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卡,然后直面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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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民风淳朴

他对着里面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我的肉在哪里?这个月的四斤肉在哪里?把老子的肉交出来!”

那人的脸孔越发狰狞,但房间里的人并没有回应他。

伊凡没有去管,他顺着小路继续向前,嘈杂污秽的咒骂声响成一片,其中一道沙哑的辱骂引起了伊凡的注意:

“这该死的庸医,如果他还敢回来……我定要扒了他的皮,剜了他的眼。”

那咒骂声虚弱又颓丧,伊凡寻声看去,只见一个满身脓疮的村民正蹲在一处烧完的篝火旁咒骂着医生。

而那篝火里被那些焦炭掩埋的正是医生的医疗包,灰黑胶皮包裹着的是一些金属的听诊器和手术器械。伊凡默默地看着,再往村庄深处走便能渐渐听到一些痛苦的呻吟声。

伊凡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去。

这些饱受折磨的人们像是被某种未知的疫病所感染,一旁墙上贴着医生开出的处方,只见上面写着:

“将石油倒在坚果上,混入蜂胶,再放几天,之后每日服用一勺便可清除肠道寄生虫。”

伊凡愣愣地看着。

喂病人吃石油?这医生真踏马是个疯子。

收回视线,伊凡继续寻找着那位“鸡婆婆”的下落,伊凡有心询问那些坐在屋檐边上说说笑笑的村民,但当他靠近时便会遭到他们充满厌恶的责骂。

无奈之下,伊凡只能一间一间房屋的摸索。

找寻许久后,伊凡的心底升起了一丝不耐,他再一次推开了一扇没有上锁的房门,一股难言的恶臭扑面而来,伊凡放眼望去,房屋的四面竟都摆满了人类的尸体,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有些尸体残缺不全,似乎被人割去了一些肥美的部位。

伊凡阴沉着脸推开了另一扇门,联通这里的卧室中坐着一位邋遢的男人,他看见伊凡先是惊怒,随即又立马变为了惶恐,他色厉内荏地威胁道:“你他妈是谁?给老子滚出去,不然老子阉了你!”

而伊凡闻言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走到一旁的柜子上取下了一罐装有奇怪肉类的玻璃瓶,屋内的男人见伊凡拿起了罐子,他的声音变得怯懦道:“既然你知道了,喜欢什么就拿走什么吧,但是求你别告诉别人。”

“那些人的尸体都是我捡来的……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吃到肉了。”

伊凡沉默了,他并没有攻击这名邋遢的男人,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继续寻找着“鸡婆婆”的下落。

他继续沿着小路向村子的东面走去,在他的前方是一大片房屋的废墟,伊凡路过了那里,而在那片废墟中,一位憔悴的妇人正双眼呆滞地盯着地面,焦黑的房梁、被大火烧焦的墙壁围绕着她。

妇人不停地呢喃着,“杀了猪……杀了猪……”

仿佛一切的罪孽都是由那母猪而生,伊凡轻声地叹息,他继续朝前走去,就在前面那不远处的空地上,有几只肥硕的母鸡在那四处闲逛,伊凡知道,他来对了地方。

伊凡来到那栋农舍之前推门进入,果不其然,有一位老太太正坐在那里。

这位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伊凡,眼神中满是戒备与怀疑,她紧紧地抱住怀中的母鸡对着伊凡警告道:“你这该死的混球玩意儿,离我的鸡远一点。”

正当伊凡准备说明来意时,那老太太忽然发疯地自言自语,她把一只母鸡放在身前像哄孩子一样安抚着它,母鸡被她箍得咯咯直叫,没过多久,一人一鸡便又平静了下来。

老太太像是恢复了正常,她已经格外的苍老了,她坐在那里像是在给外甥唠着家常般,“嘿,小伙子,我这辈子算是经历过不少事,也见证过许多战争,但神明在上,这个受诅咒的土地不是人和鸡该住的地方。”

伊凡默默地倾听着,难得有人愿意和他交流,他也想从老太太这里套出更多的有用的信息,只听这老太太前言不搭后语地继续说道:

