋。更何况她也到了风烛残年的年纪了。为数不多的快乐来自哥哥,五花八门的弟弟带给她寄托。
群友们也很支持她,倒不是她们误人子弟,是因为她们就是这样,甚至过犹不及。其实思娣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如她这样的大有人在。
故思娣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钱没了,再努力工作就好了。只是重新回归岗位后,这小小的公厕还是盛不下她那满满当当的爱。
王宝藏,陈四明,马不唯,樊腾腾......那些哥哥弟弟的名字组成一首乐曲不断回响在她心里。
闲暇时,就看他们的壁纸。精良的衣装,出色的造型,勾魂摄魄的容颜。常常令思娣想入非非,难以忘怀。
本来是睹物思人,后来演变成看什么都会想到人。汽车、白云、洗手池、鼓风机都化成为一张张绝美的容颜,甚至连空气清新剂里都是他们的味道。
思娣今年五十八岁了,累积了五十八年的爱在此刻宣泄出来。到后来,又演变成睹人思人,什么意思呢。就是看山不是山,看谁都是爱豆的意思。
爱豆,并不是指吃了就有爱的豆子。而是指偶像艺人,是英文中idol的直译。可这却把思娣害惨了,如果说先前的睹物思人,只是有一点点影响的话,那事到如今的睹人思人就是彻底影响了她的本职工作。
急着如厕的时候,被一个阿姨拦着要合影签名,不合不签,就不让你上。试问谁不会急的跳脚呢?
然而这也仅仅存于漫漫工作时段中的的一次次走神游离罢了。面对真的偶像,她尚不敢放开手去追,更不要提这些睹人思人的产物了。
这不,这天一个喉结周围挂满红印子的男人来如厕。进来就问思娣哪里有插座,充满磁性的嗓音让她想到那位哥哥。二人的电音如此相像,难分你我。霎时间,思娣把来人看成了那位电力十足的哥哥,满脸宠溺地询问他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怎么会没电呢?我可是皮卡丘!”
话罢,哥哥身上发出阵阵小闪电,噼里啪啦地一一击破那些粉色泡泡。思娣还沉浸在痴心妄想中,却被一只手拍回现实。
只见喉结有红印的男人嚼着槟榔,一手举着手机,男人问:
“能充一下电噻?”
又有一回,一个衣着朴素,面容平凡的拾荒人走进公厕。他拿着一颗水龙头,露出可掬的笑。思娣正打盹儿,睡眼迷离看到一个头戴草帽的男人直直走向她。自是吓了一跳,她斥问他:
“你要干鸡毛?”
拾荒人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不改的是那一嘴肆无忌惮的牙口。他晃晃手中的水龙头,表示是在门口捡的。
他的语气唯唯诺诺,口音也土里土气。思娣虽不明就里,但面前这个害羞的男人却让她再也怕不起来。几乎是一瞬间,她就联想到村子里的那些老光棍汉。那些被害羞和自卑缠困,毫无攻击性的男人们。
见思娣仍不明白,拾荒人依旧笑容不变,他说了两个字:
“新的。”
思娣看着那个水龙头,的确崭新到反光。可她仍旧不甚理解,拾荒人却笑嘻嘻的说道:
“上交给国家。”
一瞬间,有一位哥哥的帅气面庞映入眼帘。在熟悉的粉色泡泡包围中,哥哥手捧瞬间膨胀巨如牛头的水龙头,无比深情充满正直的说道:
“我要把这只水龙头上交给国家!”
最离谱的是那次,凌晨时分,思娣被一阵阵撞击声惊醒。她战战兢兢探出头,手电筒的光打在铁闸门上。
在光柱之中,赫然出现一个扎着马步,用肩头不停撞击铁门的男人。那声声撞击如同撞在她的心口,尽是魔鬼一般的节奏。
又是熟悉的粉色泡泡,甚至耳中还响起了那刻在记忆中的间奏。这个凭借魔鬼般舞步,火透半边天的哥哥,明明在前几天被惊天大瓜爆头,今已凉透。可如今,他还是她最为放不下的爱豆。
无法控制的爱滋生无法控制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