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潘家酒楼
一路去潘家酒楼，金丹在一路说。
“此处比较有特色的便是鹰店了，贩卖飞鹰走兽，达官贵人很多都喜爱的，听说一只鹰能卖到千两。
除这家店外，大多是买卖珍珠丝绸，香料药材的店铺。”
“这里便是界身巷，做大生意的都来这里，里面也是卖绸缎、香料的，价是整个汴京最低的，但不散卖，听说一笔生意至少万贯！”
这不就是批发市场吧！沈鑫一路看来，虽不是白天，但借着月光看来，也是大为惊奇。
“看到那边的角楼了吗？”
沈鑫朝着金丹指着的方向，朦胧之间看到一些轮廓，临街的屋舍上面，凸起一个几平方大小的阁楼。
“那是街面值守的巡官所在，站在角楼上，一条街的动静尽收眼底！”
“每条街都有，大多这个时候巡官都睡了！”
“汴京除了皇城附近，还有禁军营地周边的几条街，其他都没有宵禁的……”
“看到远处双叉烛灯吗？皇家刚修的上清宝箓宫，皇帝也经常过去，你要是跟角楼上巡官有交情，哀求他带你上去，说不定能见到天颜！那得多大的福气啊！”
“能看到皇帝?”
“当然！”金丹又凑到沈鑫的耳边小声道：“这条街有个人叫徐瞎子，找他只要五两银子，可以带你上东角楼……”
还有如此操作?
不一会，前方一处门上红衩子门楼，贴上金箔，挂上硕大红纱栀子灯笼，每个灯笼上贴着一个字，四个灯笼，正好是“潘家酒楼”
即便两更多了，门口来往的客官也是络绎不绝，跟金丹说的差不多，这些人都穿着绫罗绸缎，门口停着不少轿子和马车，不少轿夫、马夫在门口等着主人。
宋人的生意头脑，连这些人也不放过，好些个店家推着独轮车，车上摆着炊饼、汤水什么的，在这里兜售！
“天热了喝碗冷酸汤，天冷了有肉羹、辣汤，还有温好的酒水，酱肉什么的……”
“贵人，这里就是潘家酒楼了，小人进去不雅，要不……”
沈鑫点点头，接过装铜钱的袋子，从里面抓上一把铜钱，大概四五十文的样子，递给金丹道：“托你的事还望费点心思！”
“贵人放心吧，衣服晚上我就送过去，至于那猫，只要它在舟桥露过面，肯定给贵人一个准信！”
雇主出手阔绰，金丹答应的爽快，谁都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沈鑫在潘家楼驻步良久，还没进去，事实上，他心底有些慌，不知道怎么跟宋人打交道，人家问，又该如何答。
想来想去，还是先开个天字号房，迈过门槛，入眼处，是个两三百平米的大堂，几十支牛油大烛，烛火侧面有金箔贴的板子，将大堂照的通明，数十张方形桌子将空间布置的满满的，西南处有个台子，戴着面纱的女子拨弄着琵琶，口中清唱着小调。
整体都是木制的原色，柱子和横橼都包上的金箔，入眼处金碧辉煌。
有女子穿着穤袄衫裙，还有年轻的男人穿着青色的幅巾褴衫，他们举止优雅，在各个桌席走上上穿梭，他们端着各式的饮食，又将客人吃完的盘碟端了下来。
让沈鑫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些餐盘碟子都是银子做生的，烛光下分外亮眼。
“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来人帽衫长襟，面色和善，微微弯着腰，跟沈鑫说道。
所谓住店就是开房间住一宿，而打尖，字面上打发舌尖儿，就是吃顿饭，吃过饭就走。
沈鑫自然是来住店的！
老人们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些大堂管事的，眼睛毒的很，一看沈鑫的穿着举止，就基本上明白个七七八八。
沈鑫肤白，手上没有老茧，可以断定不是干体力活的平民，再看衣服，普通的绸缎，这玩意看不出来。
就跟现代男人看表，女人看链，沈鑫身上没有嵌着宝石与金丝的腰带，腰上没有挂佩玉，头上也没有名贵的玉石腰挂。
再看鞋子，看不出材质的拖鞋。
“这人看的怪怪的！”
管事直接将沈鑫带到人字号房间，沈鑫看到上面的牌子就傻眼了。
“客官，人字曹号房，请！”
沈鑫到里面看了看，人字号就一张床，一个案几，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两个凳子，大概二十平米的样子，案几上放着像是砚台一样的物事，还有木质的笔筒，一个乌石镇纸，桌子上两支蜡烛，有一个白瓷得高嘴茶壶，两个杯子。
就着灯光可以看到墙上挂着四副字画，上面的字太潦草，沈鑫端详了一会，一个字也不认识，不过画倒是不错，这是一幅山岳瀑布图，沈鑫依稀可以辨认出“飞流直下三千尺”这几个字，还有落款，上面的小篆字体，也是不认识。
这人字号房已然如此典雅，那天字号房呢？
“客官，我们这天字号房，一个晚上要十两银子，反正就是住一晚，人字号也是可以的！”
大堂管事姓胡，在潘家楼待的时间可长了，见过的事肯定多了。
在这里住店一两天的话，都是先住，退房的时候结账。
有些读书人住个一两天，赖着不走，退房的时候，没钱，随便写两个字抵房钱的多的是。
那些读书人好歹还找些石头木头的挂件饰品装装样子，可眼前的这位更是不堪，样子都不装了，体面也不要了，还要住天字房。
沈鑫看那人面色还是笑哈哈的，可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来，这人正轻视自己呢。
将腰上的银钱袋子一股脑的塞到管堂的手里。
“费什么话，让你带，你就带！”
在陌生的地方，说话要和气，待人要大方。
但要碰到势利的人，那就要换换态度了，哪怕打肿了脸，也要充充胖子。
要不然，你的坏名声被这些人扬出去之后，你就会明白，会有多难缠。
口袋里还剩下十三四两银子，沈鑫大嘴一张，道：“多出来的都赏你了，挑最好的房，再上一壶最好的酒，特色的菜你看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