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们的意志,以及必须对室友说清楚的一些话 讲述人:结衣
大家好。我是分身结衣。就像洋祐刚才介绍的,我16岁,是个女孩子。最喜欢岚的二宫和也。本书当中,主要是洋祐跟各位讲述我们的故事,不过我也想说几句。
洋祐刚才提到过,我们这些分身经常在脑海里对话。洋祐以广告配乐作比,对我来说更像是听广播。这广播感觉就像是有五六个主持人,所以偶尔会听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不过,好在每个人的音色都不同,也不至于太过混乱。即使是年纪比较接近的圭一和洋祐,圭一声音较为低沉,也不带什么起伏,而洋祐就会更清亮一些,就像清脆的笑声一样。洋祐和主人格晴的声音以及说话方式都很像。
还有,洋祐还说过,我们的脑海中有一个驾驶舱一样的坐席,其实这个位置偶尔也会空着。
比如,前文说的那位“出租什么也不做的人”来我家的那次就是这样。最近13岁的悟对“出租先生”特别依赖,他们俩经常热聊一些物理和数学的话题。但是那次他来的时候,悟好像把该说的话都说痛快了,于是就退了下来。然后,没有其他分身出面接棒。圭一基本上不怎么想跟外人说话,洋祐也不在。或许洋祐当时觉得反正也是在自己家,“出租先生”也在,所以自己也不用随时盯着。结果就是我站出来,跟人家狂聊一通岚的二宫和也,搞得人家十分莫名其妙。
这种时候,尽管分身们都不主动出现,主人格晴也绝不会自告奋勇。晴不是在需要他出现时出现,而是在想出来的时候自会出来。甚至时常在需要他的时候偏偏不出现。
当分身们集体退却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因为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谁也不会想上一辆油快耗尽的汽车的吧?不仅开不了多远,还有可能停在半路上,实在麻烦。于是,我们的身体尽管醒着却没有人坐进驾驶舱,这样的状态在外人看来可能表现为一种呆滞状态。这时,洋祐或者圭一就会跳出来:“这怎么行呢!”然后慌慌张张地赶紧把我们都带回家睡觉。其实就是他们自己回去睡觉了。
下面洋祐可能还会提到,我们平时都有工作,所以一到周日,整整一周的疲劳就都涌了出来,彻底“断电”,睡上一整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精疲力竭的时候我们是根本起不来的,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床就糟糕了。所以必须在能量全部耗尽之前把自己带回床上。
还有,我是分身中唯一的女性。我们中还有个孩子,叫悠,不知道是男是女。反正明确是个女孩子的就只有我。所以万绿丛中一点红的状态,对我来说有点辛苦。
比如这帮男人有个莫名其妙的规矩就是下雨天不要打伞。更不要说春斗那个家伙,恨不得率先淋个湿透。他们都觉得“反正淋湿以后回家洗个澡就完了”,所以连伞也不会好好打。
到了夏天,这些人就没完没了地用手机拍蝉,这种怪异的行为已然成为夏日的必修课。负责拍照的是洋祐,负责找蝉的主力是6岁的春斗。他们的无聊合作导致iPhone相册里渐渐充斥了蝉的照片。而且,夜里也不放过。夜晚蝉鸣渐少,他们便拼命搜寻,找到之后开着闪光灯不停拍拍拍……真是受不了,赶紧回家好不好。
更有甚者,拍一张即可的东西,偏偏要拍几十张再精挑细选。要是像猫狗那样表情动作千变万化,多拍几张也就罢了。可这是蝉啊。换作是我,更想拍一拍漂亮的咖啡店啦、甜点啦什么的,所以一有机会我就拍。然而却完全无法盖过他们拍的无数张的蝉。因此我们的iPhone相册特别难看。
说到虫子,如果他们在外面发现了螳螂,也会抓回家细细观察。但是,热度一过我就让他们赶紧放了,更不能留下来养着。当然,房间里进个苍蝇、蟑螂什么的时候,就由圭一来负责。他会毫不犹豫地拍死它们,对这点我还是心存感谢的……不过基本上,我和圭一总是吵架。
圭一有特别严重的洁癖。如果发现桌子上有橡皮屑,他会用桌面清洁用的扫帚和簸箕小心翼翼地清扫之后再用酒精消毒。灯真喜欢画画,所以常有橡皮屑出现,航介喜欢做机器人,所以金属和塑料碎片四处散落也是常事。圭一曾经踩到碎片扎过脚,那回他可是勃然大怒。
但不管圭一如何强烈要求做好卫生,灯真和航介从来不听。我从旁观察着忍不住想“穿上拖鞋不就好了”,然而最终大家还是对灯真提出的“买个扫地机器人”的建议达成了一致,赶紧在亚马逊网站上下了单。现在我们每周使用两天。当然,因为跟母亲同住,就算我们不打扫卫生,日常照顾我们的母亲也会帮我们做的。
刚说的“母亲”,当然是指晴的母亲。对我们来说无非陌生人而已。晴还是很在乎自己的母亲的。尽管以前发生过很多事情,但毕竟是血亲。由于洋祐和圭一一直以来都在扮演从家庭纷争中保护晴的角色,所以对晴的母亲感情比较复杂。当然,洋祐和圭一从未正面提及过此事,我们这些分身在母亲面前也尽量表现得像晴一样。另一方面,母亲知道晴被确诊为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但是她好像看不出我们是在尽量扮演着晴。也许吧,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