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着
跑步回去，快速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再次站到镜子前时，吕海的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妈的这是半小时前那张帅气的脸吗，鼻青脸肿左眼还是个熊猫眼，下巴嘴角处肿起的紫块非常明显，右边的嘴角高高撅起，整张脸已经变形，就连说话都变音了。天呐，这不某位刚刚从监狱里出来的搞笑大哥吗？笑完他的心也跟着沉下来了，什么样的公司会招打架斗殴的人啊？黑社会？就算是黑社会见这么不经打也不要啊。
深吸了口气，总得试试，他为此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拿起手机看了时间，好在手机没湿到水。时间还剩三十分钟，抓起钥匙匆忙拉上门，在附近的打印店里重新打印了简历和资料。
一路狂奔，当他呼呼喘着大气到达面试地点时还是迟到了五分钟，由于跑得急外面又下着雨全身几乎已经湿透，看起来非常狼狈。
“对不起，我们不招打架斗殴衣冠不整的员工，而且，你还迟到了。”果然，那个人事经理看到吕海的第一眼就直接拒绝了。
“那其实是……”吕海想解释。
“对不起。”那位人事经理说着直接把简历退还给他。
“谢谢！”他还是应该感激，至少他们给了他机会，只是他没能把握好。
走出大楼，雨已经停了，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下，拉长了吕海的背影。他努力了，真的努力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残酷，这个城市生活着一千万人，却容不下他一人。
都怪那个女人，若不是她他就不会这么狼狈，他忍不住大吼一声，“不要让我再遇见你！！！！”
吼完吕海又失落了，就算遇见了又如何，他打不过她，没钱没背景，又能耐她何。而且，这当街一吼立即让他成了这里的焦点。
看着众人好奇又害怕的围观眼神吕海落荒而逃。
浑浑惑惑地往回走，一阵饥饿感袭来，他才记起除了早上吃了两个馒头，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摸摸口袋，钱包里还有一张五十元整的钞票，按便宜的快餐八元一份，还可以支撑六顿，一天只吃一餐的话还可以勉强过完这个星期。
可是这个星期后呢？房租已经欠了一个月，再不交的话就要被赶出去了，就连手机也快月底扣费了。去借？他已经跟最好的同学借了好几千，他很不喜欢借钱，读书时哪怕是吃不上饭了他也坚持去兼职，而且他的同学也不容易，也只是刚刚找了份工作。去抢？去骗？吕海打了个冷颤，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人被逼到尽头时真的会变得疯狂。
沿着回去的路缓缓地走着，一阵饭香飘来，吕海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这里是个小型的商业区，大多都是餐饮。沿着大路是一排饭店，门庭若市，门口的前面是停车场，早已经满满地停了一排，大都是轿车，各种牌子都有。
本想绕过去，只是肚子实在太饿了，闻着香味已不由自主地往那里走。只是他知道，现在的他无论如何他也是消费不起的，哪怕这只是一些普通的小饭馆，谈不上星级。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他喜欢看车，特别是名车，不远处便停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
没有毕业时他和林箐不只一次计划过，通过自己的努力拥有一辆车，房，将父母接到城市里享福，只是现实太过骨感，远配不上理想的丰满。
餐馆门前都立着一些广告板，上面大多是菜式的介绍和一些优惠推销广告。广告中几行字吸引了吕海的注意，急聘：服务员，年龄18—30岁，男女不限，工资1800/月（包吃住）。
简单走了一圈，他发现这里几乎每家餐馆都在招收服务员，而且都包吃住。毕业以来他一直只找自己专业的工作，作为学生时也并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兼职，只是他不想为此放弃花了四年去学习的专业，此时看来，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可是他现在鼻青脸肿的模样只怕连服务员都当不上了，因为服务业更注重形象。
果然，沿路试了几家都被客气地拒绝了。
这是最后一家，名字简单霸气，鸿厨，五星级的装潢，相比其他餐馆的门庭若市，这里显得有些冷清，大门前的停车场上车也不多，但所停的都是名车，保时捷、宝马、奔驰，甚至还有一辆法拉利。招聘广告是这里所有餐馆中要求最高的，待遇上自然也比其他餐馆要高，除了包吃住外基本工资也比其他餐馆要多，试用期工资就达到两千五，转正三千，还有月底奖金，提成，全勤等福利。招聘广告的最后一条甚至标明有外语能力者优先考虑。
若是一天前，吕海还是有自信的，他的形象不错，外语也过了四级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他还有大学本科学位。可是现在，这不是个刚出道的小混混么？
死马当活马医吧，既然来了就试试，反正不抱希望，吕海走了过去。
“您……您好！欢饮光临，先生请问几位？”门口前的迎宾小妹长相娇美面带微笑，只是不由地在吕海的脸上多看了几眼，眼里带了一丝忍住的笑意。
“行了，你想笑就笑吧。”吕海无奈说，他今天这个模样已经制造足够多的快乐了，也不差这个。
噗嗤！迎宾小妹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又警惕地回头瞄了一眼，大概是看领导在不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时才松了口气，微笑说：“先生请问几位呢？”
“一位。”吕海随口回答，这么漂亮又这么有礼貌，他都不忍拒绝了。
“好的，里面请。”
“啊？那个，我……我不是来吃饭的。”吕海红了脸，指着旁边的招聘广告说：“我是来应聘你们的服务员的。”
“啊？”迎宾小妹怔了一下，想笑又连忙用手掩住，吕海想她大概是被他这张脸惊到了。
迎宾小妹在前台要了张表和笔，笑嘻嘻地递给吕海，又给他找了个位置让他填写，“你先在这里填张表吧，填完直接交给前台，你是今天的第二十一个了。”
吕海吃了一惊，没想到连服务员的竞争也这么激烈，已经二十一个，像他这样的只怕更没希望了，非常熟练地填完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他已经连续填了五张类似的表格了。
“你好，我填好了。”吕海将填好的表递给前台的收银小妹。
收银小妹看到他后呆了一下，接着噗嗤一声又笑了，“你稍等，我通知我们经理。”说完拿起一旁的对讲机，问了几声，得到回答后对吕海说：“拿着你的简历到二楼的人事部办公室去吧，我们经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