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英雄本色
不周山，擎天之柱，异人通神之所。极目远眺，云雾茫茫，难见全貌。乔小毛坐在一块岩石上小憩，在大荒越久，他却感觉体格越强健了。
对于魂魄，按他的理解，应该是缥缈虚化的存在，以量子级的层次与本体建立关联。可在大荒，他却是实打实的个体，对于回到伏羲的本体，他难以在想象中理解过程。
因为眼前的伏羲，太过巨大了！
不周山自被共工撞塌后，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天河之水奔泻而下，苍茫大地登时变为汪洋。
世上只有女娲补天的传说，却没有眼前景象的记载。乔小毛看看夏栖寻，似乎要寻找什么答案，夏栖寻认真想了想，要把整个灵人事件讲清楚，还真困难。
还是回到伏羲与女娲经久无嗣，二人决定共同创造一批生灵，来继承自己的血脉与神通。可以说，灵人们就是他们俩的子嗣。
“等一等，这与之前你告诉我的，好像很不一样啊。”乔小毛大为诧异，大荒关于灵人的传说，为何将伏羲择的干干净净？
夏栖寻面现悲苦，“自从伏羲封印了烛阴，便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反复无常，时喜时怒，再不是女娲熟悉的那个乾纲之主了。”
“哦，这个地方是个关键。”乔小毛心想，这些所谓神祇这么离谱，如此重要的线索，之前竟然不说，害自己在迷雾疑窦中徘徊好久。
见夏栖寻出神，乔小毛提醒道：“你接着说。”夏栖寻愣了愣，其实她也奇怪，乔小毛的哪一部分是被封印了吗？为什么任何事情，他都忘得如此彻底。
有些谜团，她本是要计划折腾一下乔小毛，看能不能由他记起点什么，从而一解前惑。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怕是徒劳了。
“灵人兼具伏羲与女娲的巨大神通，可比肩灵兽，甚至屡创奇迹，引起了诸多不安与恐慌，最终被合力剿灭了。”夏栖寻多少有些落寞。
乔小毛脑子有些短路，“灵人们被剿灭了？我只听闻人类有几代文明，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其灭绝中断的，症结原来在这里吗？”
“是的，灵人能力太强，就会被诸神弱化，而被弱化后的灵人，其暴戾的潜质就越发的失制，这等悖论，直至如今的尘世。”夏栖寻言道。
乔小毛好像受到了启发，“而且，你发现没有，灵人的神通可以被弱化，但随之他们会加倍的制造出，可以取而代之的工具，依旧朝着颠覆神权的道路，百折不挠的前进。”
两人默契的沉寂了下来，说不清楚是否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过了良久，相视一笑，这样心灵相通的感觉，很久都未曾出现过了，久别重逢，竟是那般欣喜。
“那就是伏羲？”乔小毛手指群山中傲立云霄的巨峰，语气中充满了敬畏。那山峰直抵苍穹，望不到顶。
“那不止是伏羲大神，还有女娲娘娘。彼时天塌地陷，伏羲双手擎天，女娲填补，待到大功告成，伏羲已然石化。女娲与之紧紧相拥，也融入了山体，于是便有了这——青云峰。”
“他们虽不能动，却并非死亡，而是介于生死之间，半醒半睡。周围群山，则是赶来相助的龙伯国人，他们最终也化为山脉，拱托着心中，真正心系苍生的神灵。”
乔小毛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似一团乱麻。夏栖寻今天的说辞，与之前出入很大，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两种相互矛盾的解释，这其中，怕没那么简单。
乔小毛没来由的一阵腹黑，直面夏栖寻道：“你有没有，莫名其妙听到过什么音乐？比如，古筝古琴之类的。”
见夏栖寻一脸迷茫的摇头，乔小毛自顾自说道：“我曾经梦见你我欢愉，旁边竟有一个弹琴的家伙。你说，即使如伏羲女娲这等神祇，也会被入侵意识吗？”
夏栖寻大惊失色，她一直以为乔小毛无甚变化，却原来，到了大荒之后，他身上也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从未听他说起。
这小子，还算是有些心机。当然，他还梦到过二人欢愉，说明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了无痕迹。特别是曾经的你侬我侬，相互吸引，让夏栖寻欣慰：就算忘了所有，他都会记得我。
乔小毛心思并不在此，他长期浪迹社会底层，为了少吃些亏，习惯将重要事件复盘总结。按说自己是被女娲放逐的，目的是挽救灵人……
“伏羲不是要灭灵人吗，这也是我被放逐的原因，怎么直至石化，他都在擎天而立。如此英雄本色，又怎么反复无常，怎么会大开杀戒？”乔小毛突然义愤填膺，这样的歪曲，不是颠倒黑白吗？
“你之前所说的大荒旧事，应该只对了一半，或者连一半都没有。我来给你复盘一次，看能不能在逻辑上，解释通一切……”
祝融与毕方身上的火焰，已荡然无存，他们浑身结满冰凌，已如冰雕般冻得通透。句芒双目滴血，即便理智告诉他，任何作为都于事无补，他还是抑制不住厮杀一场的冲动。
相柳心中如明镜一般，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那黑袍人仍不忘补刀：“相柳，你很不错，将他们尽数带了过来，此间事罢，你与共工，将会是我的左膀右臂。”
共工闻言高声谢恩：“多谢乾主信任，共工及麾下愿赴汤蹈火，百死不辞。当日在昆仑墟，乾主正位，天纲如常，如今一众宵小皆在此处，正可一网成擒，永绝祸乱。”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相柳，此时已深知大势难违。别说是毕方与五行尊者，便是这里所有军卒，在黑袍人面前，都如蝼蚁一般。
共工仿佛是看出相柳的挣扎，只见他张狂大笑：“相柳，怎么了，事到如今，你还如此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也罢，我再送你一件军功！”
言罢，共工大手一紧，祝融与毕方应声而碎，化为冰屑四处飞舞。共工曾于祝融争斗，不敌而触不周山，如今有黑袍人的加持，轻易便屠灭了火神，一时竟让万千生灵鸦雀无声。
相柳再无犹豫，身躯暴涨，九首齐出，一时竟变得与共工大小不相上下。
“大荒众生，宁死不屈于邪魔。圣道剑既出，相柳自当誓死追随乾主，却不是你们这两个魔头！”
其中一首回头望向不周山，大呼一声：“哥哥，相柳先去了。”
滔天浊浪，自相柳九口奔泻而出，凡遇之物，皆被腐蚀成一滩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