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残酷的真相
四周静悄悄的，远处东京的夜色里，霓虹灯从东往西依次亮起，仿佛衣着艳丽的女郎。
但“醒神寺”上再无人有心情去欣赏。
源稚生面色冷硬，双手紧握成拳，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但那一双眸子还是变成了酷烈的暗金色，独属于“皇”的威严在当中涌动。
蛇岐八家的白王隐秘、末代黑道皇帝、以及他的身世之谜一一揭开。
这些秘密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无法挽回的影响。
女助理樱的嗓音清冷，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楚君，你说少主来自基因工程，但据我所知，少主……”
“在山中小镇长大。”
陆景接过话头，说出了她想说的话，“被一个酗酒的老男人抚养，后来被橘政宗接到东京，一路养成了未来的黑道皇帝。”
“但在那之前，他和他弟弟源稚女作为一个胚胎的时候，生活在黑天鹅港，是被一个名叫赫尔佐格的人用基因技术制造出来……哦，对了，橘政宗就是赫尔佐格，而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你说政宗先生是赫尔佐格？他……就是创造我和弟弟的人？！”
源稚生暗金色的双目死死瞪着陆景，难以置信。
这个信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将他过往二十几年人生构筑的世界观，冲击得七零八落。
源稚生的大脑一片空白。
“嗯，之前见面的时候，恺撒说他是俄国人，在俄国生活过，语言里带着斯拉夫语系的特点，你们和橘政宗先生相处了这么久，都没有一点怀疑吗？”
陆景端起清酒泯了一口问道，“他是十年前忽然来到日本的，来到日本之后，他花费了自己所有的精力整合黑道，为了谋求最高的权位，他拆散了昂热校长打造的日本分部，重新打出了蛇岐八家的旗号，做得好大一件事。”
“但他空降日本之前的人生，你，包括蛇岐八家几乎一无所知！或者说，你们当中有些人有过怀疑，但你们更希望能够脱离欧洲混血种的控制。”
“那个男人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利用你们的民族特性，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啊！”
源稚生冷硬的面孔上，神色微微一动，现在回忆起来老爹和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确实很少谈及过去。
于是他认真问道：“那么……能请楚君告知吗？关于橘政宗先生还是赫尔佐格的时候，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源稚生并没有完全相信陆景的话，因为在他心里，陆景是代表秘党来的。
在掌握了蛇岐八家如此多隐秘的情况下，这个屠龙势力很难说不觊觎白王的力量。
那可是黄泉古道，进化之路，由人而龙的无上途径。
是个人都会渴求。
在这种情况下，拆解掉如今的蛇岐八家，插手日本重组卡塞尔分部，全力探索神葬所不失为一种办法。
而陆景如今所言所行就很有这种倾向，离间蛇岐八家的少主与当代大家长，将未来的主人与当代掌权者割裂，能够给一个势力带来最直接的打击，将坚硬的堡垒从内部瓦解。
源稚生之所以还这么耐心地听下去，一是想看看陆景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二是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了解橘政宗过往人生的机会。
“你确定你想听吗？”陆景感慨道：“听这个男人的故事，对你而言几乎可以算得上一场酷刑。”
“……都已经谈到我和我弟弟是基因工程制造的产物了，接下来你说什么我都没问题，可以接受。”
“那就……从黑天鹅港说起好了，赫尔佐格博士，他可真是一个天才啊，是这个世界暗面最有可能成为君主的人之一......”
陆景就着清酒，轻声细语的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这个故事从伟大的苏联倒下开始。
栩栩如生的叙事方式彻底吸引了恺撒、樱还有路明非，连源稚生也沉浸其中。
他说得那么真实，就好像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站在边上，以旁观者的姿态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录了下来。
尤其是当陆景说起那个燃烧的圣诞夜的时候，路明非的感触极深。
就像是他亲身经历了那场惊险，时不时有一两个画面在他眼前闪过……男孩和女孩手拉着手，在冰原上逃亡。黑色的群鸦在天空中追逐，天上有致命的飞火落下，火焰把冰雪炸上天空，云层底部被照得通红。
男孩捧着冰雪覆盖在女孩脸上，她死了，鲜血从雪下缓缓涌上来。
还有那条狂舞的黑蛇、复苏的古龙……
几十年的时光被浓缩成一个故事在几人眼前静静流淌，这个过程中，赫尔佐格性格上的卑鄙无耻、龙类基因上的伟大成就，全部被一点点勾勒出来。
源稚生越听越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教会他“正义”的男人。
灼热的皇血在蛇岐八家少主肌体内奔涌，源稚生额角青筋暴起，脸色青铁宛如狂兽。有好几次，他都接近失控边缘，想拔刀砍在陆景面前，警告这个少年别说了。
这根本就是胡扯，是污蔑，是秘党泼来的脏水，是可耻的离间......
但这个故事是那么真实，真实到让人害怕，让人恐惧。
期间，那位狡猾如狐的邦达列夫，也叫其他几个人大开眼界。
而当陆景说到赫尔佐格扫射，“列宁号”沉船时，恺撒猛拍大腿：“没想到，居然真是这样，我之前就想到，他是个俄国佬，而列宁号又恰好是俄国沉船，二者之间很可能有联系，没想到这艘船就是他亲手沉下去的。”
随后当故事继续进行到赫尔佐格化身王将与橘宗政，分别操纵着蛇岐八家与猛鬼众，以及源氏两兄弟的人生时，源稚生捂着心口，喘气如牛，痛彻心扉。
恺撒、路明非和樱一时间全部呆住。
没想到象龟还有这种相爱相杀的经历。
“其实源稚女和你一样，都是血统稳定的皇，只是被那种梆子声控制了。”陆景总结道，“当然，不幸中的万幸是，你弟弟没死，如果今天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就还有机会相认。”
听完他说完这个故事之后，所有人的面色都已经变了。
作为小组组长，恺撒震惊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种人渣，他能够完好无损的活这么久，神不是死了，就是睡太久了！”
“你怎么证明自己所说的都是真的？”源稚生紧紧握着蜘蛛切的刀柄，目眦欲裂地看着陆景，声音嘶哑地开口询问道。
稚女的事情是他心中最大的痛，是他为贯彻自身“正义”所付出的最高昂代价。
但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你杀错了，你弟弟并不是什么极恶之鬼，他是一个需要你去救助的可怜人。
他以为你能帮他，对你张开怀抱，问候你的归来。却没想到你狠狠捅了他一刀，将他丢到枯井之中，丢给了那个恐怖的魔鬼......
“证明？自然是让幕后黑手自己来证明。你们不会以为我只是在讲故事给你们听吧？故事中的主人公也在听啊，这里并不缺乏监控......”
陆景幽幽道，“诸位，这个故事讲到现在，你们不觉得四周太安静了吗？”
恺撒闻言神色一震，心中悚然，没错，实在是太安静了，这不正常。
他的言灵是镰鼬，本来四周一切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才对。但陆景讲的这个故事太吸引人了，牵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没有关注到四周的变化。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黑暗中已经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杀机如暴雨从露台一侧倾泻过来。
枪声震耳欲聋，子弹铺天盖地而下，一瞬间淹没了五个人所在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