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签订彩礼盟约
大学毕业，回家小住几天，西子俊就怀揣十万元彩礼卡，在父母的目送下离开家，坐上火车，去上大学时热恋的女友舒霏居住的那个大城市。
他熟悉舒霏居住的小区，但不曾见过她的父母，也不曾见过她的任何一个亲戚。每次送她回家，西子俊都会陪她走过那条街，送到离家不远处，看着她消失在视线外才转身离去。
这次前往舒霏家，是为了在舒霏的父母面前正式求婚，争取年内择吉日良辰举办婚礼，根据舒霏父母的要求，婚礼在她家举行。
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第二天下午到了经常送舒霏回家分手的地点，她已经如约等候在那里，他们相拥宝贝了片刻，手牵手回到了舒霏家。
来迎门的是舒霏妈妈，一进门，舒霏就忙着介绍：“子俊，这是妈妈。”西子俊还没有出声，舒霏又转向坐在沙发上的爸爸：“这是爸爸。”
西子俊一时语塞，愣在那儿，舒霏用肩膀轻轻碰西子俊的肩膀，提醒他叫爸爸、妈妈，他才缓缓神，对着舒霏的父母，面含点点羞地叫了爸妈。
舒霏的爸爸不动声色，但看上去脸上的表情不难看，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西子俊移动目光，落在舒霏母亲脸上，她长发绾后，温文尔雅，气质俱佳，活脱脱舒霏就是母亲的翻版，连长发绾后都一模一样，好像多年养成成了自然。西子俊对舒霏妈妈是又敬又怯，但说不出理由。
西子俊虽然长得一表人才，高挑俊朗，五官协调地落在他那轮廓流畅的国字脸上，但这些在舒霏母亲看来都不是重要的事儿，相对于舒霏家居住的这个大城市，他是乡下人。西子俊身上虽然穿着名牌休闲装，在她眼里那也是乡下味儿。在看到他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经济状况不是很好，’以一脸不屑的表情，迎接了他的到来。
这一幕被舒霏看在眼里，不知所措时，爸爸开口解围说：“来，坐下来，等会儿就可以吃晚饭了。”
妈妈走进了厨房，舒霏把西子俊的背包从他身上提下来，提着走进了房间，西子俊当然不敢跟随着去，也没有随声坐下，依旧站在那儿，面露不安。
坐在沙发上的爸爸再次叫西子俊坐下来，西子俊才坐到爸爸右侧面的一人位沙发上，规规矩矩地坐着，还是爸爸先开口问：“你是霏儿的大学同学，你家是哪个地方的？”
“瑚海省的。”西子俊问一句答一句。
“瑚海省哪个地方的？”
“瑚市。”
“嗯，是省会城市，但比较偏僻。”
其实，舒霏爸妈早就从霏儿那里知道了西子俊的基本情况，但面对第一次见面，马上成为女婿的西子俊的紧张状态，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以打破眼前的僵局，脑海里蹦出了这个问题，他就随口问了。
这一问，不但没有消减西子俊的紧张状态，反而，让西子俊感到更加尴尬了，因为西子俊的家乡瑚海省瑚市，怎么说也算是个三线城市。“虽然穷点，但不属于偏僻吧？”西子俊心里嘀咕着。
正好这时舒霏从房间里走出来坐到了爸爸的旁边，爸爸也就没有再接着问下去了。
舒霏调皮地对西子俊扑闪了眼睛，对爸爸说：“爸，子俊家在瑚海省瑚市，但你不能说乡下人不好的呀，子俊他人好，对我更是好上加好。”
舒霏的话语刚落下，妈妈从厨房走出来招呼吃饭了，舒霏站起来：“爸，你先去吧，我带子俊去卫生间洗下手。”
西子俊跟随着舒霏进了卫生间，心里忐忑不安，“他们怎么说瑚市是乡下呢？”他一时没有想通这问题，洗手时舒霏交代：“等会儿，爸妈问起话来你如实回答就行，对他们提出的问题不必解释。”
“嗯嗯，好的。”应答着跟随舒霏走出卫生间，走进餐厅坐了下来用餐。
舒霏家在这个大城市不算富人家，也是平常的家庭，从表面看，经济条件与西子俊家差不多，房子比西子俊家的还小。但在舒霏父母的眼里，这里的房子再小也比西子俊家的大房子值钱。
刚上饭桌坐下来，爸爸问：“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西子俊看了舒霏一眼，耳边响起刚才舒霏交代的“如实回答。”情绪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工资很低，就我一个孩子。”他很平常地回应爸爸的问话。
“双方都有老人，以后都老了怎么办呢？”