“小伙子,你过来的时候一定看到了哈努了吧,那可怜的女人怀胎十月却生了这么一个怪胎,即便是杂种的狗看到了他都直摇头。”

“这可怜的孩子,他们把她男人连同着屋子都烧掉了,那些人带走了那个怪物……也难怪大家现在还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老太太温和地笑了,伊凡艰难地领会着老太太想要传达的内容,她话语中的逻辑太过混乱,这让伊凡想要直接岔开话题,旁敲侧击地询问钥匙的事。

而那老太太完全无视了伊凡,她又自顾自地说起了母猪。

“感谢主赐予我们母猪!可怜的东西,她看起来很虚弱,但我敢说她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活力百倍!多亏了她,我们这些日子才能有东西拿来下锅。”

正当伊凡失去耐心,想要直接搜索整个房间寻找钥匙时。

那老太太忽然做出一副焦虑不安的样子,她伸手向伊凡招了招,“那小伙子,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找找我的弟弟,我劝他别走,他什么也不懂,他的脑袋瓜没有别人聪明,他就是不听,跑去找那个家伙……”

说着,老太太似想到了什么,她将一张皱巴巴的照片塞到了伊凡的手中。

“这个……你拿着,就是照片里的这人,我弟弟就是去找这人才一直没有回来,你帮我问问那人,我的弟弟在哪?”

伊凡闻言接过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医生,至于这老太太的弟弟,伊凡想到了那个在医生家里被自己杀死的男人。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将这一消息告诉给老太太,正当伊凡迟疑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屋外竟响起了呕哑嘲哳的小提琴声,老太太气地双眼通红,她起身踏踏地走到窗边破口大骂道:

“怪胎,你这没妈生的东西,真希望你那野爹能从地狱里爬出来将你一同带走,给我滚,滚出我的院子!”

伊凡见老太太失去了沟通的意愿,他出了屋舍寻找起声音的来源,在那后屋的窗户前,正有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站在阳台边拉动着小提琴,他一看见伊凡便连忙钻到了一旁的拖拉机下面。

“抱歉,我知道这有点不好听,可能是我的小提琴……有点坏了,我不会再拉了,我保证,非常抱歉。”

拖拉机下的那人不停的道歉到,伊凡蹲下身来盯着那人的双眼,“你为什么要在这屋外拉琴,你在向那老太太示爱吗?”

那人闻言脸颊憋得通红,他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拉小提琴是给房间内的俏女士听的,她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我经常透过窗户的缝隙注视着她,我每次一看到她时,她那美丽动人的外表便深深扎进我的心里。”

“对了,我见你进了鸡婆婆的房里,你一定看见了她吧,你也觉得她很好看对吧。”

伊凡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而那少年又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每天在这里拉小提琴,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毕竟她每天都被鸡妇人锁住一个房间里。”

“她应该每天都不怎么开心……”

这位丑陋的少年趴在车下没完没了地说着他与俏女士的情缘,他是如何一厢情愿地爱着那个女人,伊凡越听越感到厌恶,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那丑陋的少年向他提出了合作的请求。

但伊凡没有再理会这个胆小怯懦的家伙,他只记下了这个少年话语中的关键内容,锁住那个“俏女士”的房门钥匙,应该就是狼人要找的东西,这样的钥匙鸡妇人身上有一把,而她的弟弟身上也有一把。

伊凡记起了那天夜里,在医生的家中杀死鸡妇人弟弟的景象,当时情况紧急,他没来得及摸尸就被那怪物给杀死了,也不知道钥匙是否就在他的身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狼人应该知晓医生房屋的位置,他既然知道医生从我这里拿走了一把钥匙,也必然去过那间房屋里里面,自然也会搜一搜那人的尸体,他之所以找上我,或许就是因为他没能在这人的尸体上找到那把钥匙。

伊凡低头思索着,他将这一切串联起来,发现自己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是抢夺鸡夫人的钥匙,她应该会誓死抵抗,不过伊凡很轻易便能将其杀死,只是这样多少有些不道德。

