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人性本恶
天台上，墨白微笑着看着齐伊玫，“过去吗……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齐伊玫听罢，有些气鼓鼓的回复道：“为什么你总是把心事都埋在肚子里呢？就是因为这样，到现在为止我对你都一无所知。”
墨白望向空中，那盏花灯已经开始燃烧，逐渐化为灰烬，“想了解我的过去吗……如果是齐伊玫的话，应该可以的吧，毕竟现在只有你在我身边……”
齐伊玫转过头看着墨白，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脸红，心跳加快，刚才这句话是不是表明态度了呢？
墨白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反应，仿佛在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从前呢，我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天真无知，以为只要自己付出，就能收到等价的回报。我带着这个愚蠢的想法去了好多地方，也见了许多人，被当做傻子一样嘲笑过，也有人选择无视。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一个人，她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人性，什么又叫做是非对错，可惜固执的我当时并没有选择相信。说起来实在嘲讽，骗我的人我给予仁慈，真正想帮我，让我认清这个世界的人我却置之不理。或许现在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吧……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感觉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你和她实在太像了……不，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一开始我只当做巧合，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你是她的妹妹……”
听到这，齐伊玫心中一惊，直愣愣的看着他，嘴巴半张，好长时间没说出话来。
“你们长得一样，声音一样，甚至连对待世人的态度都如出一辙。我曾痴心妄想，既然没能保护好齐思墨，作为补偿，就这样守护你一辈子，寸步不离，哪怕只是荒度余生也蛮不错的……可惜，你和她犯了同一个错误，你们的心没有向正确的方向去走。齐思墨用自己的命让我清醒，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不值得同情，为什么你还不理解？依然对它抱以乐观？这帮自私的凡人不配得到仁慈，他们不会记住你们的所作所为！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未来，和自己的命运！”
空中那盏花灯燃烧着，用不了多久便会化为灰烬，正如齐伊玫许的愿望一般，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已经支离破碎。“所以，这就是你曾经说过的，在你的世界里没有好人吗？”
墨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在这个场景下，稍显憔悴，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疼，“是啊，人性本恶，如果需要一个人来让大家认清事实，我甘愿做万恶之首。齐伊玫，很感谢你这一路的陪同，但我还有愿望没能实现，再见了……”
“等一下！”
墨白瞬间出现在齐伊玫身后，紧紧的抱住她，总有那么一刻，他认为自己面前这位就是那个女人，只可惜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齐伊玫眼中含满泪水，欲伸手挽留，奈何他去意已决。墨白化作一阵风沙，就这样消失在原地，没有人注意到，风卷走了齐伊玫刚落下的一滴泪，可惜带不走她对墨白的爱。
黑袍，蒙面，斗笠，这一身玄色完美融入周围环境，若是迷途，那一排笔直的脚印预示着他的方向；若是执念，很难相信是什么让他不远万里，走到这来……
“站住！什么人！”南都此时已经没有卫兵的驻扎，现在全权由刑部役客代劳。
墨白微微抬起头，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对方仔细看了一眼，“墨大人？您此时不应该在参加皇城晚宴吗？”
“堂中太过燥热，出来透透气。”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低沉，仿佛有无数故事夹杂其中。
“放行！”墨白的大名现在家喻户晓，役客理所应当的没有过多盘问。
安吕辛刚回来就是一愣，宴会上没有热闹喧嚣，反而气氛十分低沉，了解了来龙去脉后，结合刚才自己遇到的白河，他猛然惊醒！
之前为了阻止卫部阴谋，联络各地刑部役客时大家都在场，也就是说，如果有消息走漏，一定是当时在场的几人之一，而嫌疑最大的，也是他最不想承认的，就是提出这个方案的墨白……
墨白与那个役客告别，前脚刚刚离开，警钟便响彻夜空，安吕辛左礼禅等人全体出动，搜遍全城，欲找到墨白。
南都有一座望塔，它是全城最高点，同时因位置精良，站在塔顶能直接看到皇城内部。
此时在夜色的掩护下，上面漆黑一片。七个大小各异的身影正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墨白，而墨白则一声不吭，直视着远处那位坐立不安的主君。
缓缓张开手心，这是他临走前接住的齐伊玫落下的那滴泪，先后两次，只不过这回更入人心。紧紧握住，将头埋的很低，努力不让众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走吧。”
白河来到墨白身边，轻声问道：“这一走，以后再想见面可就难了，不再多看两眼吗？”
墨白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了。”
齐书涵，我的确受人所托帮了你这一次，可惜不是受齐伊玫所托，而是我的爱人，齐思墨。
她所牵挂的人，我守护一生，她要拯救的国，我誓死捍卫！但也只有这一次，毕竟，连花灯节本来用意都忘却的人，不值得守护！
齐思墨是我的全世界，我只为她的心愿而活，她选择牺牲自己，拯救淮国，而我只能看着她陨落，然后被遗忘……
你们夺走了我整个世界，这笔账，咱们有的是时间清算。现在唯一能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亲手毁灭这个无情无义的世界，并享受这个过程。
安吕辛等人一无所获，回到宴会商量后事，他一拍自己额头，因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漏掉了最有可能的人，这责任不可推卸。齐伊玫就躺在床上，墨白给她施加了幻术，众人在天台发现了她，此时尚未苏醒，希望醒来后，不会认为这是一场梦吧……南宫华殇有些后知后觉，“那他到底是谁？”
众人看向齐书涵，此间来龙去脉也只有他才说的清了。长叹一口气，因果报应罢了，看来这是找我寻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在抬起头的一刹那，余光隐约看见远处空中似乎有一个黑影，齐书涵飞快的转过头去，仔细的看了看，那里却什么也没有。
八个黑影从空中飘下，墨白戴上斗笠，走在最前沿，这一转身，便不再回头。
一声炸雷响起，划亮这片夜空，斗笠上那个“坤”字赫然醒目。
你问我是谁？呵呵，恐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是不谙世事、懵懂无知的白林，我是为复仇而生、为证明所想的墨白……
曾经你问过我，人性究竟本善还是本恶，尚且愚钝的我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人性当然本善。”
你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否定，也没认同。
后来，你相信了我，献出生命拯救这个国家，用实际行动给我上了一课……
你知道在目睹了人们的态度后，我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吗？
缓缓张开双手，那滴泪早已干涸，如同我此时的心一般。我绝不会让历史重演，一个错误的观念，没有继承的必要。而我的出现，代表着它的终结，以及对他们的审判！
新界，墨白，代号“仲裁者”！
第一卷，四方博弈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