“我会照顾好你们的。”西子俊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那你爸妈呢？”
“我也会照顾好他们的。”
舒霏妈妈满目心思地看着舒霏爸爸，爸爸停住了话题，妈妈接着话题：“那是以后的事了，先说眼前的事吧。”
爸爸是了是了地附和着，可以看出这一家子是妈妈当家做主的。
“眼前的事儿是你们俩的婚礼，你没有房子，没有工作，彩礼带了吗？”西子俊瞬间涮地红了脸，耳根发烫，头也抬不起来，舒霏妈妈毫无顾忌地继续着她的话题，“不是我为难你，没有房子你们继续住我家，工作嘛我也相信你会找到，但彩礼是必须给的，这个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礼数，而且，这是个讨彩的礼，没有彩礼，左邻右舍会笑话我们的，以后你们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顺利。”舒霏妈妈这样叙说着规矩，把这事说得像交代买包盐巴似的轻松自然。
但句句戳痛了西子俊的心，他的心快要蹦出来似的，“不给祝福算了，还这样诅咒即将步入婚礼殿堂的自己的女儿。”西子俊心里嘀咕着。
舒霏转头看见西子俊尴尬的表情，向妈妈回应道：“妈妈，子俊带了彩礼卡，十万，”随即，又转向西子俊“子俊，你把卡拿出来给妈妈吧。”
西子俊从衣服右包里捞出来一张卡，双手递给了舒霏妈妈。妈妈不急不慢，漫不经心地接过卡，顺手摆在手边。
这凝固的空气，紧张的气氛才得以稍稍缓释，大家才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西子俊站起来准备收拾饭桌。其实，他在家也不做这些事。
“子俊，这些事你不用做，妈妈可是理家能手，里里外外收得干干净净。”霏儿劝子俊道。
西子俊没有应答舒霏的话，和妈妈一起收拾起了碗筷，刚收摞了几个碗，舒霏拉起他的手，“走吧走吧”边说边把他半拖拉地拉走了，西子俊被舒霏牵着往前走，但头回望着饭桌走出了餐厅。
第二天一起床出门，就看到舒霏爸爸坐在沙发上等他们吃早点，舒霏和西子俊向爸爸问候了一声，就跟着爸爸后面走到饭桌上吃早点。
舒霏对西子俊说：“你今天就在家，上网看看哪儿有招聘的？自己多联系联系，我要上班去了。”
爸爸也说他要去上班了，边说边走出了门，舒霏后脚站起来要走，西子俊随她站了起来，跟在她后面，送她出门，直到看不见她的影子，他转身回屋里，回到客厅四处张望，瞬间感觉到这儿很陌生。
他走进厨房，想帮舒霏妈妈做点什么，舒霏妈妈一见他就说：“这儿不用你做，你就先找份工作，你那十万都不叫彩礼，只是个红包而已，你要保证，今后霏儿有房子住，你们结婚可以把这里当新房，但一年内你得把六十六万九千九百八十八元彩礼凑够了，这样，以后日子才过得顺。”
西子俊一直站在厨房门口，听着舒霏妈妈说一年内要凑够六六九九八八彩礼，他一下子头皮发麻，不知如何回答，思索了一会儿，似答非答，嗯嗯嗯地回应着，就当是应付了过去。
回到房间，打开手机搜索本市招聘信息，他划拉手机一条一条地看，看了半天，看到一家公司的招聘信息，感觉十分适合自己，他细阅了一下招聘条件，准备打电话过去询问具体情况，刚打通，那边还没接电话，舒霏妈妈就来敲门了，西子俊走过去开门，问：“妈妈有什么事吗？”
“嗯，你在这里签下名，这个是我帮你拟好的彩礼盟约书，你不答应，我就不同意你们结婚，更不同意你长期住在我家。”
听到这话，看到这一幕，西子俊好像被怪兽咬了一口似的，挂断电话，满目惊讶地看着舒霏妈妈，嘴唇微微蠕动，但没有说出声音，顺手接过一纸彩礼盟约胡乱地看着，一瞬间，视线模糊得看不清字儿，那六十六万九千九百八十八的数字放大了百倍地映入他的眼脸，使他感到呼吸困难、眩晕。战战兢兢地问：“阿姨，”愣了半秒钟，“妈妈，必须签吗？”
舒霏妈妈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必须签，正好这段时间我休假筹备你们的婚礼，有时间弄这个。”边说边把笔递到他的手里。
西子俊深知，这不是想签不想签的问题了，是必须的事，他签下了名字和日期，把彩礼盟约书递还给了舒霏妈妈。迅速扭转头时，脑后又响起了舒霏妈妈交代的声音：“这事儿就我们俩知道，爸爸和霏儿都不知道。”
听到舒霏妈妈的保密交代，他又扭回身去回应道：“好，我会遵守盟约的，如果这算您我的秘密盟约的话。”
西子俊回答这问题时声音坚决、果断。这声音反让舒霏妈妈觉得这男孩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