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积毁销骨
七佛展馆中，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翩身上。
随着高瑞的步步紧逼和诸葛坤鹏的从旁侧击，田歌被推断为凶手似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讲台上的高松稍稍松了口气，拥有丰富破案经验的他，心中开始盘算起晚上如何动手解决掉王翩。
“用交通意外？还是布置成密室自杀？又或者再制造一起分尸案？”
展馆正中，王翩对田歌道：“田歌，将你那天到了美术馆之后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一遍。”
田歌想了想，道：“当时雨下得很大，我浑身湿透了，我也不知道张泉生是不是来了美术馆，我就先上了个厕所……”
“上厕所？大便还是小便？”高瑞打断了田歌的话。
“小便。”田歌道，“我小完便之后将衣服脱了，拧了拧干，然后穿上。然后我就往这边来，看到这里门开着，我就进来看看，然后就看到他已经死了，尸体也被分尸了。我吓得连忙跑了出去，急急忙忙骑车离开，一路都不敢回头。”
“就这？这根本用不了20分钟！”高瑞道，“我看你见到的不是尸体而是活人吧！你是冲进来将人杀了分尸才对！”
“我没有！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狡辩！你说的这些事情根本用不了20分钟。”
“我，我动作比较慢，我爸妈一直说我是慢性子，做什么事情都很慢。我从小就是这样的。”
“这个理由太勉强了！这20分钟够你杀人分尸了！”高瑞道。
“20分钟够不够，全在于田歌是否有杀心。”王翩道，“从犯罪心理学角度讲，田歌……”
“请等一下！”诸葛坤鹏忽然开口打断了王翩，“探案推理，先讲事实逻辑。田歌既然有杀人动机，那这个事实便已存在了，且逻辑也符合。你偏要从心理学角度讲，这岂不是避实就虚，舍近求远？
“难道你想罔顾事实，企图以诡辩为他开脱？”
王翩闻言，双眸一凝，转头望向身旁不远处的诸葛坤鹏，只见对方轻摇折扇，半边嘴角微微勾起。
“这家伙……”王翩此时才真正发现诸葛坤鹏的厉害之处，善于攻人心计。
先前对付田歌时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刚才王翩想从别的角度为田歌辩解，没想到被诸葛坤鹏看穿了心思，直接打断。
“是我小瞧他了，这个人并不好对付！”王翩心念电转，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景，心道，“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每当高瑞不行的时候，他便会出手。
“如果说高瑞是一把正面进攻的枪的话，那他诸葛坤鹏就是躲在暗中放的冷箭。”
王翩顿时感到十分棘手，如果只是对付高瑞的话完全没有问题，甚至高松也因心虚而大大减弱了反抗能力。
但是诸葛坤鹏却像一只经验老道的猎豹，虽然游离在战场边缘，却能随时发动直戳要害的攻击，令人防不胜防。
“对方指认田歌的杀人动机和作案时间都有理有据，且有录像为证。而我指认高松却还只是停留在推理阶段，没有证据。
“现在只能拖，拖到李队他们将证据取回来。”
“哦！”高瑞听到诸葛坤鹏说的避实就虚、舍近求远，一时没懂，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指着王翩道，“好你个王翩，还想狡辩，幸好坤鹏兄识破了你！现在没话说了吧！
“田歌就是凶手，铁证如山，可以结案了！
“还有你，诽谤我叔叔，等着吃牢饭吧！哈哈哈哈！你们两个都要完蛋！”
讲台上的高松笑道：“我已经联系我的律师了。
“对于污蔑、诽谤我的人，高某自会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确实如此！就该这样！”一些站在高松这边的侦探应喝道。
“敢污蔑高会长，居心叵测，必须严惩不贷！”
“这个王翩如此包庇田歌，说不定就是帮凶！应该好好查一查！”
“……”
高松做了二十多年的副会长，人脉广，手段多。这些人不是他的死忠粉就是利益相关者，自然奋力为其站台。
经过他们这么一喊，不少其他侦探也摇摆起来。
王翩皱了皱眉，形势越发不利了。
……
“妈妈，他们为什么不相信叔叔的话？”
家属席位上，张俊宝站在椅子上，踮着脚、伸长脖子看向展馆正中的王翩。
“因为他没有证据。”一旁的孟鸿道，“凡事都要讲证据，那个小侦探没有证据却敢指认高会长是凶手！现在他的情况可就不妙了。”
“他为什么没有证据？”张俊宝问道。
“这……我不知道啊……”孟鸿懵了，果然小孩子的思维很奇特。他不禁想起了儿子孟思扬小时候也是这样子的，顿时心中一阵难过，转头恨恨地盯着展馆正中的田歌。
“他一定是有证据的！我相信他！”张俊宝说完转向张佳琪，“姐姐，你相信他吗？”
“我，我不知道。”
……
蛇城电视台，演播后台。
“这个王翩很明显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他的推理完全就是狗屁不通！纯属垃圾！”张永将这条弹幕发在了西门小虎的直播间里。
此时的直播弹幕已经吵翻了，有站高松的，有站诸葛坤鹏的，也有站王翩的。相对来说站王翩的比较少，而讨伐王翩的却比较多。
当然，像张永这样辱骂性质的弹幕还是不多的。西门小虎见了，随手便禁了他发言。
张永对王翩的怨恨不是无中生有的，毕竟王翩先前的推理表现害得他被陈主任批评了几句。而且在批评他的同时还表扬了偏向王翩的魏斌和秦涛，这让他很不爽。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他是高松的粉丝。
此时他看着直播，见王翩被现场众多侦探挤兑，心中顿时十分舒坦，不禁得意一笑。
不远处的秦涛一直有留意张永的情况，之前张永从陈主任办公室回来，臭着一张脸，秦涛根本不敢说话，现在也不知道他为何发笑。
心中叹道：“唉，张导真的是我上班痛苦的罪魁祸首。”
……
“王，王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完了？我，我还连累了你，对不起……”田歌站在王翩身边，抬起被铐的双手想要拉一下他的手臂，但最后还是放了下去。
“结束了！你们两个都完了！”高瑞提高声音道，“田歌，到了现在你还不认罪伏法！”
“认罪伏法！认罪伏法！”站在高松这边的侦探一起喊道。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王翩抬眼看向高瑞，看向诸葛坤鹏，看向高松，看向一个个要田歌“认罪伏法”的侦探。
四周喧嚷之声不绝，身旁的田歌已吓得哆嗦起来，低头喃喃自语；台上的高松嘴角勾起，幅度越来越大……
“这个世界的侦探协会，是法律规定的与警察机关相辅相成的组织，高松身为蛇城侦探协会副会长，所拥有的力量真是强大啊！”
王翩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站在讲台旁，身材发福，有些秃顶的潘局长身上。
“我得向潘局长解释清楚，等李队取回证据，一切都能水落石出。”
正在这时，只见刘威来到潘局长身边，附耳说了几句，潘局长立刻脸色大变，惊呼道：“什，什么！张泉生没死？”