其二便是前往弟弟的住宅,钥匙可能就在他的家里。

而那丑陋的少年告诉伊凡,去往弟弟住宅的道路被疯长的森林堵死,不过可以先下到村子后面的枯井当中,通过那里的地下甬道前往弟弟的住宅。伊凡犹豫了片刻,许是心中有愧,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前往弟弟的住宅搜寻钥匙。

拿定主意,伊凡来到了村后的井口旁,那枯井不知被谁用木板封住,将其拆开,果不其然,一根黝黑的铁链向下垂落,伊凡抓着铁链下到了枯井的底部。

令人窒息的黑暗将伊凡包裹,感受着心底升起的丝丝恐惧,伊凡熟练地为自己附上了英雄气概,并把散弹枪从背包上解下揣在手里,另一只手举起了点燃的火把。

枯井底部的空间出奇的辽阔。

伊凡顺着甬道向前走着,摇曳的火光映照着大片大片的涂鸦,它们像是出自一个孩童之手,讲述着一群大人欺负一个小孩的故事。

这让伊凡联想到了鸡婆婆的话语,回想起来那位坐在废墟中的女人。

眼前的一切串联了起来,好似被谁故意展现给伊凡观赏一般,忽然,远处的甬道内响起了一道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漆黑一片的深井中,似有一道矮小的身影飞速地在其间掠动着,伊凡停下了脚步,他将火把插在了墙壁的缝隙之中,双手抬起喷子。

此时,一只矮小的扭曲生物突袭而来,早已恭候多时的伊凡按动扳机,火光将狭窄的甬道照得透亮,伊凡看见了,那是一具拥有人形的怪物,一道参差的巨口沿着它身体的中线撕裂开来,就像那裂分的巨狼般。

伊凡静静地看着那矮小的怪物在地面上翻滚,它的躯干微微地痉挛着,很快便失去了生息,在那怪物的手上握有一个保存完善的玩偶,伊凡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掰开怪物幼小的手指,将那玩具取出来放在火光下仔细地端详。

摇曳的火光抚慰着这可爱的塑料玩偶。

随后伊凡很快便来到地下甬道的出口,沿着另一条铁链攀附上去。

上方是密林中一处破旧的住宅,伊凡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那把沾满鸡粪的钥匙。

而后他沿着地下的甬道回到了村庄。

伊凡沿着小路向前走着,他再一次路过了那片烧焦的废墟,看着枯坐在其中的憔悴妇女,伊凡默默地取出了衣兜里那保存良好的塑料玩具。

他走上前去将那塑料玩具递给妇人,而那妇人呆呆地接过,她的手里还有一个烧焦了一半的同款玩偶,那憔悴的妇人原本木讷的表情发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随后两行清泪顺着僵硬的面庞滴落在玩偶上。

这时她微微抬头看向伊凡。

她的眼神中透露着愤怒和祈求,伊凡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从背包里取出了不知从哪捡来的手枪。

冰冷的枪口抵住了妇女的额头,而这憔悴的女人嘴角含笑,耐心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解脱,伊凡用手帕捂住了枪口,他扣动了扳机,血液沾染在手帕之中,而伊凡则将那手帕盖在了妇人的面庞之上。

他将视线转向了妇人身下坐着的箱子,将其打开,在那布满焦痕的箱子里面静静地盘绕着一圈电缆。

“果然……”

伊凡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他看着眼前这已经死去的可怜女人,回想起村中堆满尸体的房间和那装着奇怪肉类的罐子,还有那些饱受瘟疫折磨的病人,以及至始至终都冷眼旁观并对他恶言相向的村民。

此刻,一股浓郁的怒火炙烤着伊凡的肉体和灵魂,那是这位“癫狂之人”心中燃起的狂怒。他来到猪棚接上了电缆,走到控制板前拉下摇杆,毫不犹豫地按下通电按钮,凄厉的吼叫声回荡在整片森林,蒸腾的青烟裹挟着焦臭的气息。

伊凡出了房间默默的看着。

他并不在乎那村庄里的人们失去了这头母猪后,该何去何从,他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念头一片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